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居丽的房间内,七女围着一盏红烛坐着,静默无言,如今的生活虽说安稳,但是却依然不大适应,在人生地不熟的辽东,她们体会到的更多还是孤独。
“居丽姐!你真的不在意吗?”还是孝敏说话了,看着红烛映衬下,居丽那娇美的脸庞,便是女人都不禁要为之心动。
居丽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绝美的脸上也看不出喜悲,道:“在意不在意又能怎样,能在这乱世中,保全性命,便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若是要求的太多,那就是贪心了!”
孝敏嘟着嘴,趴在桌子上,道:“我真是搞不懂你,你以前不是最讨厌花心的男人吗?现在你的男人成了一个花心鬼,你居然一点儿都不在意,真是奇怪!”
居丽笑道:“这也没什么搞不懂的,我是个女人,是女人就想要有个依靠,现在这个依靠我找到了,他花心也好,多情也罢,总归这就是我的命!”
智妍坐在一旁,吃着精致的小点心,道:“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素妍笑道:“原本就没想要让你明白的,你啊!还太小,这些事说了你也不明白!”
智妍反驳道:“那素妍姐姐呢?居丽姐姐找到了依靠,你呢?也想要依靠将军吗?”
素妍被说得面色一红,随即笑了道:“如果那就是我的命,我也不会反抗的,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府上人都是怎么称呼我们的吗?夫人!或许从进这个家的那一天开始,我们就已经成了你那位将军的夫人了!”
智妍晃着脑袋,道:“要是将军对我像居丽姐姐一样好的话,做他的夫人好像也不吃亏的!”
智妍的话,让众女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对这个天真的小妹妹,她们是从心底里喜爱的。
居丽笑过之后,也学着孝敏的样子趴在了桌子上,眼神放空,想着这个院子另外一间卧房内会发生的事情,不禁一阵阵的脸红心跳,心里也是酸酸的,她不知道自己对李如楠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哪怕是仅仅当作了依靠,可是一想到她的男人如今正在另一个女人的怀里,她也会忍不住心生嫉妒。
众女聊了一阵,便要各自回房了,刚一出门,素妍就把孝敏叫住了。
“孝敏!你见过师门来的人对吗?”
看看四下无人,素妍也就照实说了,孝敏一愣,眼神不禁有些闪烁。
“素妍姐!别问我,好吗?”
素妍看着孝敏不禁有些担心,她们一起在师门呆了一年多的时间,她又是个绝顶聪明的女人,不会看不出孝敏对她们那位师兄的感情。
“孝敏!你的事情,我不想过问,不过我只想给你一个忠告,千万不要做错事,更不要拉着别人和你一起做错事,否则的话,谁也就不了你,那个将军可是一怒就会杀人的,而且他杀了人,还不会受到惩罚,我不想你有危险!”
孝敏心中一颤,低着头道:“素妍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师兄是来过,不过~~~~~不过他也只是过来看看,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责备我们,只是~~~~~~~~”
素妍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失望,道:“孝敏!师门的事情,我知道要比你更多,也知道我们每个人在这个任务当中的角色,当初居丽进宫,不过是阴差阳错,她的角色原本应该是你的,现在我们既然已经离开了那里,那个任务和我们也就没有关系了,孝敏!千万不要做傻事,别伤害到任何人,那个将军大人虽然蛮横,但至少像居丽说得那样,他会是一个依靠的!”
孝敏一惊,看着素妍,难以置信道:“素妍姐!难道你也~~~~~~~~~”
素妍没等孝敏说完,便道:“姐姐也是个女人,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素妍说完便回房去了,只留下孝敏一个人站在庭院之中,伸手摩挲着皓腕上的手链,那是她那位师兄送给她的。
北京,紫禁城,勤政殿内。
“那李如松到底还是个识得大体的,这不是乖乖的撤兵了吗?可笑朝中那些言官一个个还说李家在朝鲜拥兵自重,意图不轨,那些个言官只会掉书袋,非要说的天底下就他们才是忠臣,旁的都是奸佞才好!”万历皇帝手上拿着顾养谦的奏折,不无得意的说道。
一旁的张诚道:“那也是圣天子在朝,李家就是再能打,也是万岁爷麾下的鹰犬罢了,其实要说这李家,虽然骄横了些,倒也不曾失了体统,当兵的整日里在战场上厮杀,有些骄纵也在所难免,不过李家对万岁爷的忠心,那可是实打实,不掺半点儿假的!”
万历皇帝听了也是连连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李家上下对朕还是有孝心的,这次朝鲜一战,也多亏了李家,不然的话大明的脸面都要丧尽了,朕也不好薄待了他们,那葛礼无用,罢了他的辽东总兵,委任李如松接管辽东都司指挥使,对了!还有那个李如楠,也是个能打的,之前好像提了他做参将的,这样吧,让他也做个卫指挥使吧!着兵部考评辽东都司各地卫指挥使,安排一下!别让人说朕薄情寡恩。”
张诚忙道:“瞧万岁爷说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谁敢乱嚼舌头。”
万历皇帝道:“该赏赐的还是要赏赐,今后这辽东还是要李家帮着朕看护着,旁人都不济事!”
张诚听万历皇帝这般说,也知道李家复起已经不可阻挡了,这次抗倭援朝一役,李家大大的光彩了一次,让万历皇帝龙心大悦,怕是内阁,言官就是吵翻了天,也没法让万历皇帝变主意了。
张诚心里也暗暗打定了主意,对李家是要好好笼络一番了,特别是李如楠,年纪轻轻,听说过了年才十九岁,就做到了卫指挥使的位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万历皇帝说完了这件事,又拿起了一份奏折,看过之后,登时大喜道:“好!好!好!沈惟敬果然不负朕恩,居然能说得那丰臣秀吉上了请罪表,好!好的很!”
这件事张诚早就知道了,忙道:“咱大明在朝鲜打得那些个倭寇望风鼠窜的,这下想来那丰臣秀吉也见识了咱大明的厉害,他还能不巴巴的过来请罪,万岁爷!既然如此倒不如再派个亲贵大臣过去,和那日本好好谈谈,早早的罢了兵,万岁爷也好安享太平不是!”
万历皇帝的性子,张诚作为亲近之人是最了解不过的,当初倭寇侵入辽东,万历皇帝一怒之下兴了大兵,只盼着能早早得胜,谁知道战事前沿之久,后来碧蹄馆一战又和倭寇打了个平手,万历皇帝就有些不耐烦了,再加上援朝一役,耗费良多,现在万历皇帝也是不想打下去了。
万历皇帝想了想,道:“就让谢用锌和徐一贯去走一遭,也省的他们整日里在朕的耳边聒噪,那沈惟敬便做个议和副使,对了!顺便把朕给那李如楠的恩旨带去,别让咱大明的功臣久等了!”
万历皇帝再一次着重提到了李如楠的名字,让张诚更是一惊,他知道自家这个主子要是一旦对谁产生了好感的话,那可了不得,当初的肖太亨还不就是因为第一个跳出来要打倒张居正,得了万历皇帝的欢心,一步步坐上了兵部尚书,内阁大臣的位子吗?
回去之后张诚就专门安排了一个亲近的太监张安去铁岭卫颁布圣旨,还特意叮嘱了,这番出去办差,见着李家人要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人家给你吃,你就吃,不给你吃,你就饿着,给你好处,就是有座金山,也不许伸手。、
张安不明所以,但是张诚说了,他也不敢不照办,领了圣旨,便快马加鞭的赶去了辽东,正好腊月二十九,到了铁岭卫李府。
李如楠好不容易能休息几天,不用跟着一帮大头兵风餐露宿的,昨夜还一起把紫薇和居丽骗上了床,这会儿正左拥右抱的沉浸在温柔乡里,乐不思蜀呢,圣旨却到了。
“不就是圣旨吗?又不是没接过,值当的这么着急忙慌!”
李如楠强忍着起床气,在紫薇和居丽两人的服侍下穿好了官服,却还是一脸的不耐烦,上一次万历皇帝的圣旨到府上,他可是被皇帝老儿好一通骂,这会儿又来,该不会是万历皇帝骂人成瘾,又来寻他的不痛快吧!
“乱说什么,当心被人听了去,先治你一个大不敬的罪名!”紫薇说着,正好迎上居丽的目光,顿时想起昨天夜里的荒唐事,羞得无地自容。
紫薇虽然接受了居丽,但毕竟是大妇,总想着要像崔老夫人那样,端起架子来,可是一想到昨夜,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居丽见紫薇面带娇羞,也是一样的面红耳赤,她以前可从来都没想过自己居然会作出那等事来,越想心里越是羞,正好给李如楠系领口,见李如楠还迷迷糊糊的样子,真恨不得一下勒死这个害人的冤家。
心里想着,手上就不自觉的用上了些力气,李如楠正迷迷糊糊着,被居丽这么一勒,险些背过气去,一把攥住了居丽的手,笑道:“你还想要谋杀亲夫啊!”
居丽一笑,道:“是又怎样,真个杀了倒也干净,省得你再去祸害别人!”
居丽说着,眼神还飘向了紫薇的身上,紫薇察觉到更是羞得不行,她自小虽然不曾像中原女子那样学些三从四德的,可毕竟身处当下这个男女大防的时代,总归还是有些抹不开面子,一想到昨夜的荒唐,她居然不曾坚决反抗,甚至隐隐的还感觉到刺激,真是羞得想即刻便死的心思都有了。
“快别说了,让天使久等,到时候回去说给万岁爷听,总归是我们李家的错处!”
说话间,李如楠的官服也穿戴好了,看着当真英姿勃发,紫薇和居丽都不由得看呆了,一个女人一旦把一颗心都拴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这个男人就是怎样,在她们的眼里,都是最完美的。
李如楠笑着在两女的脸上挨个捏了一把,笑道:“乖乖等着我回来,一起吃早饭!”
说罢,转身就出门去了。
李府前院,李成梁夫妇和有诰命在身的几个儿媳妇都穿戴好等着了,张安也是一脸的不耐烦,在这雪地里都站了半晌了,可偏生今天这个正主就是不到场。
李成梁只得上前和张安陪话,心里真恨不得将李如楠这个混小子踩死才好。
张安之前得了张诚的吩咐,也不敢发作,只得干笑着说些闲话。
好容易,李如楠总算是到了,李成梁也顾不得发火,吩咐下人摆好了香案,迎接圣旨。
李如楠就是个大老粗,那辞藻华丽的圣旨在他听起来和天书没什么两样,好在大概意思倒是听明白了。
总的来说就是,李家培养出来的好孩子,辽东十大杰出青年之首李如楠同志,为了朝鲜人民的解放事业,为了大明帝国的长治久安,刚刚结婚摆脱处男之身,就英勇的走上了战场,结果李如楠同志没有辜负国家领导人万历皇帝的殷切期望,这一仗打得好得不得了,万历皇帝爽的不得了,简直就是高潮迭起,High到了G.点,既然李如楠让皇帝老儿这么爽了,皇帝觉得还是不给点儿赏赐,就显得有些不够意思了,于是乎,特地派了钦差到李家,先给李如楠来顶大大的官帽子,敕封金州卫指挥使,外带一个骁骑尉的爵位,顺便还有黄金三千两,绸缎五千匹的终极大奖赏,同时希望李如楠同志能够戒骄骄躁,努力争取更大的荣誉,做大明帝国国防事业的接班人,钦此!
万历皇帝这次没骂人?
而且态度出奇的好!
李如楠兴奋了,当然兴奋不是因为这个,而是那个金州卫指挥使的差事,真正的正三品官身,不单如此,还有了个骁骑尉的爵位,虽然还只是正五品,但是依着朱家人吝啬的性子,能受封勋爵,那可真是了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