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再有人说那些人并非是被少林寺的人打死的,而是被仇家杀死的,布衣禅师感到事情有些异常,故急急地回山要与众人商量。
禅师行着,陡然间发现前面的路上横着一根树枝,不由得有些惊异,这情况他上午来时并非发现,会是谁放在这里的。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异常,非常平静,双手合什说道:“阿弥陀佛,也不知是哪位施主无故将树枝折断,可知树也是有生命的,众人皆因爱护才对。”将树枝头上脚下一手扬起,随手插在了旁边的地上。虽是轻轻一插,却直入三尺,可见此老的武功高强非常。
林中的方垒大气也不敢喘,生怕被老和尚听出声来,见他触摸到了树枝,顿时露出得意的表情,霍然大喜,这和尚死定了。
和尚对着树枝说声阿弥陀佛,转身继续前行,刚走完三步突感脑中一阵眩晕,栽倒了旁边的溪边,手中的佛珠落入水中。
方垒等了片刻,见老和尚当真中招,高兴地从林中跃出,搬起和尚,从怀中取出两粒黑色的丹丸,纳入和尚的口里,再捏开嘴巴捧了一口水灌了下去,打开和尚的嘴巴里面空空如也,他微微地笑了,松手转身离开。
刚走出几步,他猛然地想出了一个问题,和尚知道自己突然晕倒肯定会觉得不正常,万一他知道自己被人喂了药的话会不会将傀儡丹的药力解了,那不是前功尽弃,想了想,得让老和尚知道自己并非是被人下药倒的,只要过了十二时辰那药力就已经散发了,他就是有再好的解药也解不了。
方垒回去将老和尚的衣服全部扒了,只剩下一条灰色的内裤,他发现这老和尚的全身皮肤还挺白的,将衣服仍在了旁边,得意地离开。
布衣禅师醒来的时候,众弟子均围在他身边好奇地看着他,便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还不快去练功。”有弟子嘻嘻哈哈地说道:“师叔,还练啥功呀,天都黑了。”
布衣微微一鄂,见弟子们依旧看着他,眼神非常怪异,严肃道:“行了行了,快去睡觉。”又有一名弟子问:“师叔,你在山下都干嘛了,衣服都脱得光光的。”布衣吃了一惊问道:“你说什么?光光的......”
布衣禅师听了众弟子的解说大感奇怪,他什么时候脱过衣服,自己都不记得了,只记得焦急地往回赶。
夜色凄迷,柳月县城外的一家小酒馆里,寒冷的夜风将灯笼吹得四下晃动,将酒馆内的人影映得四面不定,人影异形。酒馆里只有三个客人,一个坐着最外头,着身白衣,是个少年公子,面容极度冷毅,像是大千世界中只有他一人般,雪白的衣服夜幕中显得尤为触目,外衫在寒风中刮得隆隆鼓起,他却仍旧是满面的冰寒,竟似与冷风化为一体,木然地喝完一杯又一杯。酒馆的里面坐着两个年轻人,二人同桌,这俩人也是面无表情,不过两双瞳子则十分锐利,将酒馆的一切都观在眼下,白衣少年与这两人相比,那冷漠的表情反倒是小巫见大巫了。
俩人的酒喝得很慢,目光虽然凝视在酒杯上,但实则紧紧地盯在周围。
角落里用几根木板架成的柜台下,酒馆主人冷得倦卧在那里,好似已经成精的毛毛虫,他不时地看看这三位怪异的客人,他们每人所喝的酒足够俩坛了,但他们却丝毫没有显醉,而且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作为主人有生意上门,他又怎能将他们都赶出去,而且看他们的模样就知道是不好惹的。
时间渐渐逝去,暮色加深,外面的白衣少年终于起身了,丢下了一定碎银在桌上,不言不语地出了酒馆,酒馆主人刚要过去收钱,忽感一阵冷风袭来,冻得他猛地打了个哆嗦,正要过去时,却看到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多了数十个黑衣人,每人都亮着柄明晃晃地利剑,冷风袭人,剑器散发的寒意更加渗人。
顾不得收钱,主人急忙回到柜台里躲入下面,以他看来,外面很可能马上就会有一场厮杀,他还是不露面为妙。
同桌的俩人互看一眼,眼中露出同样的色彩,举着酒杯注意着外面的情形。
白衣少年寒着面,对那些黑衣人视若无睹,仍旧缓步前行,众黑衣人看着白衣少年似乎有所顾忌,竟被逼得渐渐后退起来,领头的黑衣人猛喝道:“徐翊,你,你给我站住!”虽然是他在喝着人家,但自己却在后退。
那白衣少年正是徐翊,但见他神色依旧,连眼皮都没动半分,面容比刚才更冰冷了,仿佛对方的喝声并不是朝他。
“徐......”但闻齐声惊呼,众黑衣人双目都闪过一道惊恐,这瞬间给惊呆了。徐翊已经站在那名连呼他姓名的黑衣人后面,那名黑衣人双目暴睁,嘴巴还未及合拢,喉咙裂开了一条大口子,鲜血喷泉般洒了出来。就在刚才那个翊字还未喊出时,徐翊已经出了手,他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那名黑衣人连翊字都未喊出,便已经断了喉咙。
这瞬间场中静下来了,所有的黑衣人都被刚才的一幕震撼。
徐翊缓步走了开去,寒风将他的衣衫撩得老高,动作轻巧而潇洒。众黑衣人彼此地看了看,那眼神中恐惧之色犹存,都不敢再将那人拦下,而这眨眼间,白衣少年已经不知所踪。
酒馆中的两名年轻人见徐翊已平安脱险,都有些惊异,随即目光落在那群黑衣人的身上,似乎他们也想知道这些人是谁。黑衣人在夜风中站了片刻,每个人的眼神都在滴溜溜地转,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名黑衣人道:“各位看现在怎么办。”
另一人道:“我建议实话实说,大家认为呢。”其余人的目光都随着这句话停下来了,四人前去将首领的尸身抬起,架在当中,飞快地朝着旁边林中的方向离开,到得林边时忽地发出一团白雾,人影在白雾中消失了。酒馆的两名年轻人看得极其怪异,一人道:“兄弟认为他们去了哪里?”另一人无奈的声音说道:“这我如何得知,去看看。”俩人留下了一锭银子,出了酒馆。
躲在桌下的酒馆主人听得四周再无动静,探出脑袋看了看,见果真已经安全才出来,颤抖地收了两桌的银子,急急地收摊。
林边没有什么不同,落叶遍地,就算有什么线索夜幕中也无法看清,一人幽幽地叹了叹,俩人渐渐地消失在夜色中。
钱塘江北岸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此时正是夜市的时间,城内不少人都喜欢在这个时候上街,逛逛店呀,找朋友聊聊天,谈谈心呀,男人进青楼,女人买首饰,人头拥挤,话声沸鼎,远远地喧闹声传出。
月亮高高挂起,湖泊的旁边植着棵粗壮的柳树,皎洁的月光连同树干照映在平静的水中,幽静而安详,和谐而美丽。但在这美丽和谐的时候,在城西的武林大派,乾坤派内的院中却显得一副风雨欲来之势,只见门派内各处弟子高举火把,剑拔弩张,来来回回地巡视着,每一个角落都不肯放过,神情异常紧张。
自从新掌门被暗杀后,派内处处都加强了防范,每日都似如临大敌地巡卫着,好在这些天并未发生过什么意外。
由于新掌门死的兀儿,而他膝下无子,故几日来门派内的事物皆上上任掌门罗奕雄的师哥上官天主持。他如今已是年过五十有五,但精神气仍然顽强健壮,是乾坤派辈分最高的人,多天来将门派内的事物处理得井井有条,加强布防邪魔侵入的安排更是周密。以往他在门内做事向来很是低调,以至于众弟子都对他印象平常,经过这几件事后大家方知道他原来是深藏不露,大有掌门的风范,不少弟子纷纷开始暗地谈论他,说的便是拥护他接任掌门之位。选任新派掌门已经进行了三日,当中在上官天后辈的弟子中大多支持他,余下的是罗奕雄的师弟吴首义及另外几人,也就是和上官天同辈分,但比起上官天身份稍低的几位师弟,他们均反对上官天接任下届掌门,由于几人都是罗奕雄的师兄弟,在帮中的身份虽不比上官天但也是牵连全局,所以新掌门选拨三天也仍然没有得出结果。
左院清冷异常,落针可闻。上官天的房间里,围桌而坐的有三人,正中是位留着撮黑色胡须的润脸猛汉,面目桑劲十足,不失红润,大咧猛憨,却又目光灼灼,使人无法从形象中看出他究竟是何样的人,他便是上官天,目前乾坤派掌门呼声最高的人。
另俩人年纪较轻,但都面藏幽事,诡目色异,显见也是城府极深,心怀智囊的人物。这两人在帮中的地位的确不低,一名叫萧何,乃是上官天的后序师弟,在门内武功仅在前上任掌门罗奕雄之下,门内排名第三,他行事谨慎,做事细致,因此门内有不少人服他。另一人叫古智,同是师弟,武功次于他的大师哥吴首义,但心机远比吴首义要精明很多,这人有个极度偏激的嗜好,好色,数十年来虽然身在门内却也残害过不少附近的良家女子,实是个罪该万死之辈,但这一切在帮中无人知道,所以至今他在众人的眼中仍是个正直的好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