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瑞海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便问道:“如果我猜得没错,你是不是已经把我的事告诉鲁大人了?”看到何华锋为难的样子,付瑞海知道自己猜对了,摆摆手,说道,“你不必解释,我知道你的难处,如果我是你,为了让鲁大人安心,也会把这件事告诉他的。”
“多谢付兄理解。”
“既然是这样,那就请何将军带我去见鲁大人吧,有些事情我还是当面和他说清楚的好。”
“如此甚好,付公子请。”
付瑞海跟着何华锋来到鲁望远卧室门口,两个人停了下来。何华锋回头看着付瑞海说道:“鲁大人可能正在休息,付兄在这里等候片刻,我马上进去通报。”见付瑞海点了点头,何华锋就轻轻地推门进去了。
进去一看,所料不差,鲁望远正在休息,鲁月琴坐在床边伺候着。看见何华锋进来,鲁月琴站了起来,要说什么。何华锋摆摆手,不让她说话。走过去,看着鲁望远,好像睡得很沉。回头看着鲁月琴,轻声问道:“鲁大人睡了多久?”
“刚睡,不到一刻钟。”鲁月琴回答道,看到何华锋面露难色,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付瑞海来了,找鲁大人有事。”
“怎么是他?”听到这个名字,鲁月琴就紧张起来了,因为付瑞海天天和曹若燕在一起,他来了,难道是……“是不是曹生明让他来的?”鲁月琴低声问道。
“不是的,是陈雪音他们。”何华锋安慰道,“你忘了,那天我和你们说的事吗?”
鲁月琴想起来了,也想到了那封信,急忙问道:“皇甫夜看到那封信了吗?他相信我爹说的话么?他打算怎么办?”
何华锋摇摇头,叹了口气,苦笑道:“他没有看到那封信,因为、因为、因为那封信落到曹若燕手里了,而且曹生明大概也看到了。”
“怎么会是这样?”鲁月琴大惊,“难道那个付瑞海骗了我们,这是曹生明的计划?”
“我觉得不太会是这样,如果付瑞海是那种人,那天也不会为我说话,而且也没有把东西当场交给曹若燕,更不会今天来找我们,我刚才问过他了,实在是没办法,曹若燕早就料到了。”何华锋解释道。
“那他今天来这里干什么?”
“他有些话想和鲁大人当面说清楚,另外还想让鲁大人写一封信,他可以马上交给皇甫夜。”
“可是爹爹他好不容易睡着,我不想让别人打扰他。”鲁月琴有些为难,抬起头看着何华锋,问道,“能不能让他换个时间来,明天,明天行不行?”
何华锋摇摇头:“恐怕不行,他说今天是因为曹若燕和曹生明都不在,他才有机会过来的,明天可能就不行了。”看着鲁月琴犹豫的样子,何华锋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便劝道,“鲁大人好不容易睡一觉,我知道你不想打扰他,可鲁大人最关心的是什么,你清楚。如果他醒来以后,知道你没有告诉他,肯定会责怪你的。机会难得,不能耽误。”
鲁月琴咬着嘴唇,犹豫了半天,才点点头,说道:“好,我听你的。”然后爬到父亲身边,小声唤道,“爹,爹,醒醒,醒醒。”
叫了一会,鲁望远悠悠地醒了过来,回头看着鲁月琴,淡淡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付公子来了,想见你。”鲁月琴看到父亲疑惑的眼神,又补充道,“他是为皇甫公子的事来的。”
鲁望远一听这个,来了精神,一下子坐了起来:“快,快,快让他进来。”
鲁月琴看他这样激动,怕对他身体不好,急忙按住他:“爹,你身体刚好,不能激动,我这就让他进来。”说完,看着何华锋,点点头。何华锋明白,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何华锋就带着付瑞海走了进来。付瑞海看了看鲁月琴,又看了看鲁望远,行礼道:“卑职付瑞海见过鲁大人、鲁嫔娘娘。”
“付公子不必多礼,起来吧。”鲁月琴客气地说道。
“何将军说付公子今天来是为了皇甫夜的事情,不知到底是什么事?”鲁望远心里急切,就开门见山地问道,怕付瑞海有顾虑,又补充道,“月琴和何将军都是信得过之人,付公子不必担心,有什么话尽管直言。”
“我这次来首先是想向鲁大人赔罪,上次那封信不但没有送到皇甫夜手里,反而让曹若燕发现了。办事不力,请鲁大人责罚。”付瑞海说着,跪了下来。
“什么,那封信让曹若燕发现了?”鲁望远大吃一惊,如果是这样,曹生明不是也就知道了吗,他会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鲁望远倒不担心他把自己怎么样,曹生明早就看自己不顺眼,收拾自己也是早晚的事;现在惟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鲁月琴,如果他们要对月琴不利,自己该怎么办?
知道鲁望远在想什么,付瑞海急忙劝道:“鲁大人不必担心,曹生明一时半会也不会把你们怎么样,对鲁嫔娘娘,他还是有顾虑的。而且这次他的目标是夜明珠,并不想节外生枝。”
“我知道,要不是为了夜明珠,他也不会把我变成这样。”鲁望远苦笑,半个月发生了多少事,自己却浑然不知,实在是罪过。另一方面,他也看到了曹生明的顾虑,如果没有顾虑,曹生明完全可以杀了自己,一了百了,可是他不敢动手。“何将军告诉我,那个道长是你的义父,可有此事?”鲁望远又问道。
“确有此事,那个人是我的恩人,是我的再生父母。”
“那他为什么会和陈雪音在一起,他和陈穆文是故交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义父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也不让我问。但我相信陈穆文应该是非常信任他,不然也不会把夜明珠交给他。我说的都是真话,鲁大人不必怀疑。”付瑞海非常认真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他和陈穆文是什么关系,但他让我做的事,我都会去做。我之所以想帮你们把这封信带出去,也是为
了我义父。因为皇甫夜现在认为他的杀父仇人就是我义父,这是曹若燕告诉他的。我怕他对我义父不利,所以才想尽快把这件事给皇甫夜说清楚。”
“付公子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就是奇怪曹生明为什么要陷害一个道士,难道他们之间还有宿仇?”鲁望远又问道。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曹生明给我下过一个命令,见到那个道士,必须把他杀了,但他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我也观察过我的义父,他对曹生明的敌意不小,却不敢轻举妄动。我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一定有什么旧怨。要不然我义父当年也不会救我,更不会传我武功。”付瑞海突然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急忙停了下来。看着鲁望远,又说道,“这些事情鲁大人不必关心,只要你相信我和我义父是真心相助就可以了。”
“既然你义父和曹生明是势不两立的敌人,你为什么还要留在曹生明身边?”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个道理鲁大人应该明白吧?”付瑞海笑问道,“早晚有一天我会对他动手,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也要对他动手?难道你和他之间……”鲁望远忽然明白了什么,急忙问道。话还没说完,就被付瑞海打断--------
“鲁大人,有些事情你心里清楚就可以了,何必要问出来了?这些事情本来就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鲁大人那么关心。我来这里的目的是想帮你们的忙,如果您觉得没有必要,那我就告辞了。”付瑞海冷冷地说完,作势欲走。
“等等。”鲁望远急忙喊住他,“付公子,我也说一时好奇,想把事情问清楚,毕竟此事非同小可,一步错步步错,大意不得。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无妨,只要鲁大人不要再问就可以了。”
“好,我不问这个。那付公子想让老夫做点什么?”
“再给皇甫夜写一封信,和上次一模一样。”
“好。”鲁望远猜到可能就是这件事,想也没想,马上就答应了,“公子什么时候要?”
“如果可能的话,最好马上给我。曹生明和曹若燕今天都不在,我才有机会出来干我自己的事,也有机会单独来找你们。更何况我现在发现曹若燕他们好像已经开始行动了,如果不加快速度,陈雪音和皇甫夜可能真的危险了。”付瑞海分析道,“今天晚上是唯一的机会,我希望鲁大人不要耽误时间。”
“付公子是曹大人的贴身侍卫,平日里与曹小姐更是形影不离,难道有什么情况付公子会不知道?”鲁望远疑惑地问道。
“曹若燕是什么样的人,鲁大人也知道一些。我在她眼皮子底下做了那么多事,她会不知道?”付瑞海苦笑地摇摇头,“我和她之间有个约定,互不干涉。但现在我在破坏她的计划,尤其是这个时候,如果她不想功亏一篑的话,就一定会防备我,就像今天这样。她把我迷晕了,然后出去了,不知道去干什么了,肯定和这件事有关系。”
“那这么说,你做的事曹小姐都知道了?”鲁月琴问道,“那她为什么不告诉曹大人?”
“这件事是我的把柄,她虽然抓住了,却不敢轻易动我,因为她也有把柄在我手里,所谓互不干涉,就是这个原因。”付瑞海笑道,“曹若燕回去了,如果看见我不在,肯定知道我来了这里,说不定马上就会来,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鲁望远想了一想,点点头,对鲁月琴说道:“就按付公子说的,给我拿纸笔,我马上就给皇甫夜写信。”
“好。”鲁月琴应着就去准备了。
半个时辰之后,鲁望远写好了信,放心毛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信递给付瑞海:“付公子,你看看,这样写可以吗?”
付瑞海拿过来看了一下,写的不多,但也算是切中要害,有理有据,上面的内容自己也了解,很快就看完了,点点头,说道:“只要鲁大人觉得这样可以让皇甫夜相信就行了,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问一句,你确定皇甫夜可以认出你的字迹吗?”
“应该没问题,我和他父亲都喜欢书法,经常在一起交流,他家里有好多我写的东西,他应该可以经常见到,可以认得出来。”鲁望远肯定地说道。看着付瑞海,不相信地问道,“你真的知道陈雪音和皇甫夜现在在哪儿?”
“曹若燕都知道的事情,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是她让我去查的,当初还是我告诉她的。”付瑞海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可是从那以后,曹若燕就不让我参与这件事了,她倒是去见过皇甫夜几次,干什么我却不知道。”
“皇甫夜很相信曹若燕和曹生明吗?”
“当然,如果没有足够的把握,曹若燕会让他回去吗?鲁大人,昏迷之前的事你应该还记得吧,皇甫夜对他们是什么态度,你也应该看得清楚。虽然不能说是完全相信,可也从来没有怀疑。皇甫夜把他们当成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一个可以让他完全相信的人告诉他事情真相,他是不会相信的。何况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们天天在一起,曹生明几次告诉他,要保护他,为他寻找凶手。鲁大人,如果你是皇甫夜,你会怀疑这个人吗?恐怕不会吧,不但不会,还会对这个人感激涕零。否则的话,曹若燕告诉他我义父是杀人凶手的话,他就不会相信。”
鲁望远想了想,确实是这样,设身处地地考虑一下,皇甫夜变成现在这样情有可原,也许从一开始就进入了曹生明的圈套。想到这里,开始为陈雪音担心:“我看曹若燕和曹生明原来的样子,是想让皇甫夜误会陈雪音,不知道皇甫夜有没有上当;他们两个现在在一起,皇甫夜有没有可能对她不利?”
“这个鲁大人不必担心,虽然曹若燕企图让皇甫夜怀疑陈雪音,可皇甫夜清楚不可能,一直想找陈雪音,就是想问清楚,之所以曹若燕后来嫁祸给我义父,也是这个原因。现在他们两个在一起,相处得非常好。我去
看过,陈雪音告诉我,皇甫夜没有对她怎么样。”想到皇甫夜和陈雪音现在天天在一起,耳鬓厮磨,万般恩爱,付瑞海心里就不舒服。有时候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陈雪音有了感情,可那又怎么样,皇甫夜在那里,自己还能做什么,何况皇甫凌天是自己杀的,虽然是受人指使、逼不得已,可那毕竟是事实,改变不了,皇甫夜不会原谅自己,陈雪音也不会。这份感情注定只能藏在心里,说不出来。
“那就好,那就好。”鲁望远放了心,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那就太好了,起码两个人之间没有矛盾,相亲相爱的,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同舟共济,皇甫凌天和陈穆文如果地下有知的话,也可以瞑目了。虽然以前总是听到皇甫夜的抱怨,好像对陈雪音不满意似的,见过了陈雪音,鲁望远就知道,皇甫夜一定喜欢,现在看来,果然不错。看在面前的付瑞海,鲁望远又想到另外一件事,便问道,“老夫有一个猜测,是关于付公子的,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鲁大人不必客气,但说无妨。”
“现在我已经肯定,当日在福兴镖局制造灭门惨案的幕后凶手就是曹生明,可真正的执行者,也就是杀死皇甫凌天的凶手,就是付公子你。不知道老夫的猜测对不对?”鲁望远笑问道,看着付瑞海,没有一点防备,也没有一点愤怒,甚至还有些坦然。
鲁月琴和何华锋一听此话,心中一凛,警惕地看着付瑞海。
付瑞海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人,看了看他们的表情,知道他们都相信了。但他却没有一丝震惊,笑了笑,反问道:“这件事确实是曹生明的主意,可他手下高手如云,鲁大人怎么这么肯定皇甫凌天就是我杀的。”
“曹生明手下的确有好多人,可他最信任的人是你,我说的没错吧,付公子?”看到付瑞海的笑,鲁望远就已经肯定了心里的答案,接着说道,“皇甫凌天的武功如何我很清楚,一般人和他过不了几招,想要杀他绝不容易。如果说有一个人可以打败他,在曹生明手下只有付公子一个人。”
“如果是这样,你准备把我怎么办,杀了我,还是告发我?”付瑞海问道。
鲁望远摇摇头:“我不会那么做的,因为你只是一个帮凶,我相信有些事你也不想做,可为了让曹生明相信你,你不得不这样做,就算你不做,曹生明也会让别人做。只要夜明珠在皇甫凌天手里,他就免不了一死,除非他把东西交给曹生明,可他不会。”鲁望远说到这里,深深地叹了口气,看着付瑞海,接着说道,“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虽然有些事你没有告诉我,但我知道,如果没有你,皇甫夜活不到现在,可能陈雪音也活不到现在。对于这一点,我要好好谢谢你。”说着,坐了起来,准备行礼。
付瑞海抢先一步按住了他:“鲁大人不必多礼,谢字我不敢当,我只是在做我愿意做的事,为了我义父,也为了……为了我的良心。我希望的鲁大人你可以相信我、支持我,不要试探我。”
“好,我答应你。”鲁望远点头道。
“那我就多谢鲁大人的信任,时间不多,在下就此告辞。”付瑞海感激地说道,行了个礼,看到鲁望远对自己点了点头,也报之一笑,转身离去。
鲁望远听见关门声,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闭上眼睛,嘴角不由地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恍惚间,感觉到有人晃动自己的身体,睁开眼睛,看到女儿疑惑的目光,笑问道:“怎么了?”
“那个付瑞海真的是杀死皇甫凌天的凶手吗?”鲁月琴惊讶地看着父亲,“可我觉得他不像,你看他刚才没有承认,是不是弄错了?”
鲁望远摇摇头:“不会弄错的,一定是他。就是因为他没有承认,我才可以肯定。曹生明想要动手对付皇甫凌天,就一定会选择他。刚才他之所以没有承认,是不想让我们为难。如果他承认了,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既然你已经知道他是谁了,为什么还要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难道你不怕这是曹生明的诡计,让我们上当的?”鲁月琴担心地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可千万要小心,不要上了别人的当。”
“不会的,我相信这次没有看走眼。如果真的是陷阱,那他们肯定不知道皇甫夜和陈雪音在哪里,希望我帮他们找到;如今他们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做?”鲁望远反问道。
“鲁大人,这种事情我们最好不要大意、不要自以为是。要不然我过去看看,看看他是不是去送信的?”何华锋提议道。
鲁月琴刚要点头,却听鲁望远摇头说道:“不用了,既然我们把这件事交给他,就要相信他,如果半信半疑地跟在后面,让他发现了,反而不好。”
“可是------”
鲁望远看着何华锋,认真地问道:“何将军,那个付瑞海是你把他拉到我面前的,当初你把信交给他的时候,你就对我说你相信他,怎么现在却不确定了呢?”
“原来我是不知道他就是杀人凶手,所以我就觉得他说的比较可信,再加上也没有其他办法,我就只好……可现在听你这么说,我就担心……”
“你你觉得刚才他和我们说的话是真是假?”
何华锋仔细想了一下,才点点头,说道:“刚才那些话确实不像是假话。”
“既然是这样,那还有什么可以怀疑的,如果真的是想骗我们,就会编一个完整的故事,而不是什么都不愿意说,你明白了吗?”鲁望远看他们点了点头,知道他们明白了,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其实我现在反而担心他,如果按他说的,曹若燕已经发现了他的动机,就会防备他,所以我不知道他到底可不可以把信送到。”
“要不要我去保护他一阵,顺便看看皇甫夜和陈雪音到底在什么地方?”
“还是不要了吧,付公子说得对,这个时候我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