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事了。
山本面色阴晴不定，一双老眼死死地盯着自家孽徒身上的那身衣服。
就算再过个几千年，就算他坠入地狱之中也不会忘记。
这是光之帝国的灭却师专属服饰。
虽然在样式上有着细微的差别，但那股子灭却师的灵压却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也就是眼前站着的是如月明，但凡换个其他人的话，他都已经拔出来流刃若火，一刀劈过去了。
这还是念在之前某人向他坦白过类似于的血装的能力，不然的话，就算是孽徒他也照砍不误。
灭却师，死神的生死大敌！
望着某人的这身眼熟的服装，山本回忆起之前的战争，宛如实质的杀意激荡澎湃，暴虐的灵压隐隐有爆发的趋势。
似乎察觉到了危机来袭。
如月明很是熟练地脱衣，露出里面的十一番队队长羽织和死霸装。
山本，浦原：“……”
沉默，是今晚的十一番队。
某人的骚操作太多，导致浦原喜助到嘴边的话硬是说不出来。
你有这番准备，为什么不在回来之前就把衣服脱下呢？
浦原喜助发出无奈叹息，以他对如月明的了解，这家伙大抵是准备回来向他炫耀的。
只是没想到会碰到山本总队长而已。
望着熟悉的孽徒模样，山本嘴角抽搐几下，压下心头的怒火，沉声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为何，为何会穿着……”
如月明咧了咧嘴，寻思编个合适的理由出来，奈何浦原喜助一直在旁边给他使眼色。
“其实吧，跟地狱有关。”
在山本威严目光的注视下，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说了出来，不过为了照顾好大儿的情绪。
他特地将蓝染从中摘了出去。
取而代之的，则是浦原喜助。
坑喜助的话，他绝对没有半点的心理负担。
浦原喜助：“？”
在讲述的过程中，山本的表情不断变化，愤怒、怀疑、欣慰、担忧……
一直偷偷观察的如月明表示大开眼界，没想到山老头也会变脸绝技。
有这么一手，就算以后退休了被他赶出门去，也能在大街上混口饭吃。
似乎是察觉到了某孽徒大逆不道的想法，山本发出一声冷哼，房间中的温度瞬间飙升。
“老夫大致明白了。”
“因为你长期在地狱钓鱼的行为，结果遭到了地狱之意的反击，身为狱吏的刳屋敷剑八和你大战一场，导致黑绳地狱崩溃。”
如月明忙不迭地点点头。
“然后又因为这一原因，米米哈基准备前往地狱，用御眼之力修补破损的地狱，同时和你里应外合，达到剥夺地狱力量的目的。”
“结果你不同意这一做法，所以把自己变成灭却师，前往无形帝国当卧底，准备把灵王的左手骗回来，替代米米哈基的位置。”
如月明再次点头，一脸钦佩道：
“不愧是山老头，如此智慧已经仅次于我了。”
“理解这块儿，我愿称您为最强！”
山本面色一沉，发出怒不可遏的呵斥：
“混账东西，简直是胡闹！”
“堂堂死神，假扮灭却师去对方的大本营中卧底，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道真的要让老夫白发人送黑发人才甘心吗？！”
闻言，如月明下意识地小声嘀咕：
“您哪有头发？”
轰！
望着被一拳打穿地板，打出人形凹陷的如月明，浦原喜助心中颇为畅快，但又不敢表现在脸上，以至于憋得相当痛苦。
只能默默地在心中评价一句。
好似。
如月明从坑中爬出，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毫发未损的样子让山本看得有些牙花疼。
这小子的皮，比之前更厚了。
怪不得作起死来毫无顾忌，甚至变本加厉。
“其实吧。”
如月明小声嘟囔着，“我也是有着绝对的把握才去卧底的，之前在纲弥代那边积攒的卧底经验，再加上我精湛无比的演技，以及完美的伪装。”
“就算是直面友哈巴赫也一点不慌啊。”
耳边传来某人的不满低语，山本深吸口气，压下一刀砍死孽徒，清理门户的想法。
你小子之前混进纲弥代家也能叫卧底是吧？
暗斋那老东西死不瞑目啊！
强忍着怒火，山本直言道：
“灭却师和死神不同，二者属于不同种族，无论是战斗方式还是本身灵压，都有着极大的差异。”
“一个死神闯入无形帝国，无异于在黑暗中点燃篝火。”
“短时间或许能蒙混过去，可一旦时间长了，必定会被对方发现端倪，届时……”
山本的话还未说完，如月明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便涌现出树枝状的深蓝纹路。
紧接着，他右手五指张开，空气中大量的灵子聚集，瞬间凝成一张散发着凌厉气息的长弓。
灵子箭矢缓缓出现。
弯弓，搭箭。
山本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拐杖，瞳孔骤缩，汹涌的实质化杀意肆意涌动，冲击着建筑。
这一刻，他甚至以为是无形帝国的灭却师假扮成了如月明的样子。
可眼神中那股子憨意不是寻常人能模仿出来的。
所以在最后关头，山本将动手的冲动压了下去。
浦原喜助咂了咂嘴，表示有些可惜。
能见到如月明倒霉，比发工资还让人开心。
奈何山本还没有老糊涂到那种地步，没有第一时间歼灭孽徒。
“小子，伱跟我来。”
“哦。”
“还有你！”
山本用冰冷至极的目光扫了一眼在一旁乐呵呵看戏的浦原喜助。
俨然。
在他眼里，这位十一番队的智囊已经成了带坏他家弟子的坏种。
和山本目光对视，浦原喜助当即心跳漏拍，一个咯噔。
坏，又被如月明给坑了！
浦原喜助权衡利弊，寻思着要不要把蓝染也供出去。
一番思来想去，还是果断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说出去的话，得罪的不只是如月明，还有蓝染。
一个人还勉强能扛住，再来一个蓝染的话，他这一百多斤怕是真的要彻底交代了。
到时候怕不是要背后连中七十二刀自杀身亡。
浦原喜助打了个冷颤。
以他对如月明和蓝染的了解，敢肯定狼狈为奸的两人绝对能干出这种事来。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还是闭嘴的比较好。
…………
十一番队的破烂后山。
因为常年被某人蹂躏的缘故，这里已经不能被称作后山了，应该是后荒原。 放眼望去，依稀能见到视线尽头的其他队舍领地。
太空旷了。
“小子，拿出你之前的灵子长弓。”
山本低声道，“向老夫发动攻击。”
“哦。”
如月明弯弓搭箭，抬手便是一发撕裂空气的灵子箭矢。
望着瞬间临近跟前的湛蓝光束，山本面色微沉，大手张开，精准无误地将灵子箭矢握在掌心。
稍稍感知一番。
嗯，货真价实的灵子箭矢，再纯正不过的灭却师的战斗灵术。
因为杀的灭却师太多，所以山本自诩对灭却师还是十分了解的。
“继续。”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山本不惜继续给如月明当活靶子。
霎时间，光箭如雨，倾泄而下。
蔚蓝的天空下多了一层朦胧的滤镜，汹涌的灵子好似决堤之洪般落下。
被囊括在攻击范围内的浦原喜助表情微变，当即便是一发七十三号缚道倒山晶将自己笼罩。
他可不想死于不明AOE中。
望着潮水般的攻击，山本面不改色，紧握着拐杖的左手松开，正对前方，鬼道咒文随之咏唱。
“破道之八十八·飞龙击贼震天雷炮！”
刹那间，爆裂的轰鸣声冲出，湛蓝色的光柱上萦绕着滋啦作响的肆虐电光，径直将前方的一切全部泯灭。
无数道灵子箭矢分崩离析，重新化作灵子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望着面前残留的狼藉，山本沉默。
没有人比他更懂灭却师。
也正因为如此，此时此刻的他方才有些心情复杂。
将灭却师视为生死大敌的他，到最后却收了一个灭却师当关门弟子，着实是有些讽刺了。
不过，山本心中还抱有一丝渺茫的希望。
或许，这只是如月明的特殊能力而已。
这个孽徒一直能创造奇迹，说不定这也是其中之一。
“拿出你的全部实力。”
山本沉吟了一下，补充道，“灭却师的。”
闻言，如月明咧嘴一笑，直接扯去队长羽织，然后熟练地将死霸装系在腰间，露出精壮完美的身躯。
见到这一幕，山本眼角一抽。
这个蠢货难道在灭却师的大本营，也是这样一副姿态吗？
你这和把“我是死神”四个字写在脸上有什么区别？！
深蓝和暗红两种纹路同时出现在完美的身躯之上，强悍的气息扑面袭来。
浦原喜助呼吸为之一滞。
怪物！
他瞳孔骤缩的刹那，如月明已经爆发出惊人的速度，踩踏着由灵子凝练出的踏板，瞬间来到了山本的面前。
“老师，小心了。”
“老夫还不用你个小辈提醒！”
山本不屑冷哼，拳骨紧攥，当即便是一发直拳轰出。
轰！！
二人的坚硬的拳头接触，好似行星碰撞一样，肉眼可见的气浪瞬间迸发激荡，涟漪纹路以二人为中心扩散开来。
只一刹那，周围数里范围内的泥土层层爆开，灰褐色的尘埃冲天而起。
如月明双臂后仰，肌肉搬挪，筋骨摩擦，纹路于表皮之上蠕动，大量的灵子聚集在双拳之上。
旋即，恶鬼般的狞笑浮现在面庞之上。
“连续普通拳！”
刹那间，无数道残影呈现，占据了整个战场，狂风随之肆意爆发，冲击一波接着一波，暴虐地将周围的地面摧残。
山本不甘示弱，直接灵压爆衣，双拳抡打，幻化出同样的拳影，与之进行对抗。
四周空气剧烈的波动扭曲着，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崩溃一样。
炽热的气息不断弥漫，沉重的压抑充斥在空间之中。
眼见这师徒二人打上了瘾，浦原喜助叹息一声，发出瞬步远离战场。
再继续待下去的话，迎接他的只有败亡一途。
二人的战斗格外激烈，碰撞之间无数火花迸发，点燃了周围大地，燃起熊熊烈火。
山本发现，虽然如月明的战斗方式和之前的表现一样，但仔细感知的话，却又有着极大的差距。
死神依靠的是自身的灵力，而灭却师更多的是凭借着外界的灵子。
灵子密度越高的区域，他们所发挥出来的战斗力就越强。
眼下的尸魂界，正是由灵子构成的世界，因此如月明的表现也是格外彪勇，强悍到了极点。
可就算如此，他的战力比起之前，还是略有下降。
缺少了死神手段的加持，如月明等于被削去了右臂，不仅招式没有之前连贯，就连时机把握也差了不少。
经此一战，确定了如月明依旧是他那个满脑子肌肉的蠢徒弟。
放下心来的山本不再恋战，瞅准机会，反手拔刀：
“松明！”
炽热的火柱冲天而起，直接将试图倒反天罡的逆徒吞噬。
还未等某人从火柱中冲出，山本便是收刀入鞘，恢复着激烈跳动的心脏，面色平静地说道：
“测验到此为止，老夫已经相信你的身份了。”
“还有，浦原喜助，你跟老夫来一趟。”
不等如月明答应，山本一个瞬步出现在浦原喜助的身边，不由分说地单手拎起他的衣领，右脚猛踏，化作一道火光冲天而起。
等某人一拳轰灭了火柱，映入其眼帘的，只有空无一物的狼藉大地。
如月明：“？”
这老头学精了！
沾了光就跑，这到底是跟谁学的？
罢了，就当是哄老小孩了。
如月明摇了摇头，将脸上的灰烬震掉。
既然山老头不再纠结身份的问题，那么他就可以放手大干一场了。
…………
眼见如月明依旧活蹦乱跳，蓝染也就放下心来。
之前他和山本战斗的动静，一点不似作假，哪怕隔着数个街区，依旧能清晰地感知到那灵压中蕴含的实质杀意。
蓝染甚至怀疑，是不是如月明真的投靠无形帝国了，这才导致山本对其大打出手。
“说吧。”
蓝染放下手头的实验，摆出茶桌，倒上茶水：
“我很好奇你这段时间在无形帝国都做了些什么。”
如月明大咧咧地坐到对面，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随后一脸得意道：
“其实也没什么。”
“就是当了个无形帝国的二把手！”
蓝染深深地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