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无论武林现在是如何的乌烟瘴气,势力疲软,千百年来它本质的精神还是没有变过。

习武者必要行侠仗义,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自从宇清帝颁旨进攻西域后,便有无数江湖人奔赴了边境。

当然多半是为了帮助官军斩杀蛮夷,可也有些居心叵测的人,那便令当别论。

莫初见也就是打听说了道圣旨后,开始坐立不安的。

他病愈之后原本计划打算回京师一生楼,但事情至此,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在担心肖巍,在为时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便要再度回到西域。

又是天色渐晚,夏花开得依旧繁盛,知了在窗外没完没了的鸣叫着。

初见闲来无事趴在红月教特地给他留出的屋子里,继续参悟游倾城所著《不如不遇》的剑法。

蓝澈忙完教内事物,悄无声息的走到他身后问:“做什么呢,这么用心?”

虽然是本绝密的剑谱,即便是当年为了引夏笙出现,穆子夜也没有真的把它公之于众。

更奇怪的是,穆子夜会得武功数不胜数,剑法却只传了初见这一套。

初见凭借天资聪颖,年纪轻轻便修至六重,其实心里也不大看得起这所谓天下无敌的龙宫传家之宝。

他满不在乎的抬起头来,摇了摇手里的书。

蓝澈一眼便认出来,点着下巴道:“如若真的练好了,你的武功便可同日而语。”

初见闷闷不乐:“有这么厉害吗,我练的已经很好了。”

蓝澈淡淡说道:“这是套没有缺点的剑法。”

狐狸惊奇了:“那游倾城怎么会死?”

蓝澈轻笑:“我并未说她是没有缺点的人啊。”

初见哼哼道:“你干吗和我师父那样,说话竟是些玄的东西。”

大美人直言不讳的说:“子夜武功在短日内难有超越的人,他教你的东西是不会错的,但你有时太浮躁不用心了。”

小脸**片刻,初见索性把头闷回去不理睬他。

蓝澈忍不住用手捏了他的脸一下,笑道:“怎么,说句话便生气了?”

初见挑着眉毛不看他:“没有。”

蓝澈闻言便静静的坐到他身边道:“那我与你说件事情可好?”

狐狸奇怪的问:“什么?”

干净到无瑕的眸子很透彻的看了他片刻,蓝澈轻声道:“我们...明日启程回楼兰吧。”

彻彻底底的惊呆了,初见很不敢相信的抬头对上蓝澈的眼睛,夕阳的余晖撒了进来,柔柔的,让那张英俊的脸显得温润如玉。

记忆中的岛主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明明是那么犀利威严,不可侵犯。

也许是时间在不经意间改变了每一个人。

初见终于开口问道:“为什么...”

蓝澈微笑:“你很担心他不是吗,也许有我们可以做得事情,也说不定。”

狐狸慢腾腾的耷拉下骄傲的尾巴,不知道要说什么。

蓝澈勾着自信的嘴角:“不过呢,千万不要觉得你可以改变战争,没有谁可以。”

在盛夏赶路是很辛苦的体验。

为了加快步伐,初见和蓝澈两个人根本没带任何侍从和行礼。

在大太阳底下就骑着马疯狂赶路,对体力和耐力真的是个考验。

头几天还好,后来初见要求休息的时间便越来越早,最后他实在扛不住傍晚就下了马坐在草地上说:“要不我们以后晚上赶路白天睡觉吧。”

蓝澈无奈牵住马回来,低头看了看一滩烂泥似的他,弯腰伸出手来。

初见大病初愈很是没精神,但骂人的力气还是有,臭小子一蹬腿大声说道:“哼,就你能耐,不要你管。”

蓝澈弯着嘴角淡淡的劝说:“离城镇还有段距离,再坚持一下不然只能露宿荒郊野外了。”

初见说什么也动弹不了:“那就睡野外吧,反正不会有狼吃了我。”

蓝澈皱眉:“上来,听话。”

初见还真别扭起来了:“要走你走吧。”

沉默了片刻,蓝澈便什么都没说,翻身下马走到不远处的小溪边洗了洗手帕,湿湿凉凉的要给初见擦脸。

狐狸纠结着躲开:“我不要了,没事。”

明明就被晒得发晕的死样子。

蓝澈不理睬初见的拒绝,按住他的肩仔细的擦了擦,微笑道:“可是我们要吃饭的,这里谁会卖东西给我们?”

初见瞪眼睛:“大男人长手长脚干什么吃的?”

蓝澈平时就吃素,更不会去欺负小动物,他皱眉:“无缘无故的杀生,不好吧?”

似乎觉得很他滑稽,初见竟然收起怒气挤眉弄眼的笑起来:“那你杀人不是杀生啊,不吃兔子我们就吃草呗,哈哈哈。”

蓝澈的俊脸**了一下,起身就走了。

初见叫唤:“我随便说说你生什么气啊,真是的。”

蓝澈没牵马也没回答,修长的身影很快的消失在了树林深处。

狐狸坐在原地感觉很没趣,歇够了便起身迈着酸痛的腿爬到溪边喝了几口水。

说起来他才不会嫌什么条件差,毕竟是吃过苦的孩子。

只是估计从小锦衣玉食的蓝澈得被折磨得够呛。

莫初见混了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

但自讨苦吃型还是头一个。

还没等初见歇过劲来,身后便又传来了脚步。

刚回头,蓝澈就把只兔子仍在他脚边,也没见血,估计是用石子之类打死的。

莫大爷嘿嘿乐了两下,很麻利的便把小动物用匕首开膛破肚放在河水里面清洗。

蓝澈洁癖,根本看都不看,背对着他在草从上发呆。

天色渐渐的晚了下去,整日的燥热渐渐沉下,虫鸣四起。

狐狸搞完兔子生好火堆又开始捅咕人:“喂,把你剑借我用用。”

正在打坐的蓝澈皱眉问道:“干什么?”

狐狸理所当然的说:“烤兔子啊。”

蓝澈的耐心几近崩溃,他嘴唇动了动明显不高兴:“想吃用你自己的,恶心。”

初见不干了:“那不行,这是我小师父送给我的,而且是我师父亲手做的,怎么能用来做这种事呢?”

闻言美丽而干净的脸顿时充满怒气,蓝澈冷哼:“谁知道夏笙自己有没有乱用过。”

“喂,你借不借?”初见瞪眼睛。

蓝澈不吭声。

狐狸骂骂咧咧的坐在边上:“哼,小气鬼,连个剑都不借我,你怀疑我是不是?”

看着初见脸都气歪了,蓝澈无奈的抬高声音说:“拿走,记得擦干净,不要再烦我了。”

莫大爷立刻高高兴兴的把兔子用长剑穿好在火上烧烤起来。

片刻,野外便肉香四溢。

初见的没良心是在把兔子烤好的时候才稍微缓过劲来:“对了,你好像吃素是不是啊...”

蓝澈讨厌烟熏火燎,坐的特别远,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说:“你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用不着考虑别人,废物。”

初见切道:“谁考虑你啦,你不跟我来才好呢。”

蓝澈听他这么说又闭上眼睛,入定似的完全和外界没联系的平静。

看着那个淡漠的甚至于沉默的男人,初见心里渐渐有些不是滋味了,自己早就饥肠辘辘饿得胃疼,蓝澈呢?

他好像从来,从来,从来都没有抱怨过任何一句话。

不是从秦城出发到现在,而是从三年前相遇了便开始这样。

初见的心情有点地缘,所以原本蛮期待的烤兔子,也就失去了吸引力。

慢慢腾腾吃完的时候,夕阳西下。

草叶都因为气温降落而变得有些湿润,在上面坐着都难受,更何况睡觉。

初见自己还能凑活,可蓝澈没遭过这种罪,实在是有点无辜。

狐狸洗干净手不好意思的走到他身边问:“要不我们现在往前走走吧,大不了明天不赶路了。”

蓝澈摇头:“没关系。”

初见皱眉头:“那怎么睡觉啊,地这么凉。”

很利落的脱下自己的外袍扑在草上,蓝澈用下巴示意道:“你凑活一夜吧,西域军队何时可能开战,我们去的越早越好。”

初见明明不是这个意思,眼珠转了转,反倒趴在大大的衣服上滚了两圈,装可怜嘟囔道:“我的兔子好像没烤熟,吃的肚子痛。”

坐在旁边的蓝澈已经麻木的瞅了两眼。

初见表情纠结的抽抽鼻子。

大美人终于还是被他骗了,想伸手给狐狸把脉,没想到狐狸忽然间反手一抓把他压倒在身下,笑得很淫 荡的说:“乖,睡觉吧。”

蓝澈柔软而冰凉的长发四下散开,白皙的脸逐渐褪去惊愕。

他没有起身,只是轻声说:“你看天上。”

初见不由得躺在他身边往头顶望去。

眼前,便唯独漆黑而高远的天幕。

似乎无边无际的遥不可及,又似乎巨大压抑近在咫尺。

银色的星河灿烂的滑过其中,美不胜收。

蓝澈特别好听的声音淡然响起:“初见,显得我们很渺小,不是吗?”

不知怎么就让人听得很悲伤。

初见侧头看了看蓝澈,忽然微笑道:“也显得我们很亲近啊。”

蓝澈目光移过来,静静的与他对视了片刻,同样微笑。

时隔不久,再到楼兰时,已经隐约出现了肃穆的气氛。

因为红月岛擅长易容的关系,初见这回也可以大摇大摆的在街上走动,不怕被谁盯梢了。

茶馆酒楼,大街小巷谈论的多是何日进攻中原的相关事情,秦王府再度征兵,已经很有多适龄男子离家远走了。

随随便便吃了些饭,又找了间客栈换上干净衣服。

两人磨蹭到傍晚,才趁着降下的夜色遣入了秦王府当中。

馊主意又是莫初见想出来的,他觉得擒贼先擒王,即便杀不掉秦江南,捅他一刀也足以大乱军心。

从前不敢这么做是没把握,有蓝澈这个高手在边上,不管怎么说也有了点信心不是?

可是经过他缜密的搜查,才发觉小王爷并没有住在家里。

初见蹲在无人的后院屋檐上叹道:“那个狗贼跑到哪里去了嘛,白来一趟。”

蓝澈在旁边笑笑:“那也未必。”

初见吃惊侧头:“你知道秦江南在哪里?”

蓝澈道:“军事秘密当然无从轻易得知,不过不还是有个人在王府里吗?”

狐狸呆滞片刻,猛摇头表示说:“不行,秦烟水她是个女的,我们这么做太不要脸了。”

大美人冷笑:“行刺本来就不是有面子的事情,即便郡主是个女人,也掩盖不了她的统领身份,曾经的老王爷就这么两个孩子,并不是秦江南继承了一切,不然你以为秦烟水怎么会想嫁肖巍就去京城,她有她的实力。”

初见呆滞片刻结巴道:“那,那你动手。”

蓝澈不以为然:“是谁说大男人什么都不能怕的?”

狐狸不服:“我不喜欢和女人打架不行啊?”

蓝澈冷淡问道“你能打得过几个?”

初见无语:“我…”

最后大美人伸手一推把他从屋檐上弄下去笑道:“怕得话现在逃还来的及。”

这个动作实在是出乎意料,初见慌张的的翻身落地,便已经有侍卫发现了他的存在,持着刀杀了过来。

狐狸哭的心都有,再回首屋顶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蓝澈的影子。

大约有头有脸的人家的家仆都喜欢鬼哭狼嚎赶尽杀绝。

因为没有秦江南的特殊杀手,初见慌乱中很容易就放倒了两个,但是他们的喊声已经叫醒了秦王府的里里外外,几乎是所有的侍卫都朝着出事的后院冲了过来。

完全怀疑那个破岛主是故意陷害,初见很利落的起身落剑,在飞溅的鲜血中打算逃脱出去。

没想片刻的功夫,南面又有人惨叫:“快来保护郡主啊!”

初见呆滞了,不会蓝澈真的去动手解决掉秦烟水了吧?

脑子停滞是一回事,但莫大爷手可没歇着。

他收回已经他出去的脚,仰身躲过攻击,很不易察觉的散出迷药。

电光火石的片刻,便起身朝着事态严重的地方冲过去。

但还没接近秦烟水的闺阁,一抹黑色身影便在房檐上拦住他,蓝澈抓着初见的手腕,随之放出暗器,在混乱之间踩着西域人的尸首便往王府外面跑走。

夜色渐深,然而刚才的静谧,已经全然不在了。

气喘吁吁躲过搜查和追捕,大约是接近天亮的时候。

秦烟水身边也有那些杀手护卫,蓝澈也难免受了点伤。

带着初见走进神秘五行阵里的小宅时,脸色却非常平静,丝毫没有在流血的痛苦。

初见惊魂未定,踏进门后终于紧张的问道:“你真杀了她?”

这次他们是独自前来的,没有任何下属在这候着。

蓝澈只能亲自从井里弄出水来,用手舀起胡乱的洗了洗粘上血迹的脸。

清冽的水中顺着流畅的轮廓点点滴滴的流下。

他深深呼吸,然后轻声道:“恩。”

初见依旧没办法接受秦烟水死掉的事实,在旁边坐立不安的说:“怎么会这么快?她武功不弱啊。”

蓝澈冷笑道:“其实我也没有报完全的希望,但当时秦烟水在看着幅画流泪,根本没察觉到危险,等她惨叫出来,那已经是个死人了。”

初见困难的咽了下口水,问说:“不是...画得肖巍在草原上那幅吧?”

蓝澈抬眉反问:“你知道?”

初见脸变得惨白,没有再吭声出气。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刚从危险里逃脱出来,脑袋还有些迟顿。

但从在平遥认识秦烟水,到她在草原遇见肖巍,到京城轰动一时的婚礼。

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一般。

记忆那么鲜活,人却已经不在了。

那个女人轻眉淡目,已经完全想不出是长得什么样子。

只剩下淡淡的身影在眼前旋转着。

初见感觉自己有些晕眩。

温热而有力的手触到他的指尖,蓝澈微笑:“已经如你所愿了,现在还是快些离开西域才是上策,他们毕竟兄妹情深,恐怕秦江南一旦获悉此事,不杀我们不会罢休。”

初见点了点头,稳住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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