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正是葡萄上市的季节,柳双双动起了歪脑筋。要想提高酒肆整体形象,必须要向中高端市场进军,扬州城里的有钱人不少。如今,适逢国家动乱,不少的汴京大户,都涌向了南方各地,其中,扬州城就是他们的选择之一。
要想抓住这些有钱人的胃,就要做出一些与众不同。各家酒肆都以备战的状态一迎接着扬州城一天一天的改变。就说这条街上的秦家酒肆,秦老板一向古板,竟也学着茶肆添了唱曲儿的师傅。
柳双双心里琢磨着,是不是也到了改头换面的时候了?但是,她并不着急这些。她着急的,是她那满院子的葡萄。
柳双双进了二、三百斤的葡萄。梅姨一个人在家三天终于将全部的葡萄清洗干净,家中所有能摊开的东西都摆上了葡萄,一进院子,更要小心翼翼的走路。哪怕一个不留神,一串葡萄就可能命丧脚下。
等到葡萄上的水晒干了,柳双双边将家里的两口大水缸倒了出来。将一粒粒的葡萄放了进去,用一根巨大的擀面杖不停的按压,没过一会儿,柳双双就累出了一身的汗。
等到葡萄都压碎了,柳双双撒上了一些白糖,将水缸口用帆布封好。现在,就等着酿出美味的葡萄酒了。
如今,叫花鸡与臭豆腐成了柳双双家的招牌菜。一说起扬州城中的名菜,同福酒楼的叫花鸡与臭豆腐可算是一绝。
每日购买这两样东西的人络绎不绝。一日,一个看似普通的客人走了进来,叫了一盘子臭豆腐,又叫了一壶酒,自斟自饮了起来。
柳双双一面招呼着客人,一面忙碌的收钱、记账。见店里客人越来越多了,那位衣着朴素的客人突然喊道:“这菜里有毒!”
这一嗓子不要紧,同福酒楼的时间像是停顿了下来,上楼的客人停住了脚步,吃饭的客人放下了筷子。大家一致扭过头去瞪着楼下那位叫喊的客人。
柳双双心里也是一惊,赶忙丢下柜台上的东西,急匆匆的走了过去。
“这位客官,您有什么吩咐?”柳双双赶忙说道。
只见那客人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扯着柳双双的手,用下巴指了指盘子里的臭豆腐,骂道:“你要害死老子?你这菜里有毒。不行,我都不行了,肚子疼死了。”
柳双双何来见过这等的阵势,赶忙辩解到:“我们的菜里不可能有毒。客官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立刻帮你找大夫瞧瞧。”
那客人一听柳双双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扯着柳双双的衣袖就说道:“难不成,我骗你?我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怎么吃了你这菜,肚子就像是刀搅的一样疼?一定是你家的菜不干净。”
一听说菜不干净,本已走到楼上的两位客人“噔噔噔”的就走了下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酒肆,别的客人一听,心里也哆嗦了起来,甚至有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你可别血口喷人,我家的菜一向没有问题。既然,你说我家的菜有了问题,大不了,我们找人评评理!”柳双双有些急了
梅姨从厨房里出来,见这幅阵势,赶忙拉着扯开了柳双双,对那客人说道:“先生如果觉得不舒服,小店可以给先生一些赔偿。”
那人突然站起了身,指着梅姨和柳双双说道:“大家都听见了?他们承认自己的菜有问题了!老子今天不是来要钱的,你们想要害人,老子就不能让你们的店开下去。”
说完,那男人拂袖而去。
柳双双看着梅姨,气的说不出话来。对于这种人,不是越描越黑吗?再说了,这有关于酒肆的名誉问题,传出去,不影响生意吗?
可惜,这些话,她还没来得及与梅姨说。几分钟后,几个彪形大汉闯了进来。柳双双刚要迎上去,就被梅姨紧紧的抱在怀里。
那几个大汉不又分说的,上来就是一顿乱砸。梅姨抱着柳双双失声痛哭,柳双双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勇气,一把推开了梅姨,冲进厨房拿着菜刀就跑了出来。
“我看看谁还敢砸!”柳双双用颤抖的手举着菜刀颤抖的喊道。
那是她爹爹的一番心血,不能叫人随意的糟蹋。有了上回被人砸店的经验,柳双双变得坚强了许多。她与梅姨相依为命,她有这个责任保护梅姨。
一个大汉回了头,紧张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你想要干什么?说砸就砸?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也太缺德了!”柳双双说着,眼泪涌到了眼角上。她浑身颤抖着。
那大汉冷笑了两声,说道:“你们酒肆吃坏了人,难道,不用赔吗?”
“他吃坏了,我们去见官,自会有人主持公道。你们砸店算什么意思?我告诉你们今天我也豁出去了。就是鸡蛋碰石头,也要蹭你们一身鸡蛋黄子。赶紧给我滚出去!”柳双双紧张的握着手中的菜刀,她害怕急了,只觉得如今唯一能保护她的,就只有手中的这把菜刀了。
那大汉到不是见到菜刀害怕了,而是听到有人说捕快要来了,一挥手,几个人出去了。“??”的一声,菜刀掉在了地上,柳双双虚脱了一般,摔在了地上,眼泪劈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那群人,一看就是之前准备好的。一定是有人看到她家的生意兴隆,起了坏心眼儿。梅姨跑过去一把抱住了柳双双,柳双双抱着梅姨失声痛哭。这孤儿寡母的想要活下去,为什么这么难呀?
一个捕快走了进来,见激烈的场面已经过去了,下了班的他,只买了一盒子臭豆腐加上一壶酒,便扬长而去。像是没看到柳家刚刚遭遇过什么样的事情。
柳双双坐在地上,身上软软的,站不起来。
晚上算账的时候,小二来报告,这回砸的更彻底。柳双双叹了一口气,心说迟早都要装修,倒不如趁着现在好好的将酒肆装修一下,顺便提升酒肆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