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末酉初,花府水榭。
楚五急匆匆奔进来,“小姐,急报!”
花朵朵放下茶盏,“可是查到了那背后之人?”
楚五点头道:“正是!属下一路尾随王五进了田府,查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田府?”花朵朵眼睛一亮,“你且慢慢说来!”
“是!”楚五顿了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禀与了花朵朵知晓。
花朵朵还未曾表态,一旁的秦桑听罢已恼得连连跺脚。
“这田大小姐心眼儿忒坏,为啥非要处处与小姐过不去呢?咱们才来长安多久啊,她就想出这般多阴险的毒计来算计小姐,实在是太狠毒了!”
秦桑真恨不得往她身上撒一把痒痒粉,好让她长点教训。
花朵朵揉了揉眉心,叹气道:“还能为啥啊,不就是你们那风流倜傥的好公子给我惹下的麻烦呗!”
花朵朵疲倦地倒在软榻上,“我还一直纳闷来着,我又不欠那田大小姐银子,为啥她就是处处看我不顺眼呢!敢情人家那是打翻了醋坛子啊!”
“楚凌轩这臭小子真是胆儿肥了,天天招蜂引蝶处处留情。姑奶奶人还未到长安来呢,他就给我到处树敌,真真是欠教训!”花朵朵恼得一阵磨牙。
秦桑心里一急,连忙替楚凌轩辩解,“小姐您误会公子了,这回可不关咱们公子的事儿啊!公子可是从来不曾招惹过田大小姐呢!显然是那田大小姐暗地里爱慕公子,如今由爱生恨,反过头来迁怒小姐呢!”
花朵朵好笑地睨着她。“你又晓得你家公子没有招惹过人家,说不定他们老早就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了呢!”
秦桑见不得别人说楚凌轩不好,不由急得眼眶一阵发红。
“小姐!公子可是您的未来夫婿,您怎能说这种无中生有的话来诋毁他呢?若是传出去坏了公子的名声,于您又有什么好处?”秦桑忍不住噘着嘴一阵跺脚。
花朵朵促狭道:“哟,你家公子还有名声可言吗?不是早就毁得差不多了吗?”
“小姐您真坏,奴婢说不过您!”秦桑委屈得眼泪在眼眶中一阵打转,她咬着唇负气地背过身去。
花朵朵见状连忙哄道:“好了好了。臭丫头,跟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啊!平常可不见你眼泪这般浅,一说起你那好公子。就跟母鸡护小鸡似的,生怕别人欺负了去!你啊,要是对我也有对你家公子一半的忠心,我就乐得偷笑了。”
秦桑转过身来着急道:“小姐你乱讲,奴婢对小姐一片忠心日月可鉴!公子将奴婢指给了小姐,小姐就是奴婢唯一的主子。只是公子对奴婢有救命之恩,奴婢不能忘本。”
花朵朵看着秦桑急着表忠心的模样,好笑地眨眼道:“臭丫头,不哭鼻子了?”
秦桑这才回过神来。不由恼得连连跺脚,“好啊,坏小姐,您又捉弄奴婢!”
碧丝几人见秦桑这才反应过来,不由捂着嘴巴一阵偷笑,连平素不苟言笑的楚五也忍俊不禁起来。
秦桑偷瞅了楚五一眼,见他明亮的眼睛藏满了笑意。不由羞得脸蛋一片绯红。
“你们都笑话我,我不理你们了!”秦桑一跺脚,转身飞奔了出去。
花朵朵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秦桑的背影,又转过头来目光炯炯地盯了楚五一眼。
楚五被花朵朵瞧得心里发毛,不由高度警惕了起来。
花朵朵握拳放嘴边轻咳了声,掩饰住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她转回正题,看着楚五问道:“如此说来田倩瑶是准备在咱们招婢女那天浑水摸鱼了?”
楚五肃容道:“正是!估计他们如今已经开始行动了,还请小姐早日想好对策。”
燕草气恨道:“这计策也忒的恶毒。若是真让她成事儿了,不但是咱们的豆蔻坊开不了了,怕是连小姐的闺誉也要受到影响呢!”
“是啊,若是豆蔻坊真混进了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让别人知晓豆蔻坊背后的东家是咱们小姐,还不知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呢!怕是小姐日后在长安也难以立足啊!”绿枝一脸担忧。
其他几人也深以为然。纷纷担忧地转头看向花朵朵。
花朵朵蹙起眉头,叩着桌面一阵沉吟。
她当然知晓流言的威力,在现代一个头条新闻可以让一个名不见传的人物一夜爆红,但同样也可以让大红大紫的天皇天后跌落万丈深渊。
所谓成也流言败也流言,流言它就是一把双刃剑,端要看你怎么把握好这个度了。
若是利用得好,它就是一把刺向敌人的利刃,但若是使不好力,那伤的可就是自己了。
花朵朵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显然已胸有成竹。
她抬眼看向楚五,“我让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楚五回道:“已查探清楚了!表面上是看来云裳阁的东家是京城富商陈大友,实际上背后真正主事的人是田若甫。而叠翠楼背后的东家则是三皇子云王。其余一些产业皆是朝中重臣和几位皇子在背后操控着。”
花朵朵一阵蹙眉,“长安横街虽说是长安城地段最好的商业街,但区区一条街道却聚集了朝廷势力最雄厚的几拨人,这事儿怎么看怎么不同寻常啊!”
“按理说,田若甫堂堂一个尚书大人,不应该计较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除非这里头有大文章。难道是长安横街里头有什么猫腻?”花朵朵叩着桌面一阵沉吟。
楚五和隐在角落里的楚九等人面面相觑,神情不约而同肃然起来。
花朵朵像想到了什么般,瞳孔一阵紧缩,她立马转头吩咐楚五,“事不宜迟,你赶紧将此事儿禀报你家公子知晓。这里头的猫腻想必他比我们更清楚!”
“是,属下即刻去办!”楚五领命转身奔了出去。
“楚九!”花朵朵唤道。
楚九连忙闪了出来,“属下在!”
花朵朵沉吟道:“你即刻跟踪那王五,看看他都找了哪些人进来凑数,务必要将这些人熟记在心,回来报与我知晓。”
楚九抱拳道:“属下领命!”
他话音刚落便闪身消失在水榭里。
“碧丝!”花朵朵转头吩咐道,“你马上去一趟顾娘子家,将此事儿告知顾娘子。让她稍安勿躁,一切按原计划行事儿。”
“是,小姐!”碧丝说罢也急忙离开了水榭。
很快水榭里只剩下燕草几人,燕草着急道:“小姐。那咱们要做些什么好啊?”
花朵朵伸了个懒腰,“别着急,到时自然有任务指派给你们!如今咱们只需安心坐在屋里等消息就好了。”
“小姐,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对付那个田大小姐啊?”燕草好奇地问道。
花朵朵眨了眨眼,“想知道么?”
燕草忙不迭地点头,“想!”
花朵朵笑嘻嘻道:“就不告诉你!”
燕草气得一阵跺脚,“小姐,你太坏了,又吊人胃口!”
花朵朵笑眯眯地摸了把燕草的俏脸。“谁让你沉不住气呢!”
“你啊,就安安心心陪我等在家里。”花朵朵神秘兮兮地笑道,“到时候咱们就来个请君入瓮,让那田大小姐也好好尝尝流言的滋味。”
“绿枝,摆饭!”花朵朵窝在软榻上,心情大好地吩咐道,“告诉姐姐和二哥。咱们今儿就在水榭吃晚饭。”
“是,小姐!”绿枝连忙领命去传达指令。
尽管她心里也纳闷得紧,但她已习惯了服从花朵朵的一切指令,花朵朵不说她也不问。
只有燕草一人好奇得心里跟猫爪似的,偏生花朵朵嘴巴闭得紧,怎么问都不肯透露半点讯息,燕草只好自个儿在那儿瞎揣测了。
亥时初,宁王爷府书房。
此刻宁王正与一众心腹大臣商议着密事。楚凌轩和宋子尧赫然也在其列。
只见秦蒋禀道:“王爷,下臣发现近日平王与匈奴的三王子靳伊来往甚密,怕是图谋不轨!还请王爷定夺!”
“靳伊?”宁王蹙了蹙眉头,“这次他又是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他转头看向众人,“诸位大人,此事儿你们怎么看?”
宋子尧沉吟了片刻。“平王前不久与蒙古二王子合谋不成,这回转而投靠匈奴,依末将看此事儿实在非比寻常,说不定边关又要起战事了,咱们还应尽早防范。”
“宋将军所言有理!”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宁王看向楚凌轩,“楚将军,你有何高见?”
楚凌轩叩了叩桌面,沉吟道:“依末将看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他不急不躁地分析道:“所谓敌不动我不动,咱们最担心的不是他有所动作,而是一直按兵不动。”
楚凌轩顿了顿,接着道:“田若甫这只老狐狸狡猾得紧,前些日子他们一直隐于暗处,咱们还苦于没有反攻的机会。如今既然这只老狐狸已露出了尾巴,情况就于我方大大有利了。”
末了,楚凌轩献计道:“依末将看王爷如今还是先遣人查探清楚,若情况属实,咱们就得尽早布局。若此事儿不过是对方的障眼法,那咱们就得防着他们下一步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