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

一步一步走近2012病房,幸村在门口止住了脚步,他的脸色十分难看,实习医生正好出来,高兴的恭喜道,“幸村医生,你妹妹醒啦,刚刚做了身体检查,情况很好呢。”

他点点头,走进去,床上坐着的那个熟悉的身影转过头来,用一种陌生的眼神打量着他。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沙哑而干涩的声音呼唤道,“小池,你还记得我吗?”

她摇摇头。

一个踉跄,他扶住门框,强忍着心中的悲怆问道,“那么,你是谁?”

她一字一字清晰的说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佐藤千夏。”

幸村无力的靠门跌坐,抱头痛哭,经过那么多年的努力,他以为终于能够从死神手里夺回他疼爱的妹妹,万万没想到,她还是走了,还有什么比以为希望终于成真,结果却被现实更残忍撕碎更让人绝望的?

走廊上一个脚步声慢慢靠近,最后停在他面前,那个人没有进去,他也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赶回来的,“听说,她醒了?”

“已不是她了。”

“是吗。”来人似乎并没有多惊讶,“那么当时,她果真是走了。”

幸村疑惑的抬起头,“你什么时候见过她?”

龙雅靠墙,瞄了一眼他还拽在手里的信纸,“那封信,你刚看到?”

“恩。”

“可惜了她的一番心意。”龙雅望着天花板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我暂时住在附近酒店,你要不要来坐坐?”

幸村望着房里疑惑的看着他的女孩摇摇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难道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恩,我知道。”龙雅微微一笑,好像想起了什么甜蜜的回忆,他酷酷的脸上变得柔和而温暖。

幸村跟他去了酒店,打开房门,龙雅径直走向窗前,“你随意坐吧。”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幸村急切的追问,“我记得那年暑假的集训还没结束你就离开了。”

“是啊,之后我去美国一直没回来,我……后来接到不二的电话,才发现她给我的指环也融化了,当我赶回日本,只看见她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医生说她苏醒的概率极小……”龙雅轻抚窗前的小花,出神的看了一会儿,终于将那段深埋心底的往事娓娓道来,“那段时间,我天天去酒吧买醉,有个晚上,我在外面的公园独自喝吐了,正觉得难受,一瓶纯净水伸到了我面前……”

龙雅接过水,道了声谢,眼前还有些晕乎乎的,咕噜咕噜灌了几口水,感觉稍微好一点了。

“你没事吧?”那人关切的问,听声音,不是凯恩,龙雅随意抬头看了一眼。

一身朴素而干净的衣服下是一副有些发福的身躯带着些佝偻,再往上看,竟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她看着龙雅憔悴的面容,有些心疼。

“您请坐。”酒还没醒透的龙雅扶了个空,用力甩甩头,“怎么重影了。”

估计老人家也有个不听话的操心孙子吧,龙雅想,也许偶尔听听家庭故事也不坏,如果,我们能一直在一起,是不是也会有个家,直到白发苍苍呢?他无神的看着前方久久无言。

“你在想什么人吗?”老人问。

“一个很喜欢我的傻丫头。”

“那为什么要喝酒呢?”

“因为,她可能,不会再醒过来了。”龙雅咬咬牙,还是不愿承认她基本已经被医生放弃了。

“所以你就整日买醉祭奠她?”老人说,“年轻人,记忆是相见的一种方式,忘却是自由的一种形式,你还记得她,她就活在你心里,这就够了,我想,她那么喜欢你,一定不愿意看到你变成现在这样。”

根本不想听什么大道理的龙雅不悦的低吼道,“你懂什么?!什么叫活在我心里就够了?我才不要!我要她好好活在这世上,每天开开心心的,这就够了。”

老人沉思片刻,缓缓的说,“其实,她没有死。”

“什么?!”

“乔巴的医生说过,人究竟什么时候会死,是心脏被枪打中的时候?不对。得了不治之症吗?也不对。喝了剧毒蘑菇汤之后吗?当然不是。而是被世人遗忘的时候。所以她真的、真的还活在你心里,就像你所希望的,她也同样希望只要你好好活在这世上,每天开开心心的,这就够了。”

龙雅惊诧的看着她真诚的脸,“乔巴?那只狸猫?”

“才不是狸猫!他是驯鹿!”老人一听狸猫就炸毛般的抗议道,然而话音刚落,两人都呆住了,多熟悉的感觉,回忆里,他们也曾有过同样的对话。龙雅瞬间酒醒了,握住回过神来就避开他目光追问的老人,“你认识她?”

她结结巴巴的答道,“什么?我听我孙子说的,你握痛我了。”

没等龙雅继续追问,一个黑色的身影跳了出来,“混蛋!我终于找到你了!”

“凯恩?”龙雅有些吃惊,“你怎么又来了?”他都换了N个地方了,怎么还能被找到?

红头发的少年生气道,“我要不替臭丫头看着你,你早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拐走了,我拜托你快点恢复正常吧,当我很闲呀?整天跟在你后面找人,都快被你训练成FBI了!”

龙雅不爽的皱眉,“你可以不用管我,我能照顾……”

没等他说完,凯恩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凶道,“你就是这样照顾你自己的?她只是可能要睡久一点,你就这副德行等她?!我看她醒过来第一个要责怪的人就是你了。”

“会醒来吗?”龙雅转头问老人。

本来正在为凯恩简单粗暴的友情大为感动的老人一愣神,再次避开他的目光含糊的答道,“我哪知道。”

直到这时凯恩才注意刚刚坐在龙雅身旁的竟是为老人家,他冷静一下情绪,“对不起,失礼了,请问您是?”

“散步的路人甲。”老人起身匆匆离去。

凯恩不解的看看她离去的背影,又瞧瞧龙雅凝望着的目光,“怎么回事?”

“我也想知道。”龙雅将手里的半瓶水浇到头上,用力甩甩,“去看看。”

“嘿!你这家伙,难得不醉酒了又闹什么神秘?我说wing,你就不能说个来龙去脉让我了解一下吗?这样很吊人胃口诶!”

“你不是自封的FBI吗?”

“FBI也要有线索才能推理吧。”

“线索是自己找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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