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望门庶女

“那可不成,你是我娘子,我不看你看谁去,凑合着瞧着就是了,”莫流宸扑闪着那双娇艳迷人的凤眼,纯真又无辜说道,见宛清还撅着嘴气呼呼的站在那儿,美丽的凤眼立刻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委屈的耷拉着眼皮道,“腿被你踢的到现在还生疼呢,你不是要帮我揉揉吗,还不快些,都肿起来了,下手真狠,你真是我娘子?”

宛清轻咬唇瓣,一抬头就见他妖冶的凤眸里又浮上一层水雾,墨玉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如从千年寒潭捞出来的的黑珍珠一般,露出纯净无辜又委屈挨了一脚的神情,指责着宛清的残忍,宛清多顿一步,他迷蒙的眼睛就愈加朦胧一分。

宛清暗暗撅嘴,疑惑那水雾迷蒙的样子到底是怎么来的,自来水开关都没他那么灵活,说来就来,连酝酿的时间都不用,自来水开关好歹还要转一下啊啊啊!偶然还有缺水的时候啊啊啊啊!是不是真肿了啊啊啊!

明知他是八成装的,而且她心肠也不软啊,可她偏偏就是受不了他这个模样,那样纯净又委屈如受伤的小考拉一般,只觉得心软绵绵的,想拿手去摸它脑袋,毛茸茸的好可爱的,宛清想着就把眼前的人缩成小考拉,趴在小榻上可怜巴巴的瞅着她,宛清好想提着考拉的脚倒过来放着,狠狠的打它屁屁,一边打一边骂,让你装可爱让你装无辜让你装弱骗人,给我树上呆着去。

宛清想着就忍不住钦佩起自己的想象力起来,想着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心中所想,八成的气的吐血,不由的干咳一声,小碎步挪过去,某人早已经撅了嘴,把裤子给掳了起来,哼哼歪歪的躺在小榻上等着她了,颇有一丝任君采撷的意思。

宛清见他的腿一日比一日淡,如今已经淡绿色,比宛清头一回见到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了,可就是这余毒难清啊,少说也要半个来月吧,也不知道这腿上的毒到毒发那日会不会再发,想来为了成亲刻意逼着那日的,不然这么久怎么也没碰上他发病。

宛清一边想着一边拿手去帮他捶捏,莫流宸歪躺在小榻上,真是舒服到不行,以前都是夜里宛清偷偷的帮他脱光了衣服施针捏腿,他是半点表情也不能泄露啊,哪像现在这般,想怎么哼就怎么哼,似乎有意把以前的表情全都补回来。

宛清揉了好久,手都酸了,可是只要她稍稍停一下,某人就大叫,那声音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就像宛清是在虐待他一般,不过也只是嘴上哼哼,眼眸里可全是笑意呢,他早就想这么做了,晚上憋的他实在的心痒难耐。

宛清无意间抬眸,便触到双深情的翦水瞳眸,那明亮又魅惑的凤眼里闪烁着如水的温情,虽然再她看去的时候挪了眼,可总觉得那视线追着她许久了,被如此俊美无铸的美艳绝伦男子深情的注视,还要保持淡定女帝的神情,那可真有难度,她自认没那么高的修为,脸颊粉透,头低低的,手上的力道是越来越软,脑海里总是那一抹溺出水的温情,暗暗猜测方才是不是真看花眼了。

“娘子,你饿了?”宛清还在出神,脑海里突然冒出他的声音,迅速的抬头,就见到近在咫尺的他,俊逸绝伦的脸庞,就连鼻尖也是好闻的青草香,宛清吓了一跳,不带这么吓人的,他不是躺着的么,怎么又坐了起来,还问她饿不饿,难不成他饿了?

宛清一双清亮美丽的眼睛望着他,问道,“相公,你饿了?那我去跟你端吃的来。”

他是见她捏的有气无力,挠痒痒也比她的力道大,才问她饿不饿的好不,怎么就变成他饿了呢,莫流宸无奈的瞅了宛清一眼,复又躺了下去,宛清撇撇嘴,认命的继续揉起了腿。

才捏了几下就开口问道,“相公,你的毒还会复发么,要不我给你准备药浴吧,尽快把毒逼出来?”

宛清说完,一双眼睛就盯着莫流宸,半晌才听他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哼错了还是答应了,但是宛清还是去准备药浴了。

扎了两个时辰马步,梳云已经快濒临虚脱了,在冷灼说时间到了那一刻,梳云还没站直就直直的往地上倒去,冷灼身影一闪,一只手托住了梳云的腰。

鼻尖闻到一道清新还带着丝冷翳的味道,梳云脸一红,拍着他圈在她腰间的手,娇斥道,“快松手!”

手臂环着的柔软让冷灼身子一僵,难得有多余表情的脸竟微微红,听了梳云的喝道忙松了手,梳云就那么毫无征兆的继续以先前的姿态栽了下去,四仰八叉的。

宛清出门时正巧见到这么一幕,忍不住抚额,阿灼真是太老实了,让他松手他就松手,这下梳云不恨死他了才怪呢。

果然,梳云趴在地上,各种气死的表情,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就算先前腿站的有多酸,还是很麻利的爬了起来,走到冷灼跟前,恨恨的幽怨的看着他,最后一抿唇一脚狠狠的踩了上去,让你公报私仇,让你欺负我,哼!

踩完了,酷酷的转身,一阵龇牙咧嘴,这木头的脚比石头还硬,踩的她脚好痛,瘪着嘴看见宛清含笑的看着她,还有竹云掩嘴望天的样子,嘴就更瘪了,一挪一挪的走到宛清跟前,“少奶奶,您以后罚奴婢还是换个法子吧。”这个太狠了,心与身的双重折磨啊,她受不住。

宛清微挑了眉头,撇了一眼冷灼不语,竹云却是笑道,“这个惩罚人的法子很好,你才不过扎了两个时辰马步,方才可是踩的冷侍卫一阵错愕呢,估计都踩出内伤了,回头得送些药给他,他可是爷的人呢,回头爷生气了,少奶奶都保不了你哦。”

梳云这下更是欲哭无泪了,他把她折磨成这个样子,她还得给他送药去,梳云嘴撅的更高了,可是竹云话说的不错,方才那一脚她可是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就算脚不断至少也得痛个两天吧,回头少爷怪罪下来,少奶奶还真不一定保护得了她呢,早知道还要送药去,她干嘛还要踩他啊。

梳云嘟着嘴回头,哪里还见着冷灼的身影,不由的一瘸一拐的回屋了,这腿还得好好揉揉才是,揉完了腿就给他送药去。

接下来三天,宛清都在给莫流宸准备药浴,三天后,莫流宸差不多已经能走十八九步了,脚上的痛楚更轻了。

这一日,宛清正坐在窗户旁,拿了绣棚子绣东西,梳云匆匆忙的进了屋来,告诉宛清道,“少奶奶,青姨娘的孩子没了。”

宛清淡然的抬眸,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事,老夫人和沈侧妃那么注重冰娴郡主,怎么可能让青芙把孩子生下来给冰娴郡主添堵,能忍到现在才动手已经很不错了,青芙杀了秋月,若非要靠她来打击老夫人和沈侧妃,她又怎么会容忍她活到现在,如今也算是她的报应了,既惩罚了她,也没有弄脏她的手,不是更好么。

只是话虽这么说,但是该有的礼数还得做全套了,怎么说青芙也是从她院子里出去的,没的又是老夫人心尖上的重孙儿,想到心尖上的重孙儿几个字,宛清嘴角忍不住划过一抹讥讽的笑来,吩咐梳云道,“你去库房找些上好的药材给她送去,再给世子爷送一瓶膏药去。”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按照王爷的吩咐,今儿他可以上药了,只是到底今天是不是第一天,那就不知道了,王爷不过就是那么一说,王府就他一个完好的世子,王府将来的重任还得交到他手里,怎么也不会让他有丝毫的损失啊,再者王爷虽说他要是未好,那他和冰娴郡主的亲事就暂缓,可这几天也没听说有这回事啊,沈侧妃还不是每日的去找王妃商议他们的婚事,丝毫未受青芙的事影响,不过就是每回瞧她的眼神很冷一些就是了。

况且这么掉王府脸面的事,王爷怎么可能真跟宁王府说,不然还不是塞了一根刺过去,不过就是做个样子给他们看看罢了。

宛清笑笑,放下手里的针线,看看天色,天边已经晚霞漫天了,像一条绚丽的彩带横过天际,半晌,宛清回头问道,“竹云怎么还未回来。”

梳云也纳闷呢,按说她们出门,怎么着这个时辰也回来了啊,竹云今儿可不是不太正常,别是出了什么事才好。

正说着,那边竹云就掀了帘子进屋来,梳云忙走上去,问道,“今儿怎么这么晚回来,可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竹云点点头,回宛清道,“今儿奴婢拿了东西出府时,发现有人跟踪奴婢,后来见奴婢是去端王府才作罢,奴婢不放心,出了端王府又饶了好半天才去的小院,这才耽搁了时间,让少奶奶担忧了。”

宛清点点头,如今京都半月坊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幕后老板神秘莫测,唯有她这个小股东在明处,要想向半月坊下手或是来啃一块肉,可不得把视线对准她们么。

竹云又道,“您交代的事奴婢办成了,端王妃答应帮您,大概不多久三姨娘升平妻的诏令就该下来了。”

宛清原还想让顾老爷写个奏折,可后来发现根本就没这个必要,那样只会徒生事端,大夫人肯定会闹腾个不休,她那个尚书老爹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三姨娘还有凝儿和昕儿要照顾,哪里那个精力来对付大夫人,若是皇帝亲自下令升三姨娘为平妻,那就是顾府也不敢怠慢三姨娘分毫,就算分位不及大夫人,但是也不差分毫。

既然皇宫里有颜容公主帮她,外面端王府也可以帮她说说话,又有她舅舅在,再加上王爷的权位,这个诏书那就是手到擒来。

看着宛清成竹在胸的样子,竹云可是还有几件好事没跟她说呢,忍不住笑道,“前几日,大夫人又被蛇吓了,这会子正卧病在床呢,也不知道您回门那日下不下的来床。”

宛清愕然睁大了眼睛,随即咧嘴笑了,定又是那厮弄出来的,是该好好吓吓她,这回怎么也该搬出院子了吧,宛清如事想着,就又听竹云道,“二姑娘也开始议亲了,听说是户部侍郎的庶子,二姑娘闹死闹活的不同意呢,老夫人被她吵的都头疼死了。”

梳云听了,直拿眼睛去瞄竹云,她才一回没跟着出门,就错过了这么多的好戏呢,宛清也好奇,她不过就是去了一趟端王府,再就是去小院,按说不会遇到顾府的人才是啊。

竹云似是知道宛清心中所想,回道,“是今儿三姨娘派了人来,奴婢在门口遇见了,是她跟奴婢说的。”

宛清一听三姨娘又差了人来,脸不期然的就红了,怎么每隔个一两天,她就派人来问她是不是圆房了呢,别人不清楚,三姨娘还能不知道她还没及屛呢,洞没洞房真有那么重要?

竹云也是睁圆了眼睛看着宛清,她就纳闷了,少奶奶和爷关系虽然很奇怪,每日里少说也把少奶奶气的生上几回气,可不一会儿就和好如初了啊,晚上也是睡的一张床一条被子,怎么就是不圆房呢,王妃每日早上也会派人来悄悄的问她,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再这么下去,没准王妃也要给少爷塞人了。

还有,最最重要的是,爷这几日早晨起来的是越来越晚了,还有点黑眼圈,好似晚上做贼没睡觉似地,可看少奶奶却是精神奕奕啊。

宛清却是不知道竹云心里在想些什么,她的满腹心思都放在了顾宛容的亲事上面,想到上回她说只要嫁的跟她一般就好了,如今却是嫁个庶子,她能接受的了才怪,不过顾宛玉也才嫁的是右相庶子,大夫人怎么也不会让她越过宛玉去,她就是闹也没用,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宛清站起身子往书房走去,竹云和梳云一些劝说的话都无从说起了,只得转身去看看晚饭准备的如何了。

书房里,莫流宸正和冷灼商议什么,见宛清笑着走进来,先是怔了一下,随即挥手让冷灼下去了,自己手忙脚乱的收起桌子上的东西,有种做贼的感觉,至少宛清是这么觉得的,这厮这两日当真有些不正常啊,不是呆在练功房就是在书房里忙活着,还刻意的避着她,有猫腻啊。

宛清拿那种奇怪的眼神去瞄莫流宸,莫流宸被她瞧的脸都红了,眼神飘闪,宛清就更觉得有问题了,可又不好意思去问人家的隐私,憋的她真的好难受。

不过,想着是来道谢的,宛清暗嘟了嘟嘴,还是开了口,“谢你帮我。”

“什么?”莫流宸以为她会抢着去看他在干嘛,却没想到她嘟了半天的嘴,竟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好好的怎么要谢他,莫流宸拿眼睛去觑宛清,难不成她知道了?

宛清见他凤睛湛亮纯净,带了一丝的疑惑,少不得把话说全了,“谢谢你的蛇。”

哦,是那事啊,吓他一跳,莫流宸顿时松了一口气,妖媚的凤眼闪亮着,“你是我娘子,帮你是应该的。”

说完,眉梢微挑着瞧着宛清,转了调调,“你要真谢我,不如……。”

宛清一听,顿时打起了十万分精神,这几日没少被他占便宜,不等他说完便截口道,“既然相公都说是应该的了,那相公你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才迈了一步,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委屈的叫声,“娘子,我饿。”

喊得宛清心肝都颤了,这厮别又想出什么花招出来,但是既是喊了她少不得就止了脚步,回头看他,就见他嘴嘟着,一副饿到不行的样子,宛清看看天色,原就到了吃饭的时间了,也难怪他都饿了,便上前瞪了他一眼,既是饿了,也不知道出去,非得扛着是吧,有什么事比填饱肚子还重要。

宛清上前推了轮椅,眼角瞥了一眼那没放好的图纸,只能看到一些线条,不知道画的是什么,好吧,她有种想做贼的冲动,额,就算真偷看了也不算是做贼吧,相公的东西不也就是她的么,这个书房她也是有一半的使用权的。

这么想着,将莫流宸推到餐桌后,宛清借口去厨房看看饭菜做好了没有,转身回到了书房,打开了抽屉,里面是一些图纸,好似屋子。

不过最里面有两个画卷,好奇心驱使,宛清拿起一副打了开来,咋一看,脸就黑了下来,眼里有火星闪烁。

且看画卷:

一女子伏在早地上,她前面半米处有一只活泼的兔子,是一副女子扑兔图,那女子只能见到一侧脸,但是她可以肯定,那人就是她。

宛清坐在椅子上,看着图,气的眼睛都在冒火,他怎么能把兔子画的那么意气风发,把她画的那么憋屈,不是典型的讽刺她连只兔子都逮不到么,还有当初她可是见四下无人才逮兔子的,他怎么见着了,那拿银子砸梳云的不是他就是冷灼了,哼,那个时候可还没议亲呢就开始偷窥她了。

宛清坐在那儿瞪着画卷,完全没有注意到莫流宸已经推着轮椅进来了,见宛清黑了脸,大有撕了那图的意思,不由的出声道,“小心点儿,别把我的画弄坏了。”

宛清撇过头狠狠的哼了他一眼,理直气壮的道,“这怎么是你的画了,这上面画的可是我。”说着,卷起画卷。

莫流宸无语,这是要抢占他的画呢,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便指着那只意气风发的兔子道,“那兔子可不是你的吧,你把我的兔子送了人,我画幅图纪念它一下总可以吧?”

宛清没差点被口水给呛死,难怪把她画的那么憋屈了,原来是为了给他的兔子报仇呢,该死兔子最后还不是栽在了她手里,宛清在心里哼道,随即横着莫流宸,咬了牙道,“你几次三番的闯顾府,不会也是因为这只兔子吧。”

莫流宸瞅了宛清一眼,木着脸点头,宛清气的都快说不出话了,没差点气的上去咬他一口才好,定是她将他的兔子送了人,没人陪他玩,他就把她娶回来了,然后每天说她丑打击报复她。

“那娶我也是因为这只兔子了?!”宛清忍着剧烈起伏的胸口道。

莫流宸默然点点头,宛清把画卷往他怀里一扔,哼了鼻子道,“回头我就找端宁郡主把你的兔子要回来。”丫的,以后你就跟兔子睡了!

说完,宛清站直身子就往外走,身后是莫流宸爽朗的笑声,妖魅的凤眼里全是笑意,他娘子吃醋了呢,还是吃的一只兔子的醋,莫流宸心情好极了,把画卷放进抽屉了,最后想了想,嗯,还是找个地方挂起来才好,这可是他最得意的一副作品了。

宛清一晚上没搭理他,晚饭的时候也是离得远远的,头一回因为只兔子分了被子睡,莫流宸有些闷,让他更闷的还在后头,第二日,宛清直接就抱了只兔子给他,晚上更是打了地铺。

此时,某人的脸已经黑如墨了,一整天都没理他就算了,同床分被子睡他也忍了,可睡地铺让他跟只兔子睡,那可不成,妖媚的凤眼里就蒙上了一层水雾,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启唇就喊,“娘子,我饿了。”

宛清抱着被子的手一顿,告诫自己不能被他给骗了,这厮最会装弱骗人了,可脑海里不住的想着晚餐他吃了多不少,貌似比往日是少了不少饭菜,过少吃一餐两餐的也不会饿死,不理他。

莫流宸见宛清还是不搭理他,也不喊了,就那么瘪着瞧着宛清忙活着,一双眼睛像是定在了宛清身上似地,宛清到哪就跟到哪儿。

宛清见他没再喊了,有些纳闷的瞥过头去看他,就见莫流宸正撇了嘴在生气,像没有分到苹果的孩子一样,气呼呼的,狭长的凤眼里全是对她残忍不给饭吃的控诉,看的好似宛清是灰姑娘的后妈似地,在他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宛清哪里躺的下去,只得败下阵来,“那你要吃什么,我去弄。”

莫流宸一听,黯淡的眼睛就亮了起来,把兔子的两只耳朵一揪,举高了道,“我要吃兔子肉。”

宛清真是无力了,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横也是他竖也是他,喜欢兔子,她就找了兔子来,虽然不是那只什么小白,但是总是白的吧,不会这厮发现了这不是他的小白,所以才要吃了它吧,宛清拿眼睛觑他,就触到一双妖艳又哀怨的眸子,干净又纯洁。

当真是饿到不行了呢,只是吃兔子肉会不会太残忍了点,再说了,大晚上的谁给她烧火啊,充其量也就给他来几块糕点。

宛清去端了糕点来,莫流宸把兔子往地上一扔,接过宛清手里的盘子搁在小几上,伸手拉过宛清,一个翻身就拿那精壮的身体压住了宛清,明亮而妩媚的凤眸里满是委屈,微嘟了嘴道,“一只兔子而已,也值得你气上两天不理我。”

那灼热的气息喷在宛清眼睛上,弄的痒痒的,宛清不由的眯了眼睛,嘟了嘴不语撇过脸去不看他,谁叫你把我画的那么憋屈的,还挂在了书房里最显眼的位置,一进门就看见了,这厮背地里肯定没少笑话她,再说了,哪有两天啊,满打满算,也才一天多两个时辰。

宛清抿紧了唇瓣,眼睛里也含了丝委屈,莫流宸见了心也软了,随手拿过床榻里的画卷,宛清见了,紧抿的唇松了三分,等拿到手后,就全咧开了,小样,她装弱也是不差的,再说了,她原就委屈了,要是这幅画被别人看到了,那她的形象岂不是一落千丈了,连只兔子都比不上啊,多掉相啊,也不知道今天都有谁进书房了,她要不要杀人灭口啊。

莫流宸就那么看着宛清拿着画卷笑的眉眼弯弯的样子,漂亮的凤眼闪着灼灼的光芒,宛清见了,心下一激灵,忙推开他,拿着画卷就跑出去了。

再回来时,莫流宸已经躺在了她给自己准备的地铺上,宛清要他去床上睡的时候,他方才睁了只眼,心不甘情不愿的道,“兔子掉毛,床睡了不舒服。”

宛清无语,这厮还口口声声说喜欢兔子呢,丫的,才掉了几根毛啊,就嫌弃成这个样子了,好在方才她开门的时候,兔子追出去了,不然这厮还不得把它扔窗户外面去啊。

宛清觉得自己又被他给耍了,那兔子八成就不是他的,只得拿眼睛剜他,莫流宸手臂一挥,连着宛清就拉了下来,再一挥,蜡烛尽灭,连个小火星都没留下。

宛清整个人就被他抱在了怀里,头也枕在了他胸口处,惹得宛清不时的就缩一下脖子,可又不敢乱动,心扑扑的跳的厉害。

第二天,竹云和梳云两个进门见莫流宸睡在地上,而宛清早已经梳好了妆坐在床上发呆,心里就嘀咕,莫不是少爷惹到少奶奶被罚睡地板了吧,可不能啊,少奶奶怎么能让爷睡地板,这要是传到王妃耳朵里那还了得。

两人互望了一眼,都在想着怎么说服宛清不要和少爷置气才好,昨儿少奶奶不知道怎么了一天没和少爷说话,少爷憋着嘴委屈的眨着一双水雾迷蒙的眼睛跟着少奶奶打转的样子看的她们都心疼,可想着要是为了少爷说话,就要被罚扎马步两个时辰,不由的怯了脚步,可是再这么下去,少奶奶哪里能得少爷的心啊。

梳云一咬牙,豁出去了,不就是扎两个时辰的马步吗,站过去了也就忘了,正欲上前,就见宛清朝她们招手,两人忙上前,就听宛清小声道,“把这些被子都拿下去洗了。”

梳云愕然睁大了眼睛,被单不是才洗过没两天吗,少爷爱干净,少奶奶也不差,被单没几天就要清洗一次,可是也不用这么勤吧,不过还是依着宛清的吩咐抱着被单下去了。

两人才走到门口,那边就见王妃带了丫鬟玉蓉走过来,两人心一惊,忙退到一旁去了,头低低的,心里却是如翻江倒海一般,天啦,可不能进去啊,少爷还睡在地上呢。

王妃见了竹云梳云手里的被单,脸上就带了丝温和的笑,还有一丝急切的问道,“少奶奶和少爷可是圆房了?”

竹云微微抬头,才看了王妃一眼就连着摇头,王妃眼里就带了抹失望,媳妇这都进门半个多月了,怎么还未圆房呢,不由的摆手道,“都下去吧。”

竹云梳云微抿了唇瓣,好想把王妃给拉回来,可要真这么做了,少奶奶岂不是要跟着受罪,忙抱着被单出去了,交给浣洗的丫鬟,复又匆匆的跟着进了屋。

宛清正坐在床上百无聊奈呢,肚子早饿的咕咕叫了,可是他又没起来,她总不好丢下他自己去吃吧,只得拿了本他搁在床榻旁小几上的书翻看起来,补充点精神食粮,突然就听外面王妃的唤声,宛清没差点吓坏,除了进门第一天王妃来过一回,可从来没这么早来过啊,今儿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再看熟睡在地上的莫流宸,宛清恨不得将他搬回床上才好,可她也得有那个力气才是啊,正团团转着呢,王妃却是自己推了门就进来了,连床单都拿去洗了,人自然也是起来的了,只是王妃进门,下意识的四下去寻莫流宸,却是没见着人,再看宛清神色拘谨的样子,不由的微蹙了眉头,就听耳边丫鬟的轻呼声。

宛清微扯了嘴角,忙笑着迎了上去,扶了王妃的一条胳膊道,“母妃,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王妃走了几步,就见莫流宸睡着地上的模样,很是倾城魅惑呢,宛清都想把他藏起来不给外人瞧了。

似是觉着屋子里的人多了,莫流宸蹙了蹙眉头,慵懒的睁开了眼睛,还未完全睁开,就嘟嚷的喊了一句,“娘子……。”

王妃原是想责问宛清两句为什么宸儿是睡着地上的,可见莫流宸人还未清醒就喊宛清,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听见莫流宸喊她,宛清忙走到地铺旁蹲下去,衣服早扔的乱七八糟的了,莫流宸一副还未睡醒的样子,朦朦胧胧中看宛清从地上捡起衣服给他穿,也不配合着伸手,瞪了宛清道,“衣服都脏了,你还给我穿,娘子,你给我做的衣裳呢,我都没见到。”

宛清真是恨不得掐死他算了,这衣服哪里脏了,不过就是被踢到地上了一点点,昨儿才换的啊,让她换衣服就直说,王妃还在呢,口口声声说给他穿脏衣服,王妃还不得以为她虐待他啊,她冤枉呢。

宛清抱着衣服站起来,梳云忙接过宛清手里的衣裳,那边竹云忙去给他找衣服去了,莫流宸就那么魅惑绝伦的坐在床上,王妃蹲了下来,抚着莫流宸的头道,“宸儿怎么又睡地上了。”

莫流宸耸了耸鼻子,惺松着睡眼,样子艳丽又魅惑,还有丝慵懒的回道,“床昨晚被兔子睡了,所以我和娘子就睡地上了。”

宛清轻呼一口气,还好这厮没故意说她没睡或则那样似是而非的话,不然王妃还不知道怎么以为她呢。

王妃当真以为宛清是睡的床,因为地铺就一个枕头,还枕在了莫流宸的头下,可听莫流宸这么说,也就释然了,宸儿自己愿意睡地铺,媳妇也陪着他,她也不好责骂什么,宸儿素来不大喜欢那些掉毛的动物了,也难怪他宁愿睡地上了,只是,“谁养的兔子,还放在了床上。”

说着,把眼睛描向宛清,宛清忙摇手,兔子虽然是她找来的,可是却是妖孽的啊,所有权不在她这儿呢,别乱怀疑是她啊,不过是一只兔子而已嘛,搞的这么隆重做什么,害的她心都惶惶的了,府里除了他可就王妃待见她了,要是王妃也不喜欢她了,她可真就是孤家寡人了,以后干脆连门都不要出好了。

正惶恐着呢,就听莫流宸问道,“母妃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王妃这才想起来正事呢,一回头,玉蓉就将手里拿着的药递到王妃手里,宛清正纳闷了,就听王妃道,“这是母妃派人去寻来的药,上回的药怕是没什么效果,以后换吃这个吧,要还是没什么效果,母妃再去寻。”

宛清听了眼眶一红,难怪王妃一大早的就来他们屋了,原来是急着给他送药啊,忙伸手接了过来,这药当然不会给他吃的,但是王妃一片心,她却是不好拂逆,忙示意竹云拿下去煎了。

王妃见宛清这么迫不及待的将药拿下去煎了,心下就宽慰了两分,她怕也是希望宸儿的腿早些好吧,想到这个,王妃心神一凛,宸儿迟迟不肯与宛清圆房,一则是不通情事,二来怕是因为腿伤不便吧,宸儿每回给她看腿时都扭捏着,让他给宛清瞧怕是一千一万个不愿,估计还会发火砸人,宛清是女孩,自然也不好主动,这可如何是好啊,要是宛清见到宸儿的腿会不会吓坏。

王妃这么想着,心里就满是担忧,微抿了嘴瓣,笑着对莫流宸道,“宸儿的腿可还疼,母妃有好些日子没帮你捏过了,给母妃瞧瞧可成?”

宛清听了,手就抿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莫流宸,王妃见了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宛清这样子宸儿怕是没给她看过,正好趁这个机会一并瞧了,宸儿别扭,宛清又是个温顺的,这要一直这样下去,这房何时能圆啊,索性她来捅破这层窗户纸好了。

这么想着,王妃就伸手要去掀他被子,莫流宸却是拿手捂紧了,气呼呼的道,“你走,不要你看,有阿灼给我捏腿不用你。”

宛清见他气的近乎吼的样子,愕然睁大了眼睛,她还以为他就对她是这个样子,敢情连王妃也是一样呢,当真是谁也不能提他的腿啊,否则翻脸无情,那她上回因为这气的去扒光了他的衣服的事要是被他知道了,还不活拆了她啊,宛清一个寒颤袭来,只觉得后脑勺瑟瑟发凉。

王妃却是不气,亦或是早就习以为常了,轻声哄道,莫流宸只捏紧了被子死活不让,王妃越是劝说,他那双妖媚的凤眼越来越黯,嘴憋的厉害,王妃看的一阵辛酸,只得依着他了。

王妃虽然松了口,但是莫流宸还是一副警惕她偷袭的样子,王妃知道他小孩子心性,好哄的时候一两句话就成了,但是固执起来真真让人头疼,今儿无论如何也是见不到了,只得对宛清道,“母妃这就回去了,好生服侍宸儿起床,今儿就不必去请安了。”

宛清见她直起身子,忙福身行礼,就要送王妃出去,王妃看莫流宸撅着嘴等宛清给他穿衣,也就不让宛清送她了。

见王妃出了屋子,宛清这才长舒一口气,以后说什么也不让他睡地铺了,谁敢保证王妃什么时间就来窜门啊。

梳云拿了衣服站在一旁,见宛清转了身,忙递到宛清手里去了,道,“奴婢出去看看早饭可摆好了。”

说着,逃命似地就出了屋子,少爷的眼神摆明了是在轰人啊,少奶奶特地让她找来的兔子占了少爷的床铺,少爷待会儿不惩罚少奶奶才怪呢。

宛清见梳云跟逃命似地,正纳闷呢,随手抖了抖衣服,抬眸就见莫流宸一双妖媚的眼睛闪烁着火星好像要活吞了她似的,宛清无辜的咬了咬唇瓣,她貌似好像应该没有惹到他吧?

看宛清一副茫然不知的样子,他要不是够不着,真的非得狠狠的揪她的鼻子不可,这笨蛋不但让母妃进来了,还让一大堆丫鬟都进来看他睡地板的样子。

见宛清呆呆的站在那儿,似是在想什么时候招惹自己的模样,莫流宸狠狠的瞪了宛清一眼,“还不快过来。”

宛清嘟了嘟嘴,把衣袍搭在一条胳膊上,蹲下去就要扶他起来,莫流宸一只脚弯曲,却是不起来,伸手狠狠的揪了一下宛清的鼻子,宛清气的手一松,双手叉腰鼓了嘴瞪他,“不许你揪我鼻子,都被你揪歪了。”

莫流宸拿眼睛去看宛清,无辜的耷拉着眼皮,自己站起来,瞅了宛清一眼,“也不知道是谁说我爱捏就捏的?才几天就忘了?”

宛清一时被噎住,没差点咬到舌头,这么丧权的话是她说的么,是她说的么,她不记得了,宛清横了他一眼,哽了脖子道,“我那是客气,客气懂不,你就不能让我一回,还一个大男人呢,就会欺负我了,还逼我说那么丧权辱国的话,你再捏我鼻子,以后不要跟你一块出门了。”

说着,把衣服往莫流宸身上一扔,气呼呼的转了身,明明有手有脚的,非得让她帮着穿衣,这个习惯得想法子帮他改了,才迈了一步,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咕噜声,“好丑的衣服啊,娘子,当真是你做的?”

宛清被气得胸脯剧烈起伏着,迅速的转了身,一把就要夺过来衣服,却是被他拿远了,宛清看他站的吃力,不好硬来,只得哽了脖子气道,“既然嫌难看,那就还我!”

莫流宸见宛清气都快冒烟了都想着他脚用不得劲,心里早化身一池春水了,柔软而轻缓,好不容易才得了件她亲手做的衣服,怎么能让她再拿回去,要真是这样,下回别想她再给他做衣裳了,莫流宸故意哼了鼻子道,“这次就算了,下次记得做的漂亮点儿。”

丫丫的,不爱穿可以不穿啊,他衣服那么多,又不差这一件,宛清瞪了他,咬了牙道,“是,妾身谨记相公教诲,不知相公您喜欢什么花,回头妾身一定尽心尽力的给您做件漂亮的衣裳出来,让你穿着站门口都可以引蝴蝶。”最好是引来蜜蜂,看你还敢惹我去。

莫流宸见宛清扳着脸气呼呼的自称妾身,真是心情好的他直想哼哼,可是为了防止某个小女人气的暴走,只得忍了,一边穿衣服一边扭着眉头看她,还故意做出一副腿脚支撑不住摇摇欲坠的样子来,偏生左右摇摆可就是不倒,但是瞧的人可就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可不,宛清瞧得是心惊胆战啊,可面子上又拉不下脸,只得站在那儿看着他,他只要往左偏一点,她的心就往上提一点,见莫流宸又站直了,心也放了下来,才放下,人家就往右偏,宛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咬了唇瓣走过去,接过他的衣服帮他穿起来,莫流宸一只手搭在宛清身上,在宛清看不到的地方,笑容有如缀满星星的银河天际,眩烂夺魂,美得令人窒息,梳云透着门缝往里瞄一眼,忍不住摇头,果然被欺负的最后还是少奶奶啊,亏她还吼的那么大声,吓死她了,纸老虎一个。

雪青色厚缎面的夹袍,上绣祥云青竹挑针绣,压了金丝银线,穿在他身上合适到不行,不过他原就长的美,估计穿个乞丐装也能迷死一大批人,宛清如是想着,更让她高兴的是这么美艳绝伦的男人是她一个人的,只要这么想,宛清的嘴角就弯的高高的,憋都憋不下去,正饿着呢,天上掉馅饼就将将好砸到她了。

莫流宸眼角瞥见宛清好似很开心的样子,正纳闷呢,就感觉宛清一双柔软的小手若有似无的拂过他的胸口,明明是白皙如玉的手,可感觉就像是一根羽毛拂过一般,他的脸渐渐的就黑了下去,这小女人不但犯花痴,还动起了手,不知道他原就忍的辛苦,还故意考验他。

宛清正神游着呢,就听耳边传来他略显沙哑的声音,“娘子,你摸得我心痒痒的,站着腿软,我们到床上去吧?”

宛清手一顿,双颊立时布满了红霞,眼神飘闪,暗恼自己神游就神游,怎么还把手搭在了他衣服,不对,是神游前忘了把手收回来才对,宛清暗自纠结着,突然回过神来他说要去床上,忙往后一退,故作镇定的打量他的衣服道,“果然很丑,不过配相公你正合适,美丑搭配,天生一对,也不用再做了,瞧着瞧着就顺眼了,啧啧,真丑。”

莫流宸被宛清说的脸一黑,这小女人拿他的话呛他呢,伸了手就要去揪她,只是这回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宛清把轮椅推了过来后,不再瞧他,自顾自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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