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朝很是情愿地拿出解药, 连若水都觉得有些奇怪。
“你不怕我们带着解药就走了?”
“走,你们能走去哪里?”桑朝轻微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丢下解药瓶子就转身离去了。
顿时若水的心思都跑到解药上去, 不再关心桑朝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一向秉着乐观向上的精神, 一旦想不通想不出来的, 她也就乐得不想了。
“师叔, 我帮你上药!”若水喜笑颜开地说。
韶年蹙着的眉见到她替自己开心, 也瞬间舒展开来,犹如好看的弯月:“解药在你手上,我能拒绝吗。”
若水轻轻掀开被褥。
虽然刚才已经看见过一回, 但那时情急心切也没多往那方面去想,可是这一次心思可就跟之前大不相同了。
她一开始是想着上药需不需要先将韶年身上缠着的纱布一一解开再上药, 还是就着印出血印的地方抹在纱布上就好了。后者效果肯定不如直接抹在伤口上的好。
韶年好像也有些难堪转过头去没在看她, 而若水不知道是害羞还是犹豫, 竟然也愣住了。
屋子里的气氛诡异。
商南率先轻咳了一声,道:“我, 我先出去了。”
韶年道:“不麻烦的话,今天晚上你随便找个地方睡吧。”
商南最后看了眼自己的房间然后暧昧地大笑而去。
若水本不想叫商南离开的,他一走,屋子里只剩下两人,给韶年上药的只能是她了, 这真是进退两难。
她先把药涂在手指上, 闭上眼镇定地说:“师叔你躺好, 我要上药了。”
韶年怔了一下, 忽然发出一声闷笑, 他一笑,整个身子都一颤一颤的, 若水手抖,原本要涂在伤口的地方,手指却滑到他腹上。
韶年感觉到她的手指冰凉,就这样在他肌肤上一处处划过。明明是初春之际,却觉得全身上下有火在烧。他运功压住腹腔中呼之欲出的那股冲动,他身子里怜玉儿的毒还没结,媚毒。想到这里,韶年忽然一跃而起,随手抓起身边的一件素白外套划开一道优美的弧线,下一瞬,已经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
“我突然想去擦洗一下身子再上药,那个夜深了,你回房去吧……上药什么的,还是我自己来吧。”
若水傻愣愣地看着他,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师叔,你要去洗澡?”
韶年偏头道:“对。”
“哦……”若水应道,“师叔,那要不要我帮忙?”
屋子中间的屏风望过去,韶年扶着大木桶的背影一颤,然后传来他轻咳的声音:“不不必了。”
若水再应了一声,仔细一想,脸上瞬间涨红。天呐,她居然说要帮韶年洗澡!哪家的姑娘会这么说话,还好没有外人,要不然被割一层脸皮下来!
屋里顿时安静了。
若水没有说话,也没有出去,在床边上坐了下来。从枕头到床单上,都有韶年的血迹,星星点点的,看上去颜色新鲜好似血流得一直没断过。
她看得心里一揪一揪的。正想问他伤口血止住了没有,里间传来“哗啦”一阵水声。若水担心地急忙跑过去看,这时候仿佛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然而等她冲到里面的时候,看着眼前的一切顿时傻了眼。
但见韶年站在大木桶后面,地上溅起一滩水。
他应是刚起身吧,可惜身上的外衣太过单薄,裹不住全部,大部分肌肤依然露在空气中,一滴滴圆滑性感的水珠从脖颈下滑在大片白色的肌肤上,这场景充满了挑逗的意味。
若水瞪大眼睛看了半晌,头顶上忽然传来一声惊异的叫喊:“呀,你怎么还在?”
韶年脸上通红,语气又有淡淡苛责的意思。
若水满是委屈地抿了抿唇:“你又没叫我走……”
韶年哭笑不得,拿起身旁那只粗厚的木桶,里面盛满了热水,这木桶严实宽厚,有保暖的作用,之前下人打好了放着添水用的。
“那你这是闯到后面来做什么?”他说着把热水倒进浴桶里。
“我是听见动静怕你出事,这才……”
若说突然说不下去,韶年竟然开始旁若无人地开始褪去外裳。隔着浴桶上冒起的袅袅白烟,她虽然看得不是很分明,但晓得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束起来,一颗心也仿佛被吊起来,“咚咚咚……”的,也不知道在期盼着什么。
气息越来越急促,但听得韶年的声音就像在耳边说:“你还不转过去?”
“哦哦哦。”脚下一动,那边水声一起,一片水珠溅在她裙角上。
“啊呀——”若水捂住通红的脸,试图忘记刚才那一幕,身后韶年却突然发出一声痛呼。
“师叔,你怎么了?”
“没没事,伤口撕开了。”
原来刚才韶年趁着若水转身的瞬间跃进浴桶,却不小心拉上来伤口。
“伤口不能碰水啊,等等!”若水大急,跑去床头拿了药罐,又立马折回来:“师叔,药!”
浴桶上一统统是白烟,四下连韶年的半个影子也没有。
若水一愣,一边高呼他的名字一边凑到浴桶边上,挽起袖子就往里面去捞:“师叔,这桶不是很深啊,你别吓我你在哪里啊?”
掌心触及一片发丝,若水大喜,用力往上一托。
韶年扭捏的那一张脸立马就展现在眼前。
“师叔,你怎么洗澡也会掉下去?”若水关切地询问道,把他的头搁在浴桶的边缘上,轻轻拍打着。
“咳咳,你别碰我!”韶年一把推开她,“你一个女孩子的,怎么男人洗澡你也闯得进来!”
若水愣道:“师叔,你的手有点烫!”
韶年涨得脸上通红,若水以为他是在热水里泡久了,执意要拉他起来看个究竟。
最后,实在没有法子了,韶年只好任她在额头估摸温度:“怎么样,我真没发烧吧。”
若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才回了里屋。
韶年嘘了一口去。
但觉得全身燥热难安,方才若水碰过的地方都像火烧一样,又烫又痒。他干脆一直躺着,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