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天没睡安稳,管欣怡一觉起来,已经日上三竿。单间里虽然只有她一个人,但是丫头感觉还挺踏实。
被子一扯,见里头空唠唠的,管欣怡就闹心。昨天夜里,她似乎又犯糊涂了。幸好衣服都没扔很远,边上还搁了件高飞的外套。
想必是高飞特地留下的,管欣怡挠了挠乱发,三两下穿戴好,这才留意到桌上放了东西。
她走近一看,塑料袋子里,烟、打火机、包点和牛奶,够用一整天的。
桌上还有一份打包好的鱼片粥,粥下面压了四百块钱,和一纸留言:“我上班了,那钱你拽着防身,有事打我电话——-高飞。”
管欣怡简单梳洗了一下,粥往嘴里一送,还挺甜的,不禁脱口骂了一句:“傻子!”
“唉?”扔垃圾的时候,她才发现垃圾篓也清理过了,俩人昨夜干坏事的罪证,也不翼而飞。
她昨夜累得迷迷糊糊,有些事真记不清,到处翻了一阵,小脸叫真的热:“那玩意儿,桌上还剩一个,难不成用了两个?”
“唉……”沉沉叹了一声,管欣怡这才百无聊赖上起了网……
高飞夜里回来的时候,为她备了串新钥匙,还带她买了件外套。由于高飞明天要上班,俩人只在附近转了会儿,没走很远。
第三天下午,趁高飞不在,管欣怡出门晒了会儿太阳。离住处不远,有个破篮球场。石阶上,管欣怡盘腿坐着,嘴里叼着根香烟。
她身边,是一位精瘦的带着鸭舌帽,帽沿压得很低的年轻人。俩人坐得不远也不近,只如球场外不相识的观众。
看着球场里几个活蹦乱跳的娃娃,管欣怡吐了口香烟:“凤香最近什么情况?”
“开了几个新场,人有点缺!”男人小声道。
管欣怡似乎早已料到,对此并不惊讶:“佛爷有什么动静?”
“他安排了两个人,一直盯着你,刚被我叫开了!”男人说话很小心,话语间眼珠子不停探查着周围的动静。
“让家里耐心再等会儿,我回凤香是迟早的事!”管欣怡还说着话,男人突然开了口:“怡姐……”
“这里又没外人,瞧你那怂样,怕什么?”见挨管欣怡调笑了,男人缓神道:“欣怡,你这样真的好吗?”
“难不成家里,真要我在网吧里睡一个月啊?欲速则不达,这么简单的道理,连高飞都懂!”管欣怡有些不削,转言又问:“你对我有意见?”
“你是领导,我哪敢有意见?那是家里有意见!要不是老大好说歹说,没准你要受处分的!”男人认真道。
管欣怡一听,就不太高兴:“当初哄我回乐城的时候,说好都听我的。怎么?家里现在反悔了呀?那我干脆洗盆洗手,和高飞结婚得了,反正在编待遇也不怎么滴。这活儿,你们找别人做去!”
“欣怡,我们是在执行任务!你,还假戏真做呀?”男人似乎被气急了,又劝了两句:“我们不能把一个无辜的人,扯进来!”
那话,说到管欣怡心坎上了:“高飞有银行撑腰,凤香一时半会,不会拿他怎么样。你给家里带句话,我不会在这待太久的。都快过年了,年后再说吧。”
管欣怡说完话,起身就走了。男人本想追,身子挪了挪,却没站起来。余光中,他发现刚支开的那俩黄毛小子转眼又绕回来了。
周日,高飞起得也很早:“要不和我一起,去见见贺叔?”
“你去就行,做我们这行人面太广,要是被外人认出来,大家都尴尬!”管欣怡这会儿还睡得迷迷糊糊,只随口敷衍了几句。
“那我先走了,桌上的早餐你记得趁热吃!”高飞拿她没办法,摇头叹罢,自个儿出了门。
早上十点,高飞已经坐在公寓外的露天餐吧里。他感觉,贺元住的这个小区,鸟语花香,真心清净。四周,全是度假式的洋房,还带宽敞的人工湖畔和高尔夫球场,听说香城前任特首就住这。
“再要两份糯米鸡,就这些,先下单!”贺元仿佛还有应酬,西装领带正儿八经的。
他那身带暗纹的西服,和淡雅的宽竖条纹衬,并不显眼,却十分考究。这穿着,是贺元的惯常打扮,似乎是专给懂行的大老板看的,若不仔细,还真会以为,他就是一寻的常挨踢民工。
在大街上阅人无数的高飞,估计贺元这一身下来,至少也得两千,还不包括他腕上那只,大好几万买不来的劳力士机械表。
向服务员递餐牌的时候,贺元对高飞说了句:“那糯米鸡,你西妹最爱吃!”
接待高大尚的服务员很有水平,五官端正,面带微笑,接单的时候,腰杆弯得也有够深。可惜,在这高大尚的地方,他们只是衬托鲜花的绿叶。
“他们也过来?”高飞有些喜出望外,以为女神真不来了。
“女人,就是磨蹭点,到周日就想着睡懒觉,起来还得梳妆打扮!”贺元摇头叹了一声,给自己倒了杯茶:“自家人就别客气,你自己动手!我们先吃,等她们来了,不够再加点!”
“好!”高飞接过茶壶,学着贺元的样子,把碗筷和杯子洗刷了一遍,乖巧地替贺元倒了水,才给自己满上:“贺叔,我第一次来,也不好两手空空,就随意备了点,搁椅子上了。”
贺元喝茶的时候,不禁点拨了几句:“别花冤枉钱,我这里没什么缺的!”
“我下次,会注意的!”见高飞那憨厚的样子傻傻的,贺元从口袋里摸了一个红包出来:“快过年了,你把这给高连长带回去!”
贺元这话说得有水平,要是直接给高飞,他还不一定要,给他爸就不一样,高飞只得硬着头皮收下。
应届毕业的高飞,一直不太善于交际,回答有些愣:“哦……”
“呵……”倒是把贺元逗笑了,乐了一轮,贺元回神才问:“听说,你最近在银行表现不错!”
“是师傅带得好!”高飞咯咯笑着,话还算合贺元心意,一尊师重道年轻人的形象,就出来了,就高飞那傻样,最讨长辈挂心。
“高飞,你来喇?”宋丹琴似乎穿什么都很贵气,一身简单的咖啡调针织毛呢蕾纺连衣裙套在她身上,感觉和别人就不一样,高飞也禁不住夸了句:“我也是刚到,婶婶你这身衣服,料子不错!”
宋丹琴一听,心里似乎还挺甜,嘴上却道:“才八百多,单位那些同事,都说是破布!唉,我也就凑合着穿!”
高飞听着有些无语,咯咯赔笑的时候,悄悄瞟了贺西西一眼。他发现女神今天穿着看似随意,却像绿叶从一朵白玫瑰,扰人心扉。
带暗纹的灰料针织衫,白调的百搭修身铅笔裤,配上浅绿面的帆布鞋,支撑起她这片阳光的,都是看不出牌子的进口货。
人靠衣装,高飞穿行服,还不会惹人说。管欣怡身上那几十块一件的,和这一家三口穿的,根本没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