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说关你屁事,那我以后便不和你相关。
捂着右边肿起的脸,连心都跟着一起麻木,看着周围凑热闹的人中,有幸灾乐祸,也有为美人的姣好面颊感到惋惜者,即使是外人都有感情,怎么你却冷漠离去?
你怎能离去?——
拉着佳然逃离,这场战争,才刚开始就输得干脆,汪梦如心疼的将人整个环住,送往家中。
李威才刚买完菜,快到家门口却看见自己的女儿像丢了魂一样被人给搀着,小跑着过去将菜递给汪梦如,捧着女儿受伤的右脸。
“谁干的?”说的话都带着颤音,没有什么比女儿受伤更能让自己生气的事。
“我们学校的几个学生。”自己帮不上什么忙,现在只有看佳然的爸爸替她出这口气。
“小南呢?他不知道?”说着说着已走到自己门口,掏出钥匙开门将女儿扶进去。
“没看见。”不想将赵赫南的行为说出导致这家人闹出什么事。
李威再一次询问,汪梦如除了跳过赵赫南的片段,其他的都老实陈诉了。
汪梦如说是叫李佳然去洗澡,李佳然却坐在马桶上发呆。
钱玉蝶的感受就是这样的吧?一心为了他,却被他恶言拒绝,可怕的是当时并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也会被他这么对待。
只是想证明点什么,可结果是出来了,但不是自己所要的。
处心积虑的想让他吃醋,这醋没看见,倒看清了事实,自己,也只不过是他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而已。
而已。
离开校门口没有朝家的方向走,而是背道而驰。
身边的兄弟二人看赵赫南一声不吭,也没再找话说,只是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突然停住脚,走进一家小卖部,买了几瓶啤酒,拎着朝江边走。
三人坐在冷风嗖嗖的江岸,喝着酒吸着烟,互吐心中的不快,可才知,原来每个人都有心事,只是平时表达不出来,这下借着酒将心中藏匿多时的秘密尽数盘出。
喝的差不多了,猛地站起,朝江面大喊一句:李佳然我爱你!
只可惜,这时听到这话的只有身边微醉的两个兄弟和偶尔冒出路过的散步者。
即使现在李佳然听见,原谅的几率又会有多大?
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屈辱,打碎了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尊严,也打碎了她想要好好和金玉母子生活的心。
本该是一场浪漫的爱情,究竟是谁顽皮的将这梦境捅破了?
李威听完汪梦如的叙述,打算明天就去学校找那几个高年级的学生理论,语气之重声音之大,将仍在马桶上坐着的佳然唤醒。
“不必了。”本该去洗澡的人,现在出现在大家眼前,衣服没换,脸没洗,只是眼神开始活跃。
“你何时被外人给欺负过?我怎么能咽下这口气?”李威激动的站起大吼,看女儿的脸还带着血丝,心都揪到一块。
“呵!我被欺负的时候你在哪?将我丢在农村好几年不闻不问,我嘴里被人塞进混着尿的泥浆时,你他妈的在哪个女人身上喘息?”这一下竟勾起佳然好不容易才被尘封的过去。
“李佳然!我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你?想要让你有个好的生活,想要你有个妈!你还怪我?看看你现在,有个妈妈照顾的无微不至,以前你有这么好的生活过?”被女儿没大没小的样子气的跳脚,此时身边还有个外人,这下竟羞恼参半。
“你们好好说……”汪梦如看这阵势是要一直吵下去,赶紧打住。
“妈妈?妈妈?我妈妈正在天上看着你呢!说不定你搞女人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坐着欣赏,那晚你和金玉那骚娘们做那事的时候没觉得后背阴森森的?哈哈!那是我妈妈呀!她在你身后呀!”
“你!不对……这,佳然?小然?别激动,是爸爸错了,爸爸给你赔礼道歉……”正要气的一巴掌扇去,却突然晃过神来,女儿的病范了!
一边安抚着,不动声色的拨通遥的电话。
“你错了?哈哈!那就得改呀!把那骚娘们的东西都给我扔出去烧了!就像当初你毫不留情的烧掉我妈妈遗物那时候,全给我烧了!”只要一瞥眼,四周都是金玉的东西,惹得心中烦怒无比
。
“好好好……我烧,你先冷静,我烧。”说着就开始清起来,把金玉所有能看的见的都清在袋子里。
看着李威开始忙碌,内心一阵畅快,忽略了死党眼中的不可置信,朝李威房里一指,示意连衣服都不能留下。
跟着女儿的手势进入卧室,一刻都不敢怠慢,将金玉的衣物和生活用品全部装进大大的垃圾袋中,直到整半边柜子清空。
赵赫南回到家看到的就是这么副场景。
母亲买的字画都被拆下,母亲的碗筷都已不见,沙发上属于母亲的抱枕也已消失,李威提着漫漫四大袋子垃圾袋走来,里面尽是母亲的衣物。
而李佳然,正拿着打火机玩耍,一旁的汪梦如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地的垃圾袋。
意识到什么,这是要赶母亲出去!
气愤的看着这李家二人,拳头握的咯咯作响。
“小南……你怎么……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等等我再给你解释!”在清东西的时候就想过被儿子撞见的后果,还想了无数种解释的情况,现在真的看见了,自己却什么也说不出。
“我看的很清楚,不如我也一起走好了!”说着就去房间里收拾,不再和这家人废话。
李佳然突然冲过去,抱住赵赫南的胳膊,声声乞求。
“不要走……不要走,该走的人是金玉不是你,我要你留下……”
“滚开!”胳膊大力一甩,也不管被甩那人是哪里磕到了哪里,只听砰的一声响,却也没回头。
“佳然!!!”
汪梦如这个角度看的真切,赵赫南这不管不顾的一甩手,佳然可是脑袋砸在了桌脚,倒下便没再动弹。
使劲按压着佳然的人中处,根本没效果。
李威双手颤抖着,正不知所措间,遥赶至。
小心的将佳然抱起,直奔楼下停着的救护车。
在接到李威电话时,还纳闷这人怎么不说话,可隐约听见那边李佳然正说着什么,仔细一听,这下坏了,李威这是在求救。
在房间里收拾着,刚才分明听见了汪梦如急切的呼唤着佳然,也许只是磕到哪了吧?不会有事的。
再待收拾完毕,背着大包拎着小包,整个家就剩下自己,门却没关,母亲的东西还静静的躺在地上。
下楼拦了辆的士,将自己东西装上,再搬来母亲的,车却没地方完全放入,只得先放衣物的几个大袋。
一路驶向芳姨家中,也没和母亲解释,转头又坐上的士,将母亲另一半的物品运来。
面对诧异的母亲和芳姨,赵赫南颓然的瘫坐在地。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芳看金玉也咋舌,便出口询问。
“离婚吧。”低下头,还思考着怎么和母亲解释。
“什么?你说什么?”金玉一个头两个大,儿子莫名其妙将自己东西搬来,又莫名奇妙说离婚,这到底整的什么事?
“李威不要你了,离婚吧,他在你和佳然之间,选择了后者。”说什么都不如说实话,总归是要知道的,还是如实交代。
“傻孩子瞎说什么呢!那男人不知道有多爱你妈,你是不是误会人家什么了?”芳放下手里的十字绣,拉着金玉的手说道。
“那这些打包好的东西是什么?离婚吧,与其整天活在人家的脸色下,为何不选择另一种舒适的生活?”赵赫南站起,走到母亲身边,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想想。”
芳一脸错愕的看向好友,这哪是需要想想的事?在没见到李威本人之前,谁有资格说三到四劝离?
医院。
守在急救室门口,李威拿着烟的手止不住的颤,刚才分明看见女儿头上流下浓浓的血,在救护车上点击都不管用。
虽是脑壳,却在这事上无能为力,遥站在一旁抱胸沉思,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没想到还是晚了。
跟着病床一路跟进急救室被拦下,从那时起,汪梦如的双脚就没挪过地方,现在已站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只想守着她出来。
不久,急救室的灯灭,门开,护士推着头部缠满纱布的佳然走出。
所幸,已逃离生命危险,只是医生的一席话让三人心凉了半截。
“这孩子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刚才在抢救的时候,完全没有一点求生的欲望,仿佛死才是目的。”
李威一下跪在医生面前,边迷糊不清的说着感谢的话,边连续磕着响头,任谁拉都不起。
最后遥和两名主刀大夫架起李威的两条胳膊,直接给抬起,李威口里却还是迷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没事了,佳然,好样的,活着比什么都好,别想着扔下我,不然我定不会放过你!”凑近佳然的耳朵,用最柔和的声音说着威胁的话语。
手机已经连续响了好些时候,一次也没去看,趁佳然麻药没过睡的深,拿出手机给家里拨回去,说明事情来源,纵使父母不放心,可也无可奈何的答应她今晚呆在医院。
今晚注定不眠。
李威缓过神,来到女儿跟前,轻轻的抚摸着她已呈青紫色的右脸,强忍着将泪憋回,这时听见手机铃声响。
“喂?”一看来电者是金玉,便已猜到接下来要说什么。
“你把我的东西都收拾了是吗?”
“是。”
“你选择佳然?”
“是。”
“离婚?”
“……好。”
“明天上午十点民政局门口见。”
“……好。”
放下电话的那一刻,李威强忍的泪水夺眶而出,而金玉在听见他的声音时就已泪流满面。
李威。
曾经说好要照顾你一辈子,对不起,看来我要食言,我无法想象没有女儿的日子该如何度过,我不能没有她,这次犯病会是一场持久战,与其大家每天精神崩溃,还不如在你受伤害之前一刀两断。
金玉。
曾在李威亡妻墓前发的誓都敌不过李威那短短的四句回答,曾经说要好好照顾这个家,呵呵,看来只有自己认真了,认真的连人最真实的一面都忽视,自己一人在那傻叉样的哄人叫妈!
第二天,二人在民政局门口碰面,办好离婚手续分道扬镳。
李威回医院照顾女儿,金玉去菜场买菜回芳家做饭。
玩笑般的婚姻,玩笑般的结束。
佳然治疗时间一下就过了将近两年,期间汪梦如从未离开她超过三天,基本上是天天都要去她家配合治疗。
遥和袁二人只要是休息时间都会在李家,帮着做做饭。
李威对这三人感激不尽,可又不能报答,每次说道感谢的话语上,那三人就会故意板起脸,装作很生气的样子,汪梦如更是可爱的紧,两手叉腰拌泼妇。
赵赫南一直没有停止上学,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变得不像原来的自己,跟混混走的近,跟好学生逐渐疏远。
芳现在行动自如,带着金玉游走在各大商场,好一番逍遥自在。
此时的金玉也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勤俭持家,忍气吞声的傻女人,跟着芳开始做起了生意,变得圆滑,变成商场女强人。
时尚的穿着,经常做护肤的面容看起来妩媚动人,成了健身房VIP的她,肌肤紧致性感,吸引无数大款的追求,有空就陪着上床玩玩,没空就一脚踢开。
只是不知道他们碰面后,还会不会维持这般模样。
“我要上学。”趁着大家都在,佳然开口说道。
“去哪上?我不是一直都在帮你上吗?”袁这期间都在根据高中的课本替佳然补习,汪梦如也将学校老师教的内容讲给她听。
“不,我要回学校,我要和如如一起上高三!”坚定的说着,不容许任何人反驳。
“可是……你看你现在,瘦的只剩骨头,每天在学校受苦你受得了吗?”心疼的捏着佳然的皮包骨,这孩子一年多间可吃了不少苦头。
“我从明天开始,每餐两大碗米饭!”
“今晚就这么吃!”遥在厨房大喊出口,忙的满头大汗,只为做佳然最爱吃的菜。
李威扶额,还指望这辈子都不再和那俩人来往碰面的,这下女儿突然的想回学校,不安的感觉再次袭来。
此时正是暑假期,还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开学,一想到班会时,那母子二人又会出现在自己眼前就头疼。
可该来的,终究逃不过,或许这是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