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子慌了神,一五一十地说了,从昨晚几时开始吃酒到几点散的,从谁请客到中间来了什么人,都说得十分详细,就怕玄秋平一个不高兴就会直接轰人了。
闻后,玄秋平道,“大娘又是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昨个儿我一直跟着我儿,我一个老婆子,又无处可出,若是不跟着,这万一迷路了或者遇到坏人,可怎么办?”
玄秋平点了一下头,看似很满意这些回答的,接着起身,要去柜台后边。
“大夫,”张婆子‘腾’地站起来,“你不是说我回答了之后就会医治我儿子的么?”
“我瞅瞅柜子里还有没有药,”玄秋平头都没回便去了柜台后边,从高到低一一开了柜子查看药材。
到了最下边,已能和庄沐澜说上话了。
张婆子想去看个究竟,被乐安拦下,便悻悻然地回到了张正山的身边,双眼时不时地朝柜台这边看过来。
“平叔,”庄沐澜笑着竖起大拇指,真心佩服玄秋平,没有想到他还挺有心计的,这一问两问的就问出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昨晚,庄敬业宴请了张正山,把他当成了吉祥铺子的账房管事来招待,顺便还介绍了铺子里的其他人与他认识,虽然还没有正式聘请张正山为账房管事,可外头人看着也已经差不多了,因此就是连张婆子也这么认为,这也是老婆子一门心思将张正山弄出庄子的原因之一。
庄子的账房管事儿有什么好当的,工钱又不高,还辛苦地在地里头忙活,这铺子的账房管事可就不一样了,考究衣裳一穿,人前一站,可不是体面得很么。
可是张婆子忘记了张正山对张氏的夫妻情分呐。
庄沐澜直替张正山难过,摊上这样的娘,真是有苦说不出。
“大夫,怎么样了?”张婆子都快要哭出声儿来了,选药选了那么长的时间,她能不着急么,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像有把刀子在她心口上磨。
玄秋平起身,道,“药倒是有,可是……”
“可是什么?”张婆子急忙抢白,“又不会是其他什么规矩吧?”
“不,不,”玄秋平摆手否认,笑着极为和善,“这不是我平安药铺一家的规矩,是所有铺子都会有的规矩。”
“什么?”
“买药得给要钱啊,”玄秋平捋着白须,又笑道,“要救治贵公子的药起码要二十两。”
“二十两?”张婆子当即就跳起来了,甭说二十两,就是二十个铜板她都拿不出来了,二十两的巨款,让她如何承受得住,当即脚下一软,人歪在了地上。
玄秋平没有催促,反而吩咐乐安让其他病人过来看病,接着看了几个病人,不是不收药钱,就是不收诊金,依然和以前一样。
张婆子看了个大概,眼睛顿时鼓了起来,不满地吼道,“平大夫,你怎么能这样呢?给我们看病要二十两银子,给别人看病却不收分文,你这样分明就是欺负人,不是吗?”
玄秋平不怒不斥,只是之前还平和的脸蓦地沉了下来,道,“既然如此,大娘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