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骑着马追上来的莫卡看到那辆华丽的马车翻倒掉下悬崖,而那漂亮的男人也跳下去抱住那个女人,这个男人倒是情深,内心倒有几分佩服,正想转头离去,突然一个物体朝他飞来,他的大手顺势一抓。
抬头看去却是个刚出生的婴儿,那孩子正哇哇大哭,两只粉红色的小手挥舞着,莫卡颇为厌恶地看了一眼,正想把这正哭着的婴儿甩到悬崖下,谁知当他的眼睛对上婴儿突然睁开的眼睛,这哭声渐歇的婴儿倒有双颇为明亮的眼睛,他想到,而那两只小短手挥向他,似乎要他抱一样。
莫卡突然把那孩子抓近前来,看到小小的婴儿鼻子一抽一抽的,但眼睛却似乎紧盯着他看,遂把大刀插回腰间,单手逗弄了一下婴儿的下巴,小小的婴儿嘴里的涎液滴到他的手指上,似乎在笑一般。
这婴儿倒也有趣,他突然改变主意,不忍心把这婴儿抛到悬崖下。
“王子,我们是否还要往前追?”手下前来请示。
莫卡看了一眼天色,“现在已经天黑了,我们先回城里去休养一下,再做图谋。”然后把这比他的巴掌大一点的婴儿塞到怀里,勒紧马匹的缰绳转身离去。
而那掉下悬崖的王恺却是紧紧地抱着司马钰的腰,“阿钰,别怕……”即使就这样死去他也于愿足矣。
“三郎,我们的孩子……”司马钰紧紧地揽紧他的脖子哭道,是她不好,若能紧紧地抱着孩子就好了。
王恺的内心也与她一样充满着哀伤,那还来不及知道是男是女的孩子就这样离去了。“阿钰,别哭,黄泉之路有我陪着你……”
司马钰却没有因为他的安慰而停止哭泣,莺莺而哭的她渐渐地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王恺抱紧她的身子,准备接受最后的命运,若是上天让他们一家三口到黄泉报到,他也不会有怨言,只是可怜他的阿璨才那么小就没有了爹娘,满是凄苦地叹息出声,突然仿如绝处逢生一般,看到那断崖上伸展出来的松村枝干。
他的眼睛突然一亮,提起最后的内劲硬是转了一个方向,然后迅速坠到那半山腰上的松村技上,翻转了一下身子,自己垫在下面,不让村枝刮伤妻子那嫩嫩的皮肤。
松村枝因为坠力而往下堕,但万幸的是却撑住了他们两人的重量,只是大力的摇晃了一下,然后就渐渐恢复了常态。
王恺看到两人暂时得救了,躺在那松村枝上大口地喘着气,看了眼昏睡的妻子,艰难的手抬起来轻抚着她的秀发,“阿钰,上天没有让我们走到绝境……”
司马钰仍是两眼紧闭,生孩子再到坠崖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听不到丈夫那念着万幸的感慨声音,只是伏在他的怀里沉在那自己偏织出来的梦乡中。
休息够了之后,王恺这才抱着司马钰小心地爬起来,那村枝晃了晃,他的脚步也放慢了,小心地单手攀爬着,慢慢地踱到了那粗壮的树干上,看了眼下面的悬崖,脱下自己的外衣准备把司马钰背到身后。
司马钰正在做着一家四口团聚的美梦,突然感觉到天摇地动,把她从梦乡中惊醒,艰难地睁开眼睛,却看到丈夫那张放大的俊脸,“三郎?”
“阿钰,你醒了?”王恺欣喜地喊了一声。
“嗯,我们现在在哪儿?”司马钰的声音中有着迷茫,但瞬间后,突然惊呼,“三郎,我们的女儿呢?”
王恺这时才知道妻子生下的是女儿,不想让她再悲伤,转移话题道:“阿钰,我们现在先想办法离开这里,你揽好我的脖子,双腿圈到我的腰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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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钰按着他的口令去做,伏在他的背上任他背着她爬下悬崖,那后背让她安心,不过她的泪水仍是流了下来,浸湿了丈夫的衣领,现在她想起坠崖前那一幕,她那刚出生的女儿看来凶多吉少了,为了不让丈夫为她分心,咬紧银牙不再让那泪水决堤而流。
“我们还有阿璨。”良久,边攀岩而下的王恺边安慰她道,也用这个理由来来安抚自己失去女儿的心。
司马钰想到儿子,眼中才渐渐地有了些许精神,为了能再见到阿璨,她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
许昌城被胡人占领了,烧杀抢掠一番是势不可免的,夜晚大军庆祝得胜载歌载舞倒是热闹非凡。
莫卡回到城里的时候正好见到这番景象,翻身下马,看到袁珏迎了出来,遂上前准备抱着她,怀中却传来婴儿的哭声,这才记起自己把那小小的婴儿放到怀中。
袁珏好奇地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婴儿,那婴儿许是哭累了,小鼻子抽搐得厉害,小心地瞄着他的神情,说不出来的感觉,遂笑着接手这个小婴儿,“王子怎么带回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我觉得这孩子倒也可爱,因而没有杀她,遂把她放在怀里带了回来,谁知道她却哭起来?”莫卡难得善心大发,不过看来这小婴儿倒是不大领情。
袁珏小心地抱着婴儿,笑道:“她是饿了才哭的,王子,要给她找一名奶娘才对。”
莫卡皱了皱眉,然后转身吩咐人赶紧去抓几名刚生了孩子的女人回来。
“王子,这个女娃儿倒也可爱,不如就交由我来照顾吧?”袁珏看到这小婴儿深得他的心,遂小心地提议道。
“原来是女娃儿啊?我还以为是男孩,随你,随你,养她不就像养只猫狗一样,你喜欢就好。”莫卡随意地摆手道,见到弟弟走过来,遂撤下袁珏迎了上去。
袁珏一脸笑意地跟在身后,若养着这个小婴儿让他能继续宠着她,那她倒会好好地照顾这不知打哪来的孩子,带着几分心机的笑容看了看这个倒是颇为漂亮的婴儿,低语了一句:“宝宝,若你一直得宠,我会好好地待你的。”
乌兰珠快马加鞭硬是在最快的时间到达了北地郡,此时已经是冬雪飘零的季节了,她裹紧身上的皮裘,那双越来越充满戾气的眼睛瞄了一眼城门口,“去找个落脚的地方,尽量不要引人注目。”
手下人点点头,然后进去寻那落脚处,而她却下马走进北地郡的城门,两眼四处暖巡了一下,这里似乎比上回来时更见繁华,看来冉溥把这儿经营得很好,嘴角越发冷笑起来。
正走着的她突然与一名行色匆匆的女子撞上,那个女子的头发有几分蓬松,脸上蜡黄,眼睛不太明亮,报上了她之后,却是骂骂咧咧地开口:“哪来杀千刀的?走路不带眼?”
乌兰珠满是戾气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单手提起她的衣领,“你敢骂我?,她手中的九节棍眼看就要挥过去。
那女子缩了缩肩,眼中满是惊恐地看着她,这人好像要杀她一般,这回她有点后悔口不择言,忙道歉:“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你是匈奴人……”那个女子不知在乌兰珠身上看到什么,突然低声尖叫了一句。
乌兰珠没想到才一进城门就被人发现了身份,眼中这才盛满杀机,看来留这个女人不得了?正准备拖着这个女人去处理掉,突然拐弯处有个女子闪了出来。
“阿美,你又怎么了?整天说将军弟弟府上的那个女孩儿是你的孩子,一天到晚去偷看,你也不怕那卖油店的小东家不高兴?啊?”女子一看到乌兰珠那发狠的眼睛顿时就惊叫了一声,再看到她手中被抓住的佟美,她吓得急忙要后退,准备逃命。
乌兰珠朝一旁的手下使了个眼色,那手下点点头,上前去追那女子,不能让这个女人坏事。
佟美看了一眼这个脸上有疤的女人,求饶道:“只要你不杀我,我不会把你是匈奴人的事情说出去的,我发誓……”
乌兰珠阴阴一笑,抓着佟美的衣领使劲把她提高,看了一眼那双略有些浑浊的眼睛,“你认识将军府上的人?”刚才那女子说的话在她的脑海里过滤了一下,若这女子有用,她倒是不介意暂时留她一条命。
佟美听她问到将军府几个字,那双眼睛也小心翼翼地转了转,试探地问:“你要找将军府里的人?现在将军与夫人都不在府里,只怕你要白走一趟了?”
“无妨,我要找的不是他们,别在我面前耍心机,要知道你的命现在掌握在我的手上。”乌兰珠手中的九节棍威胁般地挥舞了一下。
“公主,那个女人的人头在此。”手下提着女子仍滴血的人头给乌兰珠及佟美过目。
佟美看了一眼身边熟悉无比的女人的人头,眼里的瞳孔都收缩了起来,这太可怕了,这个匈奴女人到底要干什么?不过自己的命比较重要,“只要你不杀我,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真的,只要不杀我……”
乌兰珠这回收起九节棍,朝佟美露出一个寒休无比的笑意,“像现在这般听话就对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佟美。”
“你认识将军府里的人?”
“我……我曾是将军的弟弟冉江的侍妾。”
“哦?那你可知道冉溥的女儿是哪一个?”
佟美听到她问的是冉溥的女儿,突然想到那漂亮得不像话的小女娃,她之所以被逐,都是因为她的缘故,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心中的恨意一起,那张脸顿时有些许扭曲,“当然知道,还熟得很,那小女娃可不好对付,你……是要她?”
佟美那眼中的恨意如何瞒得过乌兰珠的眼睛,遂笑着道:“没错,我要的就是她,你听好了,若你能帮我抓到那小女娃,我可以满足你任何一个愿望。”说完,从马上的搭裢处掏出几块银元宝扔到佟美的身前,“事后我还可以给你金子。”
佟美贪婪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银元宝,弯腰拾了起来塞在怀里,突然鼓起勇气道:“我要的也不多,事后再给我几个这样的金元宝,还有,帮我抢回我的女儿。”
乌兰珠就喜欢这种识时务的人,遂拍着佟美的肩膀道:“好,我答应你。”
佟美原本想着今天倒霉透顶,却没有想到如此走运,嘴角一勾,“成交。”
佟美与乌兰珠等人约定了之后,方才把那银子小心藏好,若能带回女儿,她就带着她还有这些年她偷偷攒下的钱财逃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拢了拢秀发,她装作一副出门刚回来的样子迈进了那家卖油店。
里面的店主一看到她就是一副厌恶的表情,若不是儿子执意要纳她为妾,他说什么也不会同意儿子纳她,“出门到现在才回来,还不赶紧去做饭?”
佟美撇了撇嘴,钻到厨房里做饭,自母亲一命呜呼之后,她也就成了卖油店的小东家的妾,说妾是好听,其实也就是侍女的角色,男人对她是不错,但这店家夫妻俩却是使劲儿的打骂她。
正想着,那个老女人就一副凶神恶煞地杀来,手指指着她的脑门,“你进了我们家的门就得好好地干活,一天到晚也不知道野到哪儿去了?整日里就知道浪费米饭,你以为你是谁?不就是那上不了台面的妓子出身,还端起架子来……”边说边动手,扇了她几个耳光。
佟美握紧拳头忍着,眼角狠狠地撇了这个老女人几眼,等着瞧,若她能顺利得回女儿,就一准把这一家子都送到黄泉去,看他们还敢随意打骂她不?
冉江的府邸里此时却是热闹得很,几个孩子都凑在一块儿玩耍。
冉佳看了一眼那据说是她表兄的男子,自从他来了之后,她没少欺负他,现在看到冉仪正跟他说着话,她上前一把拉着冉仪远离,道:“阿仪,这人看来跟我差不多高,还说是我表兄,天知道是不是骗人的?”
“囡囡,大伯母让人这样传话肯定错不了,你上回作弄他,把他身上的衣物都烧着了,人家差点受伤,你这样还不放过他?”冉仪不禁仗义执言了几句。
谢玖从来不会与冉佳起争执,知道她是姨母的宝贝女儿,见惯人情冷暖的他知道自己是不能与冉佳相提并论的,看到冉佳故意为难他,他也是只是一言不发地坐在一旁的廊下。
冉佳斜眼睨了这个表兄一眼,上前用小脚踢了踢男孩的小腿,“喂,你到底是哪儿来的?”
“你是姨母的女儿我不与你计较,但是我不叫喂,我有名字的,我叫谢玖。”谢玖看着冉佳那张漂亮的小脸蛋道。
“你真的是我的表兄?没有骗人?”冉佳又再度踢了踢他的小腿道。
谢玖皱了皱眉头,“我从来不骗人,我娘是姨母的亲妹妹,那我不就是你的表兄,这可没错。”
冉佳这才没有再口出恶言,不过仍嘟着嘴,但很快她就一屁股坐到谢玖的身旁,拍拍他的肩膀,“既然你是我的表兄,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照顾你,不过可说好了,若你是骗我的,到时候本女郎可是不会放过你的。”她的小拳头在谢玖的面前挥了挥。
谢玖的脸上这才笑了出来,这个小表妹人小小的,虽捉弄了他几次,但他始终不讨厌她,遂道:“等姨母回来,你可以去问她?”
“囡囡,我就说嘛,阿玖可没有说谎。”冉仪也走上前去站在两人的面前道,看到弟弟冉偃从里面有些摇摆地走出来,她忙上前去拉着他的小手走到冉佳两人的身旁,一副大姐姐的样子。
看得屋子里的柳缕掩嘴笑个不停,这几个孩子倒是相处得不错,看向一旁同样微笑着的冉江,“过两天我打算到郊外的道观去做场法事祈福,希望大伯大嫂的战事能顺利。”
冉江回头看着她现在越发沉静的面容,握住她的手道:“阿缕,你有心了,若没有你在背后帮忙,我要忙得多。”
柳缕看了一眼他那满是感激的脸孔,笑道:“阿江,你我是夫妻,我自然为你着想,只要你不怀疑我的心那就好了,就算现在有了阿偃,我对阿仪还是一如既往……”
冉江忙掩住她的口,就因为上回失言了,她恼了他都有好几年的时间,这女人心就真的像海底针,“阿缕,那是我犯浑说错了话,你别再往心里去,你的好我都看在眼里。”
柳缕这才笑笑不再言语,自从儿子出生后,她对他倒是宽容了许多,不再整日板着脸孔看他,“你知道就好,我就怕你鱼目与珍珠都分不清。”
“……不会的,阿缕,你要信我。”冉江轻轻地楼着她的肩膀,感叹这来之不易的幸福时光,“虽然现在北地郡倒是颇为安宁,但是你出行仍是要小心,只是我的政事繁忙,为了安置那样难民,最近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
柳缕伏在他的肩上静静地听着。
外头的冉佳却是耳尖听到大人商议的话,遂跳起来三步并做两步地走进屋子里,看着那两个大人快速地分开,而且二叔父还不自在地咳了咳,遂人小鬼大地道:“你们脸红什么?我爹娘都有这样啦,又不是什么新鲜事?”看到二叔父暗中赘她一眼,她才不在意,上前巴着柳缕的手,“二姨母,你要到道观去吗?囡囡也想去。”
柳缕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这侄女,鬼主意就她最多,“囡囡,姨母又不是去玩,是要去祈福,你去干什么?”
“我也去祈福啊,希望三清祖师让我老爹和娘可以快点回来啊。”冉佳一副看白痴的样子道。
冉仪也起身跟着进屋,“娘,我也要去。”
而那冉偃也笑呵呵地操着两只小胖腿跑到母亲的身后,跃上她的背,“娘,我也要去。”学着自己姐姐的话。
谢玖只是跟进屋安静地坐在一旁不吭声,但他的眼睛里还是有几分希冀的。
冉江看到这几个孩子都一副期待的样子,遂笑道:“好了,阿缕,就把他们都带上吧,有侍女在一旁跟着不会有事的。”
柳缕没有好气地看了一眼这样孩子,伸手把背后那个捞到身前,然后刮了刮自己女儿与冉佳的俏鼻梁,“好了,想去那就去吧。”
“二婶母最好了。”冉佳首先就拍马屁道,然后看到她的表兄眼中的希冀,遂上前拉着谢玖的手,“二婶母,我表兄也要跟着去。”
“去,一个都不落下,囡囡可满意?”柳缕又一次没好气地笑道。
将军府的家眷要到道观去祈福的事情在府里传开后,所有人都忙着做准备,毕竟做法事又不是一天就可以来回的,起码要待上好几天。
佟美蒙着大布巾在冉江府邸的后门处缩着双手等着消息,突然那后门 “吱呀”响了起来,里面一个老妇装扮的人左右看了看,然后才敢出来,悄然与佟美说了几句话,佟美忙从篮子里掏出几块碎银子塞到那老妇的手中,“我只是想去偷偷看一眼我的女儿,没别的意思。”
那老妇掂了掂手中的银子,然后忙塞到袖中,“我知道,不过现在府里的人大多都不知道你才是仪女郎的亲娘,夫人把人手都调换了,若不是我缄默八成也要被调走,得了,往后别再来寻我了,若被人发现我与你互通消息,夫人准会要了我的命。”赶紧甩开佟美的手,又张望了一会儿缩回后门去。
佟美看到那后门掩起来了,冷笑出声,她往后就可以带着女儿远走高飞,哪还需要再用银两才能见到女儿?赶紧把那头巾包好,偷偷摸摸地离开,她准备去找乌兰珠,完成她们的交易。
是夜,北地郡里的一户不起眼的卖油店起火了,一家子人都在睡眠中被大火吞嗤,周围的邻居窃窃私语着,看到有官员前来调查,他们忙围观,然后看到拉出来的三真尸休,他们纷纷说少了一具小妾的,这时候众人才惊觉那小妾八成拿着银两逃跑了。
这样一桩小妾谋杀主人家的事情也就只在这条巷子里传闻着,谁也不知道这逃跑的小妾即将掀起轩然大波。
庄严肃穆的古观里头倒是暖融融的,外面的冰雪并没有侵入到这里面,柳缕城心地上香祈福,而那跪在一旁的几个孩子早已是坐得不耐烦了。
其中以冉佳为最,她不停地扭动着身子,只是看到二婶母那虔诚祈福的样子,她不好打扰,看了眼外头雪停天空睛朗的样子,还是打雪仗好玩得多,遂拉着冉仪说着悄悄话。
柳缕闭目许了愿,回头看到冉佳那不耐烦的小脸,遂笑道:“好了,别噘着嘴了,你们出去玩吧,只是别走远了。”
冉佳等人一听到柳缕放话,顿时就笑出声,“谢谢二婶母(娘)。”然后一溜烟地跑了出去,而那冉偃的小胖腿也想跟着出去。
柳缕忙让侍女跟出去照看那几个孩子,然后伸手把儿子抱起来,“你呀就安份一点,前儿感染了风寒,不让你来你偏要哭闹,外头的天气冷,乖乖地跟娘在这儿。”
冉偃不高兴地扭了扭身子,但很快那小嘴就又咳了出来,柳缕颇为心疼地给儿子顺背,这回说什么也不让他跑出去,才两岁大的人儿哪能跟那几个大孩子相提并论。
冉佳等人在亭院里玩堆雪人,打雪仗倒也快活,柳缕时不时地转身望去,看了几个孩子一眼,这才放心地听道姑念经。
冉仪玩了一会儿,突然看到远处有纸鸢飞了过来,遂拉着冉佳的小手,指着那只鱼纸鸢道:“囡囡,你看,有人在放纸鸢。”
冉佳也抬头看到了,这只鱼纸鸢是红色的,并且还用金线描出了鱼蛙,背后拖着长长的尾巴,小嘴儿顿时就咧开了,“这只纸鸢倒做得精致有趣,走,阿仪,我们去讨来玩玩。”说完,拉着冉仪的手,小飞毛腿飞跑了起来。
冉仪被她拉着跑,“囡囡,慢点,我喘不过气来。”
而谢玖看到她们跑开,他皱了皱眉,扔下手中的雪珠,也跟了上去,而旁边几名正说着话的侍女一时之间没有发砚这几个孩子跑远了。
冉佳追着那纸鸢跑了出去,而那纸鸢也奇怪得很,不停地往一个方向缩去,她的脚步不禁加快了几分,被她拖着的冉仪却有几分喘不过气来。“囡囡,慢点……”
几个小孩子的脚印被那突然下起的鹅毛细雪掩盖了,而正在扫雪的道姑却没留意这几个小毛孩,任由他们在道观里跑着。
道观的一角,乌兰珠与佟美对视了一眼,都在静静地看着那往她们的方向缩回来的纸鸢,现在要做的就是守珠待免。
“她们看到后到底会不会来?”乌兰珠有几分不纣烦地道,她不能在这北地郡里待太久,不知道洛阳那边的战事如何了?
佟美看了一眼乌兰珠,嘴角轻扯,“会来的,孩子就喜欢这种玩意儿,她们一定会被吸引过来的。”
“那就好,若你说的不奏效,我的九节棍也不是吃素的。”乌兰珠威胁地笑道,本来她是主张进去把孩子抢出来的,但这佟美偏说用这方法更好。
冉佳与冉仪冲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乌兰珠与佟美两人起身。
冉佳看了一眼这两个怪异的女人,她的大眼睛瞄了瞄乌兰珠脸上的疤痕以及佟美那张似乎有几分熟悉的脸庞,心下不禁警惕起来,看到冉仪不设防地想要上前去讨那只漂亮的纸鸢来玩,顿时忙拉住冉仪的手。
“阿仪,别上去,这两个女人不像是好人。”冉佳道。
佟美的目光早就留恋在女儿的身上,她躲在暗处偷偷地看过女儿,这次不会再认错了,小小的瓜子脸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还有那小巧的俏鼻子,越大越像冉江那死鬼,但这毕竟是她在这世上惟一的血亲,“阿仪?”她惊喜地迈上前去欲把冉仪抱起来。
冉佳一把将冉仪塞到身后,那双明亮无比的大眼睛看着佟美,“你是谁?你要干什么?阿仪,我们走,这几个人都怪怪的。”她拉着冉仪的手欲走。
乌兰珠却一个鱼跃到她们的前面,绽开一抹充满戾气的笑容,“走?既然来了别急着走,小娃儿,随我走一趟吧。”
“滚开。”冉佳怒道,那张小脸此时满是戒备着,都怪她金玩,所以才会随着那只纸鸢追过来。
“囡囡,我怕。”冉仪的小手紧紧地抓着冉佳的衣服,这两个女人都让她觉得心房在打颤,此时她也像冉佳一样颇为后悔。
“这两个哪个才是冉溥与谢芙的孩子?”乌兰珠才不管这两个孩子是什么态度,指着孩子朝佟美问道。
佟美忙指着冉佳道,“她是冉溥与谢芙的孩子,而这个是我的孩子。”边说边动手欲把冉仪抱在怀里。
冉仪吓得往后缩,冉佳回头怒瞪了佟美一眼,小手展开朝佟美那伸出来的双手砍去,“别动手动脚,阿仪,不要怕。”回头安慰了冉仪一句。
佟美的手一阵地打颤,虎口发麻,顿时不可置信地看着冉佳,“这个小女娃儿邪得很,打我这一下半天也没恢复过来。”
乌兰珠颇为不屑地看了一眼佟美,嘴角勾了起来,上前甩开那九节棍欲卷住冉佳的小身子,冉佳的脚下快速地一点,拉着冉仪跳开九节棍的范围,然后小手握成拳地看着乌兰珠。
“小娃儿倒有两手,可惜你还太小了。”乌兰珠笑道,然后收起那九节棍,上前徒手想抓住冉佳。
就在她的双手靠近冉佳的时候,冉佳的小脚一跃成连环腿攻向乌兰珠,逼得乌兰珠顿时就架起手防备起来,看到冉佳的小脸沉着地跃回地面,这时候才知道自己想得过于简单了,手握成虎爪再度去抓冉佳。
冉佳与乌兰珠缠斗上,而落单的冉仪很快就被佟美抱在怀里,她害怕地看着这个面部有几分扭曲的女人 ”“走开,走开,你这个老太婆。”
佟美听到女儿唉她老太婆,心里顿时一痛,“孩子,我是你娘,你不认得娘了?”
“不是,我娘是柳氏阿缕,不是你这个难看的老太婆,走开,我要回去找蜘……”冉仪痛哭出声。
“赶紧让她闭嘴。”乌兰珠一面招架冉佳那小手小腿的攻击,一面朝佟美喝道,想让这哭声把人都引来啊。
佟美毕竟有点怕乌兰珠,遂把那之前准备好的的迷药洒在帕子上掩住女儿的嘴鼻,冉仪挣扎了一下,很快小身子软软地倒在佟美的怀里。
“阿仪—— ”冉佳喊了一声,心里一急,小手被乌兰珠捉住,“放开我,丑女……”冉佳的手被捉住,顿时小腿就踢向乌兰珠的下盘。
乌兰珠的脚一错避开了冉佳的攻击,没想到冉溥与谢芙这女儿倒是不好对付。“小娃儿,看你这回还如何反抚?”
冉佳现在后悔得要死,看了一眼那被佟美抱着的冉仪,正在想办法之际,看到那月亮门处有人快速地过来,那身影动作她熟得很,顿时惊喜地道:“杏姑姑,有人欺负我,你快来。”
阿杏刚在外面与汤妪准备法事,完了之后回去却见不到小女郎,遂赶紧出来寻,现在观里也开始鸡飞狗跳。
“快放下小女郎。”阿杏顿时就手握成拳朝乌兰珠攻去,乌兰珠没想到半路还杀出一个人来,那捉住冉佳的手一松,冉佳得了自由,与阿杏两人夹击乌兰珠一人。
乌兰珠看向一旁的手下,那样手下顿时会意,现在已经开始惊动了人,他们不能再迟疑了。
冉佳与阿杏渐渐地占了上风,即使乌兰珠用出九节棍也没用,只见冉佳的小身子一滑从乌兰珠的身前滑过,顿时那两只小脚踢向乌兰珠的下盘,而阿杏却会意地攻向其上身,一时间,乌兰珠的双腿一软跪了下来,而那上半身却是往后一弯腰几近脚,这才险险地避开阿杏的攻击。
冉佳跳起来弯起两只小手指正想叉向乌兰珠的眼睛,突然,远处有一名白眼珠老妇的目光看向她,她诧异地抬头看去,那老妇的眼珠子像是一片湖泊一样不停地荡谦着,她的头渐渐地晕了起来,很快就倒下。
“小女郎。”阿杏顿时就急了,也不禁抬头看向那白眼珠老妇,这老妇使用的是什么巫术?谁知那老妇的目光很快就与阿杏对上,阿杏的目光慢慢地由清明变成呆滞,那握成拳正准备攻击乌兰珠的姿势也停了下来,两手垂在身侧,傻呆呆地站在原地。
乌兰珠这时候才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轻呼了一口气,好在她有备无患地把那老妇也带了来,要不然要抓住这娃儿恐怕难了,上前一把抱起冉佳的小身子,“我看你这回如何逞能?”朝佟美看了一眼,“还不带你的女儿离去,外面已经备有马车了。”
佟美这时才赶紧抱住女儿的小身子,接过乌兰珠给她的最后酬金,二话不说就抱着女儿赶紧离去。
乌兰珠正准备一棍打死呆滞的阿杏,此时不远处却传来声响,赶紧收回九节棍,看了眼手下,“走,我们现在赶紧离开,不然就难走了。”不过临走前,她还是把阿杏往地面上大力一推,阿杏掉到地上,撞到那冰冷的地面,额头上顿时就流出血来。
乌兰珠这才放心地抱着冉佳离去,赶紧出了道观的后门,看了一眼佟美的马车驶远,嘴角嘲讽地一笑,赶紧上了早已备好的不起眼的小马车,道:“起程。”
途中,乌兰珠把冉佳的小身子放在马车的一角,朝手下道:“都备好了?”
“公主放心,我们在那女人的马车后面做了手脚,现在以她为饵为我们引开追兵,不会有人朝我们的方向追上来。”手下笑着道。
“那就好,那个蠢女人以为我真的要帮她夺女儿?没有她的自作聪明,我们也不会这么顺利地就把冉溥与谢芙的女儿捉到手。”说完,乌兰珠的手看似爱怜地在冉佳的那张小脸蛋上轻轻抚过,然后看向那不停地喘着气的白眼珠老妇,“你还好吧?放心,该加给你的酬劳我一分也不会少。”
白眼珠老妇不答话,这些年来应乌兰珠的要求她一再施法,精神上早已是负荷不了,只能在一旁闭目养神。
而此时在远处正迎战那前来偷袭的胡人的谢芙长鞭一挥,正卷死一名大汉,不知为何此时眼眉却跳得厉害,她的心神有几分不宁,手中的长鞭一错,险险地被一名大汉偷袭到,好在负责保护她的阿一反应得快。
“夫人,你怎么了?”阿一一刀砍死一名大汉,不解地道。很少会看到她失手的,夫人的长鞭这几年越发使得出神入化。
谢芙摇摇头,“没事。”然后赶紧朝丈夫的方向看去,只见他那边的情况倒是比她这边好太多了,大部分趁着夜色偷袭的胡人都倒在地上,而且慢慢地朝她这边靠拢过来。
谢芙这回集中精神地对付在这渭水附近冒出来的胡人,那长鞭也没有留情地杀向这样敢挡住她前往洛阳路途的胡人,这样胡人都该死。
战事再持续了半个时辰之后就结束了。
谢芙这回从马上下来,坐在一旁阿一铺好的地毯上喘气休息着,从入夜开始到现在天将亮的时分,这场战役还是打得过久了。
冉溥吩咐众人清理战场,然后朝妻子的方向看去,只见关翊等人正围在那儿架火挖雪煮水,遂脚步铿锵地走了过去,看到妻子目光出神地看着火堆,伸手把她有些冰冷的身子揽在怀里,“阿芙,怎么了?”
“我总觉得心神不宁,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谢芙听到丈夫的声音,不怕众人耻笑,顿时倒在丈夫的怀里有几分心焦地道,“溥郎,我的眼眉一直在跳,你看,现在还在跳。”
冉溥闻言,原本想说些宽她心的话,但他自己的眼眉也跳了一个晚上,并且有几分烦躁,那感觉就像阿芙生产的那一晚。
“阿芙,是你自己过于心焦了,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冉溥只能如此道,此时不能把他的心情表达出来,不然妻子会更加不安。“阿芙,我知道你担心洛阳的事情,但现在洛阳城已破,这都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你着急也没用。”
“溥郎,我知道,但我就是忍不住要忧心如焚。”谢芙靠在他的肩窝处道,“而且我总感到好像……好像我们的囡囡出事了?”她选择着字眼朝丈夫道,不知道这是自己过于忧心而幻想出来的还是真有其事?
冉溥忙轻拍着她的背部,她这话让他的心往下沉去,总说母女连心,他这身为父亲的又何尝一点感觉也没有?莫非真的是女儿那边出事了?“阿芙,是你想太多了。”
“夫人,喝口水吧,将军说得对,小女郎那边又怎么会出事?还有江郎君与江夫人看着,那都是嫡亲的叔父婶母。”关翊把那碗水塞到谢芙的手中,安慰地道。
“阿翊,但愿如此吧。”谢芙喝了口热水,顿时觉得五脏六膀都暖和起来。
阿寿把那干粮拿出来放在火上烤着,“郡主别想那么多,还有阿杏呢?她对小女郎最是忠心。”
“夫人,我家阿寿这回说得对。”关翊看了一眼丈夫笑道,自从成婚后,他们夫妻倒是颇为和睦,而且她也在成婚的第一年就生下儿子,想到儿子那虎头虎脑的样子,脸上的线条柔和了许多,“夫人,我也想念着家中的儿子,心情与夫人挂念小女郎是一样的,夫人,这只是母亲的情怀而已。”
谢芙这时候才勉强笑了出来,由着丈夫把她那有些乱的鬓边秀发撩到耳后,“阿翊说得对,可能是我过于想念囡囡了,溥郎,你那边还有事要处理,不若先过去,我没事。”
冉溥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然后才笑着给她暖了暖手,紧了紧身上的皮裘,这才起身朝杨雄等清理战场的人走去。
谢芙一边喝着热水一边看着丈夫伟岸的身影,想着舅舅等人的容颜,头枕在臂弯处慢慢睡去。
冉溥忙完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头枕在臂弯处睡着了,此时离天亮还有半个多时辰,看到关翊等人正要说话,忙竖起手指轻 “嘘”了一声,有什么还是迟些再说吧,上前把她的身子圈在怀里让她睡得舒服一些。
谢芙倒在那温暖的怀里睡得越发香甜,“舅舅……囡囡……阿钰……”
听着妻子睡梦中发出的声音,冉溥的心不禁抽了起来,大手在她的背后轻轻地拍着,让她睡得更香一点,这一路上她能睡着的次数都不多。
火堆上的柴火发出 “噼啪 ”的声音,今晚作战的人都有几分疲累,但那应有的警觉心仍不可放下,越近渭水就越不能放松。
谢芙睡得正好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有马蹄声响起,那声音颇为急切,那马蹄声惊扰了她的梦乡,从丈夫的怀里起来揉了揉眼睛,看看天色,此时已经天亮了,抬头看到丈夫那深情凝视的目光,“溥郎,天亮了,你也不叫醒我?”
“小丫头,你再睡多一会儿也不碍事了,这过渭水是急不得的,尤其现在是冰期,我们要更加小心才是。”冉溥笑着给她揉揉那有些僵硬的手脚。
谢芙想想也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对了,我好像听到马蹄声响起,是不是又有战报要送来?”一想到这个,她忙站起来,谁知道一晚上的睡眠姿势不太好,她的脚一软趴了下来,顿时跌到丈夫的怀里。
“小丫头,我都说急不得的,你偏不听我的。”冉溥颇为心疼地道,更是运功给她疏松那发麻的手脚。
谢芙自知理亏,这回乖乖地缩在丈夫的怀里由他作为。“是不是有战报要来?”她仍是担心地问道。
冉溥点点头,他早就听到马蹄声响起,“小丫头,先别急。”
谢芙不吭声,耐心等待着那或好或不好的消息传来。
果然,那传令兵很快就跑到他们休息的方向,快速地下马一脸焦急地把那战报送上,“将军,夫人,许昌城破。”
“什么,许昌被匈奴人占领了?”谢芙这时候一歪一拐地急忙走向那传令兵,速度快到连冉溥也拦不住她。
传令兵看到谢芙那一脸焦急的表情,没有迟疑就道:“没错,夫人。”
“那陛下呢?他难道被匈奴人掳去了?”谢芙不禁感觉到头有点晕。
冉溥忙扶着她,伸手接过传令兵手中的战报打开来看,脸色一松一紧,看得谢芙的心也提了起来,“溥郎,到底如何了?”
“阿芙,你静心听我说。”冉溥的手拥紧她的细腰,看到她点点头,这才道:“陛下没事,他们已经顺利退出许昌,现在只怕在江水上往建康退去。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人没事就好,洛阳与许昌等地我们自会夺回来,绝不能让落入匈奴人的手中。”谢芙不禁要感谢老天的保佑。
“但是, ”冉溥停顿了下来,接下来的消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溥郎,到底是什么事?你也别瞒我,赶紧说啊。”谢芙不禁焦急地催道,伸手就要去抢他手中的战报。
冉溥这时才道:“阿芙,王恺与司马钰最后退出许昌,两人坠崖,生死不明,而小舅子他最后垫后,也被匈奴人逼得掉落护城河,同样生死不明。”
谢芙的目光不禁有几分呆滞起来,想到阿钰的音容笑貌,想到王恺与小弟,那心就犹如被什么东西抓住一样生疼生疼的,那疼痛使得她不禁弯下腰来
冉溥忙抱紧她在怀里,当众紧紧拥着她的娇躯,伸手抚摸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阿芙,只是生死不明而已,还有一线希望,你……你别太难过。”
谢芙闻到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对,你说得对,他们有可能还活在世上。”这样一想,她的眼中顿时升起希望,“溥郎,我们派人悄然潜进许昌去探查他们的下落,我相信老天不会这么残忍让他们就这样离去。”
“小丫头,这样想就对了。”冉溥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容,然后赶紧吩咐关翊去挑人执行任务。
谢芙看到丈夫以极快的速度传达命令,目光从丈夫的身上转移到那结冰的水面上,那黄黄的杂草仍在岸边随着冬风而拂动,看似宁静而美好的渭水一如当年她初见时那般潜藏着危险。
“阿芙?”冉溥回头看到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水面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现在不是过渭水的最佳时机,我们要想个万全之策才能安全渡河。”
“我知道,昨夜偷袭我们的胡人八成是乌兰珠那样人收买而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拖延我们赶到洛阳的步伐,只怕这渭水上也暗藏了杀机。”谢芙冷笑道。
“不管有什么杀机,我们也不会畏惧的,不会让他们再度拖延我们救援的时间。”冉溥的声音同样很冷。
谢芙的手紧紧地握住丈夫的手传给对方一个坚定的眼神。
此时的北地郡里却因为几个孩子丢了而全城戒严,青先生等人更是几天几夜未眠,在城里挨家换户地摆查。
而那应该是惟一目击证人的阿杏却头破血流,昏迷至今仍未醒来。
而冉江与柳缕两人却在发现孩子不见了之后按照既有的线索,在最快的时间内朝一个方向追去,这一路的追寻颇为耗时,已过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断断续续地找到那样人逃匿的方向。
柳缕坐在马上急得痛哭出声,“阿江,这可怎么办?囡囡与阿仪还有阿玖这三个孩子到底被什么人绑去?都怪我没有看好他们。”
“阿缕,你别自责,我们一定会找到他们的。”冉江安抚着妻子的情绪,此时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这样绑匪过于狡猾了,一路上被那虚假的线索几次骗去,再追回正道又多花了时间口
此时正带着自己的女儿心满意足逃窜的佟美一路上都快马加鞭地赶路,此刻想来应该抛下那追来的人,这才敢下马车弄点吃食。
佟美把那热好的馒头递给冉仪,“阿仪,吃点东西吧。”
冉仪把小脸转向一边不看佟美,“我要回家,你快点放开我,老太婆,快放了我。”
“我说我不叫老太婆,我是你娘。”佟美把馒头塞到她的手中,有几分失去耐性地道,“往后要叫我娘,那个柳缕才是骗你的,她不是你娘。”
“老太婆,我不要,你这骗子,柳缕是我娘,你才不是。”冉仪气愤地把那馒头甩到地上,昂着头道。
“谁许你与我这样说话的?”佟美气忿地捉住冉仪的两只小手瞪着她道,“你是我生的,我不是你娘那谁是?你居然不认我?不认我……”她的手掌在冉仪的屁股上拍了几巴掌,这几天冉仪把她的耐性都耗光了。
冉仪大哭出声,“老太婆,你打我,我要告诉我娘……”
“我让你哭,让你哭……”佟美有些发狠地道,都是那个该死的柳缕把她的女儿教成这样。
此时在大道另一旁的柳缕,突然听到这不靠村不近店的地方居然隐隐有孩子的哭声传来,忙扯住冉江的衣袖道:“阿江,你听,有孩子在哭,会不会是囡囡与阿仪?”
“走,我们过去。”冉江忙催马朝那孩子的哭声而去。
众人的马匹穿过一片白挥林,然后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道上,而一名蓬头垢面的女人正在拍打着一名穿着精致的小女孩。
柳缕一看那穿着就认得出这是自己的女儿,“阿仪?”她心疼地催马快速上前,这疯妇居然敢打阿仪?
佟美听到柳缕的声音,那拍向冉仪臀部的手掌顿了顿,有些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去,她……怎么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