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倾尽生命, 追寻的那一抹绿。
——薄叶雨
1、memories of rain
这是一所轩敞典雅的深深庭院,院落正中种着一株千年古刹,层层蔓蔓的苍翠枝桠遮挡住头顶那片天空, 摇晃着倾泻而下的阳光, 在树下的青花瓷鱼坛里漾起粼粼水光。
空气中, 氤氲着若有似无的茶香, 正祠外的回廊里, 老者闭目倚在摇椅上一前一后地摇晃着,神态安详。突然,他的唇角轻轻勾起, “宁儿,你来了。”覆住老者双眼的纤长细手自觉没趣地轻轻放下, 老人带笑的黑眸深若古井。
“真是的, 爷爷就不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吗?好不容易才回来见你一次, ”少女佯怒却带笑的面庞出现在老者面前,鲜艳明丽。她一边轻嗔着, 一面蹲在老者身前握住他的手:“有没有想我呐,爷爷?”她细细打量着半年多未见的爷爷,和爷爷如出一辙的黑瞳幽深如墨。那是她不曾为外人见过的一面,从小就是这样,只有在爷爷叶子雄面前, 她才不会如平时那般凉薄, 抑或一副眉头深锁的冷淡样子。
“我的宁儿隔这么久才来一次, 爷爷自然会想你啊”叶子雄也噙着笑, 轻轻回望着雨, 眼里是淡淡的宠溺。面前的孙女一袭简单白裙,约摸着半年未见却又变得更加高挑聘婷, 不知不觉就变得如外面的阳光一般隐隐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叶家的基因,从来都是极好的,这点从叶老爷子风采不减当年的面庞便可见一斑。虽然孙女生得此般清丽动人,雨却因为她的性格而受到生父母的冷落,更过分的是,这孩子的母亲竟然说出了“非亲生、乃野种”这种恶毒的话,还煞有介事地说孩子长得和父母中的任何一个都不相像。
“嗯,我瞧瞧”叶老爷子温蔼地笑着,伸手轻轻抚上了雨的脸颊,他呵呵笑着,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欢欣,“变了不少”他说着,将孙女棱角日益温润的样子在心底细细描摹,带笑的语气中透着淡淡赞许。半年未见的雨,不只是受了怎样环境的影响,身上的戾气正在慢慢敛去,脸上的线条也变得暖了起来,遇到了...一些有趣的人么?
“宁儿,有没有喜欢的人呢?”他淡笑着开口,拉过雨的手放到自己掌心拍了拍。
“爷爷你真是!!”她好看的眸子轻轻张了张,脸上闪过一丝淡淡愠怒,索性站起身来别过去不看他,“才没有”温润动听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淡淡慌乱,有着这个年纪少女特有的娇羞,她嘴上怨怪着爷爷的八卦,脑海里、却不自觉映出一个人笑笑的模样。
“好了好了,爷爷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乖宁儿别生气了好吗?”老爷子的看到孙女这个样子便觉好笑,话语里,唇边那抹笑容还未消失,幽深的黑眸便不知何时已经漫起异样的光:“家族的事,不要做得太过火”他淡淡然,眼睛一直盯着雨的背影。
闻言,雨的背影一僵,她不回身,像是没听到老爷子的话般,而是舒服地向着天空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对爷爷意味深长的话未予回复。
“你还是孩子,家里的事不用你参与”他似乎不打算放过这个话题,舒缓的语调透着身经百战后的淡定自信,“后面的路我已经替你铺好,不能辜负你我所做的努力啊宁儿。”他沧桑的声音那样轻柔,乍听之下总会给人一种带笑般的轻松亲切感。
“啊呀啊呀,爷爷你在说什么啊~”她成迷的背影悠然转过,老爷子愣住,对上少女自若勾起的唇角,“我可,没有逾矩呢,爷爷”她背着光,阳光从她的方向打来,但叶子雄却感不到一丝刺眼。他逆光张眸,看到她优美的唇形:“不过,若是有人伤害爷爷的话,那就不同了哦~”
叶子雄忽的笑了,二人在灿阳中相视而笑,他最清楚,叶宁儿是他叶家的孩子:如果说有谁身上流淌着叶子雄最多的血液,那个人一定是薄叶雨。他是一匹孤狼,一个自若笑着擦掉嘴角血液一边藏起獠牙的危险生物。而薄叶雨...内心深处则沉睡着更加可怕的怪物。
一旦醒来,就不得了的怪物。
“呵,我的宁儿有眼光,看上的人,一定是最优秀的。”
不管怎么样,宁儿,爷爷会守护你到底吧。
2、2.0
“薄叶桑真的没有喜欢的人吗?”浦原商店,内厅。第二年的冬天,大家缩在暖烘烘的被炉里取暖,浦原笑笑看着捧着牛奶喝的雨。
“浦原先生也这么八卦啊,”一护看了眼浦原,又皱着眉看着雨,竭力隐藏好八卦的表情,他可没有很想听薄叶雨喜欢谁。
她捧着热奶徐徐摇头吹着杯里的热气,抿唇轻啜了小口,伸出舌尖舔去了唇边的白边,那样子像极了一只小猫。“没有”不出意料,她面无表情的扔出了两个字,幽黑的大美目定定看着对面笑得促狭的浦原,“不过,生孩子什么的不反对。”
“诶?!”浦原一护几人都露出诧异的神色:“也就是说,即使遇见不喜欢的人,也可以与之结婚生子吗?”浦原这下是有些惊讶的开口了。
“我好像、看到有人把我的话给理解的有些猥琐了”她轻轻白了眼浦原和一护,“捐精,”她淡淡道:“将我的卵子取出,找个高智商志愿者捐精,然后体外结合,找人代孕。”她不带一丝停顿的用毫无平仄的语调自若的说着,仿佛早已在心底筹措无数遍一般。
她没有注意到,亦或是不在乎,周身的气氛正在变得一点点冷尴尬。一护像是没听到般掩饰般的掩口咳嗽着,浦原的下巴微张,愣愣看着面前悠然喝着奶的雨,这个女孩,说她太理性,理性到可以把如此晦涩的事情念教科书一般的说出来,还是该说她太纯净,纯净到说这种一般人谈之色变的话时都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呢?
“可是,找不到人选呢,智商低的都跟考拉一样。”她低头兀自咕哝着,自说自话了起来,“啊,对了浦原,你做我的志愿者怎样?”
...
...
“噗——”浦原将口中的水喷了出来,掏出手帕慌乱的擦着嘴角看着雨,神态竟像极了被调戏的纯情少年。
“你的智商,我还是比较认同的,”雨把手中杯放下,伸出纤长的手在灯光底下端详着,她不去看他,淡淡道:“我们的孩子的话,有很大概率会是薄叶雨2.0升级版吧!”
“喂,雨,你是知道捐精要怎样捐吧?”一护的五官滑稽的拧到一起,他扶额无奈的看着一脸认真的雨。
雨的脸上马上透出深深地嫌弃,看了眼浦原,“这种东西难不成要我帮你做?”她没有注意到被浦原藏在扇子后面的脸已经变得愈发酱红,“捐精这种事,自己解决吧,”雨又瞥了眼浦原,“理论上15分钟就会出来的。”
“薄叶雨我要杀了你!啊啊啊——”一护怒号的声音从浦原商店传来。
谁也没有注意到,薄叶雨唇角不易察觉的弧度。那时,她只是想,“薄叶雨2.0”的提议,即使是个远不可及的梦想,也好像能够拉近两个人的距离般,让人心情很好。她这样说,只是想和他、有多一些联系而已吧。
“啪、”大而宽敞的家,如此空落落,卧室的灯被打开。少女拨了拨及锁骨的柔美短发,揉揉惺忪睡眼朝书柜走去。她微微踮起脚,从书柜的最里层掏出一本不算太厚的本子,低头翻看着走向床。
她摊开笔记本,笔记本上满满的是一个人潦草的记录,细看之下随意却不失韵体的字体。她翻着翻着便不自觉轻轻勾起唇角。
在书页的“唰唰”声响了一阵后,卧室的灯灭掉。
那是那个男人在与她一起做实验时,不经意被他丢掉的实验记录,她把它偷偷收起,当做他的笔记本一直深深收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