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终于振作起来。
他的眼中好像燃起了点点火焰, 撸起袖子加油干活。
朱襄总觉得韩非现在像一个热血漫的男主。
希望李斯能拉住他,让他别太热血了,否则韩国后续的事还会让他崩溃。
韩王和韩国宗室肯定是不会想再折腾了。
他们本是普通士人, 运气好救了赵氏孤儿, 与赵家结盟, 魏赵两家又需要一个较弱的家族成为他们之间的缓冲,才成为诸侯。
现在若能平稳回归到世卿贵族行列, 他们是能接受的。
但韩国的世卿不一定能接受。
新郑叛乱是六国贵族第一次举起反旗,可见他们对秦国非常不满。
这不满倒不是秦国对韩王做了什么。那时韩王虽被软禁, 但比饿死和流放深山的人,处境好许多。
朱襄猜测, 韩国世卿的叛乱主要在于秦国没有他们可以用的上升通道, 让他们阶级降级了。
秦国后期不得庶人心是因为庶人没有休养生息的时间;不得士人心是因为战争结束后, 军功制和客卿制的上升通道被堵住,六国原本的卿大夫几乎都面临沦为庶人的处境。
现在秦国虽然多了学宫推荐这一条上升途径,但若韩国世卿抢不过他国世卿或者普通士人, 就算不掀起谋乱,作为秦国非太子派系的唯一外戚群体,他们也肯定会折腾些事出来。
只要韩国贵族出手, 韩国宗室就得背锅。就像是新郑叛乱, 韩王安被处死一样。
希望韩非能撑住。
朱襄私下提点了李斯几句, 把韩非未来会遭遇的困境告知他。
李斯立刻保证, 他一定会看住韩非。
朱襄十分感动李斯对韩非的友谊,相信李斯会护好韩非。
他现在已经不会因为历史滤镜对李斯的品行有偏见。现在的李斯对韩非掏心掏肺的好,两人的友谊真挚无比,又志趣相合,如伯牙子期。
朱襄对李斯感慨了一番, 说他和韩非的友谊必定能成为历史佳话。
李斯回去时绷不住,拳头砸了两下树。
他听见朱襄说韩非可能会被秦国朝堂韩系势力裹挟的时候,他心中生出了些许激动。
难道朱襄公是让自己监视……不,监督韩非?朱襄公终于还是很信任自己了吗?
结果……
李斯蹲在地上抱头。
谁他祖宗的和韩非是生死至交啊!还让我护着韩非,我是韩非他奶娘吗!
我真是……
“师伯,你怎么了?”比韩非更早恢复的张良抱着一箩筐萝卜干路过。
李斯站起来,面色平静道:“朱襄公告诉我,虽然在秦国可以学宫考核和推荐为官,韩人世卿也有机会进入朝堂。但韩人世卿多庸碌,不一定比得过普通士人和其他六国世卿,倒是他们一定会走公子成蟜这个捷径,并道德绑架韩非帮忙,让我帮衬着韩非。”
“道德绑架?这可真是一个很准确的描述。”张良道,“师伯不用担心,我也会帮忙看住老师。”
李斯颔首道:“我知道你很聪明,才将这件事告知你。韩非在韩国一事上总是优柔寡断。”
他在韩非的弟子面前阴阳怪气韩非后,终于出了一口恶气,身心舒畅地去找韩非了说朱襄公对他的担忧了。
张良看着李斯的背影,表情有些古怪。
“你在看什么?”灌木丛里冒出一只小成蟜,头顶上还顶着树叶枯枝。
张良吓了一跳,怀里的箩筐差点掉下来:“小公子怎么躲在灌木丛里?”
小成蟜老气横秋道:“除了躲避大兄抓我去做数学题,我还能为什么躲?”
张良疑惑:“那小公子为何又不躲了。”
小成蟜的表情更加沧桑:“快开饭了。”
张良:“……”所以太子政只要在饭点蹲守,就一定能逮住你吗?
小成蟜催促:“你还没说你为何一直盯着李斯的背影看,你是不是发现了他的秘密!快告诉我!可恶的李斯,居然帮着大兄教我数学!”
张良再次无语。什么叫做“居然帮着”?
张良道:“我只是没想到师伯对老师的友谊如此真挚。他听到老师可能会被韩国世卿利用时,愤怒得把手都砸伤了,还威胁我。”
小成蟜疑惑:“威胁你?”
张良道:“他骂韩国世卿全是庸碌,不敢走学宫推荐入学为官的道路,非要走攀附小道,逼迫老师为他们谋利。”
小成蟜明白了:“哦,要说韩国世卿,你们张家算是顶尖的。他确实在指着你的鼻子骂。李斯平时为人谨慎到近乎谄媚,除了骂韩非,几乎不与他人结怨。他看来真的很生气了。”
小成蟜抱着手臂,再次露出了老气横秋的表情:“舅父说,不常生气的老实人,生起气来最可怕。李斯就是这样的人吧。”
“我生起气来也很可怕。”
小成蟜点头:“对,大兄虽然经常生气,也不是个老实人,但他生气也蛮可怕。”
张良给了小成蟜一个怜惜的眼神,后退了几步。
嬴小政一把拎住小成蟜的后领,冷笑道:“是啊,你大兄经常生气,也不老实,但生气也很可怕。”
小成蟜一抖,两眼一闭,扯着嗓子就喊:“舅父!舅母!救命!大兄要兄弟阋墙煮豆燃豆萁了!”
张良好奇:“什么煮豆燃豆萁?”
嬴小政道:“舅父讲故事时编的一首兄弟相残的诗。”
他拖着小成蟜就走。
“舅父舅母救命!救命!”
小成蟜闭着眼睛一路高喊。
张良很好奇那首诗的全篇,但太子揍弟弟,他还是不去参观了,免得公子成蟜记恨他。
他摇了摇头,抱着装着萝卜干的箩筐继续往厨房走。
晒干的萝卜干拌上少许盐、花椒粉、辣椒粉,下饭特别香。
半路上,他先后遇到了朱襄和雪姬。
夫妻二人听到了小成蟜的惨叫,放下手中的事来寻小成蟜。
小成蟜这顿教训肯定得受,但他们得看着嬴小政别太生气,把弟弟罚得太狠。
适当的教训是为了让人学好,不是伤害。
饭点时,张良端着一盘炒南瓜子出来时,眼睛红肿的小成蟜正摊着红红的手掌,对雪姬抱怨兄长太恶毒。
见到炒南瓜子来了,小成蟜立刻停止了抽泣,抓着南瓜子嗑起来。
张良看着太子政的表情,知道太子政绝对在心里想,这弟弟揍得远远不够。
他不由笑了起来。
他有些想念家里的幼弟了。
韩国不到一年便被秦国灭亡,韩王正前往咸阳时,秦国攻打赵国的攻势却受阻了。
将军蒙骜与副将王龁一路直行,兵临雁门郡的郡治善无城下。
赵武灵王设置的北方边防三郡,即云中、雁门、代郡,依次从西向左排列,云中在内蒙古大青山附近,雁门是山西宁武向北到内蒙古古间一代,代郡为山西阳高至河北蔚县。
但其实北方边防三郡有四个,云中以西还有一个九原郡,辖区为内蒙古包头附近。
秦昭襄王时期得到太原之后,秦国便与雁门郡有了很长一条接壤边界线。
此次蒙骜入赵,主要战略目标就是攻占雁门郡。
雁门郡是漠北到中原的要冲之地,又称“北门锁钥”。
占领雁门郡,就截断了云中和九原与赵国的联系。云中和九原的粮食难以自给,没有赵国的粮食供给,云中和九原的驻兵只能因饥饿不战而降。
雁门郡经历李牧和信陵君的经营,庶民比赵国在中原的城池还好过一些。他们对赵国的归属感十分高。
信陵君离开赵国后,雁门驻军将领换成了司马尚。
司马尚虽然带兵本领一般,但遵循了李牧和信陵君曾经的治军治郡方阵,把雁门郡打造得如堡垒一样坚固。
赵国大将军庞煖自知赵军从燕国千里迢迢赶来,秦军以逸待劳,恐不能胜后,就退守善无,与司马尚一同以善无城为据点固守,消磨秦国兵力。
蒙骜啃上了一块硬骨头。
王龁笑道:“早知道该让武成君和长平君来打雁门郡。”
蒙骜无语:“秦王下令,武成君倒是会来。但你让长平君攻城?你是想被君上发配吗?”
王龁道:“发配去南秦,倒也不是不行。”
蒙骜笑骂道:“你就是想继续给武安君当副将,嫌弃我是不是?”
王龁道:“我确实想再给武安君当最后一次副将,但肯定不是嫌弃蒙将军。我这一辈子都跟着武安君打仗,到老了却不能与武安君一同作战,真是遗憾。”
蒙骜嘲笑王龁:“那不是因为你自己身体差,有风湿,耐不住南秦湿热。”
王龁叹气道:“我此次肯定是会死在战场上,所以耐不住南秦湿热也没关系啊。”
蒙骜脸上的笑容淡去,拍着王龁的肩膀道:“放心,我虽不如武安君,但区区一座雁门郡还是能拿下来。”
王龁道:“那善无的先登之功让给我如何?”
蒙骜无奈:“你为何这么急?”
王龁笑道:“我这身体,我自己清楚,肯定活不到明年,现在全靠药撑着。”
蒙骜沉默了半晌,道:“随你吧。”
王龁得的是寄生虫病。
但什么寄生虫,怎么治,在这个时代都两眼一抹黑。
在外南征北战的将军常得寄生虫病,因为他们行军途中不仅抓着什么都吃,还常常不能生火。
壮年病死的将军比比皆是,何况王龁已经年老。
他的时常腹痛,全靠服用一种带有麻痹性质的草药撑着。
但这种草药有毒,大量服用就是让人死得没有太多痛苦而已。
在药效期间,王龁仍旧是一个很厉害的老将,连壮年将领都不一定打得过他。
药效一过,王龁就蜷缩在床榻上,成为垂暮的老人。
所以王龁自请上战场,并且在出发前就写好了遗嘱,安抚好了家人。
如果运气好,他是想死在先登上。
先登,即攻城时第一批上城门的人。
在攻城战中,先登功劳居首位,危险也居首位。执行先登的人,都做好了富贵死里求的准备。
王龁不求富贵,他只是求一个死得壮烈而已。
不仅蒙骜心知肚明,所有秦军将领都知道。
蒙骜本来以为给王龁一个先登之功轻轻松松,没想到被善无城拦了下来。
他不得不感慨,武成君和信陵君不愧是当世豪杰。他们为雁门郡留下的余泽,真是一块硬骨头。
但蒙骜心里是不惧的。
如果武成君和信陵君还在雁门郡,他就只有请求秦王先用一用离间计了。
现在,没有武成君和信陵君的雁门郡只是一个坚固一点的空壳子,只是难啃了一点。
蒙骜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兵器精良,虽与雁门郡的赵军消耗了一阵,仍旧层层推进,一步一步逼近善无城。
秦军在善无城以南的管涔山脚下安营扎寨,与赵军暂时对峙,消耗赵军的粮草,围城打援。
蒙骜做这个决定,是因为韩王突兀驱车找廉颇投降,廉颇让副将司马靳领兵支援蒙骜。
秦王子楚知道廉颇不愿意攻打赵国,所以让廉颇押送韩王回咸阳,军队交给司马靳带领,听从蒙骜调配。
就算雁门郡的壳子再坚固,待蒙骜和司马靳两路军队合流之后,围都能把善无城围死。
赵王自继位后多次与燕国动兵,国内兵源不充足,雁门郡也被抽调了不少青壮。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赵国拼消耗拼不过秦国。
有识之士看着赵国和秦国对峙的场景,不知道为何想到了长平一战。
廉颇回咸阳时往东边望了一眼,心里也想到了长平之战。
长平之战自己层层败退但层层退守,逼得秦军与自己对峙拼消耗,全看谁先撑不住。
现在雁门郡也是如此。
只是当初长平之战中,秦军是孤军深入,打下来的野王、上党一地还未消化,运输线十分长,又已经经历了几年战争。
而长平就在赵国,背后是赵国大片腹地,无论是运粮还是兵源补充都较为轻松。
廉颇若与秦军硬拖,秦军只能退兵。
所以秦国才会一边使用离间计让赵括代他,一边悄悄让白起赶来,连秦王都亲自来到了长平。
那时秦国打仗就像是走在悬崖边上,每次都是拼极限。
但现在已经不同了。
大不相同了。
廉颇收回视线。
邯郸城内的赵国卿大夫们也有了长平之战的既视感。
赵王还什么都没做,就有卿大夫谏言,让赵王可千万别派什么年轻将领替代老将庞煖,就像是先王当初用赵括替代廉颇一样。
与秦国作战,还是老将最可靠。
按理说,有长平之战前车之鉴,赵王又得到了提前提醒,肯定不会插手善无城的将领更换。
但他们都不明白赵王这性格,正是听不进忠言逆耳的时候。
郭开很了解赵王偃。
赵王偃在还是公子的时候,见到朱襄一个庶民居然让他君父灰头土脸,就深恨朱襄。
赵王偃认为廉颇和李牧被赵国送给秦国之后,他们应该自杀。
当信陵君和春申君自杀时,赵王偃就私下对大臣说,这样的臣子才是好的臣子,廉颇和李牧这种人是奸邪小人。
他还骂蔺相如也是奸邪小人。
先王对蔺相如那么好,蔺相如养出朱襄这样祸害赵国之人,先王都没有训斥蔺相如。
蔺相如却让他的儿子蔺贽去秦国为相,实在是不当人臣。
赵王偃甚至想要抓捕蔺家还在赵国的族人,还动了挖蔺相如的墓的心思。
还好赵国卿大夫都不听他的。
各国士人频繁在六国间流动做官,若是因一人在外国做官而杀掉他所有的族人,那赵国的士人都要逃离赵国。
更何况蔺相如对赵国只有功劳没有过错,怎么能做掘墓之事。
本来赵孝成王在蔺相如、朱襄、廉颇和李牧一事上,就是昏君逼走贤臣。赵孝成王都已经反省了很多次,你这个当儿子的居然还要继续给赵孝成王抹黑?
就算是顺着赵王偃的郭开等人都劝赵王偃收手。
蔺贽是秦国丞相,秦王子楚的好友。
秦昭襄王为了给应侯范雎出口气,又是出兵,又是扣留别国封君。
秦王子楚现在有横扫六合之势,比秦昭襄王当年更强盛。你敢挖蔺相如的墓,秦国大军明日就朝着邯郸奔来。
赵王偃惧怕秦国,这才打消了主意。
不过蔺家人也心寒了。
他们全部辞官,留在祖地观望。一旦形势不对,他们就准备把蔺氏先祖的墓迁走。
秦王子楚也得知了此事,没敢告诉朱襄。
他直接让使臣登门拜访赵王偃,说他今日敢侮辱蔺相如的墓,他明日就派兵把赵王祖陵焚了。
别忘记楚国祖陵那一把火。秦国说到做到。
赵王偃吓得大病一场,不敢怨恨秦王,更怨恨庶人朱襄和他的友人了。
赵王偃继位之后,几次对燕国作战都获胜了。
他志得意满,以为自己是如曾大父赵武灵王一般勇武的国君。
但赵孝成王晚年时,手中政务基本都分给了朝堂卿大夫。他自知无能,选择相信有能力的卿大夫的劝说。
平原君和平阳君为相时,赵国虽然没有什么起色,但也没有什么灾祸,国内局势十分平稳。
赵王偃想要独揽大权,赵国卿大夫纷纷反对,让赵王偃学习赵孝成王晚年的无为而治。
赵王偃感觉自己做什么,都有人与自己对着干,心里早就不满。
他的不满想要废后时爆发了。
赵王偃心情苦闷时,常常微服去邯郸城狎妓。
一位美貌的倡人迷住了他的心。他显露了自己的身份,在心爱之人仿佛看仙神的目光中,将那位倡人接到宫中。
赵王偃想要给这位倡人一个妃嫔的份位。
赵国宗室第一次集体跑到赵王宫静坐示威。连朱襄被逼走,廉颇和李牧被送人的时候,他们都没有这么激动。
赵王你收一个倡人在后宫取乐可以,但给份位绝对不行!
赵王偃倔脾气上来了。
这不准那不准,连我后宫的女人都管,你们究竟有没有当我是王?!
赵王偃也因此深深厌恶劝谏的赵王后。
最后开始郭开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一个富商收倡人为义女,先送给一位破落贵族,再让那位破落贵族将倡人送到宫里。
朝中世卿贵族总有些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只认钱不要脸的穷亲戚。他们可不会顾及什么族人的脸面。
倡人摇身一变,成为商人之女和士人义女。
赵王偃这才能封倡人为妃。
当朝堂卿大夫发现赵王这个骚操作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们又不能再次公开反对掀开这层遮羞布,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假装赵王偃的新宠妃不是倡人。
赵王偃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次。
这次他其实没想换掉庞煖,但卿大夫提前给他打招呼,又仿佛把他当孩童对待,他倔脾气又上来了。
郭开适时地顺着赵王偃心意道:“庞将军自然是忠于君上,但司马尚曾是李牧副将,可就不一定了。”
他针对赵王偃对李牧的厌恶,对司马尚等雁门郡将领进谗言,说他们通秦。
包括九原郡在内的北方四郡因为地位特殊,将在外君命难从,所以赵武灵王、赵惠文王和赵孝成王给北方主将的权力等同于封君。
李牧世代在赵国北方四郡为将,现在北方四郡的将领基本都在李家手下干过。
李牧离开时,特意叮嘱下属不要改变自己的政策。
信陵君去了雁门郡后,也延续了李牧的政策。
司马尚继任将军后,也拒绝了赵王派来的人的干预,说雁门郡自有情况在,现在很好,不需要改变。
本来这只是朝堂意见争执,支持司马尚的人胜利了,所以雁门郡的旧制没有改变。
但在郭开口中,变成了司马尚仍旧心向李牧,没有把赵王视为君王。
郭开道:“我听闻李牧和朱襄多次给雁门郡写信,指挥雁门郡众将领的行为。虽然他们远在南秦,却仿佛是雁门郡的封君,雁门郡的将领和官吏比起君上你派去监督的大臣,更愿意听李牧和朱襄的话。”
“他们自诩雁门郡牢固,却被秦国围住了善无城。如果他们没有心向秦国,就是以前在说谎,雁门郡的治军和治理并不好;如果他们没有说谎,那就是他们故意输给秦国。”
“无论哪一点,他们都有罪啊君上。”
“现在秦国大军压境,我们怎么能将希望寄托在更愿意听从李牧和朱襄命令的司马尚?”
赵王偃觉得郭开说得简直太有道理了。
他立刻召开朝议,将郭开的话说成了已经有情报证明司马尚勾结秦国。
司马尚一直为李牧和信陵君的副将,名声不显,战绩也不显,且他确实非常推崇李牧和朱襄。
赵王偃这样言之凿凿,赵国朝堂的卿大夫们都有些不确定了。
他们决定缓一手,让人替代司马尚为将,再慢慢查探。
只是换一个地方守将,又没有换掉主将庞煖,肯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