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倾景说得一脸慎重,张翼轸心中不快,正要脸色一沉,训斥倾景几句,不料倾景却是脸色一变,低声下气苦苦哀求说道:“师傅,徒儿不远万里从南海前来东海寻你,你却问也不问所为何事,只顾一心挂念倾颖姐姐。\\\\不过你二人倾心对方,关心则乱,徒儿自是无话可说。不过我也是一心追寻师傅,此情对天可表……师傅别多心,此情是尊师之情……此两个条件么,第一个便是请师傅一定收下此颗珊瑚珠!”
说着,倾景一扬手竟是取出一颗珊瑚珠,郑重其事地交到张翼轸手中,说道:“南海一诺,千金不换。师傅走后,徒儿苦思冥想,历经数次失败,终于自珊瑚谷的地火之中取出此珠,总算一偿夙愿,虽然并不确定师傅是否身在东海,不过姑且一试,特意前来送珠。若不亲自将此珠交到师傅手中,徒儿便会寝食难安……”
倾景说得轻巧,放珊瑚珠放到张翼轸手中,急急缩手回来,张翼轸眼尖,却瞧得分明,倾景白嫩如玉的右手之上,赫然多了一道长约一寸的伤痕。
伤痕犹如圆形,显然是烫伤!
张翼轸心中一暖,不由柔声说道:“小丫头,珊瑚珠虽然是无比珍贵,却哪里你有的性命重要?何必以身试险,非要自地火之中将之取出!师傅也并非迫切需要,你手上之伤,可是要紧?”
说着,伸手间捉住倾景右手,打量两眼,察觉只是留了伤疤,并不严重,才放下心来。
倾景被张翼轸拿过手去,一时神色慌乱,双颊飞红,手足无措。想要收手却又心乱如麻,只想被他紧紧握住,细心查看。
张翼轸哪里会察觉倾景的小小心思,一想到珊瑚谷地火汹涌,不免责怪说道:“以后此等事情,一要请示龙王得知。二来听从师傅之令,切莫再一人乱来,可是记住了!”
虽是训斥,倾景听了却是无比受用,忙不迭点头,说道:“徒儿只想一心替师傅着想,再者说了,徒儿也想借此机会见上师傅一面,好让师傅当面请教一些法术。师傅就原谅徒儿,好么?”
张翼轸见倾景既惹人怜又爱惹事,当真是打不得骂不得。不由苦笑点头,说道:“念你初犯,又用心至诚,此事暂不追究……第二个条件又是什么”
倾景听出了张翼轸一时心软,见他主动问及第二个条件,顿时大喜,脱口而出:“我要追随师傅一同前往咫尺天涯!”
“胡闹!”
张翼轸一时心生怒气。\\\\正要拿出为师地威严好生教训倾景一番。却见倾景眼眶一红。眼泪如断了线地水珠一样滚滚落下。哽咽说道:“师傅好凶。徒儿不过是想跟随师傅闯荡一番。万里送珊瑚珠此等小事暂且不提。徒儿常年深居南海龙宫之中。不得外出。总算寻个机会以送珠之名前来与师傅相会。师傅却想一人偷偷前往咫尺天涯游玩。不带徒儿。天下之大。哪里有如此狠心地师傅?要是师傅不允。我便哭闹不停。就算我不说出咫尺天涯之事。也要哭上半天。让大家都认定是师傅在暗中欺负我!”
……张翼轸哭笑不得!
且不说倾景万里送珠之情。单是她以身试险。深入珊瑚谷采珠一事。便让张翼轸心生感动。只觉小丫头虽然调皮古怪。又多惊人之举。不过总体来说却是一个重情重义。知进退识大体地女子。不过若是让她追随前往咫尺天涯。张翼轸却是万万不能。毕竟此去凶多吉少。万一有个闪失。倒是他地罪责了。
不过眼下倾景倚小卖小。哭闹不停。若被众人看到。即便不被误解。也是不好。不如如此这般。先将倾景哄下再说。
张翼轸主意既定。便开口说道:“也罢。既然小丫头如此执念。我且放任你一次……不过师傅有言在先。此行过于危险。不可乱跑。一切听从师傅号令。还有。稍后我会寻个理由让婵儿和画儿一同回无天山。你也要在一旁顺着我说才是。”
倾景立时大喜过望,装模作样地施一礼,说道:“徒儿谨遵师傅法旨!”
张翼轸无奈摇头,动念间收回元风罩,正要向前近身到戴婵儿等人身边,却觉衣袖被人拉住,回头一看正是倾景低眉顺首,无比乖巧地手牵张翼轸衣袖,一脸讨好地说道:“师傅尽管放心,徒儿就是你的影子,师傅向东,徒儿绝不向西!”
张翼轸假装严肃地点头,也不说话,闪身来到戴婵儿几人面前,心意一动,便和倾景穿透远水罩,现身众人眼前。
戴婵儿却是心急如焚,忙问:“翼轸,究竟出了何事?又为何和她暗中交谈半晌?”
倾景察颜观色,自然清楚戴婵儿身份,忙弯腰施礼,说道:“南海倾景拜见师母!”
画儿一把拉住倾景,说道:“景儿,倾良、倾辰、倾美三位姐姐可好?”
难得画儿还记得南海良辰美景四朵金花,倾景一见画儿也是格外高兴,二人便如两个久别重逢的寻常女子,竟是手拉手说个不停。
张翼轸不理会二人,微一沉吟,却是说道:“东海有变,发生何事目前不得而知,倾颖也是避口不谈,恐怕有难言之隐。婵儿你和画儿一起,且先带两位华将军返回无天山,让金王将二人好生安置下来,然后再让商鹤羽前来东海寻我!”
“翼轸,为何你不同我等一起回去?”戴婵儿一脸疑问“以我控水之术,东海无人可以识破,你等却是不行。所以我先在东海龙宫暗中打探一番,正好可等你和画儿将商鹤羽请到,由他相助,应是一切迎刃而解。”
尽管张翼轸说得倒也理由充足,不过戴婵儿却总觉有不妥之处,究竟哪里不对,一时又无法说清,又见张翼轸说得坚决,情知拗不过他,只好应下。
画儿却是不肯,非要留下与张翼轸相伴。张翼轸自是不愿,连哄带骗总算说动画儿,随后又向华风云和华自在交待一二,言语之下令二人不得心存他想。华风云信誓旦旦地保证定当一路安稳,华自在却是轻笑一声,说道:“张道长尽管放心,华风云若有二心,我倒非常乐意乘机将他除去,以绝后患!”
戴婵儿动念间施展风匿术,将众人围在其中,说道:“翼轸不必担心,华风云为人虽然油滑,却是识时务之人,他心里清楚得很,以眼下局势投靠无天山却比再回北海安全得多,定会不会有丝毫不轨行径。”
华风云被戴婵儿直指内心,竟是一脸坦然,朝戴婵儿深施一礼,说道:“无喜公主所言极是,风云自知无路可退,断然不会做一些得不偿失之事!”
一切安排妥当,张翼轸送走戴婵儿等人,愣了片刻,见倾景一脸期待之色紧随左右,随即晒然一笑,说道:“小丫头,莫怪师傅骗你,实在是此行过于危险,我岂敢令你置身其中!代我向南海龙王问安,就此别过,他日我定会亲自前往南海,和小丫头再好生说道说道!告辞!”
张翼轸方才便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倾景随他前往咫尺天涯,非但是倾景远不是飞仙敌手,若她跟随左右,也令他缩手缩脚,难以施展,且万一有个闪失,他也无法向倾南交待。是以只好虚以委蛇,先让倾景安心,好配合他演好劝走戴婵儿等人之戏。如今戴婵儿已走,即便落了失信之名,张翼轸说不得也要强行独自离去,以免倾景追随。
流光飞舞一经催动,其快如电,不比飞仙慢上多少。以倾景的驾云之能,远不能与之相比。是以张翼轸话音一落,人便置身于百里之外,转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倾景见此情景,直气得双眼通红,连连跺脚,只差大骂张翼轸身为人师,竟然也耍此等无赖之法,当真是为师不尊!
呆立片刻,却见倾景微闭双目,右手一翘兰花指,口中小声说道:“疾如流星,莫如一线通灵,定!”
一股轻烟由倾景右手之中升起,只见轻烟缭绕之间,张翼轸地身形蓦然闪现,清晰无比,正全力催动流光飞舞,疾飞不停。
片刻之后,轻烟散去,倾景却是得意非常,遥望张翼轸飞去之处,笑道:“师傅,身为你的徒儿,若是没有一点小小手段,岂非平白折损了师傅的威名,嘻嘻……”
说完,微一定神,脚下云起雾升,直朝张翼轸的去处飞奔而去。
倾景走后不久,在她站立之处,突兀间一个人影由淡到浓,渐渐现身空中,眉眼如画,艳绝天下,竟是画儿!
画儿现身之后,微一定神,双手一分一合,蓦然空中一阵波动,平空现出倾景身形。只见倾景衣裙飘飘,云雾弥漫间,恍如九天仙女。
画儿凝视片刻,调皮地一笑,却道:“主人师兄还想瞒过画儿,却连倾景也骗不过,待我追到你后,看你还有何话说!”
一闪身,画儿竟是平空消失了身影,竟如飞仙施展移形换术的大神通法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