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晨霭起床的时候就发现罗定今天给他准备的穿戴,与往常有很大的不同。除了一身深色的上下棉衣之外,最为特别的便是那双高邦厚底的鹿皮棉靴了。
除了这些东西,罗定还给沈晨霭准备一件厚外套和一顶羊皮的小帽子。
看着这些东西,沈晨霭便开始肯定罗定要带自己去的地方肯定进不了,而且貌似路还不会太好走的样子。
吃过早饭之后,罗定便打算带着沈晨霭出门,沈晨霭看着他穿着和带的那些东西,就更肯定自己刚刚做出的那些判断了。
只见罗定也是上下一身的深色棉衣,高邦厚底的棉鞋,不过为了方便,他没有穿过于厚重的外套,而是穿上了沈晨霭给他买的那一件羊皮的半臂。
罗定没有戴帽子,身上也在没有穿什么其他的东西,只不过他的身后背上了一把长弓,腰上挂上了箭壶,手中还握着一把十分锋利的柴刀。
除此之外,罗定还在昨天晚上提前打包了一个行囊,让沈晨霭临走的时候拎在手上,里面装着的东西沈晨霭昨天晚上都见过,不过是一些调味料,一小罐猪肉,火折子和一些常用的药品。
看着罗定的那身装备,在想想包袱里面装着的那些东西,沈晨霭觉得他应该可以猜到罗定是想要带他去那里了。
果然出门的时候罗定从猪棚那里牵过来了虎子和闷头,临走的时候,罗定带走了虎子和它第二窝的两只小母狗,而把闷头留在了家里。
出大门的时候,罗定抚了抚留在家里的闷头,对着它说道:“我要带着虎子和你妹妹们出去,你要乖乖的待在家里面,看好家里人知道吗?”
沈晨霭是不知道闷头有没有听懂罗定说的那些话,不过从它不断摇摆的尾巴上,看得出闷头现在的心情应该还是不错的。
罗定牵着虎子走在前面,沈晨霭拉着大丫和二丫走在后面,这两只小狗如今都已超过20个月了,已经十分有大狗的样子了。
罗定他们一路往西走,路过居民区的时候,有认识他们的人家不断的冲着他们打着招呼,还有相熟的人家直接就问了:“罗定看你们这样子莫不是要上山去打猎?这个季节山上什么都没有,大东西饿着肚子性子又凶猛的很,这时候上山不合适的。”
没到这时候罗定就会笑笑和气的回道:“不是去打猎,就是忙了一年了,这不空出时间了,就想到山上去松散一下。”
大冬天的到上山去松散?这习惯可是真够奇怪的,不过别人家的事情说说也就罢了,终究也轮不到他们去管。
就这样,罗定带着沈晨霭一路往西走,出了城门换小路,不到半个时辰,两个人家三条狗就已经来到山脚地下了。
沈晨霭抬头看了看他们将要攀爬的高山,上面光秃秃的看不到什么太过高大的树木,山上最多的,便是那些生长茂密的低矮灌木丛。
如今这个季节,山上除了松树之外,其它的地方是一点绿色都看不到的,罗定此时已经将拴在狗狗们脖子上的缰绳都松开了,让它们自己跟在主人们的身后来回跑着。
虎子明显的很适应现在的状态,从罗定的脚踏进上山的灌木丛开始,虎子就竖着耳朵警觉的走在了罗定的前面,它走路的时候十分的小心,即便是爪子踏在落到地面的枝叶上,也听不出什么太大的声音。
而它的两个女儿则表现的截然不同,大丫和二丫是第一次跟着罗定上山,什么经验都没有。头一次离家这么远,又面对着如此宽广的地方,两只狗显得兴奋急了,不停的围着罗定与沈晨霭四下的奔跑着。
还好罗定这一次出门不是为了打猎,要不然就凭着小狗们精力充沛的这份劲,老远就能够把猎物给吓跑。
虎子对于两个女儿的表现很不满意,虽然它能够感受到主人这次带他们出来并不是为了让它们追捕猎物的,但是最为一只猎犬,女儿们的表现实在是太不合格了。
于是虎子仰着头冲着四处撒欢的两只小狗叫了几声。
小狗们听到母亲的叫声,回头往他们这边看了几眼,但是已经玩开了的它们却并不打算回来,发现母亲只是再叫,没有其它的动作之后,两只小狗就又欢叫着跑开了。
发现女儿们居然不理会自己的召唤,虎子有些生气了,在出口的叫声就比先前低沉了许多,不仅如此它还十分少见的冲着回头张望的小狗们裂嘴露出了牙齿。
看见老妈是真的生气了,大丫和二丫在不敢在调皮,乖乖的摇着尾巴跑了回来,然后不停的用身子去蹭虎子,跟它撒着娇。
沈晨霭拎着包袱走在最后,饶有兴趣的看着狗狗们的互动,而罗定则握着柴刀警惕的走在前面,不时的还要回过头看一看沈晨霭有没有跟上来。
沈晨霭发现自己的体力下降了,以前他虽然也少运动,但是偶尔的与其他人一起出现场勘查的时候,他还是能够拿着洛阳铲探便全场的。
可是现在,只不过是跟在罗定的身后爬了半个山头,沈晨霭就开始气喘吁吁的了。
这个山头是阴面,山上的雪到现在还没有化掉多少,踩上一脚不但抹过脚面,一不小心脚底下就要踩一个出溜。
沈晨霭此时已经把包袱背到自己的背上去了,空出两只手出来拉扯四周的枝条,这样才能够保证自己不会在一脚踩滑后,把自己给甩出去。
罗定看见他走的真的是十分的艰难,便慢下脚步等着他,待到他来到自己的身边之后,罗定反身将背后的弓背对着沈晨霭说道:“你拉着弓背,我在前面带着你走。”
沈晨霭闻言松开握着枝杈的手,直起身子拉着了等在前面的弓背。罗定见他拉好了,才放开脚步继续走了起来。
有人在前面带着,沈晨霭走起来就轻松多了,只是他不敢拉的太远,因为罗定身体正面的弓弦,已经开始拉的紧绷起来了。
罗定带着沈晨霭一路的翻山越岭,从这座山的阴面翻到了另一座山的阳面。这直线不过是十几公里的路线,两个人带着三条狗却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
其实说起来还是沈晨霭在拖大部队的后退,要不然以罗定和狗狗们的速度,他们应该早就已经到达这里了。
到了阳面,山上的积雪就已经化的差不多了,没有那些积雪的捣乱,就连沈晨霭的步子都不由得轻快了不少。
这片阳坡地难得的有一块不小的平地,平地之上有一间不大的石屋,看起来就像是猎人们打猎的时候,用来休息的住处。
虎子对这里很熟悉,它小心的在前面走着,一路带着后面的人来到了那间石屋的门口。然后便在门外驻足等着罗定他们。
罗定轻车熟路的推开了小石屋的大门,沈晨霭随后也跟了进去。石屋里面的空间并不算大,沈晨霭目测了一下,最多也不过就是十五平米左右,里面的东西很少,只有一张石床,和一个用来生活的灶糖。
让沈晨霭赶到稀奇的是,这个小石屋居然是有壁炉的,虽然很小看起来也很简陋,但是那确实是一座壁炉。
正在把弓箭往墙上挂的罗定,回头就看见自家的晨哥儿正在好奇的看着那座壁炉,便随口说道:“那是在盖这间房子的时候,我想要试一试换个方式取暖,随手就盖起来的,不过那东西倒是挺好用的,有火在里面的时候,屋子里面确实是挺暖和的。”
沈晨霭闻言惊讶的问道:“你说这房子是你盖的?”
罗定闻言一边给灶糖里生火一边回道:“也不全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村子里面的猎户们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沈晨霭闻言看了看房子的四周,见屋顶上已经留下了很多烟火灼烧的痕迹了,便继续问道:“这间房子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了。”
罗定闻言回道:“是我十二岁那年建起来的,我用猎来的山猪换来的石材和工匠,村子里的猎户们帮着我伐的木材。那时候我以为我这辈子也许就会做猎户了,所以就想在山里面有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可惜的是房子盖完了没多久,我就去参军了,这间房子也就这么留下来了。”
沈晨霭闻言没有回话,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虽然罗定从来都没有与他细说过自己的童年,但是从一些只言片语中,沈晨霭多少也能够知道一些的。
看到沈晨霭有些心疼的表情,罗定笑着对他说道:“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说起来去参军对我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在军队里我认识了师父,还与这帮兄弟结下了生死情谊。要是认真算起来,我还是赚到的那一个。”
说着罗定手上的火了已经升好了,他将已经灌满水的铁锅挂在了灶糖的上面,然后又出门抱回了一堆的柴火,将屋里的壁炉点了起来。
随着两处火堆的燃起,原本还清冷不已的石屋之内霎时就变得暖和了起来,觉得有些热了的沈晨霭,便解开了外套,将衣服放到了石床上。
此时靠近石床的沈晨霭才发现,铺在上面的兽皮根本就不是旧的,那几层兽皮干净清爽,上面的绒毛柔软蓬松,很明显的就是新鞣制出来的。
在看看四周,装粮食的袋子是满着的,水缸里面的清水也是新鲜的,就连窗户外面都整齐的码放着一堆劈好的木材,很显然这里是已经有人提前整理过的。
想一想罗定昨天的不见踪影,这屋里的整洁就可以理解了,不过罗定费了这么多的心思,该不会就只是想要带着他到山间来小住两天,体验一下这里的生活吧?
正在灶台那里煮饭的罗定似乎是看出了沈晨霭的疑惑,他一边翻搅着锅里的稀饭,一边对着疑惑的沈晨霭说道:“你不要心急,等到晚上我在带你出去。”
那就是现在没事干了,觉得无聊的沈晨霭闻言便趴在石床上,顺着窗户看外面的风景。
就在他感觉到百无聊赖的时候,原本在屋子里面进进出出,四处玩耍的大丫和二丫,突然间冲着屋外的树林里吠叫了起来。
女儿们的吠叫声引起了虎子的注意,就见它从门口爬起来,冲着小狗们吠叫的方向伸着鼻子嗅了几下,随后却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虎子这回的叫声很奇怪,事沈晨霭原来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那声音虽然低沉,却一点都不凶悍,反而还有一点撒娇的意思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