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冷静之后姜幕又打了电话过来:“那天是我太冲动了,后来我想了想,你也许思想观念跟我不太一样。没关系,不婚或者丁克我都可以接受。”
只要我们在一起。
付出爱的那一方多么卑微。
“不,我不是,那天我态度也不好。”霍昕有些心痛,但他没有选择欺骗姜幕,“抱歉,是我的不对,不应该不清不楚和你在一起这么久,姜幕是我的错,我不爱你,所以我……”
姜幕挂掉了电话。
那只手机被她摔在墙角,屏幕裂成一朵花。
霍昕才知道自己错的多么厉害。
可以挽回吗?
显然是挽回不了的。
霍昕本想着再给姜幕打个电话,可是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或许等她再冷静一些更好解决。
开学之后学校组织师范专业的学生支教两个月,回来已是六月份。
盛汶赶紧去上了报名的快题班。也许她于音乐方面是个才女,可是在绘画上就显得十分心有余而力不足。
盛汶和乔嘉月的矛盾因为时间而愈合,又恢复了以往的亲热,只不过再不敢轻易提那个男人。
课程结束,盛汶将自以为可以见人的快题画拍给乔嘉月。
微信问:(画的怎样?)
乔嘉月换了个花红柳绿的头像:(这是什么?打算文在身上吗?)
盛汶:(……)
盛汶:(这叫快题,这是我画的城市!)
乔嘉月:(好好好,美美美。)
乔嘉月:(我想了想,我觉得你说的对,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只靠别人,所以我找了份工作。)
乔嘉月是只需要上三年的学校,今年已经毕业。
我滴乖乖,梦想当有钱人金丝雀的乔嘉月竟然会找工作。
盛汶:(什么工作?)
乔嘉月觉得说不清楚直接开了视频聊天。
不知道是自信到某种地步还是觉得跟她没有必要,乔嘉月没有开美颜。她现在将头发烫成侧分的大波浪卷,丝绸一样垂在肩头,擦了粉嫩的口红,整张脸看上去既清纯又性感,或者叫骚气也行。
乔嘉月说:“我在CBD的一家清吧做钢琴手。叫极度深寒。”
盛汶对于各种“吧”都不甚了解:“乱吗?”
老母亲生怕漂亮闺女被人占便宜。
“清吧,不乱,来的都是高级商务人士,我就是弹弹琴,很轻松,挣得还不少,你这月九号的生日是不是,到时候我送你生日礼物。”
“哎呀不要乱给我买东西了。”主要是与乔嘉月的审美,差别太大。
“直接汇钱就好。”
乔嘉月沉默三秒钟:“好。”
盛汶吓了一跳:“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最近怎么样,看你都瘦了。”乔嘉月再不劝她减肥,“学习太辛苦了,多吃点。”
“吃的不少,不过是真的累。”
姐妹两个又有的没的寒暄了两句,期间盛汶很想对乔嘉月提一提霍昕,还是忍住了,有种拿他炫耀攀比的感觉。这样不好。
除了快题,城市规划还要用到CAD以及PS,盛汶都尽量挤出时间去学,又听说近年来会Arcgis的学生很受导师待见,于是又安排了这个软件。
于是她一个汉语言文学的学生为了学习画各种规划图,天天往微机室跑,她的电脑配置也就能用个Word。
不过追求者中自然而然就多了计算机系的男生。
今年的六月九号是盛汶的生日,已经入夏,白色T恤替换掉了牛仔外套。
一如既往在没课时候去借微机室,途中盛汶收到了一条信息。
打开来看,是顺丰快递。
翠绿的叶子被日光照射的十分通透,像水头极好的老坑翡翠。简单的白色T恤衫下是一颗随蝉鸣悸动的心。
会是谁?会有人记得她的生日?大概是是乔嘉月吧。
拿到快递时才知道,那么重的一个盒子。发货地址显示B 市,发件人她不认识。估计是直接从专卖店寄过来的。
去到微机室才把快递盒子打开,里面竟然是一款笔记本电脑。
盛汶快递盒子里的东西很快吸引了众多目光。
这次男生们不因看到美女而两眼放光,显然电子产品更加诱人。
如果宿舍里有台上万的笔记本,完全可以不用千里迢迢跑去网吧通宵。除非特别追求网吧的感觉。
这不会是乔嘉月的生日礼物。
盛汶手抖个不停,那么是——是他!
于是立马给霍昕去了电话,电话簿里很快翻到,H开头的姓氏排的不算很靠后。
盛汶的电话簿里乔嘉月排在首位,虽然她姓乔,但是备注是“阿乔”。
等了很久听筒里只传来机械而温柔的女声,中文之后又换成英文。
也是,他那么忙的人。
CAD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盛汶只画完两条马路。在最后对话框提示是否保存的时候,还点击“否”。
允悲。
霍昕的电话迟迟没有打来,而她也不敢再拨。
最后心乱如麻抱着快递箱子出了微机室。
回了宿舍电话才响。是霍昕。
因为忙着接霍昕的电话,盛汶任由窦米张子馨和周润将电脑抢走围观。
“你刚才打过电话了?我在开会。”近期S&H在考虑和霍昕的前东家明世珠宝今年圣诞节的合作。
“是,就是想问下,”盛汶犹犹豫豫,“那个,你送的吗?”
“嗯,”霍昕的声音几分疲惫,“我找人问过专业人士,只有这种游戏本合适,早晚用得到。就是外观不太漂亮,这样的电脑很难做到轻薄。”
“我……”盛汶几乎无法呼吸,她在意的才不是电脑是否合适,外观是否轻薄。
“我……”
不知道说什么,无法开口。
“你怎么知道我阴历的生日?”
这是什么问题。
“这很难吗?”霍昕笑。
窦米咋咋呼呼在一旁起哄:“还说不是男朋友!”
周润直接凑头过来意欲窃听。张子馨正用手机扫着二维码查电脑型号。
霍昕那边开口:“怎么了?你那边有点吵我没听清。”
盛汶瞪了一眼窦米又推开周润:“没怎么,就是觉得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而且,而且,你没必要送我生日礼物的。我们也没那么熟吧……”
“说好了送你生日礼物的。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选了你用的到的。”
什么时候说好的?
霍昕似乎还有事要忙:“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再做一些上次那样的甜点吧,替我送到我朋友那里。我还有事,先挂了。”
“好。”
之后霍昕发过来李俊宁的地址,附带一句:(这位先生的太太正在哺乳期,方便的话替我挑选一些合适的母婴用品送到她家。千万小心,这家的太太十分狂躁。)
然后又汇了五千块。
盛汶彻底呆住。
目睹了事情发生全过程的三位室友总算彻底明白盛汶那句“我感觉我不是我”是多么的真实了。
周润咽了口唾沫,目光呆滞望着窗外:“姐姐,我收回当初那话,不文艺一点也不文艺。真实太真实了!”
“我记得上次你说这个男的是个打工的。”张子馨的想象力一向丰富,“我猜他是在电脑专卖店打工的吧,就是技术员之类的,脖子上戴个蓝色的吊牌那种。估计内部人员购买会打八折,我有个姐姐在星巴克打工就可以很便宜买到那些杯子。”
“……”
然后又收到了乔嘉月的生日礼物,果不其然是一个豪气冲天的包。
当天盛汶下颌脱臼之后晕头转向昏倒在宿舍的地板上。差点被三位室友掐着人中送医院。
不幸运?没谁会一直不幸运。只不过有些幸运来的太突然,太猛烈,太不真实,会让人丧失理智继而期盼余生最好都是如此。
这样的幸运还不如从来都没有。
挑了个周末盛汶按照霍昕给的联系方式,提前打电话到李俊宁家里,是李太太接听的电话,听声音与“狂躁”不太沾边。
确定了家里有人,盛汶买了纯棉的婴儿服,适合孕妇的水果前去探望。考虑到哺乳期的妈妈不宜多吃甜品就没有做,多出来的钱以霍昕的名义给孩子包了红包。
李俊宁的家在一个中档的旧小区,盛汶到的时候李俊宁亲自到小区门口接她。
“你就是盛小姐?”
李俊宁在李太太的威胁下瞒着岳母和母亲已经替太太分担了一个月的花生炖猪脚和木瓜鲫鱼汤。
除了需要重新联系健身教练,另外或许可以直接代劳孩子的母乳喂养。
盛汶微笑点头:“是的。”
她不太习惯这个称呼。
李俊宁很友好地接过盛汶手里的婴儿服装:“麻烦你了,天太热,快跟我去家里坐吧。”
一路上李俊宁又问了霍昕的近况,盛汶微笑着说“不清楚”。
李俊宁家是复式公寓,在九层,坐电梯可以直达。
进去后盛汶被家中的装潢吸引。
有点像地中海风格。各种搭配得宜的蓝色和纯白色家具,还有黄白色的满天星。客厅挂的是金属质感很强的铁艺吊灯带吊扇的那种,饭厅里有洁白不染的餐桌,桌子底下铺着蓝白条纹的地毯。
这正是盛汶的理想型。而且这间屋子的所有家具无论尺寸还是风格都合适的不像话。
“好漂亮!”盛汶赞叹。
李俊宁任由她欣赏了半天,脸上浮起得意的笑容:“漂亮吧,来的人都这么说。”
“这些家具是在哪里买的,我从来没看过这样的款式。”
“这些都是我自己设计的。”
李俊宁的开心溢于言表。
“我是做室内设计的,这间屋子从头到脚都是我自己画的图,家具也是。”
“太厉害了吧。”盛汶对李俊宁竖大拇指。
“其实也没什么,会用CAD就完全是小菜一碟。我听说你最近在学。”李俊宁说,“不过至于好不好看还得看设计师的水平和审美了,哈哈哈。”
“对了,你和‘祸害’是怎么认识的?”李俊宁问。
盛汶一时没能明白他口中的“祸害”是什么。
李俊宁解释:“霍昕,他可不就是个祸害嘛。”专坑美女。
哦,原来是这样。
盛汶真没想到霍昕还有这样一个别致的外号,她笑着说:“说起来也挺巧的,我自己都闹不清楚我们是怎么认识的。霍先生是个好人,对我很好。”
李俊宁哦了一声没有追问,这时李太太从卧室中抱着婴儿出来,一身幽蓝色的法式长裙,化了淡妆,涂玫瑰豆沙色的口红,温柔又优雅。
只要是见人,就一定要保持仙女的状态,这是李太太的人生信条。当然,李俊宁除外。
李太太微笑:“怎么也不请客人坐下喝水。”
“没关系,”盛汶走到李太太身边去看襁褓中的婴儿,小婴儿刚刚睡着,嘴巴嘟嘟的很可爱。霍昕提前告诉过她是个男孩。所以三件婴儿服都选了蓝色和灰色。
“这是霍先生托我送给小宝宝的红包。”
盛汶将红包塞给李太太。
李太太摸着厚厚一叠现金愣了愣:“他还会送红包?不过,他没说会送红包,倒是说叫我们一定尝尝你做的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