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
松田一夫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强大无比的自尊心被秦少游左一刀右一刀砍得稀烂,本能的大喊了一声,扭头就跑,他这一跑,原本就已经呈溃败之势的武士们就更加的脆弱不堪。
留下满地的尸体与受伤的同伴,谁没空去理会,一个个跑得比兔子都快,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被秦少游一搅和成了一边倒的打斗。
松田一夫做梦也没想到,本来想血洗的谷氏医馆,转眼间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真是旧仇未报,又添新仇,其中的酸爽,他也就不说了。
“你……竟然跑了!”杀气腾腾的秦少游手里握着刀,望着溃逃的松田一夫喃喃自语,眸子里腥红也渐渐的淡了下来变成了正常之色,身体也不住的打起晃来,几欲栽倒。
视线也渐渐的地模糊下来,他很清楚,刚才一阵的砍杀耗费了所有力气,现在气松了,疲惫也是成倍的袭来,他没办法控制身体,连动一下都觉得很困难。
“少游……”耳边不知谁唤了他一声,机械的望了过去,视线已模糊的他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人影,依稀的觉得眼前的人很熟,可终究看不清是谁。
干笑了几笑,想打个招呼,刚笑了一半,他就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那人的怀里。
“尼玛,一嘴的胸毛……”秦少游在意识残留的一刻,终于知道眼前那个人是谁可是已经为时以晚。
怆皇逃窜的松田一夫,浑身带血的他终于回到了松田会馆,他这次算是败得彻底,带去的四十多人,只剩下几个活着跑了回来,其他人不是被砍死,就是伤重倒地爬不起来。
他如丧家之犬一般回到会馆,关上门,背依着拉门上,惊魂不定的喘着粗气,还没待他缓过来,会馆里灯光大亮,刺得他眼睛都睁不开,用手挡着刺眼的光线,失声道:“谁?!”
“你终究还是败了!”井上和彦话语透着浓浓的失望之意,跪坐日式的榻榻米上,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松田一夫。
松田一夫咯噔了一下,他没想到井上和彦会在会馆里,问道:“你不是回日本了吗?”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离开?”井上和彦眸子里精光的暴涨,厉声喝道。
松田一夫浑身不由一颤,眸子也逐渐适应的馆里的强光,定睛的一瞧,没想到,并不止井上和彦一人,在他的身旁有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松田一夫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大惊失色道:“你是华夏人?”
“你好,我是李贺,以后还请多多关照。”这个年轻人就是秦少游一直在寻找的李贺,他跪坐在井上和彦的身旁,很有礼貌的向松田一夫拜一下。
松田一夫先是一愣,继而发出令人心颤的冷笑,指着李贺质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失败对组织是严重的打击,所以,组织让他来替代你的工作……”井上和彦古井无波的说道。
井上和彦的话在松田一夫听来无啻于一声炸雷,瞠目结舌的他没想到,组织的高层翻脸比翻书还快,这么快就找到了顶替他的人选。
转念一想觉得不对,他刚败的消息,远在日本的组织高层怎么可能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可能这么快做出反应,他瞪大着眼指着李贺,厉声道:“根本不是组织的命令,而是你个人的想法,你凭什么用他来顶替我,要知道,他是个华夏人,华夏人不可靠的。”
面对责问,井上和彦仍然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即便被松田一夫识破了,他也没有任何的愧疚之色,平静道:“在我的眼里没有华夏人和日本人之分,而是有用的和没用的之分。”
松田一夫惨然一笑道:“这么说,我在你的眼里只是一个废物了?”
井上和彦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坐在他身旁的李贺笑眯眯的,仍是一副事不关已态度,他的笑容让松田一夫很讨厌。
怒火中烧的他恨不得要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劈成两半,手按腰间的刀柄,右脚迈出一步,采取进攻的姿势道:“他有何德何能可以取代我?”
井上和彦没有答话,笑眯眯的李贺倒是主动起了起来搭话道:“井上前辈说得没有错,你果然是个废物……”
“八格……”松田一夫倍感屈辱,从来没有受过如此的侮辱的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势如疾风,快若闪电的出刀,一出手就直取李贺的小命。
满以为用家传绝技疾风一刀斩,很快就能取了李贺的小命,让他没想到的,一刀下去竟然砍空,刚才明明就在眼前的人,一转眼竟然不见了,这让他吃惊不小。
他身体一僵,一时间脑子出现了许多种可能,高手过招,一招就可以分出胜负,他的一刀砍空,如果李贺还手,很有可能他就毙命当场。
“就是阁下家传绝技疾风一刀斩吧!”松田一夫的耳边传来李贺的声音,扭头一瞧,李贺不知何时已经转移到了他左边,背着手仍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很是让人讨厌。
松田一夫脸色变了几变,他也一个用剑高手,很清楚,就刚才说话功夫,李贺最起码有十次出手的机会,可是,他就这样平白的浪费了,松田一夫一下子明白了,李贺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很生气,脸也变得如火烧一般,再次出手,出于上次出手未果的阴影,松田一夫难免有了顾忌,出手没有再像以前那般的迅速。
这一次,李贺没再跟他客气,用早就准备好的竹剑,毫无顾忌照着松田一夫的颈部抽了下去,松田一夫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这货会反守为攻的出手,一时之间出现心神恍惚,手中剑还没劈下,李贺的竹剑就已经袭来。
一剑重重地砍在松田一夫的颈部,要是真剑,想必他已经是身首异处,踉跄的后退了几步,要不是有手里剑的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他早就被栽倒在地。
鲜血从松田一夫的嘴里流了出来,一滴一滴溅落在地。
松田一夫眸子带着怨恨,还是很棍气的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认输道:“你赢了。”
“承让!”李贺把手里的竹剑随手一扔,很客气的拱了拱手又退回到井上和彦的身旁坐下。
松田一夫虽说有不甘,但随赌就要服输,他还是说道:“我会拿出武士的气节切腹自尽,以此向组织谢罪。”
井上和彦注视着他,以不容置义的威严说道:“你现在没有资格去向组织谢罪,因为,你不甘心向李贺挑战的时候,就已经意味着你已经放弃武士尊严……”
“纳尼?”一颗豆大的汗珠从惶恐的松田一夫的额头上流了下来,他没想到此刻就算是死,没有了任何的意义,一个武士连死亡都无法捍卫活下去的尊严,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松田一夫不甘心,他想向井上和彦辩解,可是,井上和彦已经闭上了眼睛,已经失了再与他说话的兴趣,松田一夫从未有过屈辱感油然而生,他再也无法控制内心的愤怒,挥刀向井上和彦劈了过去。
井上和彦凭什么替代组织跟他说这些,要知道,他松田一家为组织卖命时,这老头还不知道在哪里神游,现在反倒跑到他面前耀武扬威,着实让人恶心之极。
一刀刚落了一半,就觉得小腹一阵剧痛,疼到手都无法握着钢刀,他难以置信的望着井上和彦,万万没想到这老家伙用毒,用得不显山不露水。
鼻孔里流出一滴一滴鲜红的血,他意识到离死已经不远,出于对生的渴望,双膝跪倒在井上和彦的面前,希望井上和彦能够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井上和彦漠然的注视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话语里不掺杂任何的感情色彩道:“拿着药瓶,你可以滚了,我以为你是一个武士,会顾忌最起码的脸面,没想到,你连你弟弟都不如,他还有资格切腹以谢组织,你连这个资格都没有,拿了药赶快滚!”
一声厉喝,松田一夫好似一只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的情况下仓惶逃窜,连笑眯眯的李贺也微微皱了皱眉头,露出了鄙夷之色。
松田一夫就像一只丧家之犬,夹着尾巴离开了会馆,刚一出门,就把整瓶的解药灌入嘴里,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如此的狼狈,一夜之间失去了一切,甚至连生命都变得朝不保夕。
他仓惶的逃跑,心有不甘的望着已经离开很远的会馆,那个曾经带给他荣耀和景仰的地方,此刻变得如此的陌生,一切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有了欲哭无泪的感觉。
松田会馆,他已经回不去了,咬了咬牙,他此时只有回到日本,请求组织的原谅,他才能东山再起,拿回自己失去的一切,打定主意的他刚想离开,就见面前冷不丁的冒出一人来。
突然冒出的一个人,让他吓了一跳,本能的后退一步,失声道:“谁?”
“松田一夫,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从黑影中慢慢走出来,月光映照在他的脸上,让松田一夫一下子就认清了来人。
“没想到竟然是你!”松田一夫惊愕的叫道:“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