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晓蓉转脸,像触了电一样将手抽了回去,接着就是一脸的羞红,娇怒道:“干什么呢?”原小生马上是满脸的尴尬,想解释一下,却又觉得自己此次来党校本来就是一个错,解释又有什么意义呢,干脆笑了笑道:“对不起,我还有点事儿,就不打扰你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留下田晓蓉却是一副失落的神情,久久地望着原小生的背影,或许她希望能看到原小生回头的那一瞬间吧。不过要让原小生走回头路,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出了党校大门,原小生一时也不知道往哪儿去,就干脆随便在大街上溜达一圈。
沂南市在河西省的九个地级市中,国土面积算是中等偏下的一个,而经济发展却是全省名列前茅,又因为地处河西省的最南部,与相邻三个省交界,素有河西南大门、沂水金三角之称,工贸商业相当发达,交通也是四通八达,光穿境而过的高速公路就有七、八条之多,是河西省财政收入过百亿的三大市之一,晋都商贸城、沂水市场,闻名遐迩,在整个华北地区都享有较高的声誉。
出党校大门,沿沂水街往右行五十米,便是晋侯区最繁华的街道——王侯大道,期间商铺林立,商贾云集,车水马龙,日夜忙碌,其繁华程度自不是河湾县所能比。不过原小生的大学本来就是在省城上的,王侯大道就是再繁华,跟省城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之后,原小生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心里一直还牵挂着马斌带走的两万块钱,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给马斌把电话打了过去,不想手机响了半天却无人接听。原小生就有些着急了,重新拨过去,还是如此。忽又想起马斌刚才给自己说的话,就想着这家伙刚才叫不动自己,就一个人去花差去了,想着也花不了多少钱,顶多一千元也就完事了,大不了就给王云平说是报个修车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觉得马斌的做法似乎有些过分了。
又转了一个多小时,觉得马斌花差的事儿也应该办的差不多了,又想着王云平请陈子同吃饭也该结束了,原小生又把电话给马斌拨了过去。想不到还是无人接听。原小生就有些着急了,心想这马斌也有点太过分了,就越发坚定了建议王云平换司机的想法。
原小生正着急,王云平的电话却又打了过来,让原小生和马斌把车开到菊园,准备回河湾县。原小生应了一声,又给马斌打电话,接连打了七八个,电话才被接了起来,原小生就一肚子火,话自然就不好听了,道:“我说马兄,你这是玩的是哪一出呢。马上把车开到王侯大道,我在这儿等你,老板已经等不急了。”
把领导叫成老板,自然是为了在一些特殊场合的避嫌,不过叫的时间长了,大家也就形成了习惯。
不想等来的却是马斌带着哭腔的声音,道:“小生……怎么给你说呢,我没脸回去见老板了,你给老板说一声,就当我开车撞死了……”说着竟然哼唧着有些想哭的意思了。
原小生马上意识到这个马斌肯定是闯了大祸了,要不然不会是这幅腔调,想了一下,马上厉声道:“你给说,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我们再想办法。你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有个什么用。你丢不丢人啊。不管怎么说,好歹应该把车开回来吧。”原小生也是想激一下马斌,先让他把事情讲清楚,毕竟县里给王云平配的那辆奥迪还在马斌的手里,那辆车虽说算不上什么豪车,但也要四十多万。听马斌的意思,肯定是车没了。
马斌沉默了一下,道:“小生,我不妨给你明说了吧。老板的车让我给你输了。”
“输了?”原小生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就一会的功夫,就把一辆奥迪输了,心里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肯定是刚才从后备箱取钱的时候,让马斌看见了,就拿了钱去豪赌去了。两万元赌输了倒没什么,就算糊弄王云平也好糊弄,现在关键是连车都输了,这就难怪马斌连接电话的胆子也没有了。
如果真要是这样的话,继续骂马斌就不合适了,要是这小子被骂混了头,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就更麻烦了。原小生只好稳了稳情绪,用缓和的口气道:“马兄啊,你是不是去赌博去了?”其实这本身就是一句废话,马斌刚才已经说了,把车给输了,不是赌钱又能干什么,但也是一种缓冲的方式。
马斌就哼唧着道:“小生,我对不住王县长,更对不住你。我刚才去了天涯海角,见别人耍,自己就手痒,上去赌了两把,不想就输了四千多。本想着翻本的,可是那些人实在太坏了,我手里拿了一把金花,想不到人家手里是一把金花顺子,越下越大,一下子就把车输了。”
原小生真想骂这个不成器的龟孙子,但凡设赌局的,哪儿会有半个好人,人家是设好了圈套等你往里面钻,估计马斌进门的时候,那些人早就看准了马斌开的奥迪了,马斌一上牌桌,哪里还能讨得便宜。
尽管原小生的心里把马斌不知道骂了几千遍几万遍,还是用轻松的口气道:“马兄,没关系的,你先回来,告诉我你说的那个天涯海角在什么地方,跟哪些人玩的牌,我们再想办法,你看好不好。”说完了又觉得光这样说,马斌肯定是不敢回来的,赌博输了国家财产,不管从哪方面论,就是把马斌送进监狱也不为过,原小生又语重心长道:“你要是就这样跑了,你家里的孩子老婆怎么办,来的时候你还给我说,你孩子已经上小学了,你要是跑了,你倒是轻松了,可是把孩子扔给你老婆一个人,你又于心何忍呢。”
原小生本来还想用马斌的父母做点文章,可又实在不知道马斌的具体家庭情况,也不敢乱说,万一把马斌弄的更激动了,就越不好办了。这家伙现在明显是自感已到穷途末路,随时准备撒丫子跑人,那就又给王云平留下一个烂摊子。虽说对王云平的影响不会太大,但也难免会落下一个口实在孙一民等人的嘴里。孙一民表面上不说,但背后肯定会说,你一个县长连自己身边的司机都管不好,还怎么给全县三十八万人民当父母官呢。
原小生说完之后,马兵竟呜呜地哭了起来,哭了半天才道:“小生,我这辈子算是完了。我也不打算回去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现在闯了这么大的祸,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个囊包!”原小生觉得一直给马斌苦口婆心地说好话,反而适得其反了,干脆直接开骂道:“不就一辆破奥迪吗,能值几个钱,你他妈至于哭成那个熊样吗。你马上打的给老子滚到王侯大道来。我这儿等你五分钟,五分钟之后,要是不见你过来,我马上给晋侯区公安局打电话,全市通缉你。你他妈想跑,你想想你跑得了吗?”
原小生的话说完,马斌果然软了下来,哼唧了半天,道:“小生,不管怎么说,你我兄弟一场,这次你一定要拉我一把。我现在全听你的,你可一定要给我留条后路啊。”马斌也算是在体制里混多年了,他应该知道厉害,别说是你一个小小的司机了,赖某人多大的神通,不是都被扭回来了吗。
原小生就稍微缓和了一下口气道:“好吧,你先过来再说了。其他的事情,我们再想办法。你好歹跟了王县长这么长时间了,我相信王县长也是通情达理的。”
马斌虽然算是已经答应了下来,原小生的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毕竟不是光彩的事情,挂断马斌的电话,就马上给王云平拨了过去,将情况简单给王云平汇报了一下,最后对王云平道:“王县长,事情已经发生了,总要有个解决办法,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回避的比较好,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现在就回河湾,其余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王云平自然不会高兴,但也不好在电话里给原小生发火,相反,他也知道,此事一旦闹出去,对她个人也没有什么好处,一个县长的司机,因为赌博输了县长的座驾,这要是传出去,组织上虽然不好给出一个什么样的处分,但是肯定要对王云平的仕途产生影响。
王云平沉默了一下,压了压火儿,直奔主题问道:“你打算怎么办呢?”
原小生想也没有想,开口便道:“把车要回来。”
“你有把握吗?”王云平还是有些担心,马斌把车赌输了,已经是一场意外了,她不想因为一场意外,而引起另外一场意外,那样的话,他宁愿马斌跑路,了事一桩。
能不能把车要回来,原小生的心里还真没什么底,毕竟这是晋侯区,而且毫无疑问,马斌是把车输给了黑道上的人。原小生过去除了在电视上看过一些黑道上的打打杀杀之外,就是在桃园小区跟马继武那些人的交往经验了。然而,河湾县毕竟是一个小县城,就算是黑道势力,跟晋侯区也没办法比。能不能把车顺利地从天涯海角开出来,还真是一个未知数。
不过原小生还是不想让王云平失望,淡淡地笑了笑道:“王县长,你放心好了。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他们那些人干的事情,毕竟见不得光。”
“好吧。”王云平给原小生投了信任的一票,最好还是叮嘱道:“万一要不回来,就算了,不要再闹出什么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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