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果然未出我所料,王麻子怒了,而且是勃然大怒,他抄起放在旁边桌子上的一把柴刀遥指林珑,阴森道:“敢威胁我,信不信老子杀了你。” 法制社会,杀人可是重罪,王麻子说的虽是凶狠无比,但我却是不信,他真的敢拔刀杀人。 不过,林珑既然唱完了黑脸,该我演红脸了。 我抬手赏了林珑一个耳光,骂道:“你这孽徒,前些日子杀了青城派李元,我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你保了下来,如今又要扬言对普通人下手,莫非要逼为师将你赶出龙虎山么?” 龙虎山之名一出,王麻子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很显然他也听过龙虎山天师教的大名。不过想想也正常,龙虎山之名,但凡信教的国人那个不知那个不晓。 林珑也是一个聪明人,她挨了一耳光,虽说心中气愤无比,但一看到王麻子的架势,立即知道我打的是什么算盘。当下,她捂住略显红肿的腮帮,哭泣道:“师傅,我错了,我改,求你不要将我逐出师门……”说着,她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泪如泉涌。 林珑本是一绝色美女,她这一跪,一哭,再加上刻意装作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则显得更加惹人怜爱。莫要说王麻子,就是我在此刻,也恨不得狠狠的抽上自己一个耳光,然后将她揽入怀中,好好的爱抚一番。 但,为了演好这场戏,我不得不狠下心肠。 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这次就算了,若有下次,如同此树。”说话间,我暗运太乙五雷掌的功力猛的拍向旁边一株碗口粗的大树。 咔嚓一声巨响,大树从中断为两截。 打树是为了昭显实力,同时也是为了证明林珑先前所言非虚,有杀他的能力。我相信怕死是每个人的天性,眼前的这位也不例外。 果然,大树一倒,王麻子啊的一声大叫,手中的菜刀咣当一声掉落在地,而他本人则扶住门旁抖如筛糠。 王麻子的表现属于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看着他煞白脸色,颤抖的双腿,我心中暗自窃喜,但表面上神色如常,抬手间行了一个道家礼节,口中道:“无量寿佛!小徒顽劣,老道给施主赔礼了。” 大棒加甜枣,这是典型的官场手段,也是跑江湖惯用的伎俩。王麻子一粗人,那里懂得这里边的道道,他见我先是打了林珑再跟他道歉,顿时怒意全消。 但,他对张华的恨丝毫未减。当我一提起海金沙时,他便怒意盎然,浑然不顾先前林珑的威胁和我显露的手段,于此同时,他也主动的交代了他跟张华之间的恩怨。 俗话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而他和张华的恩怨,也是因女人而起。 这事,还得从十多年前说起,王麻子早年丧偶,留有一女,由于长相不佳,再加上家境不好,老婆去世后,他一直孤身一人。左邻右舍见他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孩子不容易,于是给他介绍了一个寡妇。 可好景不长,寡妇红杏出墙了,而那个男人则是对面的张华。 一个麻子,长相难看,家境又不好,一个
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长的又帅,条件虽不是很好,但至少能混个温饱,结果可想而知。 接下来,就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情节,冲冠一怒为红颜,两人的仇恨自此结了下来。 王麻子讲述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畏惧的望了我跟林珑一眼,道:“道长,你们是世外高人,我不想得罪你们,但我和张华那厮仇深似海,这海金沙真的不能给你,还请多多见谅。” 我见王麻子语气强硬,态度坚决,眉头微微一皱,暗道:“这老家伙真不识相,莫非逼我动强?”此念一生,我不觉转头看了王麻子一眼,王麻子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一般,他摇头苦笑,道:“道长,你若用强,我将那个什么海金沙扔进水里。” 这招不可谓不毒,海金沙一如水则变成了极为普通的沙土,也就是去了应有的作用,而我的所有打算,先前的诸多准备,则意味着付诸东流。 这个结果不是我想要的。 就在进退两难的时刻,忽然从楼上传来一阵惊恐的叫声,这声音似鬼哭,似狼吼,令人听之顿觉毛骨悚然。 王麻子听到这个声音后,脸色剧变,撒腿便往隔壁的房间跑去,我和林珑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好奇之下,还是跟了上去。 室内! 一个年纪约莫二十来岁,穿着睡衣、且颇为消瘦的姑娘坐在床上,她那精致的小脸因恐惧而扭曲的格外狰狞,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中显露出无边的惊恐和害怕。面对我们的到来,她好像没有看到一般,犹自坐在那里裹着被子瑟瑟发抖。 这个女人有问题!这是我的第一感觉。 似乎为了验证我的猜想一般,她再次大叫了起来:“他……他,他又来了。”王麻子连忙走上前去,将她搂在怀里,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部,安慰道:“英子,不怕,咱不怕。” 随着他的拍打和安慰,那个姑娘的情绪逐渐的稳定了下来,但她的口中依旧重复念叨着一句话:“爸爸,他又来了,好凶,好凶。” 我和林珑面面相觑,不知道她口中的那个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又怎么一个凶法。不过,我倒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拿到海金沙的机会。 从王麻子紧张的情绪来看,他很在意这个女儿,而她这个女儿,明显有问题。我指的有问题,并不是精神有问题,而是她很反常,深更半夜大喊大叫他来了,明显是作了噩梦,而且这个梦应该不是第一次。我若出手相助,将他女儿治好,那么海金沙定是手到擒来。 林珑似乎也是有此打算,她瞅了一眼拥在一起的这对父女,冲我眨眨眼睛,道:“师傅,这姑娘有些不妥啊!” 林珑一开口,我就知道她想让我配合她演一场戏,当下,我故作惊讶之状,道:“何止是不妥啊,这姑娘眉心带煞,正神受外邪侵扰,导致魂魄不稳,不过……” “不过什么?”王麻子蹭的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急切的问道。可话一出口似乎觉得有些不妥,连忙补充了一句:“道长,只要您能够我女儿治好,海金沙双手奉上。”
我微微一愣,没想到这海金沙比我想象中还要容易得到。王麻子似乎看出了我心头的疑惑,他摇摇头,长叹一声,道:“我虽和那张华有不共戴天之仇,但为了英子,莫要说十多年前的仇恨,就是上刀山,下油锅,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何况没有任何价值的海金沙。”他顿了顿,道:“道长,只要你治好了我女儿,我决不食言”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没有不好说些什么,毕竟他女儿的情况我一无所知。 至于事后,他会不会拿出海金沙我并不担心,王麻子是聪明人,又是生意人,如何取舍,我相信他非常清楚。 随后,我简单的问了王麻子一些问题,这一问,却让我发现了很大的问题。那就是王麻子的女儿英子时常做噩梦,道教认为人在睡梦之时,身体正神易受外邪侵扰。魂魄甚至会暂离人身。使人常作噩梦,影响人们精神。 但,英子的情况却有些特殊,一年来,每次都重复着一个梦,而且噩梦的内容均是一样,每次都是一个穿着破破烂烂,面容极为苍老的老者。一开始这个老者还算客气,可最近一两个月则过分了许多,每次在梦中,他都大呼小叫,有时候,还掐着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 短短一年的时间,英子由一个青春靓丽,活泼开朗的姑娘,变的胆小,内向,甚至不敢出门。 当然,在此期间,他也带着女儿去过医院,到过庙里,找过“高人”,可结果却不尽人意。 在外人看来,医院,庙宇,高人,都查不出问题,也许将其归为巧合。可我却不这么认为,同一个梦境,同一人,这绝对不是巧合,极有可能是阳宅被破,或者是被心术不正的工匠下了厌胜之法。 还有一种说法,那就是阳宅压了阴宅,通俗一点的说法就是王麻子这个房子下面,有可能会有一个坟墓。人属阳,鬼属阴,阳气重了,鬼自然就不得安宁,这也是为什么学校都建在乱坟岗的原因。 不过,学校的孩子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阳气足,人又多,自然能够震住鬼魂。可王麻子家则不同,就两人,而且还是女娃,女人阴气本来就重,有邪祟出来作乱也在情理之中。 就拿我半年前遇到的一个例子来说吧,那户人家姓褚,是个当官的,退休后,在老家盖了一栋房子,刚搬进去不久,家人就发现夜里睡觉的时候,有人扯被子。当时,他们在当地找了一个所谓的“大神”,那大神去看了一下,说这是小鬼跟人闹着玩,不用理会,于是在这户人家的床的西角位置各压一块铜钱。 铜钱在五行中属金、具有极强的吸收气场的能力,尤其是当钱币经过了众人之手后、能够聚集民众的力量,故而阳气十足,再加上法力加持,驱邪自然不在话下。 结果却恰恰相反,当夜闹的更是厉害。后来,找上了我,我去一看,结果发现是阳宅之下压着阴宅。 王麻子的女儿情况和那家十分相似,所以我断定他家阳宅之下,亦有阴宅。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具体情况,还待进一步证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