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中多出的人正是姜橙橙,此时她正站在床头不知在干什么,等姜卿进去后才看清,她原来在倒水。
姜橙橙顿住动作,将水壶放下,杯子交给苏燕,转身笑容明媚道:“姐姐,你来了。”
姜橙橙一向看不起自己,觉得她在精神病院住过,不正常,所以也从没叫过她姐姐,这一声,着实让姜卿顿了下,心生古怪。
“姐姐,今天是休息日吗?”姜橙橙凑上来,挽住姜卿的胳膊问道。
姜卿心头感到毛骨悚然,压着她的手臂,将自己的胳膊从她手臂中抽了出来,一脸冷漠:“这跟你没关系,你来干什么?”
上次的事,她至今还有所记怀。
姜橙橙一脸委屈的嘟起红唇,说:“我今天是来看望小姨的。”
姜卿不信,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看着她。
苏燕见此,立马打着圆场说:“卿卿啊,今天橙橙确实是来看我的,还帮了我不少忙呢。”
姜卿目光转向母亲,虽然心中尚有疑虑,但是也没说什么,面上紧绷的神情稍加松缓了些许。
她点点头,将在楼下为苏燕买的东西提到床头边的桌子上,从里面一边拿出一个红富士,一边说:“我今天休息。”
像是在回答姜橙橙,却又像说给苏燕听。
旁侧的姜橙橙倒是眼尖,立刻凑到姜卿面前,将红富士从她手中拿了过来,笑嘻嘻说:“我来吧,姐姐你陪小姨说说话。”
姜卿当场愣住,稳了片刻,见怪不怪的坐在床边,跟苏燕聊了起来。而姜橙橙则是在旁边削皮,动作生疏,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满满的柔和。
姜卿看在眼里,心头的疑惑更加浓重。
一整天,姜橙橙都在医院,不知不觉间跟苏燕聊的火热朝天,而姜卿也渐渐忘了之前的隔阂,不避嫌的跟她说了不少话。
晚上,姜卿准备离开,姜橙橙跟她一起出来医院,在医院外面,两人正要分道扬镳的时候,姜橙橙突然拽住她的衣角,含着歉意说:“姜卿姐姐,上次是我对不起你,你能不能原谅我?”
姜卿低头看着她拉着自己衣角的指尖,葱白细长,圆润的十分漂亮。
再顺着雪白的胳膊一路往上,可见那张意外只化了淡妆的小脸。她五官不差,淡妆衬托,显得清纯可人,但弊端便是,看起来像未成年。
姜卿拂去她的手,面上微冷:“现在不在病房,你也没必要装了。”
虽然不知她想干什么,但是姜卿绝对不信她突然间改邪归正。
姜橙橙愣住,睁着雪亮的眼睛,定定的望着她。不时眼眶润水,眼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绯色。
她轻咬下唇,水唇被咬的殷红。
“原来姐姐你是这样想我的。”失望的口吻,像重锤在姜卿心头狠敲,深深的罪恶感浮了上来,就好像她做错事了一般。
姜卿招架不住,不管是真是假,她还是将姜橙橙安慰一番:“好了,我开玩笑的,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不在意。”
“真的?”姜橙橙眼前一亮,好像黑夜中亮起了烟火,她笑意盈盈的拉住姜卿的手,靠近一分:“那姜卿姐姐,下次有机会一起去吃个饭行吗?”
“啊,嗯。”姜卿回应局促,想再三思量一下,但姜橙橙期待的目光让她无法思考。
姜橙橙大喜,叫了一句太好了,然后松开了她的手,对她做了个拜拜的动作:“那姐姐路上小心,下次见。”
姜卿额首,怀揣着莫名其妙的心情离开了。
回到家中,刚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陌生的香水味,姜卿下意识看向鞋架上,一双陌生的白色高跟鞋稳稳的放在上面,而屋子里则传来女人的笑声。
姜卿神经紧绷,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在隔断墙边探出脑袋看进去。
黑色真皮沙发上,喻宣城和一个穿白色纱裙的女人并肩坐着,两人肩膀相叠,靠的很近,不如说,女人整个身体都快窝进他怀中。
一幕刺眼,姜卿眼角一热,收回目光。
那女人背对着她,看不清模样,却有几分熟悉。
姜卿脚步停在此处,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估摸着那女人是喻宣城的新欢,若是扰了他的好事,定不会放过自己。可转念一想,喻宣城在自己朋友面前都不曾避嫌过,自己为何要诚惶诚恐。
她咬咬下唇,佯装无事的走进去,刚迈出一步,沙发上的女人便听到了动静,连忙转头看向姜卿。姜卿也顺势扫了一眼,不想却是小艾。
她当场愣在原地,脚下扎根,动弹不得。
“姜,姜卿,那个,你回来了。”
姜卿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她,嗯了一声,问:“你怎么在这?”
说着,目光不经意扫过依旧坐着的喻宣城,不知为何,心头紧,窒,仿佛被一直无形的小手握住了心脏。
“啊,那个,你不要误会,我其实是来找你的,只是你不在,所以宣城就让我在这里等你。”
宣城?姜卿蹙起眉心,眯了眯眼角,盯着喻宣城,他不为所动,似乎对这个称呼没有意见。
之前还是喻总,现在转即唤的亲昵。
姜卿心中五味陈杂,她强忍住眸底的泪意,掌心收了又松,反复一次,把心中的怒气压了下去,表面平静道:“喔,那你找我什么事?”
“就是,我知道你今天休假,所以想找你出去玩来着。”
姜卿扭头看了看窗外,黑幕像化不开的墨,浓重的压在半空。此时估摸着也快十一点了,她这个时候找她逛街?
姜卿低低眼睑,没说什么,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道:“我去做饭。”
随后十分自觉的套上围裙钻入厨房。
不知为何,她泪腺酸涩的厉害,好像掺了柠檬水,身体忍不住想把那股酸意逼出来。她脑子混乱,浑然不知该想什么才能平复此刻起起落落的心情。
饭做到一半,小艾的身影从外面晃了进来,也挽起袖子,一边笑着一边说:“姜卿,让我来帮你吧。”
姜卿未曾回头,捏着菜刀的手动作利索的在菜板上上下起伏,旁边的盘子不一会就盛满了各种各样的菜。
小艾在旁边看着唏嘘不已,连口夸赞姜卿:“姜卿,你真厉害,这菜切的真好。”
姜卿没吭声,其实她没做过菜,但是学习能力确实很强,这些天来,刀工也算是可以入目的程度。
“哎,姜卿,有什么我需要帮忙的吗?”
姜卿将菜篮子里的菜叶洗干净,转身准备挪到另一边下过,同时回答:“没有。”
转身的刹那间,却没注意到小艾再自己身后,菜篮子从她胸口擦过,小艾惊叫一声,砰咚一声甩在地上,动静很响,让姜卿顿时愣住。
小艾满脸痛苦,蜷缩在地上,指尖碰在自己右边脚踝处,口中断断续续喊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