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流逝水,落叶纷飞,时光荏苒有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间,十六个春秋过去了………十六年的时光,彷如弹指一挥间。
有些阴霾的天空下,远看群山,苍黑似铁,带着些庄严、肃穆。
几座略微有些低矮的小山峰错落交叉着,峰顶重石叠出,交错攀附,就像能遮天蔽日一般,峰下竟形成了一个幽幽的山谷。
山谷中,一条不算大的瀑布正落谷中,银白色的水流就像老爷爷的白胡子,一缕一缕地倾泻下来。
微风拂过,把水吹成轻雾洒在岩石上,慢慢的聚集成水珠,一颗一颗凝聚变大,再度滑落,水花四溅,如飞珠碎玉般晶莹剔透。
一个身着洗的有些发白,道袍上打着几块补丁的老人正在独自下棋,雪白的发须长及至腰际,似比瀑布的水还要白上几分。身旁不远处两只仙鹤站在瀑布边缘,正用长长的嘴梳洗着翅膀下的毛。
老人竟是在与自己下棋,只见他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放下棋子,走到另一边,在放下棋子,皱皱眉头,然后跑到另一边,拿回先前放下的棋子。周而复始,如此反反复复,半个时辰过去,竟是一步都没有下成。
“师傅~您老莫非又在和自己下棋?”
只听山谷入口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喊声。一个少年出现在了山谷口。
高高的个子,棱角分明的脸庞,一袭略微紧身的白衣,一双钟天地之灵的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的光。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完完全全的巧夺天工恰到好处。
老人听到少年的声音,放下了手中棋子,哈哈大笑着说道:“来来来,天化啊,陪师傅下上一盘。”
“又来?师傅啊,提前讲好,我可以让你三颗棋子,但不许你悔棋,这样我才跟你下。”少年貌似深知老人悔棋的本事,提前把话说到。
“哈哈哈哈,你个小滑头,不愧是我徒弟,颇有当年你师傅我的风范,想当年我孤身一人独闯王偶宫……”
“师傅,这些故事我已经能倒背如流了,长这么大我都没见你出去过,咱们能不能谈点别的~”
“嗯?是么?不过……化儿啊,今日老头子叫你来是有事和你商量,玩笑就暂且不开了。”老人一本正经的顿了顿接着说到。
少年从没见过老人如此的严肃,顿时也收起了玩笑:“师傅,您说吧,化儿听着呢。”
老人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片刻后叹道:“昔日满山遍野疯跑的毛头小子如今也长成如此俊朗的小哥儿了,只可惜师傅曾经发过誓言,故不能对你亲身施教,如今你已成人,不能整日陪我这老头子捉鹰捕兔荒废天命。今日遣你下山到凌逍门中做一个普通弟子,务必要潜心修习天道,做一个除魔卫道的凌逍弟子,学艺不成不得来见我,更不得对旁人提及我的住处。这后
山,本是凌逍禁地,自今日后,你不得在踏入后山半步,你我若是有缘,他日必会相见。这是给凌逍掌门的书函,书信奉上,他自知晓。你且去吧。”
老人拂袖挥了一挥,少年只觉一股劲风当面扑来,硬生生的被卷了起来,飘向山谷之外。
老人脸上露出一丝难舍之色,欲行阻止,却又甩手一叹:“大白,小白,我们走吧。”
少年飘向谷外,朦朦胧胧的看到一个人驾坐仙鹤之上,浮云而去,以为失神。待跑回山谷找寻之时,却只留下一封书信和一盘还未曾动过的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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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化拖着沉重的身子,一步、一步,向着凌逍门的山门前挪去。眼前已然能看到站在门前的两个凌逍守卫弟子。
他整整走了一个晚上,在左右找寻不见师傅之后,他只好带着师傅给的书信,来凌逍门。
山路陡峭难行,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跌入深不见底的鹰愁涧中。这一路,他分明就是爬着来的。
在看他身上的衣服,白色的紧身衣衫早已被刮得破了好几个大洞,裤脚处已是破成了布条,发髻也散落开来,乌黑的头发散散的搭在肩上,尽显狼狈之色。
并不遥远的距离,走起来却是相当的吃力,好不容易捱到了还有十几丈的时候,眼前一黑,竟是昏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夕阳西下,金黄色的光辉顺着窗子照进来,满地细长的窗格影子映在眼前,才发现自己竟是在一个屋子里。
屋里桌椅板凳,书桌香案,一应俱全。书桌上一龙形香炉的嘴里,向外喷着雾气,就仿佛真龙一般在吞云吐雾。
动了动有些酸疼的身子,才发现身上和脚上的伤已被包扎过了。抬了抬脚,虽还是有些疼痛,但还能勉强下地走动。
下得木床,跛着脚,吃力的走了几步,来到门前,轻轻的拉开了屋子的门。
一个巨大的广场赫然出现在眼前。数百人席地而坐,有男有女,均占了有半个广场,正在认真听着一个老人讲道。
“人不违地,乃得全安,法地也。地不违天,乃得全载,法天也。天不违道,乃得全覆,法道也。有源于无而归无。有归无是有动而无然,一是无,二是有。一生二,二归一。一是阳,二是阴。阳授阴,阴受阳。道不违自然,乃得其性,法自然者,在方而法方,在圆而法圆,于自然无所违也。自然者,无称之言,穷极之辞也……”
“你醒了?”天化正听得迷迷糊糊之时,一声好听的声音打断了他。
一个貌美女子站在眼前,只见她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乌黑长发直垂腰际,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脸上
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
只见她薄唇轻启,接着说到:“是师傅叫我来看你是否醒来,若是没什么大碍的话明日掌门便会举行你的入门仪式。师傅近日正在为三个月后举行的归灵大会忙绿着,所以抽不不开身过来看你。这些是师兄们平时穿剩下的衣服,已经浆洗干净了,你先拿去换上吧。”貌美女子说着把折叠整齐的衣物递了过来。
天化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小声道:“谢谢这位姐姐了。”
不知道为什么,站在这位美若天仙般的女子面前,他有一种无力的窒息感,使得他连说话都是小声说出。
“恩,我还要回去帮师傅,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便先告辞了。”
貌美女子说话始终都带着笑容,这让天化生不出一丝反对,旋即点头应到。
看着貌美女子离去的背影,让他心中颇为感动。离开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让他感到无依无靠的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可以做什么。
“啪”,脸上被硬物狠狠的砸了一下,惊醒了沉思中的他。
低头看去,竟是一个果核,上面还带着些许的果肉。
转身一看,不远处几个穿着凌逍青一色道袍的年青人正望着他,脸上泛着轻蔑的笑,一步一步的朝他走来。
看他们正朝自己走来,他茫然的有些手足无措,手里的衣服攥的紧了紧,静等着接下来事情的发生。
“你,是新来的?”一个身形枯瘦的年青人围着天化转了两圈后问到。
“恩。”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找上他,索性直接回到。
“小子,记住,下次离灵珊师姐远一点,不知道灵珊师姐是大师兄的意中人么?可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一个略微有些发胖的青年指着众人中一个年轻少年说道。
天化朝那人看去,只见他身着一袭深蓝色道袍,修长的身子掩在其中,长发垂肩未有任何扎束,只是在耳鬓两侧扎了两条细小的辫子。明眉皓齿,长的颇为英俊。此时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但却一直未曾说话。
“新来的,大师兄可是所有新进弟子中修为最高的一个,就连师伯都选他为亲传弟子,放聪明一些吧。”
又一个眼小嘴尖的青年站过来说道,说完还不忘用眼睛扫了扫他们口中的大师兄。
这时,站在众人中久未说话的大师兄大声说到:“好了,今日有些累了,咱们都回了吧。三个月后可就是归灵大会了,身子可不能累坏了。最厉害的瑞兽一定会是我的,到时我在向灵珊师妹一表芳心,一举两得,岂不快哉?有的人即使有些想法也无关紧要,归灵大会靠的可是实力!哈哈哈,我们走…”
大笑着看了天化一眼,一人当先离去,众人也都是跟在他身后赞叹着,狂笑着扬长而去。
天化凝立了好久才慢慢转过身,茫然间带着一丝委屈,跛着脚慢慢向屋里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