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雄的父亲在城里混的时候得罪过不少人,这给江雄带来了不少麻烦,他开车也经常受人欺负,不过被人欺负多了,有人会变得麻木和软弱,江雄不是那种人,这些事他从来没有跟我们讲过,除了对付女人,我是第一次知道他家里的事。挺硬气的一个人,也不怕,谁跟他干他就跟谁干,身上的刀疤无数,这个人,为兄弟可以去死,视女人如衣服。谁得罪他,他会跟人玩命,我从他的身上没有看到软弱两个字存在,我从心眼里敬重他,认识的人越来越来,我的世界开始慢慢的越来越没有道理,慢慢的变得无情和冷酷,曾经软弱的那个少年在现实的慢慢的脱变。
过往的事,是很沉重,这就是我们不愿意提起的原因,如果不是江雄让我去看他的父亲,恐怕这一辈子,我都不会知道他的过去,之前是汪瑞被打,现在是江雄,接下来不用说会是小马哥,苍浪还是跟初中时对原乡街道的乡痞子一样,谁得罪了他,他总是要一个一个的收拾,现在我站在他的对立面,了解他要做的事。他的做事风格没有变,但他的方向变了,也说不清是被现实奴役还是向命运低头,他选择了与自己的前途共舞,我理解他,同时也同情他,然后我要干倒他。
“你面善,现在看着还老实,不像我们,身上有太多的戾气,一看就知道是土匪混混,看见了江雄爸,就说你是电脑公司工作的,江雄的朋友,这样说江雄的爸会开心,他希望自己的儿子交一些不错的朋友。你去看他爸,这是江雄的安排,记得千万别把江雄最近的事说出去。特别是别提江雄受伤的事。”小马哥叮嘱道,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不是个孝子,没脸见自己的老子。学没上成,脾气不好,也没找到什么像样的工作,没有什么耐力,埋头苦干,似乎不是我这种人的事。把自己的一辈子时光切成碎片,一个月几千块钱,给人卖掉,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尽管到当下我还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前路封死,不干平庸……
江雄有自己父亲江子期的七分相,目光深邃,冷如冰雕,头上有一道很长的刀疤。递着光头,穿着黄色的囚服,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我就不得不低下头因为怕,他身上散发的那种气势很是让人有恐惧感,他笑了笑说:“江雄是不是受伤了,才让你来的,你跟江雄什么关系?”
“江雄没伤,我是他的朋友,在电脑公司上班的,修电脑的时候认识的江雄。”
“别骗我了,知子莫若父,我的儿子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还能不知道,伤的重不重,什么人干的?”我跟江子期隔着铁栏。
“伤的不重,没伤着骨头,估计过几天就好了,好了以后我让他来看你。伙食费我已经交了,江雄说了,只要你在里边好好的,他的事不要你操心。”我低着头说,声音也很小。
“你跟江雄说,让他在外边别惹事,如果谁欺负他,你到时候告诉我,虽然在牢里,但我迟早会出去,我对不起江雄,他是个好孩子,你是他朋友,多跟他说的好话,让他别记恨武伍,武伍给的好处让他拿着,武伍是我的兄弟,上一辈人的事是上一辈人的,别死撑着自己受罪。”江子期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机,那一丝的阴冷让人后怕。有其父必有其子,江子期脸上的狰狞跟江雄生气时一模一样,只是江雄的稍显得稚嫩了一点,没有江子期由内而为的冰冷和孤寒。
我点了点头,把准备好的两包中华递给了姜子期,他点了点头对我说:“要混,就好好混,心无杂念的混,太老实了,只会让人欺负,要不混,就干干净净地找个活干,当牛做马,被生活奴役。你们这些年轻人,最怕的就是没有信念。”
两个警察两了过来,对江子期说:“江爷,时间到了。”
江子期淡淡地笑了一下,对我点了点头,转身走开了。看的出来,他在狱中也是个人物,警察对他很客气,江子期算不上高大威武,佝偻着,像一条守山犬,随时有冲出去的感觉,如果说武伍叫王霸之气,那这个人身上则是一身匪气,不把命当命的小人物,一身的流匪之气。
江子期给我的震撼很大,他身上散发出的恶毒与霸道是我们这种人身上没有,没来由得让我想起帮贾吉制作的那张吊眼的藏獒,武伍和贾吉的身上都没有他那种岁月沉浮视死如归的寂寥和冷漠。他身上具备的东西,是我们这些小混混不具备的,望而生畏的气势。
物以类俱,人以群分,我就是跟这样的人在一起,耳濡目染的一步步向前走着,跟姜子期的见面,给了我一种莫名的力量,对苍浪的那一丝怯意也没有了,我身上多了一份我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胆气,或者是疯气。
上车后,我对小马哥说:“去面粉厂,我去找苍浪。”
“就我们俩,你在找死吧,那边可没兄弟在,汪瑞,江雄都不在,我们俩不行,去就是找打。”小马哥摇了摇头。
“我们越是怕,那些家伙就会越嚣张,事来了迟早要解决,我们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来找我们,江雄今天挨了一刀,江瑞那天挨了一通打,接下来会是你,之后又是我,苍浪没有想过放过我们,不解决他,我们没有一天安生日子,有些事不可能一直指望别人,我们得自己来做,苍浪,我要亲手收拾他。”我说。
“大龙,你别疯了,那家伙当过兵,就那身板,你去还不是找死,整个面粉场的头子,面粉厂里只要是不听话的,他都能收拾个半死,活脱一疯子。”小马哥摇了摇头。
“你别管,如果收拾不了苍浪,那我就对不起汪瑞跟江雄两个,反正他会来找我,会阴我,让他来找我们,不如我们找他。这是迟早的事,就这么着了,你要是胆小,那我就一个人去,你把车停在路过。”
小马哥摇了摇头,打了方向盘,向面粉厂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