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

小池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道了歉,转身正要离去,他又拉住她道,“看你心情不太好,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小池皱眉,这人是谁呀?

他大约有170cm,身材高挑,高高的鼻梁两边是深邃的灰色双眸,仔细看脸上好像有化妆的痕迹,男人还化妆?她有点嫌弃的冷眼瞧着,她可不认识长这样形状的胡子的人呀?

那人也不着急,耐心的等着她上下打量着他,最后她依然是茫然的摇摇头,“不认识。”

“不认识?!”这下他急了,连声音都变了,“小池你大爷的搞什么鬼?姐你都敢说不认识?!”

好耳熟的用词,小池难以置信的指着“他”,“风……风间姐?怎么会是你?”

风间抹抹嘴上的小胡子,稍一思量便得出一个结论,她一手勾住小池的脖子,在她耳边低声问道,“不对劲,就算变装,以你的心网也能马上辨认出来,说!出了什么事?”

还真是她?曾经一场比赛就发现她暗藏异能的网球教练眼睛真不是一般的毒辣,小池无奈一笑,“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我那两个能力,已经没有了。”

“怎么会没有了?”

“额……大概是,是有效期到了,就自动消失了吧。”

“说谎!还有听说你失踪一个月,去哪儿了?”

“我,我就到处逛逛,然后迷路了,刚找回来。”

“这个理由还说得过去,前面一个不靠谱,不过好在知道的人不多,你平时注意一点也不会暴露的,幸村要是问起来你可以说不喜欢就封印了,像离岛那样再也不用了,明白?”

“风间姐?”小池吃惊的看着她,她不是要追问她原因?

风间放开她笑嘻嘻的道,“先别感动,姐还要去撩妹子呢,不能专宠你一个了。”

撩妹?小池看着她一身潇洒帅气的男装不解的问,“你不是有男朋友了,还要去找女朋友干嘛?”

她不爽的撇撇嘴,“什么男朋友,分了。”

这下小池更不懂了,“分了?为什么呀?迹部除了自恋了些,几乎没什么缺点了。”

“他因为我看同人不理他,就把我电脑里收藏的所有同人小说、图片和视频都删了,所有的!还把我收藏多年的段子集也扔了,把电脑桌面的总攻大人换成了他自己,在桌面下留了一句话——以后只能看我。”风间停顿了一下,深深的看着她说道,“我觉得我没砍死他,已经很爱他了。”

这下小池真的无言以对了,“谢谢你这么爱他,不过论起女扮男装,我比你有优势。”

风间往下一瞄,“你平胸,你骄傲。”

“我为国家省布料。”她笑嘻嘻的接嘴道。

“你错了,一般有胸的会比没胸的穿得少。”

看小池不爽的黑了脸,风间笑着点点她的额头,“好啦,姐要玩去了,你待在原地,幸村一会儿就过来接你,别再丢了。”

“你通知他了?”

“对呀,刚刚看到你在对面我就给他电话了,估计20分钟后到。”说完她拍拍小池的头就走掉了。

在独自等待幸村赶来的这段时间里,小池仔细想了想风间的话,以前要隐瞒自己有恶魔的能力,现在又要向少数知情者隐瞒失去这个能力的事,怎么这么麻烦呀?

远远的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影跑近,她高兴的挥挥手,“哥!”

“小池!这些天你跑哪儿去了?”

“我迷路了嘛,那会儿街上还乱糟糟的。”

幸村上下打量了一番,“瘦了。”不过幸好没受伤。

“人家都说女孩子瘦一点好看。”

“就你这小身板,不用减啦。”幸村宠溺的刮刮她的鼻子,“走,我们吃饭去。”

“恩,你康复做得怎么样了?”

“已经没问题了。”幸村高兴的说,“以后打网球不会有影响了。”

“那可太好了!”话音刚落,小池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笑容凝固在嘴里,正在看街上的餐馆的幸村没有注意到,她眼底闪过的遗憾。

有的东西,我有的时候你失去了,好不容易你找回来,我又失去了,叹道是,世事无常,终难两全。

隔天,小池就被送回青学继续上学了,同学问起来她也是说自己不认路,突然觉得有这样好的一个借口真的蛮好的。只是快放学,小池巴巴的望着窗外,该来的早晚还是得来。

原三年级的学长毕业后,现在青学的网球部有升入三年级的桃城和海棠作为部长和副部长,还有二年级的龙马和终于当上正选球员的小池,主力明显不足,好在龙崎教练发现几个颇有潜力的一年级生,打算好好培养一番,可偏偏在这时候,小池递交了退部申请。

“怎么回事?你不打球了?”

“不打了,我发现更好玩的事。”小池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我打算加入美术部,同时跑两个部太辛苦了,所以,对不起咯,原谅我吧。”

“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桃城嚷嚷道,“再过一阵子就是关东大赛了,这是单打要开天窗的节奏哇!”

海棠也表示不满,“为什么不打网球了?”

“网球对你来说是随时想放弃就可以放弃的东西吗?”连龙马也忍不住说她,“你还差得远呢!”

小池心里很清楚,就算她继续留在这里,也无济于补,心里的苦涩无从说起,只能尽量笑着告别,“对不起啦,各位,我会常来看你们的,比赛要加油哦。”

龙崎教练一直在背后看着,默默无语,看着她挥手离去,背影消失在一个转角后,静默了一会儿又不舍的从转角探出半个脑袋,发现她还在看着这才心虚的缩回去不再出现,“她不是真心想舍弃网球的。”龙崎教练肯定的说。

但是原因呢?他们都不知道,就连幸村也是一头雾水。

为此,幸村还特意跑了一趟东京,哪知她说她找到了她真正的梦想,所以要放弃网球专心画画。

画画是没什么不好的,而且她本来就有一定基础,只是他看得出,她还喜欢网球,却因为某种他们不知道的原因不得不放弃了,这是他不答应的。

“就算喜欢画画也没必要再也不打网球啊,明明很喜欢的!”幸村道,“小池,你答应过我,不再有所隐瞒,告诉我,遇到了什么难处,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她轻咬下唇,低头看着手里的画册沉默着,幸村耐心的等着,他相信小池会告诉他答案。

“就是……你还记得我有不同于常人的那个能力吗?”

“记得,很厉害。”幸村鼓励的看着她。

她咬咬牙,结结巴巴的解释道,“那个,原本我是没有的,就像普通人一样,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了,现在,额……又突然没有了……”她低着头小声的自语着,“所以现在的我,已经没有站在赛场上的实力了。”没有见闻色霸气的预测,她做不到够快;没有武装色霸气的覆盖,她做不到够强;没有恶魔果实的能力,她的自由外旋、水纹领域等绝招都没办法用,做不到出奇制胜。以前可以轻松打败的人现在完全可以将她秒杀,那种一下子从巅峰跌入谷底的挫败感让她无所适从,就算继续就在网球部,只要一上场就马上会露馅,那时候她要怎么解释?就算马上面临关东大赛,她又能如何?如此,她不如远远的躲开,保持原来实力还在的假象。

“网球不是一定要赢才有趣,想打就去打,开心就好。”幸村温柔的安慰道。

“可是我要怎么解释自己突然变弱的事?没法儿解释呀!”

“为什么要解释?”幸村反问,“相信你的人不需要解释,不相信的人解释也白搭。”

“是这样吗?”小池很怀疑,再怎么样心里都会有疑惑的,只是有的人会当面问,有的人会背后议论,表达方式不一样罢了。

“当然。”他肯定的说,因为他自有办法让她周围的人不要多嘴。

可是……好像又没什么好可是,她想打网球,每天拿起画笔画出的都是他们打球的模样,看着幸村坚定的目光,仿佛能给她一种力量,让她相信,使她振作.

这一路走来,她摔倒了多少次,遇到的失败和挫折还少吗?为什么这一次要逃走呢?她看着幸村的眼睛,他曾经不也战胜了重病,重回赛场了吗?而她只是失去本不属于她的东西,现在,她四肢健全、身体健康,凭什么要放弃呢?!

心若在,

梦就在,

天地之间还有真爱,

看成败,

人生豪迈,

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那句在心里千回百转的话终于脱口而出,“哥,我还想打网球!”

幸村宽慰的笑了,“那就打吧。”

刚开始是幸村秘密陪她练球,但实力实在差太多了,她真的变得很弱很弱,尽管幸村放水,那一场又一场总是反应慢半拍的、软绵绵的网球,她懊恼、她难过,不管怎样用力挥动球拍,全力奔跑,依然无济于事,幸村很心疼,这事却也急不得,只好耐心的陪着她,指导她。

不过很快,她就不要幸村陪她打球了。

“强者不该把时间浪费在这里,你应该去追寻更高更远的梦想,不要为了我耽误了,我想重新靠自己站起来,让我试一次,好吗?”面对小池坚定的请求,幸村终于放手了,他相信他的妹妹一定可以说到做到。

按照曾经的训练,一点点的努力着,尽管她和大家的实力已经天差地别,几乎不可能追上,但她承诺,她会重新站在球场上,这一次,要真正靠自己的力量!

得知此事的风间让加治带去一份她为她量身打造的训练计划,她在末尾留言道,“虽然这不能使你恢复到原来的水平,但肯定比你抓瞎好,另外,我还是那句话,技巧取胜,该省的力气绝不要浪费了,四两拨千斤才是王道,加治的水平教你绰绰有余,你爱怎么使唤都行,朕准了。”

小池无奈的笑了,“所以信使大人,你就这样被卖了你知道吗?”

“如果买主是你,我很乐意。”加治温柔一笑。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关东大赛,面对老对手冰帝,青学的几位学长们开始焦躁不安,今年的青学增加了不少新生,但冰帝新来的一年级新生更是个个身怀绝技,毕竟若是没点能耐,他们根本无法成为冰帝网球部的正选球员,三年级毕业后,冰帝还有3名参加过U-17选拔的正选球员,而青学亦然,幸好龙马还在,但要比起新生的实力,青学恐怕要略逊一筹,因此对于战术的安排就尤为重要了,与此同时,桃城和海棠难得的统一战线,每天加强部活训练,好几个原本只是抱着业余爱好进来学网球的新生不堪重负纷纷递交了退部申请,桃城痛心的教育着留下来的后辈,“不要怪我们训练时心狠,没有足够的实力,等你站上球场就会后悔了,球场如战场,稍有不慎,我怕你们会性命堪忧啊!”

有这么夸张吗?没经过U-17血一般训练的新生们自然不知,不过是打个网球而已,至于会小命不保吗?

龙崎教练站在窗外看着里面苦恼不安的几个人暗暗叹息,“你们已经忘了打网球的初心了吗?看来是时候给你们一点教训了。”

到了比赛当天,加治陪想来却又因为退部有点不好意思来的小池去看比赛,两人站在距离球场的不远处,小池想着青学目前的不利因素,担忧的看着正围着教练商量着什么的他们。

加治看着身旁的小池满心欢喜,终于让他等到了,她的身边只剩他一个人,悄悄看看周围,大都是不认识的来看比赛的学生,他鼓起勇气从身后抬起手,慢慢靠近她的肩膀,心脏砰砰跳着,他红着脸不好意思去看她,可就在手快要碰到她的关键时刻,另一只手飞快的在小池的肩头拍了一下,“小池,你也来看比赛啦。”

“不二学长,你怎么也来了?”小池吃惊道,之前不是听闻他们高中也有活动所以来不了了吗?

看出她的疑惑,不二微笑道,“活动刚好结束,就过来看看,比赛怎么样了?”

“很危险!”小池再次将目光转向球场, “现在一胜两负一平局,冰帝领先.”

“和去年很像呢.”不二感叹道.

不仅如此,今天第一单打上,是冰帝的现任部长日吉若对战越前龙马,去年在替补赛中他们就打过一回,没想到一年后又是他们俩.

加治十分不悦的看着只是单纯过来打个招呼又顺便一起看会儿比赛的不二,好好的干嘛跑来这里看,会场明明那么大!

经过一番磨砺的日吉实力自然是大大强过从前,但龙马依旧嚣张的笑道, “你又来求败了?”

去年那场比赛是龙马获胜的,而今年!恩……还是龙马获胜。

比赛结束,由于双方两胜两负一平局,于是又进入了替补赛。

下面请冰帝的小西太一和青学的春水皱池入场。

“啥?”小池吃惊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又听广播说了一遍,疑惑的转向不二,“重名?”

“恐怕不是呢。”不二看着前排的龙崎教练在对他们挥手示意。

“真是乱来!”加治心想,“小池失去能力的事是只有我们几个亲近的人才知道的秘密,如果上场,不是全都暴露了吗?而且这事也没问过她本人就擅自决定什么啊!”

“要去吗?”不二轻声问道。

“别去。”加治没等犹豫的小池说话就先劝道,“那个小鬼我认得,在少年组所向披靡,有几分实力,现在你的情况,怕是……不行的。”

“就是说,必败无疑吗。”小池呢喃道,“可以让教练换人吗?”

“比赛有规定,不能临时换人呢。”不二注视着她挣扎的表情,一字一顿的认真说道,“不必去想怎么做是对,也不必害怕犯错失败,听从你内心的声音去行动就好了。”

看看不二,又看看那片熟悉的球场,血液里不安分的燃烧着一种莫名的东西,“我是青学的一员,不能眼看着它不战而败。”

义无反顾的站在球场上,认真的看着对手,就好像在正视心中一直逃避的某样东西。

“为什么要让她去打一场必败的比赛?!那是她自己的秘密,你们凭什么干涉?!”加治质问道。

“那是她的选择,你并不懂她。”

“就算你懂又如何?”

不二并不与他争辩,静静的注视着赛场,淡淡道,“不如何。”

比赛还未开始,冰帝的人开始着急了,他们认得对面上场的人,如果是她,小西就很难取胜了,不少人摇头叹道,“难道我们今年又要败在青学手上了吗?”

“那不见得。”日吉冷静道,“我教过他如何以下克上。”

令几乎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小池她竟然不敌小西的攻势,节节败退,等到中场休息时,她已经落后三局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观众们议论纷纷。

“那个人是去年和迹部部长比赛的人对吧?”

“传闻她今年暑假也参加了U-17集训,还取得过徽章呢。”

“真的假的?就这样的水平?”

“真不可思议,传闻是假的吧,那个集训据说非常困难,一般人根本坚持不下来,更别说拿到徽章了。”

“不过我也有听说,她是中途退出的一员,就不清楚什么时候走的。”

“看来是一开始就被淘汰了。”

……

周围的议论声纷纷不绝,“这就是你们要看到的?”加治不满道。

龙崎教练侧目看着坐在身旁的小池,脸上尽是不甘与愧疚,压下心里的疑惑缓缓说道,“还记得零距离吗?针对小西以往的比赛,反复调动他前后场跑动可以降低他的速度,还有那些刁钻的球路我想你已经学得很熟了。”

小池的心头一暖,谢谢此时教练没有去追问她的变化。

“还有。”龙崎教练看着面前的绿茵茵的赛场,稍微提高些音量道,“网球并不是你死我活的斗争战斗,只要还喜欢,不妨就这样一直打下去吧。”

她的鼻尖一酸,“教练?”

“这是专为你准备的比赛,也是大家的比赛。”龙崎教练和蔼的笑道,“去吧。”

大家竟然……她回头看着伙伴们一双双诚挚而信任的眼睛,差点直接泪奔了,“是,教练!”

再次站在赛场上,那些纷纷不绝耳的议论声渐渐淡去,周围不相干的人也逐渐消失,她的眼里,只能看到对手。

加治万万没想到,失去能力后的小池竟然还可以发动无我境界。

“她并非你想的那般无能,这才是她原本最美的姿态。”不二的微笑里,带着那么一点自豪。

最后的结果似乎并不是那么重要了,龙崎教练满意的看着身后的队员们眼里重新绽放的光彩,用力拍拍小池的肩膀,赞许道,“很好的比赛!”

“可是……”小池迟疑了一下。

“下次我们会加倍讨回来的,对吧,大家?”

“当然,教练!”大家竭力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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