雨打梨花花带雨,风袭瑶枝枝欲碎。
倾倒嘉岩城一干公子王孙的飞飞姑娘,那一刻云鬓凌乱,雾鬟倾斜,但珠泪晶莹,凄容悲重,反别有几分楚楚可怜。
冉晴暖不以为她愿意让自己看见这样的她。
“南连王妃目睹了一切?”凌霄园客房内,被雨打风欺的飞飞姑娘洗身净面上过药换过衣衫,来到外间从容一礼,问。
冉晴暖淡哂:“听到了一些。”
“但事后才肯现身?”
她秀眉微扬:“兆姑娘是在埋怨本王妃没有仗义相助么?”
“怎么会?”兆飞飞淡噱,“人情薄如纸,从来如此。”
她颔首:“这不独是兆姑娘一人的感悟,先请坐下说话罢。”
“不了。”兆飞飞再行一礼,“王妃一衣一药之恩,飞飞日后再报,此刻请容飞飞告辞。”
青妍双臂交叉胸前,挡在门口。
兆飞飞颦眉:“这是……?”
冉晴暖微哂:“如你所见,本王妃并非无私助人的善人,今儿向兆姑娘提供这家客房这套衣裙,只因有话要说。”
兆飞飞挺直挂着数道伤痕的素颈,问:“倘若飞飞不想呢?”
她扬唇:“这个丫头势必不肯放人。”
兆飞飞哑然失笑:“南连王那样的人竟然娶了如此一个妻子,飞飞先前高看了。”
“就是这个表情,这副口声。”她黛眉闲挑,“兆姑娘对围绕在身边的所有男人们的正妻,皆抱这份轻蔑么?”
“什么意思?”
“样貌、才情、见识、谈吐,兆姑娘自诩不输世上任何女子罢?惟独出身无法改变。无论身边的那些男子给予多少的倾倒与爱慕,惟独不能给予一个正室夫人的名分。故而,你用自己的青春和美丽,聪敏和机慧,令那些在深宅大院枯萎老去的夫人们黯淡无芒,嘲笑她们无法赢得夫婿痴狂的目光。她们拥有的,你永远得不到,便让她们也永远得不到你所拥有的。久而久之,你便当真认为自己可以凌驾于她们之上。”
“你——”兆飞飞丽容青白交错,“南连王妃凭什么这么说?”
冉晴暖莞尔:“没有什么依凭,有感而发罢了。”
“恕我失礼,南连王妃并不熟悉也不了解飞飞,请不要凭着几分揣测定义他人。”
她颔首:“有道理。”
顺良嬷嬷皱眉:“兆姑娘前时登临南连王府求见我家王妃,意欲何为?”
兆飞飞料得必有此问,早已备案在胸:“那日,飞飞禁不住危、洛等几位公子的托请,要开新婚的南连王一个玩笑。但飞飞看到南连王妃后,便晓得王妃是位极重礼教与规矩的中原女子,不想引发南连王夫妻失和,因而打消了主意。不想还是令王妃心生不快,若为此,飞飞愿意道歉。”
顺良嬷嬷犹不肯罢休:“兆姑娘的丫鬟方才为何提到找我家王爷为你出头?”
兆飞飞稍顿,道:“丫头们无知,看主子受了欺辱,只想找嘉岩城最大的官做主而已。”
“如此,兆姑娘还须教导清楚,我家王爷并不是主持这等事情的大官,如若有心诉讼,可击打知州衙门前的陈情鼓鸣冤,平日也一定向丫头们叮嘱明白:姑娘与南连王毫无干系,王爷不是兆姑娘的靠山。”顺良嬷嬷冷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