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无意捉奸情,好月色

喝过合欢散的夫人们闹出很大的笑话,现在外面正不平静。这事情发生在平江侯府,平江侯的家人看得最清楚。

先说乌夫人,家人不顾侯爷在,也笑得快前仰后合:“吏部里大人让乌夫人一把抱住,当时是在门下暗影里,乌夫人可能以为没有人看到,或是回到她自己家,扯住人家就不丢,当时人家女眷还在,脸当时就青了,上去和乌夫人理论……”

梁源吉心情不好的人,也笑了笑:“后来呢?”

“在我们家门上就骂起来,老夫人亲自去劝,看热闹的女眷们都想起来,素日爱风流的几个老爷女眷,到处搜寻,发现哈哈哈哈……”家人又喷笑声。喷到一半知道不对,却忍不住,忍笑忍得肚子痛,背上也痛,不知道抚哪一处的好。

平江侯硬生生让他逗乐:“你笑完了我再听。”这笑的是平江侯从乡下带来的小厮小秋子,他笑得快脱了模样,梁源吉也不怪他。

小秋子脸上憋住笑,眉毛眼睛全歪几分,对梁源吉点点头,冲到门外放声狂笑。梁源吉在房中也笑,想想昨天必然是热闹的。昨天……哼!

平江侯的奇耻大辱。

小秋子再冲出来笑嘻嘻:“她们在我们家花房里,找到黄夫人和自家丈夫,嘿嘿,这天儿还冷的,那地上铺着衣服……”

梁源吉现在不笑了,冷哼一声,那药是够劲儿!他是亲身体会的。还有点儿迷幻作用,会把眼前人当成自己想像的人。

不然昨天怎么会同小孙氏…。

奇耻大辱!

没发现侯爷已经不想听的小秋子还在乐呵:“唐夫人跑得贼快,不知道去了哪里……”梁源吉头疼:“你出去吧,我不想听了。”

才发现侯爷脸比泥土还难看的小秋子愣头愣脑问:“侯夫人生得好,侯爷倒不喜欢?”梁源吉面色一沉:“别提她!”

让小秋子出去,梁源吉一个人在房中恨得牙痒痒,又牵动心中隐痛。自从梁源吉出生让老孙氏发现以后,孙家就没有找他们母子事。老侯爷看得住老孙氏,却看不住孙家一帮子的人,那也是个家大业大的人。

和萧家一样,也心齐。

老孙氏又用爵位相吸引,孙家就更卖力。

梁源吉从记事起,就不停地搬家,搬过来搬过去,直到萧大帅寻找到他后,那两年他没有搬家。

他的母亲因日子总有惊吓,虽然老侯爷十分心爱,也一直身子不好,算是受孙家惊吓而亡。算是亡母恨。

而今,小孙氏却在自己房里占着正妻的名号。

平江侯现在切切实实恨萧护。

他出生时,事情已经这样,不是梁源吉可以左右的。但是事情环境俱在,梁源吉是不能忽视老孙氏的存在,他也不是那种爱血雨腥风的人。很想老孙氏死,又自知自己不能出手。就是自己不出手,老孙氏以后死了,不管为头疼为脑热,孙家都会上门寻衅。

兵乱时,梁源吉没有一天不盼着老孙氏死在乱兵中,在他的心思里面,根深蒂固的知道自己出身不正,而根深蒂固知道老孙氏是父亲正妻。

时常冲突,却常在心中。

是以他要恨萧护。

如果没有萧护在京中,梁源吉死在兵乱中也罢,不用去当这什么御史。不当御史,自然不会听信萧护的,和老孙氏和好。他御史当得正过瘾,还没有来得及想亲事,老孙氏先下手为强,以嫡母身份为他定亲事,是理所应当的。

又明知仇恨,把自己娘家侄女儿嫁来,也赢得一部分人称赞,也有一部分人骂老孙氏是私心。

是以,平江侯恨萧护。

如果昨天不是和他喝酒,自己怎么会喝这么多?酒是平江侯自己要喝的,酒后乱错了性就拿大帅来怪上。

梁源吉其实想怪萧护的是,大帅是嫡夫人所生,又把个正妻封氏宠上天。他虽然和梁源吉交好,也有嫡为长的心思,想梁源吉和老孙氏和好。

大帅这嫡生子,怎么会知道私生子心思?

和老孙氏能好得了?

不要看她假惺惺的把自己母亲灵位也安在府里,算是承认她为偏房。梁原吉还是恨!他甚至恨一切嫡生子,恨那些说自己出身不正的人。

他恨…。算了,大帅虽然出身正,并没看不起自己。他劝自己和老孙氏和好,是他尽朋友义务,可和好不了和好不了!

岂止和好不了,梁侯爷今天就要开始生事情。

成亲有假不用办公,梁侯爷开始折腾。

园子里绿几片芍药,梁源吉携着他才纳的一堆美妾,到园子里赏新绿。坐下来,让人交待小孙氏:“办酒菜来,爷要喝酒!”

他开始膈应小孙氏和老孙氏。

小孙氏却没有像梁源吉想的,在老孙氏房中,她在自己房里歪着养身子,听来人传话,不动声色一笑:“既然侯爷吩咐我管家,那我就管起来了。”

去的人告诉梁源吉,梁源吉鼻子快气歪。是啊,自己把正房从老孙氏手中夺回来,老孙氏避到一侧院子中住,家就是梁侯爷的。

那一年,两个人是分开吃用。

后来……可恨的大帅劝梁源吉和老孙氏修好,好入御史台。梁源吉为自己出身让人嘲笑,对于弹劾别人这官很喜欢。

可以出气不是吗?

哪个再来笑话本侯,本侯就弹劾你!

就为着正出身,一时听信可恨大帅的话,和老孙氏修好,请老孙氏重回正房,家固然不给她管,可两个人一个厨房上用饭。

这管家权,还是在梁侯爷自己手里呢。

能怪梁源吉贪心当官吗?出身是他心头的恨!

能怪大帅劝说吗?人家也没有坏心思。

坐在园子想膈应人的梁源吉恨上加恨:“不用她管了,”让人去厨房上要酒菜,今天的酒是让可靠的人出去新采买。

园子里玩起来。

丫头们分别去回大小孙氏:“侯爷让姨娘们猜谜儿唱小曲子,不许唱重复的,又要对上眼前花名,唱不出来的,喝一杯脱一件衣服。”

硬生生把侯府弄成八大胡同。

老孙氏和小孙氏都忍下来。

到了晚上,梁源吉带着酒劲儿来给老孙氏请安,故意面红耳赤而来。老孙氏眼角跳几跳,以手按住。她一直是面无表情,此时倒是最好的掩饰,反正梁源吉也呆不住,老孙氏让他回去。

梁侯爷直奔小妾房中,到了房中就大骂:“晚上有没有请安的?”

小孙氏过来时,见新得的一房妾,原是府上丫头叫花草的,现在的花姨娘罗衫半解,坐在梁源吉大腿上。

小孙氏的丫头全气得喘气都粗,扯住小孙氏让她不要进去:“老夫人不管,回去找家里老爷来理论。”

小孙氏抬手,示意她掩口不要说。如若不见的进到房里,对着梁源吉和坐在他大腿上的花姨娘请了安:“侯爷可好?”

这个花姨娘,是梁源吉特意抬起来的。老孙氏治家严谨,花草做事拖拉,挨过不止一次打,一直怀恨在心。

梁侯爷进府后,就自愿投靠他。

花姨娘是个没成算的人。

想想侯爷这辈子不可能和老孙氏真正的好,自然小孙氏永远是侯爷眼中钉。折磨死她也罢!小孙氏请安说话,花姨娘就故意同时出声,抱着梁源吉脖子娇滴滴:“侯爷,咱们再来看这月色吧。”

能这样的人,全是不知规矩的。

要是知道规矩的人,不管梁源吉和小孙氏多不好,也会走下地来,退到一旁。梁源吉把花草抱上一抱,难免要看小孙氏是否羞怒。

他见到一双平静的眼眸,一双了然知道你会这样对待我毫不稀奇的平静面容。

这平静,扎中平江侯的内心!

让他心里翻天覆地,痛苦翻翻沉沉。他还能把持,对小孙氏好没气:“走吧!”小孙氏施了礼,一言不发离去。花姨娘不依地问梁源吉:“不是说让他侍寝?侯爷你又心软了!”

梁源吉正难过,把花草往地上一推,推得她尖叫一声,梁源吉一头冲出去,大步奔跑到园子里无人处,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让正妻在自己睡小妾的时候侍候,梁侯爷是不能做的。先说最小的原因,他是御史。他把礼部杨大人拉下马,就是杨夫人做事与礼不合。

就算他拼着御史不要,只在家里和小孙氏过不去。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让梁源吉痛苦。

他是私生子而生,母亲妾的名分还是昨天老孙氏才认承。他虽然是私生子,幼年开始所学的曲礼等礼议书上,嫡永远大于庶!

他是私生子,就要颠覆纲常?把家里正妻任小妾欺凌?

就算他御史不要,他是私生子,以后把庶子顶在头上?让庶子压过嫡子?

森冷夜色中,梁源吉双手掩面,痛苦地蹲在地上,衣角,让悄悄而起的露水打湿。他这才领悟到老孙氏执意要让小孙氏嫁过来的意思。

老孙氏把纠结她几十年,让她痛苦的难题抛给了梁源吉。

她曾是正妻,曾十分骄傲,曾认为有她没有别人,可结果如何?梁源吉袭爵。

这是老孙氏心中永远的痛,她如今全还给了梁源吉。你自己去品尝一下,你要有能耐,就以庶压嫡吧?

梁源吉可以在自己府中赌气这样做,甚至他睡小妾也可以强迫小孙氏侍候,可以后的孩子们难道不出门,不和人来往?

永远他当时在的那个社会脱节?

在自己家里代代关起门来,以庶压嫡?

以前梁源吉不打算给小孙氏孩子,压根儿没打算和她圆房。可老孙氏这种世家里出来的,能把合欢散用上,甚至不惜来的客人们全沾上。她表明了态度,不惜一切,也要圆房!

下一次估计又有招数。

而大帅,梁源吉依仗萧家,大帅萧护居然还推波助澜。

昨天要没有萧护在,梁源吉不会轻易喝那么多。

平江侯在这一刻体会到老孙氏的痛苦,可是他的痛苦,又有谁来体会?夜色中,他慢慢地行到佛堂,对着新供上的母亲牌位跪下来,泪水哗哗下:“我该怎么办?”

就是小孙氏一直没有孩子,以妾压妻,梁源吉自问自己办不到。

Wшw⊕тt kдn⊕¢o 他痛哭失声:“我办不到呀!”

这是从小的教育,和社会大环境就是如此这般。

伤心的哭声传出来。佛堂外面,东边香樟树后,老孙氏静静听着。西边李子树下,小孙氏也静静听着。

姑侄两个人对面相望,只是深深的互相看着。

……

慧娘还关心这亲事,她也是嫡妻嫡女,正根正苗,又是萧护正妻。问萧护:“平江侯和夫人好不好?”萧护正在看儿子打哈欠,闻言道:“几天没来见我,我约他一回,他回了一句话,让我别烦他。”

慧娘轻叹,又一笑:“合欢散也不是你下的,你还中了呢,与你无关。”又面上一红:“以后,你可别再喝那个了。”

“你出了月子,我喝不喝?”萧护调侃:“弄一杯给你尝尝?”慧娘拿帕子掷他。又笑问:“新帝几时登基,我可能去看看?”

萧护有些烦:“这钦天监不知道怎么回事,张太妃要越快越好,头一天算,命盘坏了,第二天,那演算官员吃坏肚子,第三天……”慧娘留上心:“有人不盼着他快快登基?”自然是长公主。

萧护摇头:“我看未必,她病得十分厉害,而且我让人暗中看守长公主府,只怕石明再去勾结,她最近心灰意懒,只见那些女人们。”说到女人们,大帅面上忍俊不禁。

合欢散让夫人们闹出不少笑话。

慧娘看他笑得古怪,噘嘴儿道:“你相中了哪一个?”这嘴儿噘得和平时一样可爱,大帅用手指点住:“别把儿子教坏了,他可是陪你吃陪你睡。”谨哥儿像是听到,睁一睁眼,忽然哇哇大哭起来。

夫妻都笑,慧娘抱起来,外面又涌进来奶妈和丫头们。房外传来萧老夫人的声音:“怎么了,谁把我们惹哭了?”

萧护一脸无辜,不是我弄哭的。

萧老夫人还是怪他头上:“大帅,你怎么不外面办事去,你最近闲?”萧护才忍住笑要回话,萧北在窗下回话:“韩宪王处来人,回说大帅不在。曹公子来见,回说大帅不在。曹少夫人如今门上候着,要给夫人请安。”

萧老夫人和萧护同时皱眉,自从出了曹娟秀的事,萧老夫人放出话来:“此人不可以再来往。”母子都不愿意见她。

她还能来上门?

四姑太太当仁不让:“我去打发了她。”

蒋延玉去问曹文弟是否另谋高就,曹文弟还不愿意走。他心里明白,韩宪王看重的就是自己是萧护好友,还在萧护书房呆的身份。

而且为韩宪王拉拢的事情还没有办成,现在去韩宪王处,反而会把妹妹娟秀拖得宠爱尽失。柳表姐见到曹娟秀十分得宠爱,这亲事是她促成的,她也浸一肚子醋在心里,又给韩宪王寻了几个美貌丫头,又有别的人也送女人,韩宪王还能记住有个曹娟秀,就是为曹家这偏房舅爷是萧护好友,又是萧护书房里先生。

妹妹都送给别人,而且自己也认可这亲事,他偏偏还不走。大帅怕听曹文弟说韩宪王,只能躲着他。

他不在宫里不出去,就窝在十三房里,公文送这里来批,小厮们也分几个到这里站班听使唤。外面告诉别人,大帅不在,大帅出城。

曹少夫人就来了。

大帅在这房里也让人撵,谨哥儿一哭,萧老夫人就总怪他:“你怕你父亲,你儿子想来也怕你,你总这里呆着算什么?”

萧护就往正房里躲躲,第二天再来。慧娘是喜欢的,表面上贤惠,背地里总道:“再来看我们。”

一天要说几回。

萧老夫人听奶妈说过大帅夜半还来粘乎,就撵得更厉害。

此时大帅对母亲赔笑:“我陪姑母出去。”和四姑太太出来,一个往二门上去,一个往正房里来,那里还有一堆不着急公文,大帅慢慢的批阅。

二门以内,有几间小花厅。四姑太太就在这里会曹少夫人,以前看着曹老爷夫妻总有亲热,现在是淡淡:“难为你想着,大帅夫人这个月子坐得娇贵,都说不见一个外人才好。”

夫人都不见外人,小哥儿自然更不出来。

曹少夫人对于萧家层出不穷的萧夫人不见客理由早听习惯,她今天是第三回来,一心说动慧娘去劝说萧护帮韩宪王。

幼帝登基的事,韩宪王等人还是不知道。

就内阁和张太妃知道。

张太妃以从没有过的雷霆之势封锁宫中,就是传消息给石明的章公公也是出来得快,以后再也没出来过。

以为自己把小姑子曹娟秀这事办得不错的曹少夫人,认为自己可以说服一切人。

她和四姑太太侃侃而谈,面有得色:“妹妹嫁得好,昨天我去看她,又是几身锦绣衣服,韩宪郡王手中有钱,兵马又多,都说不比萧帅少呢,人,也是一等一的气势,不说我夸口,当初我相中他以前,先比划他的面相给人看过,是贵不可言啊!”

四姑太太忍住不鄙视,还贵不可言?就是王妃不在,你妹妹当上王妃,在江南世家里面,也是让人笑话的。

再说萧老夫人对这些人大多清楚,一时无聊,又细想了一回,说韩宪王妃是江中老世家,久有根基,有一年京里遇到过她,还是十年以前的事,王妃已有三个儿子。

萧家对曹娟秀的前景就不看好。

主要这亲事不是韩宪王见色起意,是郡王见这亲事后面的权势起意。多睡一个人,有可能和萧护搭上话,何乐而不为?

再加上曹文弟也念书在肚子里,总是有用的。

郡王睡别人也一样送东西,还没有这么多好处。这一回亲事,实在是韩宪郡王赚了。

四姑太太就只淡淡地听曹少夫人说,不十分接话。正说得起劲,外面走过一个人。这花厅就在二门旁侧,要有心才可以看到进来的人。

姚少夫人罗氏来看慧娘,带着儿子女儿。女儿见萧家的迎春花好,过去掐一枝子说给萧夫人,罗氏来扯她手,就让曹少夫人看到她们母子们是往里走。

曹少夫人心中格登一下,不是萧夫人不见外客?这一个女眷穿的是会客衣服,她往里是见谁?

尴尬的住嘴,心思为姚少夫人进去打乱。四姑太太总算有插话的空当,趁机道:“天好早晚了,你往这里来,家里倒不用照应?”

曹少夫人就说告辞,回到家想姑太太面色淡淡,萧夫人只怕是避而不见自己。她是个遇事不能自己开解,一味只往别人身上求原因,才会一错再错。又把慧娘恨上一通,骂有什么了不起,等韩宪王爷当上皇帝,有你萧家来求我的时候。

就自己生闷气。

慧娘在房中,也正在生气。罗氏让儿子女儿问候过,就打发出去玩。房中无人,悄悄告诉慧娘:“你看着大帅一些,不要坐月子失了警惕。梁府上成亲,我没有去,我娘家嫂嫂去的,说到最后大帅和夫人们脸对脸儿喝酒,互用喝过的杯子,有几个喝多了,就在梁府里抱我哥哥,把我嫂嫂气个半死。”

慧娘回想过,大吃一惊,合欢散那晚?

萧护跑来求欢,慧娘可以确定他没有做下什么。不过罗氏说许多人坐几桌子,脸对脸儿和别人喝酒,慧娘心中慌上来醋上来气上来。

取过帕子就想哭,罗氏忙道:“我特意问嫂嫂,嫂嫂作证,只喝酒来着,再没有别的什么。三更一刻走的,后来,可是回家了?”

慧娘在帕子后面点头,当时喂谨哥儿来着,看了看时辰。

罗氏就是一副放下心的样子,心想你还是好好地看你丈夫的好。夫人要不是对大帅一片人人看得出来的深情,罗氏早就把疑心病发扬光大。

因为慧娘眼里心里只有大帅,罗氏才当自己是疑心。就这平时和姚兴献问起来:“十三少就那么好?”

姚将军一口咬定:“好得很!”

罗氏只能不理他。

罗氏走以后,慧娘不舒服了。晚饭她一个人在床上吃,萧护等人是家宴。晚上,大帅自然来看她。是家里一起过来,小表妹在蹦哒:“谨哥儿,看我,快看我,”拿个新买的玩意儿哄萧谨。

萧谨寻声就瞪着,大家都笑,慧娘也笑了一回。萧护一直呆着,想家人走以后再和十三胡扯几句,不想萧北把他找出来,低声道:“那人进了长公主府。”

大帅一听就来了精神:“点兵,我亲自去!”

他出去就再没有回来,慧娘心中气苦,当着长辈和姐妹们又不好说,还得扮笑容。

月净星明,天空浓蓝如丝绸,覆盖天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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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成长公主不住咳着,又病重几分。程业康推门而入,让侍候的丫头们走开。低声道:“母亲,那个人来了。”

程侯爷担心地看着母亲瘦弱面庞:“您见到他可千万不要生气才好,免得添病。”

“让他进来。”长公主有气无力:“我不生气,只要他能把这乾坤正过来。”一个五个月多的孩子当皇帝?哪怕他下个月半周岁呢,又岂是当皇帝的料?

在内阁中备受孤立的大成长公主一直忧愁,程业康才告诉母亲:“石明和我一直联系,他说有办法撵走萧护!”

长公主一听眼睛就放光,也不管石明是害死先帝的大仇人,忙说好,要见。程业康去约石明,今天带他过来。

石明恢复本来面容,穿一件青色长衣,不新不旧,挺直的腰杆子上还有他几分永宁侯的姿态,缓步走进来。

在长公主床前数步远停下,对着床上病得快认不出来的长公主看看,石明含笑问候:“长公主,近来安好?”

大成长公主骤然见到时,眼睛里快喷出火来,可无力地又垂下去。因病不能顾礼仪,只换上衣服,倚着枕头半坐会客的长公主道:“说吧,只要能让萧护走,我全答应。”

石明心头冷笑,皇家尽是无情人。留下萧护的也是你,现在要撵他走的也是你。石明淡淡道:“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御玺已出,萧护要立新帝,你为什么不答应?”

长公主轻喘几下,嘶声道:“我怎么能答应!国因你而大乱,小小孩子怎么能当明君?”石明含笑:“这你不要怪我,你也是念过书的人。国运数代,必有乱生。”长公主闭上嘴,对儿子看看。

这个人是来废话的?

程业康忙对石明道:“母亲身子不好,不能久坐,有话请说吧。”

石明这就一笑:“公主是妇人,只想着和萧护争长短。你难道没想过,新帝登基后,萧护就必然离京吗?”

“此话怎讲!”长公主坐直了身子,程业康也面色肃然。

他们都认为如今这京里的局面,全与萧护在京里有关。

可现在也没有让萧护走的理由。

以前用人的时候,要萧护留下。现在郡王们怨言纷纷,特别是文昌王的死,和萧护私下里找来江中王的幼子,这表明他想摄政,他想一直一直地呆在他现在的大位上。

六部里无人敢反驳萧大帅的话,而宫中张太妃对萧护更言听计从。内阁里,四个人四个心思,两个老的又推病,长公主也病,程业康根本不是萧护对手,萧护一个人当家。

萧大帅如今是一个人当满朝文武,兼宫内宫外的家。

旧皇权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萧大帅重起一个以他为主的新皇权?

只要萧护能走,立的皇帝不是他插手干涉的,就是让大成长公主剪了她的头发,她也是肯的。

母子急迫地要石明解释。

石明更瞧不起这一对母子,要不是为自己,他才不说:“长公主留萧护在京中的时候,是当时国无君主,京中不安宁。现在郡王们也肯来朝,几下里也安定不少,皇帝登基,萧护大帅原是外臣,你随便给他一个封号,打发他去边关正是时候!”

长公主道:“好是好,可萧护怎么肯受一个封号,去边城?”石明心想这个人真笨,还自夸是老先帝的得意女儿,你还能上金殿,你早就可以去死了。

他才泛起一个诡异的笑容,正要慢慢解释,房外有人匆匆回话:“回公主侯爷,宁江侯来访!”

此时已经是二更。

宁江侯深夜来访?

长公主和儿子面面相觑,石明却道:“见见不坏,宁江侯爷比公主聪明得多。”往房外看:“要是能让我听听宁江侯说什么,我就更有好主意。不过你们未必肯让我听,给我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程业康当然不肯让他听,亲自带他出来,领到一处房中,让人倒茶给他。怕了石明神出鬼没,自己陪他坐着,也算看着他。

宁江侯直奔长公主睡房,长公主不能起床会客,就放下红锦纱帐。宁江侯来到就开门见山:“你在立新帝的事上不要再和萧护争执,让他顺利把皇帝立下来!”

要没有石明的一番话,长公主会攒足吃奶力气跳出来和宁江侯再吵一架。可现在她瓮声瓮气问:“为什么?”

想到宁江侯在立皇帝上面,忽然和萧护一条心,长公主这就想到,宁江侯早就想到石明的意思?

这个不对自己说的死老头子!

果然宁江侯倔声倔气地道:“文昌王妃到处哭诉,说文昌王是你私下约来,结果让萧护所杀。我来问你,你为什么不正大光明约他进京?你是怕萧护!现在的局势,只有让萧护离京,皇帝才能顺利立下来。皇帝可立,也可以废。先顺着萧护让他立江中王纪幼子为皇帝,给他一个靖边王的封号,外臣不能久呆京中!”

宁江侯狞笑:“他就只能走了!”

萧护一走,不是什么事都好办。

长公主在锦帐里骂,死老头子,你不早来告诉我。再问刚才的疑问:“要是他不走呢?”宁江侯再狞笑:“我特意来见你,就是这个你要听我的!郡王们还没有走,他们手中有兵将,新帝登基那天,我们一起,把萧护羞走!”

“羞走?”

宁江侯骄傲地道:“萧护是个重情意的人,重情意的人,也是重名声的人。不为名声计,为什么会重情意?还不是在乎别人怎么看他?皇帝已经有了,他是外臣,理当交付京城,荣华而去。要是不去,我们一起骂他沽名钓誉,其实二心。我算过了,萧护的兵马可用的只有十万,”

长公主听得热血沸腾,在这里打断他:“近二十万!”

“那些不听他的!稍作拉拢,就会只忠心皇帝!”宁江侯把下巴再昂一昂,大声道:“所以我需要时间,钦天监里已做好手脚,皇帝登基日子在二月二十以后!我们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快,这不是你病的时候,去告诉你能说服的人,让他们登基那天,一起来羞走萧护!”

绣着百蝶穿花的帐帘子一揭,长公主用力过猛,扯下来半边。她病容上顿时有三分神采奕奕,满面笑容:“好啊,不过,废帝后立皇帝,要听我的!”

宁江侯心想你现在说的,到时候不答应你又能怎么样?老头子抚着十分神气的胡须:“好!”

房外一声急喊:“萧大帅到!”

“扑通!”

刚才还激昂澎湃的宁江侯坐在地上!有几分瑟瑟,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通!”

长公主一个跟斗摔出床帐,落在床前踏板上。她病在床上很久,会客时上面加一件外袍,客人走了再脱下来。

这一摔出来,下身是睡裙,露出一双脚,还有裙下绿色绢裤。

丢人事小,走漏风声事大。顾不上丢人的宁江侯慌里慌张爬起来:“我去哪里躲躲?”长公主揪住他,要带他出门,听脚步声紧急,家人一声接一声的通报:“大帅已到正厅,大帅已过正厅……”

长公主急急道:“来不及了,你到我床后面去!”宁江侯飞奔过去,用他这年纪少有的敏捷躲到长公主的床后。

萧护是闯进来的,他不声不响带着人围住大成长公主府。大门上闯进来,门人才说一句:“大帅,我去通报!”萧护把他一推,径直就进来。

长公主府上是来过的,往正房的路熟悉。大帅是大步流星,他手下的人是奔跑而分散往两边。不仅把宁江侯堵在长公主房中,而且石明也没有跑多远,让人堵在长公主的园子里。

程侯爷跟着他一起过来的,要看着他走出去才放心。这下子,两个人全急死了,一起藏在水榭里想办法。

萧护这个时候,来到了大成长公主房外。对着雕花木门笑笑,长公主正厅大帅来过,长公主睡房大帅还是头一回进。

进不进?

进!

萧护双手一推门,这里就是没有石明,也有别的!查得一清二楚才来搜查长公主府的萧大帅,昂然走进这睡房。

见迎面一座大屏风,上绣着丹凤朝阳,这是宫中的东西,当年的先皇后赐给长公主的。大帅急急而来,此时却有闲情了,悠悠看看,笑道:“挺不错的!”

他一路闯进,只有得力的家人提醒和劝阻,两个主人,长公主母子都不出来,自然是有鬼的。长公主的贴身丫头走出来斥责:“大帅,这是公主睡房,你不要太无礼!”

萧护抬抬手,上来两个人把丫头拿下。萧大帅笑容满面在睡房帘外道:“公主殿下,查到有奸细往你府中来,像是在你房中。请你见谅,我要进来了!”

大成长公主是生气地嗓音:“我房中没有!”

萧大帅已经进了来。他慢悠悠地把公主睡房也打量一番,红木云纹长桌,鸡翅木开六光坐墩,描金衣柜,甚至翠玉雕百花衣架一件鹅黄色烟花宫衣也看了看。

最后目光放在红锦纱帐上,里面的长公主早惊得又是羞又是怒,嗓子因病本来就是哑的,现在因生气成了战战兢兢:“大帅,你看完了吗?”

“见谅,公主,还没有搜查。”萧护笑容可掬,随意的吩咐下来:“来几个斯文的。”大成长公主惊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好,而床后微动一下,宁江侯走出来。

他再不走出来,也是个让人当众搜查出来的命。

宁江侯一走出来,萧护倒意外了。这老家伙怎么在这里?听说他到长公主府上,以为他骂一架就会走,就是不走,也不能出现在长公主睡房里吧?

大帅愕然:“侯爷?”

宁江侯正眼也不看他,手心里全是汗,闲庭散步般从长公主床后施施然而出,眼睛追着窗外的月色走:“啊,长公主,从你这里看出去,月亮不一般呐。”

他装作没有看到萧护,就要从他面前溜走。

萧护不得不喊他,轻咳一声:“侯爷!”

“啊,大帅也在这里,你也来看月亮?”宁江侯像这才看到萧护,满面含笑,殷勤拱手道:“看来长公主府的月色分外不同。”

萧护看着他,脸上为他腾的一红。

长公主寡居已久,名声是正派的。而宁江侯你老而年迈,你出现在名声正派的长公主府中,让本帅,让别人怎么看你?

大帅面上一红,宁江侯的脸止不住的通红起来,再变成涨红,又成了紫涨颜色。房中是烛火,为长公主修养不太明亮。在这不明亮的烛火下,也可以看出来宁江侯那老脸快滴下水来。他还能做到目光强着不躲闪,硬推起满面正色,虽然红得可怕:“啊,大帅,本侯让给你看吧,你年青呵,你多看一会儿。”

他随口说话,脑子里一片空白。帐内的长公主因刚才见宁江侯扯下半边帐帘子,就躲避在另外半边中。听他越说越不像话,愤然从半边帐帘子里探出身子:“你这是什么话?”

一怒,扯下另外半边帐帘,露出长公主憔悴消瘦却也涨红脸的面容。

萧护大帅打一个哈哈:“长公主此言极是,侯爷你可不能乱说话。长公主房中的月色吗…。”大帅自己说不下去了,为这两个人羞躁。看来他们是在商议事情,还能商议什么?必然是不答应幼帝登基。

大帅心想,就知道宁江侯这个老东西没有那么好,本帅说好,他也会支持?不过这两个人真是丢人,你们商议事情,好歹长公主你也换一件衣服,宁江侯爷也不要跑到寡妇睡房里来。

长公主身上的衣服本来是整齐可以见人的,可先见宁江侯时从床下摔下来,又回到床上揉搓,就成了不能见人的皱巴衣服。

为这一对人难堪的萧护把下面的话换成:“本帅虽然年青,也是不知道长公主房中月亮好看的,要知道本帅娶的,可是一个醋坛子。”

“萧护你……”宁江侯恼羞成怒。手中情不自禁的拳头扬几扬,马上又放下来,腆着老脸道:“那那那,我也走了。”

萧大帅对着他的背影,愣是不知道该怎么拦的?他是来拿奸细的,或者说拿叛国之贼,不是来捉奸的?

传出去萧护大帅夜闯长公主闺房,捉到宁江侯和长公主一对,这大帅是什么人?要来捉公主的奸?

萧护就眼睁睁看着宁江侯走开。宁江侯才走到门外,夜里的刀剑撞击声响亮的传过来。一个人飞奔而来:“回大帅,园子里有人往外逃!”

几个亲信家人找到程侯爷,程侯爷咬牙:“不管怎么样,得先把永宁侯送出去。”他是先帝有血源亲的外甥,生下来就封侯爵。要是让人看到程侯爷和杀害先帝的前永宁侯石明在一起,让人怎么想?

萧护可以很有理由的把大成长公主踢出内阁,让她在家里避嫌去。

亲信家人就把石明包头盖脸,带着他硬往外冲。角门外,也全是萧护的人,按大帅吩咐,放走逃出来的,在后面一队人跟上,把程侯爷带来。

宁江侯不走了,两只眼睛瞪得溜圆的看着被押过来的程业康,再瞪萧护,你今天就想造反?不会,他随即安抚自己,萧护好容易弄来一个幼帝,他不会是造反的心?

可今天是怎么了?

宁江侯就等着。

长公主大哭一声,不顾病体,而且身上还是睡裙,上前抱住儿子。她从萧护身边奔过,光着两只脚没有鞋,虽然有绢袜,对古人的见客着装礼仪来说,也算是光着脚。

萧大帅对于她帐帘子里露出脸已经不再多看,对于她奔下床来,着一条睡裙光脚在地上乱跑,大帅吓得往后就退,一直退到贴墙椅子上,在这里坐下来。

心中惊魂,摸一把头上,有几分冷汗。大帅疑惑不解地宁江侯看去,你们就这样看月亮?

宁江侯狠狠才白了大帅一眼,他就在房门外,长公主这打扮这模样,又从他身边奔开,去抱儿子。

宁江侯“扑通”,又吓倒了。老脸不可遏制的更红起来。

“儿啊,他们把你怎么了?”大成长公主愤怒地问萧护,就是知道走的是石明,又怕萧护拿下石明,自己没法子解释,底气不足,这愤怒打了不少折扣:“大帅,你这是什么意思?”

寻位子安稳坐着的萧大帅悠然道:“公主,你最明白!”问程业康:“侯爷,和你在一起的是什么人?”

宁江侯这下子明白了,原来刚才还有人在?他就看程业康母子。

大成长公主是老母鸡护窝似的用身子挡住儿子,弄得宁江侯一不小心,眼角就看到长公主的睡裙,就抽搐一下,心想,你能往后面站吗?

程业康还没有发现母亲是睡衣光脚,他只双手环住母亲,面对萧护的质问,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迸出来一句:“是我的相好。”

灵感顿时喷涌,程侯爷如卸重负:“是是,是我背着母亲找的相好,母亲最近病了,我不能出去会她,就趁母亲睡着,让人把她找到府里来,对对,就是这样,”他甚至满面笑容对长公主道:“母亲,您看,是我的相好。”

萧护和宁江侯都想朝脸啐他一口。

你的相好?你一介皇亲,母亲生病不思侍候,还把不三不四的相好弄到府中来宣淫,知道这是什么名声吗?

以后包没有人要嫁你!

除非是贪钱到底的人!

而萧护,还想再啐宁江侯一口。亏你不要老脸,在长公主房中看月亮,错,是从床后面出来的!

再看长公主身上衣服,大帅以手捂脸不语状。程侯爷这才受提醒,只看一眼,大惊失色,脱下自己外衣给母亲披上,抱起她匆匆送到床上。

回头来有了怒目:“萧护!你这是何意?”

大帅总算可以办正事了,他朗声道:“搜查!”上来几个人就房中乱翻,程业康才说一句不行,让人一把推开。

大成长公主尖叫一声:“不!”惊恐万状地看着他们从红木桌子抽屉里取出一样东西。

白玉的,四四方方,上有龙纽。

正是长公主为文昌王私下刻的天子之宝!

宁江侯一看就明白了,私下里想,你准备得还挺周全,就是文昌王没了!老头子看到这里,恨自己刚才为什么贪看消息不早些走。他拔腿就要溜:“啊啊大帅,家中有事,恕我告辞。”大帅微笑:“侯爷留步!”

“侯爷留步!”几个亲兵挡住宁江侯。宁江侯只能尴尬的回来:“大帅,还有什么吩咐?”忽然身子一软,怕自己往后就摔,无人来扶自己,不是白撞着?就慢慢身子往下倒:“我不行了,我上了年纪……”

萧护暗骂无赖,却不放这无赖走,让人扶着他。把白玉私刻大印拿在手里,对着长公主微微而笑:“公主,你身为老先帝之女,先帝之长公主,应该明白家中私藏大宝是什么罪名?再者来,这大宝要是没上图册的,您自己刻的,您这是想造反吗?”

长公主面色惨白,不住发抖。程业康面如土色,瑟瑟而立。

萧护此时,难免是有快意的。他握着白玉再笑笑:“皇帝就要登基,皇亲们的罪名由皇帝来定吧,”略提嗓音:“是不是啊,宁江侯爷?”

宁江侯一听不是要自己帮着定罪名,马上不晕了,从士兵们手中站直了,连连附合:“是是是,由皇帝来定吧。”

他悄无声息对长公主使了一个眼色。让皇帝定吧。

长公主垂一下眼帘表示明白,可这一垂眼帘,泪水却滴了下来。

早就满眼的泪。

萧护把他们眼色看在眼中,不动声色,再道:“那就是侯爷发话,长公主和程侯爷从今天起,禁闭府中,待皇帝发落!”

大成长公主在这一刻忽然明白,反而点点头。

这一点头,萧护火了,难道有恃无恐?大帅沉下脸:“公主,等我抓到石明,请皇帝一起发落!”

宁江侯脸色马上变了,结结巴巴:“石明?”他也是先帝重臣,和杀死先帝的石明有不共戴天之仇。

他用谴责的眼光看长公主母子。什么相好的,一定是石明!

长公主母子垂下头,不敢看宁江侯火烧般的眼光。萧护看在眼里,问了一句:“侯爷意下如何?”宁江侯火冒三丈,愤怒的揪着胡子,和石明勾接?他大声道:“禁闭府上!”拳头还不甘示弱的挥几挥。

长公主母子老老实实没有二话。就是在宁江侯临走的时候,再给他一个眼色,确定一下长公主是答应宁江侯刚才的建议。

萧护和宁江侯同出公主府,对他彬彬有礼:“请侯爷一同去看追捕石明。”宁江侯只看萧护嘴角噙笑,就知道他对今晚的事是胸有成竹。

长公主会石明,他得怎么知道的?只能是一直在监视。

长公主睡房中有天子大宝,他是怎么知道的?只能是一直在监视。

那接下来的事,不管萧护是怎么行事,他都一定准备好充足的证据。宁江侯巴不得他得罪的人越来越多,才不陪大帅去当证人。

头一缩:“我老迈了,我得回家去睡,我晕……”手抚额头,又要晕倒状。大帅就在他身边,一把扶住,在他耳边调侃:“您不晕的时候,我陪您看月亮。”

宁江侯厚着脸皮:“取笑。”得以离去。

回到家里告诉孙珉:“不得了,萧护竟然如此厉害。”孙珉皱眉:“他把长公主关在府中,长公主可怎么与我们同盟呢?”

宁江侯正在拿帕子抹汗,离开萧护以前,是老脸一直在红。离开萧护以后,是冷汗一直在出。后怕上来的宁江侯对这件事倒认为无妨:“长公主最近不成人,只是和一些风流夫人们相处,那些人,自然会来看她的。”

萧护不和夫人们风流,肆无忌惮的得罪,是他太年青,才不把这些女人们放在眼中。历朝历代宫变等大事中,其实都有这样人的身影。

宁江侯也不用,他手中自有一把子名单,全是先帝手下的老臣子。有些表面暂时臣服于萧护,有些表面上也不臣服,宁愿受打压。展开名单,和孙珉再对上一遍:“要抓紧了,我们日子不多,得在皇帝登基以前把这些人一一会过,而长公主,一定会有动作,不过我们也不能指望她就是!”

同时,让家人出门去打听街上动静。

石明带伤,出门后就和程业康的亲信分手,那亲信让萧护拿下,闭口不说送的什么人,暂时关押。

跟石明的人一路追杀,又有几路人同时包抄,把石明一直撵一直撵,前面有一处灯火通明处,有牌子,上书“驿站”两个字!

南安王在驿站里正在跺脚骂:“我不信京里动不了萧护的手!”他光京城里就有一万多人进来,杀害萧护不成,愿意一博倒也还成。

他面前还放着一封没有上下款的密信,不过送信的人离去之前,说出来是临安郡王孙珉让送的。信上要南安王放弃和平水王、淮扬王、韩宪王的成见,大家联手,共抗萧护。

南安王和其他的郡王们间都有血腥,不能说放弃就放弃,再说临安郡王孙珉是几回到京里的?南安王大骂孙珉狡猾,坐山观虎斗。

等人家斗得处处血仇,他倒跳出来让人联手,简直是胡扯!

外面喊杀声起:“不要走了反贼?”南安王正疑惑,出了什么事情?见院子里骂声起来,有人拼刀剑。

他让面前站着的乌夫人去开门,乌夫人是他急召来看孙珉信的。南安王认为孙珉要么藏身宁江侯府中,要么在宫中藏身。

残余的九皇子一脉,兴许会和孙珉联系。九皇子和南安王也去了信,和别的郡王们定然也是通信的。

乌夫人走开门前,双手打开门,血气扑面而来,一双沾着血污的手递过来,用力拧住乌夫人脖子,同时,眼角看到烛下站的吃惊南安王。

那双手用力一甩,把乌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南安王摔过去。石明又从乌夫人身后跳过去,抽出南安王身上佩剑,对准他的咽喉。

前永宁侯在生死攸关时,发出他的潜能。

他面上有伤,身上滴血,是肚子上让捅了一下。石明满面血污的面庞对上南安王受惊吓的面庞,两下子里一张望,南安王失声惊呼:“是你!”

石明狰狞着,不再是他从容斯文的样子,厉声道:“你也有落到我手里的一天!”石明大骂:“我约你进京,你为什么不来!我许你好处,你为什么不要!”

外面喊声凶狠:“不要走了反贼石明!”

“为先帝报仇!”

“与石明勾结者,杀无赦!”

听到这里,南安王又是惊呼:“不好,萧护要借刀杀人!”石明也明白了,萧护在长公主府门外有那么多人,还拿不下来自己,把自己往这里赶,这是想借自己是反贼,把南安王也杀了!

前永宁侯不以自己成了别人手中剑而耻,反而对着南安王更嘿嘿冷笑:“反正我要没命,拖着你一起去死吧!”

他面上血滴下来在南安王,滴得南安王心头一寒,求饶道:“我帮你逃出去,你我都可以没事!”

石明心想你敢在京中,必然是留有后路的,恶狠狠道:“快说!”

“宫中,我宫中有人,你去到宫中,萧护未必敢今晚就搜宫中!”南安王为保性命,什么也顾不得了。他此时只想把石明这个瘟神送走。石明一走,萧护在自己驿站里搜查不到,他还能怎样?

石明心中一动,有所感觉,问道;“是宫中的谁?”

“章公公。”南安王忙说出来。

石明恍然大悟,恍然了什么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面上闪过一丝阴狠,下意识地自己怀里摸一摸,对南安王道:“派人送我出去!”

驿站中,南安王开始反抗,同时斥责萧护:“作什么敢包围这里?”驿站里是住不下一万多人的,不过也散在四周,大家一起往外突围,石明被几个人护着,又趁机逃出驿站!

他再次的逃了。

南安王收到回报,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让人喊住手。见对面停止放箭,有人喊了句什么。潮水般的士兵两边一分,见一队人策马奔来。

前面的几个人到驿站门外,也往外一分,中间一个人暗纹青衣,英俊过人,正是大帅萧护。

南安王登上驿站墙头,大呼道:“我乃皇族血脉南安郡王,玄武军大帅萧护,你有何凭证要杀我?”

他不仅一个人大呼,还命许多嗓门儿高的大汉一起长呼。

想让四面的民房里人听见。

萧护长声大笑,扬鞭于马上的大帅更加的肆意飞扬:“南安王,我不杀你,只是有一个人请你看看!”

后面推出一个人来,身上全是刑伤,头无力垂下,有人拧起他面庞,用灯笼照给南安王看。在南安王脚下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乌夫人大惊了,连滚带爬上了墙头:“弟弟,还我弟弟!”

那个人是沐元。不知道什么时候,让大帅拿在手中。

萧护冷笑:“贱人,他全招了!”

乌夫人脑子一晕,弟弟全招的东西,可不仅仅是暗杀萧夫人,一头从墙头上摔下来。驿站墙头不是城墙,虽然也有备战作用,乌夫人却侥幸无事。她不顾身上痛,爬到萧护马前,乞求道:“大帅,我能给的,我全告诉你,求你,放我弟弟一条生路!”

萧护含笑:“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呢?”

乌夫人飞快的说着什么,南安王听不到,却迅速想对策。他有一万多人在,和萧护能一博,也得是南安王早有准备。此时萧护先发难,猝不及防的是南安王,让围个水泄不通。此时南安王能用的,只有人和。

他再让十几个大汉一起大呼,此时不再打,静夜里呼声只怕小半个京城也能听见:“我南安郡王,若有罪名,也是由皇帝来定!萧护大帅,你敢擅杀皇裔否?”

一直呼了好几遍,停下来等萧护回话。

萧护当时就笑了,都懒得回南安王话,让别人回话:“由皇帝定罪!”南安王松了一口气,决定拼上一拼。让人再次大呼:“我南安郡王,现打开驿站大门!”

驿站门打开,南安王带着人缓步走出,他竭力挺直身子,对萧护瞪起眼:“我愿去昭狱!”萧护微笑:“好!”

让人送南安郡王去昭狱,同时按乌夫人的话,去拿游夫人。乌夫人手中,有足以定游夫人罪名的证据。

石明在这个时候,来到宫门外一处宅子门外。送石明的人道:“最近宫中查得严紧,无事不许出宫。先去章公公宅子,让人装扮你成小太监就可以进去。”

石明愤怒了,兵乱以前,章公公就是为给自己在宫外弄个宅子,才不住手的偷张太妃宫中东西。那宅子,后来让烧了,再后来查出来地契是死去的一个太监的,章公公谨慎地没写在自己名下,而且写在别的太监名下,就收入公中,也无人知道是章公公的。

章公公不仅偷拿御玺,又顺手牵羊拿了另外几件珠宝,早早的就必卖掉,又有人送他一笔钱,又给自己弄了一个小宅子。

南安王和他见面,就是在这宅子里。而石明在京中居无定所,章公公是知道的,觉得前永宁侯有落架凤凰模样,不对他说自己有宅子,怕他上门。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章公公不说。

月色下,见小宅院不大,不过离宫中很近,想来不会便宜。石明疑心大起,这笔钱他是卖珠宝就能得来?

不管你是什么好珠宝,黑市场全是要跌价的。

回首空中,还能见到有半边微红,南安王那里不知道怎么样?见门被敲开,出来一个小太监,警惕地看看:“公公不在!”

“是郡王让来的。”南安郡王的人道。小太监这才让开身子,放他们进来,再警惕地看看门外只有明月在街上,轻轻关上门。

南安郡王的人先松了一口气,他们有几个人也受了伤,对小太监道:“准备热水来,我们包一包伤。”

大家走到房中坐下,谈论起今晚的事,都有气愤。石明是更怒不可遏,萧护是一路盯着自己到长公主府上也还罢了,借自己手去杀南安王,这个人心思太快!

他竟然早知道自己会到长公主府上?

是哪里露出马脚?

永宁侯这样的人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要是知道是他挑逗慧娘的几次话,让慧娘先起了疑心,一定会后悔莫及。慧娘听花匠说话,总是在自己心绪不佳时出现,认为这个人观察力过强,不是一般的人。

再查,就明白了。

门又开了,小太监送上酒菜来。石明满腹心事,只吃了几口,只想几处疑点,章公公在宫内,是怎么和南安王接触上的?他在张太妃宫中并不算是很有权的大太监,南安王怎么会选中他?只有自己和南宫复,才会相中章公公这样的二等太太监。

首先他们不得志,到老了还是二等太监,大太监位置早有人占上,再升有些难。再来张太妃一直算是颐养天年,以前有太后在,张太妃姐姐在,张太妃宫中算是清静安乐,没有什么实权的事儿在这里。

太后不在,张太妃姐姐也离世,皇帝对张太妃这亲姨母也不过是孝敬二字,张太妃不干涉政事,只是为张妃的儿子多说几句话罢了,永平王相中章公公,就是要他伺机挑唆皇子们。

南安王怎么会这等的眼力?

永宁侯按捺不住,说自己出去方便,走出来见院中沉沉,寻找一下,沿着长廊悄悄往后面去。

他有伤在身,更用心走得缓慢。只是有一条不好,走几步就血滴出来,又怕夜里有人听到。

终于认定一个房门,用手推了推,开了,房中一盏灯火,照着房中一张床,床上,半坐着一个人,他面容瘦而无血色,是重伤的样子,一处肩头还包扎着白布,不能动弹。

灯火不明,房中幽暗,可他的面容,就是照亮一切的明亮烛火。肌肤早无血色,却还有生辉之感。

南宫复!

南宫复对于石明的到来,没有太多的惊奇。他还笑了笑,客气地道:“请坐!”

自南宫复落水以后,石明就再也没有见到他。前永宁侯走到床前,在床沿儿侧身坐下,两个人看对方,全是狼狈的。

石明眸子里一片一片的震惊闪过,镇定下来时,缓缓叹了一口气。

南宫复,也叹了一口气。

“你?”

“你?”

又各自闭嘴,再次开口:“你先说吧。”

南宫复爽快地道:“我先说!”

他面上阴沉不定,闪过的全是复杂的情绪:“那一天,我去对你姐姐求亲事,告诉她,如果答应,我就请媒人!你姐姐告诉我,她要进宫,她说宫中没有皇后,又说她自有手段,会让皇帝对她倾心,她说皇后无所出,她要生一个以后能当皇帝的皇子!就那个时候,我看到她很有成算,我才认真查了你们家的族谱!”

石明一动不动盯着他,手按在怀里,那里有一把短剑!

他手一动,身上伤和面上的伤又涌出血来。

南宫复看着,唇边起了淡淡的笑意,无意中说得快了,石明此时如丧家之犬,又要想以后自己怎么出京,就没有听出来。

他觉得自己虚弱了几分,前永宁侯以为自己伤后出血,必然是这样的。

“我查过以后,就恨上你们家,恨上你们的血脉,我恨你姐姐!”南宫复说得半分不带怨气,惟有这不带怨气的怨气,才是他心中的大浪滔天,不时撞击南宫复心头。

“从那天开始,我就开始关注你,看你骄傲过于别人,我心里想,你不就是投对了胎,不对,也没有投对,你没有投到皇后肚子里,还是错了,我呢,得帮你一把,让你那个利欲熏心的势利姐姐和你们家一起被斩首,我心甚慰!”

石明克制自己恼怒,身上的血,又涌出来不少。

南宫复声音慢慢柔和,陷入回忆中:“结果呢,你要造反了,你姐姐呢,在宫中孤单凄凉,又寻上我去解闷。我收到她信笺的那一刻,什么气都没了。可我进宫后,你姐姐告诉我,她要当皇后,问我能不能帮忙,又说江宁郡王妃专宠不帮她,求我帮忙。她在我面前恳求我,当时是多么的温柔,多么的和气,可是……她不是为着我!”

低低的笑上一声,南宫复笑得满面有明珠光,眸子里是疯狂的神采:“我怕你们起事还不足,和你们作对的人还不少,就把萧护亲手画出来,给寿昌无意中看到。寿昌问我这是谁,我告诉她,这是天下第一美男子,而且还是天下最温柔最能干,会是最好的丈夫。哈哈,寿昌就去了。她可是真能干啊,先私下里看过萧护,一见倾心,这个草包!”

石明手狠狠放在怀里,像是抚伤口,其实紧紧握住短剑。

南宫复的话,如月光在房中流动,他的得意也随着流动。

“邹国舅是三军主帅,江宁郡王妃虽然不放心,可皇帝答应了,他对寿昌有什么会不答应?头一回寿昌入军中,我借口去关外,私下里看看,哈哈,萧护果然不出我所料,对寿昌十分讨厌,寿昌呢,人家越讨厌她,她越喜欢。你也知道她的,除了你敢训她,别的人谁不奉承她?贱人,你们家出来的,果然全是贱人啊!”

前靖远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再看着面色转为铁青的石明,身上血又出来不少。

石明暗中蓄积力气,只想把这个人一剑毙命!

本来石明过来,就没打算让受伤的南宫复活着。他明白南宫复必有背叛他的地方,也迅速在心里理清楚,御玺已现,本来南宫复就可以死了。新帝登基后,遂走萧护,石明可以借助章公公入宫中,取得御玺……

郡王中,韩宪王还和石明早有联系。

南宫复,也到了可以死的时候。

石明想自己,还有三千死士可以使用!他用母亲留下来的家财,狠狠准备了几条后路。他让自己尽量平静,只有这样,才能恢复力气,一击而中。

“哈哈,我见萧护是个正直人,又调查过萧家对封家这一门第不高的亲事很是看重,我怕仇恨不深,让寿昌写信撒娇,一定要嫁萧护。我回京里说动你姐姐石贵妃,害了封家满门,哈哈,本来我是想不具名去信让萧护知道,再寄一些证据给他,不想天网恢恢,封家女儿果然是有福的,她竟然逃出了京,而萧护,我佩服他!天下女子,求夫当求这样的人,钦犯也收留庇护下来,在国舅眼皮子下面成了亲,而萧家,哈哈,也是老样的,居然也答应了!”

南宫复疯狂了,他眸子里燃烧起怒火,飞快如夏日暴雨地道:“就这样,你造反,萧护出我意料地在京中拦阻,本来我怕他不成,还有意放他一马,逃回关城,再回来与你死战!不想,他是个厉害的,让你一路吃瘪!你姐姐,早是黄泉鬼!你石家的人,你哥哥死在兵乱中,是我所杀!哈哈,他绿帽子戴了半生,早就该死!你呢,我知道你还有后着,你结交章公公,还和韩宪王有勾结。还有,你私下里背着我结交的几个人,魏氏,佟氏……”

石明眼中杀机狂生!

南宫复悠然看着他,忽然问:“你吃了多少饭菜?”他笑容满面:“你们身上全有伤,那饭菜里有助血加快而行的药,你还有多少血可以流?”

石明瞪着他,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且一头疯狂的野兽,就因为姐姐拒亲与他……也因为永宁侯对时政不满,对先帝对哥哥戴绿帽子不满,而生出来的不该有心思。

经南宫复提醒,永宁侯觉得自己身上力气越来越不济,他只有一个想法,杀了他!

而南宫复正在笑:“你放心,我模仿你早就出神入化,你不会死的,我以后就是你……”

青光骤现,石明用力把短剑捅入南宫复胸口上。

南宫复另一只手还有力,他只轻轻一握,就抵住。短剑在他胸口前只有一寸远,再也近不了一分。南宫复不好意思的笑:“抱歉,我知道你有这把剑!”

石明眼前快模糊,他知道如南宫复所说,血就快流光。前永宁侯浮起一个笑容:“不用抱歉,这样!”

大吼一声,用自己余力把脑袋一顶短剑,短剑锋利,左右摆动,划伤南宫复一丝肌肤。石明不知道,却凭感觉认为成了,他眼前一片黑暗,轻声道:“本来,我是想当皇帝……这剑有毒!”

他软软的倒下去以前,南宫复身子忽然僵硬,忽然直了眼睛,就此直直的坐着,前靖远侯和永宁侯,不分前后的离去!

明月一轮,照入房中。

两个曾经名义上是好友的人,你握着我的手,我拧住你的衣,是永生纠缠的姿势!

而慧娘这个在家里,还在嘀咕,还不回来?她轻抚着谨哥儿,问他:“怎么办?你父亲这一回花酒喝得大?咱们,是不是可以凶凶他什么的,”

谨哥儿无意识的发出一个音,好似说“嗯”。

当母亲的嘟起嘴:“母亲不敢问呀,好儿子,你问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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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皇帝好奸诈第30章 ,大帅妙言!第22章 ,相见时难第3章 ,大乱京都(三)第50章 ,无意捉奸情,好月色第71章 ,又有惊险!第89章 ,谁才是造反的人?第46章 ,解衣记第1章 ,出山第35章 ,心疼第37章 ,自己承担的事第26章 ,嫌隙第58章 ,患难夫妻情意重第73章 ,见事学事惹出祸!第34章 ,求婚第15章 ,花好月圆(一)第48章 ,产子,御玺出现!第3章 ,互相体贴夫妻情第11章 ,过河拆桥(三)第19章 ,丫头指亲事第10章 ,相见第1章 ,闷闷的皇帝第32章 ,赐婚第18章 ,不是梦境?第10章 ,相见第53章 ,一碗鱼汤暖人心第35章 ,缠绵怜惜第73章 ,见事学事惹出祸!第30章 ,我不想死第39章 ,给我当小厮吧?第29章 ,谈心第39章 ,大好亲事如添花第14章 ,三拜惊人第38章 ,情意无价第5章 ,原来是熟人第10章 ,过河拆桥(二)第50章 ,十三少的箭法.......菜啊第33章 ,饶幸得性命第40章 ,有孕,教训,该打!第3章 ,路上第50章 ,得知第53章 ,紧跟少帅的十三少酒大姑的长评推荐念蓝夏霸宠狂龙太子妃第26章 ,大帅情意无价!第63章 ,细心的少帅巧安排第29章 ,谈心推荐念蓝夏霸宠狂龙太子妃第97章 ,发作,告密第23章 ,年纪是个问题第55章 ,垂手可得当感恩第9章 ,冒充第55章 ,大好战功飞去也第27章 ,当众盟誓第53章 ,紧跟少帅的十三少第42章 ,威风十三少第36章 ,私语第26章 ,不能提我的人走第62章 ,隆重的成亲礼第6章 ,忠仆不能留第47章 ,热闹第74章 ,家有表弟第38章 ,为银子,要火拼!第37章 ,买花钱,恩爱夫妻第13章 ,痛打姚官保第78章 ,被骂的少帅发脾气第97章 ,发作,告密第18章 ,不是梦境?第42章 ,作戏第23章 ,总算不和了第61章 ,杀乌里合,要成亲第84章 ,小厮们成亲第4章 ,皇帝好奸诈第32章 ,少帅发狠第9章 ,过河拆桥(一)潇湘wyy的长评第50章 ,十三少的箭法.......菜啊第14章 ,过河拆桥(六)第40章 ,咱们一张床吧?第30章 ,大帅妙言!第2章 ,大乱京都(二)第27章 ,当众盟誓第30章 ,原来是太子殿下第4章 ,旧事暖人心第6章 ,妙计第27章 ,当众盟誓第84章 ,小厮们成亲第13章 ,过河拆桥(五)第42章 ,赤裸裸的忽悠第92章 ,害人最后害到自己!第38章 ,你受了伤,为我?第7章 ,太子也奸诈第60章 ,十三的心,和少帅的心第59章 ,被看光光的少帅第15章 ,给你一巴掌!第31章 ,大帅离京第27章 ,恩爱夫妻乐事多第30章 ,大帅妙言!第89章 ,谁才是造反的人?第4章 ,皇帝好奸诈
第4章 ,皇帝好奸诈第30章 ,大帅妙言!第22章 ,相见时难第3章 ,大乱京都(三)第50章 ,无意捉奸情,好月色第71章 ,又有惊险!第89章 ,谁才是造反的人?第46章 ,解衣记第1章 ,出山第35章 ,心疼第37章 ,自己承担的事第26章 ,嫌隙第58章 ,患难夫妻情意重第73章 ,见事学事惹出祸!第34章 ,求婚第15章 ,花好月圆(一)第48章 ,产子,御玺出现!第3章 ,互相体贴夫妻情第11章 ,过河拆桥(三)第19章 ,丫头指亲事第10章 ,相见第1章 ,闷闷的皇帝第32章 ,赐婚第18章 ,不是梦境?第10章 ,相见第53章 ,一碗鱼汤暖人心第35章 ,缠绵怜惜第73章 ,见事学事惹出祸!第30章 ,我不想死第39章 ,给我当小厮吧?第29章 ,谈心第39章 ,大好亲事如添花第14章 ,三拜惊人第38章 ,情意无价第5章 ,原来是熟人第10章 ,过河拆桥(二)第50章 ,十三少的箭法.......菜啊第33章 ,饶幸得性命第40章 ,有孕,教训,该打!第3章 ,路上第50章 ,得知第53章 ,紧跟少帅的十三少酒大姑的长评推荐念蓝夏霸宠狂龙太子妃第26章 ,大帅情意无价!第63章 ,细心的少帅巧安排第29章 ,谈心推荐念蓝夏霸宠狂龙太子妃第97章 ,发作,告密第23章 ,年纪是个问题第55章 ,垂手可得当感恩第9章 ,冒充第55章 ,大好战功飞去也第27章 ,当众盟誓第53章 ,紧跟少帅的十三少第42章 ,威风十三少第36章 ,私语第26章 ,不能提我的人走第62章 ,隆重的成亲礼第6章 ,忠仆不能留第47章 ,热闹第74章 ,家有表弟第38章 ,为银子,要火拼!第37章 ,买花钱,恩爱夫妻第13章 ,痛打姚官保第78章 ,被骂的少帅发脾气第97章 ,发作,告密第18章 ,不是梦境?第42章 ,作戏第23章 ,总算不和了第61章 ,杀乌里合,要成亲第84章 ,小厮们成亲第4章 ,皇帝好奸诈第32章 ,少帅发狠第9章 ,过河拆桥(一)潇湘wyy的长评第50章 ,十三少的箭法.......菜啊第14章 ,过河拆桥(六)第40章 ,咱们一张床吧?第30章 ,大帅妙言!第2章 ,大乱京都(二)第27章 ,当众盟誓第30章 ,原来是太子殿下第4章 ,旧事暖人心第6章 ,妙计第27章 ,当众盟誓第84章 ,小厮们成亲第13章 ,过河拆桥(五)第42章 ,赤裸裸的忽悠第92章 ,害人最后害到自己!第38章 ,你受了伤,为我?第7章 ,太子也奸诈第60章 ,十三的心,和少帅的心第59章 ,被看光光的少帅第15章 ,给你一巴掌!第31章 ,大帅离京第27章 ,恩爱夫妻乐事多第30章 ,大帅妙言!第89章 ,谁才是造反的人?第4章 ,皇帝好奸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