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爱情没有期待不会伤心和失望,可是他偏偏给我承诺,却又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我换好衣服直到走出医院仍然没有见到允诺说要来接我的少凯,我独自回到家,家里一片狼藉,我已经无暇顾及环境的脏乱,不由自主地开始一件件地整理着我的衣物,令人惊讶的是我的行李还没有装满一个普通的旅行包,唯一庆幸的是总算一直陪伴我的那把老吉它还在。
回想着四年来我所经历的,泪水把我的眼变得浮肿,是我没有好好地珍惜自己。
泪水婆娑着,心着,颔首间,我的种种伤痛都和男人画上了等号,我决定从此消失,像当初毅然决然地离开卓林般,我相信时间可以帮助我整理好这一切。
忽然门外传来了钥匙的嚓嚓声,我意识到少凯回来了,赶快擦干泪水,将旅行包的拉链拉好,放在桌上。
“快进来,就是有点简陋!”少凯侧身让进了一个中年人和他长得非常相似。
跟着后面还有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帅气的小伙。
我呆呆地不知所措,忙不迭地给客人倒水,僵硬的微笑挂在嘴边,胆怯地注视着来者们。
“可欣,这是我爸妈,还有小弟——庄子旋”少凯转而向亲人介绍到我的名字,尽管用了非常难懂的闽南语,但是我依稀能听懂可欣二字。
“伯父伯母好,小弟好!”我礼貌地点点头,拘谨地好像自己变成了客人般,手足无措。
“还愣着干嘛?快去准备午餐!”少凯命令着我,也全然忘记了昨天还躺在医院的我,似乎根本没有看到我惨白的脸色。
“我想——”我将眼神落在准备离开的行李包上。
少凯装着什么也没有发生,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后将我的包拿进了卧室。
无奈的我只有悻悻然地走进厨房,我呆了片刻,切了一块很大的生姜放进嘴里,我想试探自己是否还有知觉,我被辣味刺激的眼冒金星,才恍然原来自己的舌头依然能体会到辣,原来自己的心还能感觉到疼。
我关着厨房的门,独自在厨房里流泪,做餐,不知道有多少酸涩的泪水被当着调料,我希望少凯能尝到我的心酸,可房门外除了融洽的欢声笑语,谁也注意不到我的苦涩。
曾经看见少凯如此痛恨他的父母,我竟然天真的以为他是极其需要我守护的对象,血浓于水,此刻我才是多余,我根本不应该属于他们中间。
“需要帮忙吗?”一脸阳光的子旋轻推开门探进头来,目光深邃,轮廓分明,比少凯略高出一个头,阳光般的微笑充满纯真和清澈。
“不,不用,你去和他们聊吧!”我赶紧掩饰住自己的哭相,生怕被他看到我的可怜。
“你脸色很差,生病了吗?”子旋仍然撑在门口追问。
“没——没有,”我紧张地背对过他,开始装模作样地切菜。
“好吧,有什么需要帮忙就叫我们吧,辛苦你了!”男孩的声音很动听,声音里写满了少凯从未曾出现过的温柔和关怀,我感激地转头回眸一笑,以示礼貌。
晚上,我是指有他的晚上,我仍然没有勇气再这个节骨眼提出离开,下身帝痛感很强烈,腰很酸,轻轻地躺在床上,将抱枕垫在腰下,眼泪像坏了阀门,一直流过不停。
“可欣,明天你和爸爸去下银行,把所有的账目都告诉他,”少凯长叹一声。
“好的,”我仍然在最后的时刻保持着自己的平静。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手在我的背后轻撩着我的头发,仿佛自己有说不尽的委屈般。
“不重要,对于我来说,什么都不重要了!”我冰冷的话语里其实很想关心他,但是我还是装作冷漠,异常的平静。
“爸爸甚至要把现在的法人改成他的名字,你明天教教他怎么到银行提款和开支票转账等,他们不相信我这么多年在外毫无起色,你就讲究他们一回吧!一种与生俱来的逆来顺受。
“他们应该是不相信我吧,毕竟对于你们来说,我只是和你们没有血缘的外人!不过我会按照你说的做。”
后来的安静直到天明,我们一夜都背对背,心是否连着心不敢妄下断言。
自从少凯亲人来了以后,少凯以种种理由拒绝和我谈分手的事,他的父母对我的要求异常的高,更可气的是父母从来都在我面前扮笑面佛,却老是在背后告我的状给少凯,倒是他弟弟子旋进了少凯的公司后比较刻苦和勤劳。
经过半个月的磨合,我明白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其实就是想控制我,将我这个未过门的媳妇圈禁起来,把我的权利逐渐剥夺,甚至想把我赶离他们的世界,当这一切都变成今天的无所谓时,我豁然开朗了。
尽管这个公司是我和少凯共同努力的心血,他就像我们的孩子一样,要让我割舍,我还真的会痛,不是因为他价值多少,而是因为我对这里面的每一个员工,每一个客户都充满了特别的情怀。
“目前这个法人只能变更一次,你要填好,下次要五年以后才能办理变更!”工商局的小黄慎重地和我说道。
“想好了,谢谢你,以后有机会再来看你。”这两年来,和小黄的工作打交道时间多了,自然而然地混熟了,虽然她并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要变更法人,只是看着我身边的老人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以后每年三月一定要送来年检!”小黄大声地向伯父讲解道。
“我耳朵没问题,别那么大声!”伯父似乎很不喜欢我和小黄套近乎,生怕我暗中使炸。
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真是一点不假,他的父母戒备心理非常强,几乎强到不相信任何人,连那天银行提出的现金款他也要专注地数几遍。对于我说的话他总是半信半疑,我突然感觉这样的人生好累,和这样的人在同一屋檐下,还是算了吧!我会夭折的!
我花了足足二十天的时间终于看到伯父能顺利地将支票一气呵成,不再徒劳,这天,我在少凯的办公室正想和他谈论我功成身退的事,突然子旋闯了进来。
一脸的慌张,吓得我顿时毛骨悚然,立刻站立起来惊讶地望着他额头上的大汗珠。
“哥,爸妈要走,在火车站给我打来了电话,叫我也走!”子旋上气不接下气。
简直是语惊四座,“还没有住到一个月,怎么就要走呀?”少凯激动地跳起来拿了外套就往门外冲。
“要是和你有关,看我不劈了你!”冲到门边的少凯转头恶狠狠地甩了一句给我。
我僵在原地,竟然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多么荒谬的戏呀。
子旋神色哑然地说:“你别介意,他这人从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我真惭愧和他一起四年来,我竟然完全看不清他!”我自言自语地苦笑着。
“沈经理,有个客户在二线找你!”业务小张忽然在门口看着我。
“接进来,”我匆忙收拾好自己的落魄抓起刺耳的电话。
“你好,是吴总啊!”电话那头传来广电二公司吴总的声音。
“合同的部分我们已经谈好了,你和业务李总监签也可以的,胳我请你吃饭赔罪!,今天确实有点忙!”我抱歉地寒暄着。
“那好吧!不过下不为例!我可全看你的面子呃!”吴总在那边忿忿地说。
挂完电话,我轻按太阳,竟然发现子旋还在办公室里。
“你怎么没有去火车站?”我惊讶地看着他。
“可欣,你真厉害!”他仰慕的眼光不知道意味着什么,但是我依稀能感觉到一点点真诚。
“你堂堂一个博士生,干嘛要来委屈在你哥的这小公司里,你的发展前途无量,你应该属于更宽阔的精彩世界!”我在接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竟然难得地发现他原来是个瑰宝,只是一直掩藏着自己的深邃。
“我没有什么社会经验,需要磨练!”他的深瞳里面永远是那么阳光和清澈,我甚至开始羡慕那一抹阳光,此刻在我的世界里这已经显得很奢侈。
“你爸妈真的回去了?”我疑惑地看着他,心里有万般的窃喜,因为自从他们来了之后,我们的生活变得非常压抑,我听不懂闽南话,他们无时无刻不出现在我的工作和生活中,且对我充满了莫名的敌意。
“可能吧!不管他们,他们就是一对神经病!”子旋的眼神开始淡漠起来,那眼光背后深藏不露地秘密我不得而知。
“为什么你们两兄弟都那么评价你们的父母,但是又对他们唯命是从?”我实在难以理解他们的亲情理念,不知道是什么逻辑将这样性格古怪的人聚集在一个家庭里。
突然少凯出现在门口,一脸的疲惫和愕然。
“没有追上吗?”子旋迎了上去。
“他们走了,而且带走了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