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鼻端扑入的那熟悉的冷魅幽香气息,夜景已经知道是谁了。
这气息独一无二,天下间除了摄政王身上,再也寻不出第二家。
夜景头垂得低低,看着地下绿油油的小草,眼眶的泪水却止不住的想要滴出来。
夜景想,上辈子铁定是与摄政王有仇,而且是很大很深的仇,导致这辈子每次她的囧样和挫败样都会被摄政王看见。
一滴泪无声无息地自脸颊滑落下,又在下巴形成了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
水珠蠢蠢欲动要落下,却逗留了许久。
倏然一只宽厚的大掌出现在半空,顺手接住了那滴泪珠子。
“人本就丑,再哭。直接丑死人。”这泪珠落下的同时,一道幽凉含着磁性的话语传出。
那话语却寻不出一丝讥嘲笑意。而是正正经经的。
摄政王凤眸视线定格在夜景那张倔强的小脸上。
由于他是站着的,而夜景则是坐着。所以夜景小脸上的情绪被摄政王那凤眸一览无余,一丝不露地印入了心底。
不等夜景回话,摄政王又弯下身,勾起夜景的腰肢,随即往空中跃去。
“孤怎么忘了,你与凤连与非白都在树上待过。”摄政王唇启,道出一句不明意味的话语。
若是玄奕在此,定得在心里面好好地唾弃一番自家殿下。怎么连待的地方也要吃醋?
夜景垂下头,淡看金灿灿琉璃瓦白玉地面浓郁骄阳自眼下滑过。
待到夜景回神,人已经身处在了幽静的花园中,垂下头能看见缓缓流淌的溪流,抬起头是由花草围成的遮阳板儿。
而夜景便被摄政王抱在这溪流上的木板桥上坐着,他自己则站在桥的左侧。大抵是因为自身的洁癖,才没有坐下。
坐在木板桥端晃荡着两腿,看着眼前清澈的溪流,闻着满园子的花香和草香。无疑,夜景的心情也渐渐好转了。
由于在前世,孤零零一人习惯了,坚强这玩意是携身必备的。
夜景极快地恢复了心情,随即看着摄政王,淡淡地道了一声:“谢谢。”
他知道她心情不好,静静地陪着她。他知道她心情不好,便带她来这儿。他知道她心情不好,没有言语讥嘲。
两人的气氛似乎融洽,又似乎涌动着各种不对称的暗斗。
摄政王眸色冷清,那一头墨发被微风撩起,弧度优美。
他静静地站着,一袭黑袍气场强大,站在这满园子的花草中,形成了一道无法忽视的风景。令人叹为观止。
“你与孤之间,便无其他话可说了?”凤今淡淡地抬起眸子,那唇角边勾起一抹弧度,那弧度却是阴冷至极。
夜景回过头,静静看着小溪流,不语。
她与他之间,早在昨晚上那件事后和方才那件事,就成了真正的叔侄,不夹杂任何物质情感。
“皇叔好。”夜景复又转过头,笑容甜甜。
凤今眸色一暗,闪烁着浓烈火光。
皇叔好?
这几天他想了许多。关于自己的心,更多的是对眼前这个他名义上的侄女的改观。
那头却夹杂着对于先皇的承诺和誓言。
可,凤今想,他的心底对于任何除了她夜景之外的人都起不到任何变化反应。
有什么,他来承担罢。只是,对于轻声第一次喜爱的东西,他定然不会放手的。
退缩和承让,素来不是他凤今会做的事!
“你喊孤皇叔?”凤今唇角勾起的弧度愈发深邃。那弧度却夹杂着一丝邪惑笑意。
他缓缓地挪着步子朝夜景靠近。他一字一句地道:“可前日早上主动亲吻孤的人是谁?主动凑近孤的人是谁?明目张胆摸孤身体的人是谁?亲一次就罢了,在孤的撵轿里又凑上来啃着孤。”
夜景被说得脸上表情不自然,泛起淡淡红晕。这厮怎么记得那么清楚?可他不是一直都保持着无动于衷的态度吗?
咳咳…
夜景连忙挥挥手:“朕会对你做那些事不过是出于无奈,每次你都将朕逼到了极限,朕才会对你做那些事的!”
可凤今却不理会夜景的话,脚下的步子依旧没有停下,缓缓地朝夜景所在的方向靠去。
“你…皇叔,您别误会…”夜景看了看那朝自己靠近的人,又看着一旁的溪流。
左边是脸色冷沉的摄政王殿下,右边是溪流,前后是木桥栏杆,试问她该往哪一边逃?
夜景又摆摆手,笑容带了几分殷勤:“大不了朕不将顾倾城许配给你了…朕错了!”
说罢,夜景已经高高举起了两手,做着认错状态,极为诚恳。
可摄政王却无动于衷。他缓缓地靠近又漫不经心地道:“一面骚扰孤,另一面又说孤是你皇叔?你与非白崇凛凤连,与其他男子走那么近,可有考虑过孤的感受?还想将太尉爱卿之女许配给孤?”
摄政王人已经走到了夜景跟前。他缓缓地倾下身子,与夜景的双目对视,一字一句地道:“孤若是不同意的事,谁也无法耐孤如何!”
这话语缓缓地响起,刺破天际。含着一股属于高位者的狂肆凛然。又偷着一股无形的怒火。
夜景看着这黑黑的朝自己缓缓笼罩下来的黑影,那股冷魅幽香气息愈发浓烈,占据了整个味蕾。
她咽了咽口水,却没有注意到那话语中满含的醋意,只道是摄政王又想拿着什么借口来惩罚自己。
清了清嗓子,夜景也仰起头,与那视线对峙。随即一字一句的申辩:“非白是朕的男宠,崇凛是朕的爱将,凤连是朕的皇弟!试问朕为何不可以跟他们接触?为何不可以跟他们说话?难道皇叔你认为朕只能跟你一个人说话?一个人相处?”
凤今绝美的面上浮现一抹无人察觉的笑意,这笑意直直地抵达了凤眸底,显得那张脸愈发美艳惑人。
他理所当然地眯起眸子,“你是孤的人,自然只能跟孤一个人说话,相处了。”
两人的距离极近,气息扑打在对方脸上,让夜景小心脏跳动得不正常。
而听到这句话后,她更是吓得身子往后仰,噗通一声跌落了溪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