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出声!”朱元璋一把捂住了那姑娘的嘴巴。此刻,他藏匿在一丛荒草之中,那姑娘正在他的怀中拼命地挣扎,想要挣脱出去。无奈之下,他只得微微发力,将她紧紧地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清逸园内,周围的侍卫们发现皇上不在亭子中了,也慌了神,连忙派人通知东厂,开始在这园内进行地毯式的搜索。不过朱元璋也是久经战阵,练就了一身武艺。他眼见守卫没加注意,一个纵身,便跃上了后门的墙上,一个跨步便从园中脱身而出。那些侍卫哪能想到皇上有这么厉害的轻功,都以为皇上肯定是落水了,正在湖中不断地搜寻呢。朱元璋冷笑一声,闪进了清逸园旁边的和宁宫内。
这和宁宫是冷宫所在,由于天启皇帝专心于木匠工艺,最近几年都没有人被打入冷宫,因此这地方也就被荒废了。平日里基本不会有什么人过来。朱元璋观察了四周,只见四下无人,这才小心翼翼地进来,将怀中的白衣女子放在了地上。
“好了,现在有什么可以说了。”朱元璋看着她,想要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但奈何她长得实在是太像马皇后了,他心中一向敬重马皇后,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你究竟是谁?”
“我自然是刺客,来杀你这狗皇帝的”那白衣女子杏目圆睁,满脸怒气,头上的汗珠浸湿了发丝,顺着面颊一滴一滴地流下,倒是惹人怜爱。朱元璋看见她这幅狼狈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想要杀我,总是要有一个理由的”朱元璋缓缓地说道,“据我所知,我每天都在皇宫里面锯木头,好像没做过什么得罪过姑娘的事情吧?”
“得不得罪,你就到地下去好好想一想吧!”那女子闻言大怒,拔剑就要冲过来,却啊地惨叫一声,低头一看,原来右手的手腕已经被朱元璋的雷霆一击给震碎了,一旦用劲便疼痛无比。
“你不是我的对手,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朱元璋笑了笑,“你的幕后主使是谁,你一个女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进入这大内之中,皇城之中一定有你的同党!”
那女子将头扭向一边,拒绝回答,满脸坚毅,“既然落入陛下的手上,就快快给个了断吧!”
“了断?”朱元璋故意冷笑一声,“刺王杀驾,不到东厂的內狱里面掉一层皮,怎么能让你这么舒服地就死了呢?”
那女子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东厂的內狱,那是比锦衣卫的昭狱还要恐怖的一个存在。听说到了內狱之中,每日受到的刑罚,甚至比凌迟处死的痛楚还要在强上数倍!
“怎么样?”朱元璋淡淡地笑了笑,“现在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今晚就可以在內狱中过夜了。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去,只要你告诉我你的目的,和在这皇城内的暗线!”
“无可奉告”那女子高昂着头颅,满脸倔强,“士可杀不可辱,只求一死!”
朱元璋看着她这幅坚定的样子,突然想起了马皇后当年在应天城门下,面对城楼上蒙古军的强弓硬弩时,也是这样的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站在自己的身后,没有后退半步!
他轻笑一声,第一次,他感觉到在这个几百年后的大明是如此的孤独,没有一个人真正了解他的雄心,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坚定地站在自己的身边,一直陪着自己走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你知道孝慈高皇后吗?”朱元璋看着她,轻声地说道。
那白衣女子愣了一下,“孝慈高皇后马氏,是太祖的皇后,懿文太子的母亲,这天下人都知道。”
朱元璋冲她挥了挥手,满身的帝王之气竟然在一瞬间变得落寞,“你走吧,东厂现在都在清逸园之中,你从西直门出去,朕不追究你今日的行为。”
“嗯?”那女子倒是吃了一惊,“陛下要放我走吗?”
“快走,在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朱元璋转过身去,“下次再见,朕不会再手下留情!”
“多谢陛下今日不杀之恩,但是、、、”那女子顿了顿,“我和陛下的仇怨还没有消除,今后相逢,我也会拼尽全力!”说罢,她纵身一跃,消失在了高高的宫墙之后。
朱元璋看着她消失的地方,怅惘良久,这才转身离开。他悄悄地张开掌心,只见一条洁白的面纱赫然出现在眼前,里面还放着一块磨砂制成的令牌。这是他刚才和那姑娘对战的时候拿到的。朱元璋笑了笑,将这些东西放进腰带之中,不慌不忙地走出了和宁宫。
刚一出宫门,只见远处的侍卫连忙高呼,“陛下在这里”。霎时间,数百名带刀侍卫齐刷刷地奔到自己的面前,叩首请安,山呼万岁。朱元璋被吓了一跳,连忙挥手示意他们起身。
“朕不过就是来这和宁宫里面换换空气,何必这么紧张啊?”他笑了笑,“行了,诸位将士今天都辛苦了,通知内务府,每人赏银五两,以表功绩!”
“谢陛下厚赏!”那侍卫们的脸上都浮起了一丝笑容,五两白银虽说不多,但也抵得上几天的俸禄,何况找皇上又没花费什么精力,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行了”朱元璋摆了摆手,“都各自回去吧,摆驾乾清宫,朕要回去用膳了。”
“禀陛下”身边的亲随太监说道,“晚膳已经改在龙翔殿了,请陛下移驾龙翔殿用膳。”
“哦?”朱元璋疑惑地问道,“每日都在乾清宫,为何今日设在龙翔殿?龙翔殿不是用来招待大臣的吗?”
“是”那太监吞吞吐吐地说道,“但是,九千岁魏公公进宫,还有皇上的乳娘奉圣夫人客氏,都想见一见陛下。因此魏公公吩咐就设在龙翔殿了。”
“行了,朕知道了”朱元璋没好气地说了一声,连吃个饭都要受这老太监的摆布,“那就摆驾龙翔殿,朕去见一见魏公公。”
周围的东厂侍卫应了一声,连忙抬过来御輦,朱元璋往上一躺,几个健步如飞的侍卫便抬起御輦,快步地朝着龙翔殿走去。
不一会儿,便到了龙翔殿的外门。朱元璋从御輦上走了下来,魏忠贤早已经在这里迎接了。
“老奴该死,在晚膳的时候打扰陛下”魏忠贤笑着说道,“不过这朝政繁忙,也只有晚上才有时间来向陛下请安。”
“无妨”朱元璋也假意笑了笑,“大伴既然来了,就快点进去吧。外面风大,小心着凉了。”
“是是是”魏忠贤连忙躬身,“还是陛下先进,老奴在后面伺候陛下。”
朱元璋也不辞让,跨步走进了这龙翔殿之中,魏忠贤跟在后面。外面的东厂侍卫立即将门给关上。朱元璋见这阵势,看来今晚是有什么要事要相商了。
“陛下,晚膳已经准备好了,跟老奴来吧”魏忠贤说道,便在前面带起路来。朱元璋也就跟在他的后面走了过去。这龙翔殿是皇上召见大臣赐宴的地方,他当年的时候对功臣们怀有猜忌之心,并不常在这里设宴,因此对于这龙翔殿倒是不甚了解。
刚刚走进殿内,只见一阵尖锐的声音便拔地而起,直击朱元璋的耳膜,将他的脑子震得嗡嗡乱响。
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装扮妖娆的妇人,身穿华丽的大红宫衣,头上的珠宝钗叉锃光瓦亮,婀娜多姿地朝着他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