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景萧很自觉地走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下,清淡开口:“我料到了你是玉女晚颜。”
季云舒想着她早就知道了啊,今天在大殿上不是就说过了么?
“但是我没有料到你是逍遥子的外女。”
季云舒眨眨眼,想着不光是你没有料到,就连她当初也没有料到好么?
看着寂静不语的季云舒,付景萧眸光一闪:“你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季云舒很是实在地摇摇头,她是真的和他没什么好说的。
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季云舒想着恐怕是因为之前付景萧和她说话的时候永远是一副极为傲娇的态度,现在却忽然变得平和起来,他有点不适应。就像是他和付景渊说话的时候,一直用的是“本世子”这个称呼,好像这样他就能高人一头一般。
“之前对你的态度并不好,也许是因为这个你对我心灰意冷。”付景萧忽然没头没脑地说出一句。
季云舒不可置信地睁大眼,想着她对他的心都没有热起来过,哪里有冷这一说?这人这种错觉是哪里来的?
“之前我一直以为你对我是欲擒故纵想要引起我的注意,现在我才知道,你的性子真的是这般,不奉承,不做作。”
“之前一直觉得你相貌平平,就算是有点才华也是空有诗书,但是现在,我明白不是那般。你是玉女晚颜,你的武艺声望都非常人可比,而且你是祁门之人,想必必定是腹有乾坤。”
“你嫁给付景渊的时候,我还在窃喜,想着你们两个还真是般配,一个无颜女,一个废柴男,但是后来才知道事情不是那般。他隐忍十多年,实则风华绝代,大才盘盘,你也是名动江湖,惊才绝艳。当初最不被看好的两个人,也是最让人震惊的两个人。”
季云舒懒懒地靠着躺椅听着这人对自己的评价,其实她很清楚对于付景萧这个心高气傲的男子来说,说出这些话多么不易,但是他现在终于开了口,已经很是让她惊讶了。
她当然知道这人来不只是为了说这些有的没的,肯定还有下文的存在,于是也不着急,慢慢听他说下去。
“其实我很恨当初的自己,要是当初我对你换一种态度的话,你会不会和我在一起?”付景萧说着,声音居然有些迫切。
付景萧一直认为季云舒嫁给付景渊是无奈之举,毕竟当时等她发现之后已经身在洞房之中,但是若是她反抗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依照相府的势力,绝对不会逼着自家的嫡长女嫁一个名声极为不好的废柴,但是季云舒当时并没有反抗,或者没有任何不满的举动,甚至第二天言笑晏晏地去给他们敬茶,他就知道了季云舒绝对和付景渊达成了什么共识。
季云舒一双眸子意味不明地看着付景萧有些纠结的面容,想着他到底是想做什么?难道就是为了问这点有的没的?
“会不会?”付景萧也是一个极为执着的人,看着季云舒,非得求出一个答案一般。
季云舒想着她和付景萧又不熟,这人这么一副迫切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儿,而且人家现在……呃……不是家有娇妻么?
“不会!”有人替季云舒做出了回答,季云舒转头,便看到付景渊缓步从殿内走了出来。
“说了好久还没说完?”付景渊坐在季云舒身边,似乎是在宣告着所有权一般紧紧搂住她瘦削的肩膀。
很久了么?季云舒想着,前后也才是几句话是事儿吧?
付景萧的脸色自从付景渊进来之后变得更加不好,但也只是神色淡定地瞥了一眼付景渊,并没有说话,只是一张本应是极为温润的脸色像是浸了夜色一般晦暗。
“我可以带她回答你,不会。”付景渊再次强调了一遍。
付景萧很想问一句你凭什么的,但是二人现在亲密的姿势提醒着他那二人的关系,以及那个冷心冷清的女子脸上从一见到他开始就掩盖不住的轻柔笑意,无论如何都做不得假。
“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为何这么笃定。”付景萧双手环胸,想着身后靠着,紧紧盯着付景渊问道。
付景渊忽然一笑,整齐的牙齿在夜色中极为明显,显示着主人愉悦的心情:“贤王世子应当知道,那婚约自小便是为我和她定下的吧?”
付景萧一怔,这才想起小的时候,贤王府还未立世子的时候,确实是付景渊的呼声要比他高一些,而且当时宜长公主和丞相夫人交好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要是付景渊这么说的话,确实也没有什么错误。
“只是凭着一纸婚约你就这么笃定?”付景萧第一次认真地看这个以前自己看不上的弟弟。他似乎是继承了父王和宜长公主的全部优点,不然那么一张风华绝代的脸可不是谁都能长出来的,还有这周身显现出的气度风华,在举手投足只见不经意地显露出来,豪门公子的作风,做不得假。
“自然不是!”付景渊清淡开口。
就在季云舒以为付景渊会说出二人相识之事的时候,听到身边这人说道:“婚约不过是一件死物,它能固定人的关系,但是却栓不住人的心。颜儿是我一直认定的一生之妻,我此生必定倾尽全力爱她、护她、宠她,不多看其余女子一眼,不多有一分不该有的心思,上穷碧落下黄泉,唯她一人足矣。我知颜儿对感情挑剔,我许得下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知贤王世子可是许得下?这么重的承诺,你可是背负得起?” www▪ тt kΛn▪ ¢ o
看着付景渊认真的神色,付景萧不由得有些愕然。想着这人莫不是疯了?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通房成群,他这么一辈子就吊死在一个女人身上?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所以你应当知道,当初你甩脸色给颜儿看,她不在意,不是故弄玄虚,而是真的不在意。她七窍玲珑,自然看得出你的心思,所以无论你当初冷漠也好,热情也罢,她都不会多看你一眼。”付景渊接着开口,有些冰冷的语气陈述着不争的事实,打击着付景萧摇摇欲坠的自尊心。
季云舒转头看着付景渊,看他薄薄的唇轻微起合,说出世间最为动听的话语。没有那些缠绵入骨的情话,也没有多么华丽的措辞,只是简简单单道出了她的心思,做出了平平淡淡的承诺,却让她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夜风吹来,微微有些冷,季云舒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付景渊整个抱在了怀里,转了个方向,有些微凉的夜风垂在付景渊背上,扬起他的青衫,彰显出一个风流的弧度,但是季云舒依偎在他怀中,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竟然没有感受到一丝冷风吹拂。
看着眼前的场景,付景萧似乎一下子明白了自己到底是差在哪里。
不是他不够好,而是他永远没有面前这个男子,对这个女子这么上心。
玉女晚颜的名声早就如雷贯耳,他也听说过诸多对于玉女晚颜的传闻,相见之时,发现真的是一双九天寒冰般极为清澈的水眸,像是摒弃了七情六欲一般,不染一丝尘埃。
他知与女王晚颜冷心冷清,但是相矛盾的是,她行侠仗义,似乎对世间所有人都胸怀一种博爱,这是他身为高门子弟,口口声声喊着造福人民无法企及的高度。在百姓心中,对神灵对皇室是一种永远的信奉,对玉女晚颜则是一种膜拜。前者是百姓对长久福祉的企盼,而后者,则是走投无路之时的唯一救赎。
于是他也很是好奇,倒是是什么样的人,能感化这个奇女子,能抱得佳人入怀,但是发现,居然是那个他曾经最看不上眼的人。
知道玉女晚颜武功盖世,他也好奇她到底师出何处,但是仔细想想,便很轻易可以想到祁门的头上,但是这是一个盲点,威震四国的祁门和名动天下的玉女晚颜,一直在人们心中是两条无法相交的平行线,但是现在,他们却交汇到了一起,分外和谐。
付景萧很想知道,付景渊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可是得到玉女晚颜,还可以得到祁门的庇佑。
“我想知道,你如何笑得今天的茶水和花是我做的手脚?”过了半晌,付景萧眸中闪过一抹痛色,低声问道。
季云舒从付景渊怀中抬起了头,一双水眸看着神色有些凄然的付景萧,开口解释道:“我记得在天乾之时,贤王世子所用熏香便是这苷白香,但是此次,却是换成了翠微香,如此欲盖弥彰,这各种缘由不是昭然若揭?”
付景萧忽然冷声笑了起来:“单单就凭这熏香你就断定了是我?”
“自是不是!”季云舒伸出一根纤指摇了摇,“若是今天我中了贤王世子的计策,那么今日之事,皇室必定要给我们一个交代,惹来我们与明楚皇室反目,我相信世子和三皇子以及所有见不得我们好的人,都乐见其成。”
“这不过是你一厢猜测罢了。”
“确实是我的猜测,不过,世子倒是给我反驳一个看看?”季云舒挑眉说着,颇有些挑衅的意味,但是付景萧却是无论如何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言论。
“若是世子不信的话,我还有一个证据。”季云舒大有一副让付景萧死的明白的架势,开口说道,“这醉竹配白芷的功效,除非医术高超,否则绝难知晓,我也只不过是怀孕之后,才对这方面多加注意了些罢了。但是我知道,贤王世子对这些方面可是没有丝毫涉猎,不过我来明楚之后,可是有听说,传言镇国将军府顾昕之小姐,也就是现在的贤王世子妃,可是制香的高手,这些小伎俩,在她眼中可是什么都算不上。我不清楚世子和世子妃达成了什么共识,或本就是夫妻一体,但是算计到我孩子的头上,世子,你以后可要小心着点儿。”
“并且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世子妃现在应当也在明楚吧?具体些是在镇国将军府之内?我劝世子还是好好看着她,毕竟……我那几个属下,脾气都不太好……”付景萧闻言,神色一禀,想到刚才拦着自己那两个武功高强的婢女,神色极为骇然。
“你……”付景萧指着季云舒,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终究是低估了这个女子的心思的缜密以及狠辣程度。
“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主意打到我的孩子头上。顾昕之对我有意见,我无所谓,你对我有意见,我也无所谓,但是你们将主意打在我孩子头上,我很不高兴!回去告诉你的世子妃,以后给我消停点儿,要是再对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想法……呵呵……”
“并且我奉劝世子一句。”季云舒忽然坐起了身,让自己眸底幽深的颜色全部展现在付景萧面前,“无论过去世子妃和七皇子有什么纠葛,那都已经如过往云烟般消散,现在她既然是世子妃,就一辈子都是你贤王世子妃。不要再让她妄想着回到明流觞身边,后悔也好,痴情也罢,当初是她弃了明流觞,她就再没有任何回头的权利!我不管你们做出了什么条件,但是毕竟是空头套白狼,适可而止!”
说道最后的时候,季云舒声音有着一分厉色,让付景萧心惊不已。她猜到那些事情就罢了,但是现在为何连他和顾昕之之间的协定都猜得到?况且,明流觞怎么样,和她有什么关系?
正欲开口再说什么,季云舒抢白道:“要是贤王世子再耽搁下去的话,保不准连你世子妃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那个人事小,背后的厉害关系,可大了去了!”
付景萧闻言立刻起身,步履仓促就要朝着外边走去,只是刚走两步回过头来,看着两人,神色复杂道:“你们是祁门中人,必定是二皇子党,而我永远和三皇子在一条战线,所以我们注定是敌人,并且,只能是敌人!”
季云舒颔首:“如此,便请世子以后多多指教了。”
“既然你出了贤王府,估计你也没了回去的意思,但是……父王终究是你父亲……”这句话,是付景萧对着付景渊说的。
付景渊呵呵笑了起来:“世子这一声父亲说的还真是冠冕堂皇,要是他对我有一点儿父子之情,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态势,我相信有世子在,养老送终之事还轮不到我,以后,就请世子多多费心了,不送!”
说罢,付景渊打横抱起季云舒,朝着殿内走去。
看着那被夜风扬起的青衫墨发,卓骨风流,似是要乘风离去一般,付景萧眸中一阵复杂,随后转身大步离去。
“你这是过冬天?”一进殿内,季云舒就被一阵热气冲昏了头脑,忍不住开口问道。
刚才这人回了这殿里,难不成是来生火了?
“你在外边吹了许久的冷风,殿内自然是要暖一点才好!”付景渊理所当然地说着,将季云舒放在了铺着厚厚褥垫的梨花檀木大床上。
季云舒用帕子擦着这短短的时间已经沁出的薄汗,着实无语。
现在不过是深秋,这温度实在是高了点吧?
“脱了就不热了!”付景渊毛手马脚地扒着季云舒的外裳。
季云舒抓紧了自己的衣领,十分警戒着看着面前一脸热情的人,想着这非常时期他还想怎么样啊他个禽兽?
“你想什么呢?脱了我给你揉腰!”看着季云舒警戒的眼神,付景渊不得不反思自身他信誉什么时候差成这样了?
事实证明真的是季云舒想多了,享受着美男服务的某女子穿着中衣趴在床上,感受到后腰处力度适中的温度,忍不住长长地喟叹着。
“是不是觉得为夫很好?”看着季云舒一脸享受的表情,付景渊眨眨眼,开始邀功。
“好!很好!”季云舒满意地带着头,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自然不是某些人能比的!”想着刚才酸溜溜的付景萧,他就十分不爽。
季云舒侧过头看着付景渊撇嘴的样子,忍不住好笑:“这你也介意?”
付景渊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如玉的脸上很明显地写着“我介意了”几个字。
“你觉得他是来表白的?”季云舒眨眨眼,声音依旧是清冷如水。
“不然呢?大半夜地跑这里来他是有多闲?”
“他是真的很闲。”季云舒低叹了一声,“他不是来表白的,他是来找存在感的。”
看着付景渊不解的眼神,季云舒接着说道:“他从小心高气傲惯了,对我的名声也是有所耳闻,就算没有世人那么敬畏,但是总归是怀了几分仰慕之心的,而且你又是他从小瞧不上的人,现在风头却是盖过了他,他自然不愿,所以跑来这里问个明白。”
“他不是中意于我,那么问我也只是想知道,我会不会对他有一分心意,若是有的话,他贤王世子的自尊与高傲便保得全,否则岂不是真的不如你了?不过你也不错,那般说话,总归是给他留了一分面子。”
“以为谁都和他一样处处不给人留情面?爷可比他好太多了。”付景渊昂头,很是傲娇地说道。
“是,是,爷最好了!”季云舒从善如流地点头。
付景渊的手已经转战到了季云舒的纤腿上,力度合适地按捏着,季云舒只觉得全身似乎都松下来了一般,极为舒爽。
“好手艺啊!”季云舒闭着眼睛,慵懒享受的神情相是一直高贵的波斯猫。
付景渊想着多年前就在为今日做准备了,学了几年的手艺今天终于宝剑出鞘还能让你失望了不成?
“我倒是不知道明流觞什么时候和你关系那么好了。”想着什么,付景渊忽然嘟囔了一句,想着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身边男人也不少?
“我和他说的话不超过五句。”季云舒开口,为自己的清白辩驳着。
“果真是玉女晚颜,不超过五句就值得你这么维护。”付景渊酸溜溜地说道,季云舒不禁有些牙疼。
“你当我为什么维护他?”季云舒忽然有些咬牙切齿,“问你在天乾那个好妹妹去!”
付景渊正在努力工作的手顿了一下,随机黑如泼墨的俊眉紧紧蹙起:“静晗?”
季云舒嗯了一声。
付景渊心思转了几转便知道季云舒是什么意思,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没有搞错吧?”
季云舒没有说话。
于是付景渊明白了那这事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终究是不忍心看这人一肚子疑惑,季云舒开口解释:“付静晗和顾昕之是表亲,虽说不是一家,但是终究是同宗,不然你觉得,付静晗对顾昕之哪来那么多意见?”
“说不定只是单纯地看他不顺眼呢?”付景渊不耻下问道,还很是贴切地给出了例子,“就像你看乐正颜一眼。”
“不合适不合适!”季云舒摆摆手,“别乱比较,你没有注意过,但是付静晗看明流觞那眼神,我能看错?”就和我看你的眼神是一样样的。
为了不让这人尾巴翘上天去,后边这句话季云舒很是理智地没有说出来。
“为了给你妹妹保护好这个心仪之人,你说我能无动于衷?”季云舒做出了总结性的言论。
付景渊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是自己对静晗关注太少了?或者是自己感情方面太过迟钝了?
“希望明流觞可别让我失望,否则……”
后半句话付景渊没有说出来,但是季云舒很明显能够感受到隐含的内在意义以及那分危险的气息。
“我倒是觉得明流觞既然能配合我们演那一出戏,在大婚之时能够给顾昕之难看,必定是真的放下了那段感情,而且依照他对感情的终成程度,一旦爱上付静晗,便必定死心塌地,所以到底能不能成,还是看付静晗的本事了。”季云舒清越的声音有些氤氲,合着殿内暖热的烛光,有些温暖的色泽。
“静晗品貌才学都不差,应当是不错的。”付景渊想了想,点点头说道。
“嗯!”季云舒伏在锦被上点点头,赞同着付景渊的话,声音隐隐含了一分困意。
付景渊下床端了一盆热水过来,直接放到了床上,抬起迷迷糊糊的季云舒的玉足放到了盆里。
他听说孕妇的腿后来会浮肿,虽然现在只是初期,但是防患于未然,所以加一些疏通经络的药材进去,可能会好受一些。
季云舒的脚很小,还没有他的手长,莹白的玉足衬在他的手心,像是一块上好的润玉,脚趾晶莹的指甲像是五个精雕细琢的贝壳,在夜明珠光辉的映衬下有些别样闪亮的味道。
付景渊的动作很是轻柔,一边轻轻给她洗着,一边轻轻按着她脚底的穴位,动作极为轻柔,像是怕把她惊醒一般。
其实季云舒并没有睡熟,一开始她还有些迷糊,但是现在却是清醒万分。她不敢睁开眼,不敢看那一双翻转乾坤的手现在只是给自己洗着脚,不敢看他柔情似水的神色小心翼翼像是捧着一块价值连城的珍宝一般,她怕那抹水色浸润到她的眼睛里,模糊她的眼帘。
一直到付景渊离开,沐浴完上了床,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季云舒都没有睡熟,只是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一世温情。
曾经她认为她一辈子的好运气都用来遇见了他,那么她现在是透支了几辈子的好运气才得他如此相待?
曾经以为和当年那个少年不过是萍水相逢再难相见,现在却是相偎相依再续前缘,得他倾慕,得他相护,得他颠覆人伦温柔相待,季云舒忽然觉得,她上一辈子一定是拯救了苍生,所以她这一辈子有幸遇到这个人。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没有看到付景渊幽深的凤目中溺毙万物的柔情。
第二日季云舒醒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是孕妇的关系所以一直很是嗜睡,转过头,便看到了一张放大的俊颜呈现在自己面前。
“怎么现在就醒了?”付景渊开口,想着怎么不多睡两个时辰?
季云舒看了看地面上撒满的阳光,想着现在应该是巳时过了吧?
“把妧薇和妧霞叫进来!”季云舒坐起了身子,冲着付景渊吩咐道。
“嗯!好!”付景渊点点头,朝着外边唤了一声,紧接着拿起床边的衣服给季云舒身上套去。
显然是新做的衣服,是上好的蚕锦,轻的几乎没有什么重量,穿在身上极为舒适,浅黄色的罗裙用淡紫色的丝线勾勒着滚边,大方并不繁琐的样式,很是得季云舒的心。
“昨天是什么情况?说来我听听。”用膳的时候,季云舒问着对面坐着的二人。
妧薇开口:“正如少夫人所料,那顾昕之果真在七皇子回府的路上等待。”
“然后呢?”
“随后我们就现了身,敢给少夫人使绊子,我们怎么能轻饶她?”妧霞接口,一脸愤愤的表情。
“你们做了什么?”季云舒挑眉问道,一脸兴致盎然。
“也没什么。”妧霞摆摆手,“不过是磨了磨我的穿云刺,练了炼她的挫骨鞭罢了。”
季云舒正在喝汤,忍不住呛了一下,忽然想到了当时生不如死的阮琴。
“怎么着都是贤王世子妃不是?我们也没有做的太难看,反正到最后,她身上的衣服都没有一分的破损。”妧霞认真地挑着鱼刺,接着开口说道。
季云舒想着要是有伤口的话还是传说中的挫骨鞭和穿云刺么?
“七皇子没有什么表示?”果真付景渊很是关心这个。
“没有!”妧薇摇摇头,“七皇子连看都没有看顾昕之一眼,反而说自己以前真是瞎了眼居然会看上这么恬不知耻的女人。”
这倒是像明流觞的作风,明流觞当初自然是恨极了顾昕之,否则依照二人当初那般轰轰烈烈的感情,他怎么着也不应该配合着付景渊在大婚之时唱那么一出才是。
“顾昕之已经被我们教训了个够呛,所以也没什么叫唤的力气,于是灰溜溜地回客栈去了。”
“客栈?”季云舒挑眉,“不是在镇国将军府?”
“不是。”妧薇摇头,“当时我们也很是好奇,后来想想可能是由于在大婚之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实在是丢人,所以镇国将军府并不接纳顾昕之。”
现在镇国将军府弃了顾昕之,必定也就不承认付景萧这个语气,再联想到昨天镇国将军府人看付景渊的神情,季云舒一下子将这个事情串了个明白。
看来明流觞在大婚上那么一出,比她想象中的功效还要大上几分!
季云舒一直在皇宫呆了三天,游玩了几个较为有意思的宫殿,直到第四天的时候才回到了祁王府。
“今天的各国使臣都回去了,付景萧和乐正华也回去了吧?”季云舒眯着眸子,问着对面淡定而坐的付景渊。
付景渊颔首:“确实。”
“那瑜师兄的事情也该处理了吧?都这么好几天了。”季云舒把玩着素净的手指,“估计乐正华也收到风声了,否则也不会这么急急地赶回去才是。”
“只是太子之位,焉知非福,既然老皇帝这么想扶持乐正华,那就由他立太子好了。”付景渊的声音并没有什么波澜,也没有因为乐正瑜的事情而焦心一分。
“看你这么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必你对瑜师兄的事情有想法了?”季云舒挑眉,看着懒散的男子,眨眨眼睛。
“不过是很简单的事情,既然老皇帝认为那批金子不知所踪,入了军饷,只要让他知道此事和乐正瑜五无关便可。”付景渊声音清淡,依旧是如泉水流潺般悦耳。
季云舒眸子一亮,立刻明白了付景渊的意思:“那按照你的意思,谁去最合适?”
“既和军事有关,又是天乾惹不起的,你觉得还有谁?”付景渊挑眉开口,点到为止。
“你确定此事没有纰漏?毕竟还有个孙家在施压。”
“此事和孙家并没有什么关系,要是孙家强行干预的话,只怕更会惹来老皇帝的忌惮,到时候只怕江平候的爵位也别想要了。孙后不傻,自然明白什么时候该出手。”
季云舒转念一想,点点头,于是不多想,安心等着捷报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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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付和云舒要出手了……咔咔咔~
付景萧这厮,待我日后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