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地狱一般的恐怖场景。人群中发出可怕的骚动,大片惊恐的哭声从战场中心蔓延过来。
一名被受惊的战马掀落下来的撒拉逊骑士用手支撑起身,他忽然发现本该干燥的沙砾土壤竟然变得异常湿润。一股粘稠而略带甜香的味道,随着缓缓流过的液体四溢散开,他的手掌整个淹没在了这深红色的粘稠液体里。
“神啊!”撒拉逊骑士惊呼。那是血!一条鲜血汇聚的河流从他身下流过!
战场中心传来不间断的痛苦而模糊的惨叫,以及歇斯底里哀号和哭喊。骑士爬起身,抓紧了自己的盾牌和剑,来不及找马,匆忙朝着战场中心赶去。
一道宛如金属与金属摩擦产生的刺耳声贯穿着撒拉逊骑士的脑袋,在他前方两个高举盾牌的士兵被什么东西袭击,他只来得及看见一道灰影,那两位真主的勇士就已经砰的摔倒在粘稠的泥泞里,没了脑袋,血向喷泉一样从他们的脖子里喷涌出来。
此时,这名撒拉逊骑士终于看清了那个袭击他们是什么,那是一个浑身浴血的钢铁巨人,他微微仰起头,与钢铁巨人那漆黑的双目对视上,浑然忘记了思考,也忘记了战斗,他看着那钢铁巨人举起门板一样的巨剑朝自己砸了,下一秒他的视界只剩下了黑暗。
海因里希兴奋的扬天咆哮,但因为隔着头盔面罩,只发出嗡嗡巨响。周围的撒拉逊人哭喊着从他身边逃离,可是还没跑多远,就被一把银光闪烁的大剑劈成两半。
半个小时后,战场上已经没有还能站起的撒拉逊人了。在这这片湿润的泥浆里打滚的,就算侥幸没死,却也缺胳膊断腿。哭喊、哀号、祈祷,所有还活着的撒拉逊人的精神都已经彻底崩溃,什么圣战,什么真主,他们现在只想回家。
加隆的符文剑上储存的灵能已经饱和,他将剑上储存的灵能收入体内,然后开始重新打扫战场,用符文剑一个个的结束掉那些还没死掉的骑手。
“冕下,让我来吧。”海因里希说。
加隆摇摇头,坚持自己来处死这些重伤的撒拉逊人。“他们虽然是敌人,但也是值得敬佩的勇士。他们是为了自己的信仰而战,值得我给予对手的尊重。”说完,他便将滴血未沾的秘银符文剑刺入重伤者的咽喉,终结了他的生命,汲取了他的灵魂。
处理完所有的重伤者,除了幸运逃走的,没有留下一名俘虏。俩人对两千,如此悬殊之战却已完胜告终。背后那些还没来得及逃进城里的村民,纷纷朝着战场的方向跪拜了下去。加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刷声望的机会,他将符文剑高举,给剑上加持了一个闪光术,柔和的白光在空中闪耀,竟比天上的烈日还要耀眼。在白光的照耀下,浑身血红的加隆却显得无比神圣。
“神佑耶路撒冷!”他仰声高呼,他的声音在法术的加持下在空中回荡,甚至传到了千米外的卡勒堡内。
发生在这片战场上的一切,都被站在卡勒堡城墙上的众人看在眼里。
雷纳德张大着嘴巴。“他是真的!”不断地低语喃喃着,“他竟然是真的!”
茜贝拉公主眺望着头顶闪耀着白光的李加隆,眼神中充满了激动和敬仰,他又看向带着骑士们护卫村民的巴利安,眼神中则是爱慕和安心。
巴利安的骑士全称目睹了这场堪称奇迹的战斗,在听到加隆的声音很,心情激荡,也抽出长剑高举欢呼:“神佑耶路撒冷!”
“神佑耶路撒冷!”村民们高举双手叫喊着。
远处的山坡上出现了第一面黑色的旗帜,接着是第二面、第三面、第四面……密密麻麻的黑影占据了整片目之所及的山脊。黑影缓慢而整齐的向前移动,很快便将整片山坡覆盖。无数的旗帜迎风飞舞,不同的旗帜代表着不同的绿教国家,共二十万大军,集结在此。
萨拉丁的后续大军来了。
海因里希看向腰间压力仓的水量只剩下了五分之一。“冕下,我快没水了。”他说,“要不我们先去卡勒堡将水补满?”
“不急,”加隆冷静的说,“这场战斗不会打起来。”他看向西南方,“国王召集军队也快来了。”
一个裹着黑头巾的大胡子骑着马缓缓而来,在他身后跟随着数十名护卫骑士。
大胡子看了一眼四周惨不忍睹的战场,却仍面色不变。“你是何人?”他问道。
加隆将头盔摘下,露出自己的面孔。“向您问好,阿尤布的苏丹,库尔德人的大酋长,萨拉丁。”他说,“我叫加隆。”
“你就是那个传言中来到耶路撒冷的圣者?”
“圣者只是人们给我的称谓。”加隆平静的说,“我只是误入歧途者的领路人。”
萨拉丁面目消瘦,但目光深邃。“既然里都觉得十字军已经误入歧途,那又为何帮助十字军屠戮我的士兵。”
“因为他们先挑起了战争!神给予和平,但战争有时也无可避免。”
萨拉丁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加隆从他眼中看出了些东西。“你不信神!”他突然说。
萨拉丁抬起头,与加隆对视上。“为何?”
“这是神告诉我的。”加隆开始忽悠了,他放开心灵探索,通过萨拉丁的眼睛进入他的记忆。他看到了萨拉丁前半生的经历,他的一生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争取来的,他不相信神的赐予,他之所以信仰绿教只是因为这能给他带来便利。
加隆开始述说萨拉丁儿时的事,说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萨拉丁惊恐不已,但他还是遏抑住了内心的恐惧,面不改色。
“你在向我传教?”萨拉丁冷冷地说,“你想让我信奉圣子?”
“不,圣子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加隆摇摇头,“而我也不传教。无论是你的信仰还是十字军的,都没有对错。因为神根本不在乎。”
加隆庄严的沉声说道:“因为我所说所做的,就是神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