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坐到最后一排去,等着车开。一个多小时里陆陆续续上来了几个人,有两三个我见过,我隔壁村的,但是到最后一个上来的时候,我却有点慌了。 他不是我们村的,但是我认识他,以前我妈找他算过命,十里八乡的数他算得最准,还兼职帮一些白事家庭做斋事,长的也是凶神恶煞,绰号塞阎罗。他一上车就好像嗅到什么味道一样,直勾勾的盯着胡艳。 “他干嘛啊?”胡艳压着声音问到,我把手按在胡艳的腿上,细声道:“别理他。” 然后我们假装看向窗外,但是我的眼睛余光却一直盯着赛阎罗,他一直盯着胡艳,在门口站了一会,司机喊着说要开车了,都坐好后,他居然向我这边走了过来。胡艳的位置靠窗户,而我左手边是空着的。看样子赛阎罗是要坐我这里来了,我赶紧把书包摆在了旁边的空位子上。 “小伙子,把书包拿拿!”赛阎罗说到,我假装没听见一样不理他,赛阎罗又重复了一遍,我不耐烦的说道:“前面那么多空位置,你干嘛要我这啊?我书包不放这放哪去?” 赛阎罗笑着点了点头,坐在了我前面。 “妈的,这家伙不会看出什么了吧?”我心里着急到。 车子开动了,我也一直心虚不宁的盯着赛阎罗的后脑勺,他要是突然操出什么东西,或者回过头来对胡艳不利的话,我就勒住他的脖子,给他脸上招呼几拳。但是赛阎罗坐下后却没什么异常,一直看着窗外。 “师傅,马家坡到了!”售票员大声说到,我回过神来,原来车子已经开了半个多小时了,一直注意着赛阎罗,居然没注意。赛阎罗站了起来,走到售票员面前说道:“对了,我突然想起来还要去躺高家镇,你们车子等我一下,我回去拿点东西就过来。”他顿了一下,紧接着道:“放心,会补你钱的!” 赛阎罗是马家坡人,离高家镇还有十几里路。我想他的目的不是去高家镇,而是跟着我吧。现在这个时候车子没来就没什么生意,售票员当然能多赚点就多赚点,不过为了怕车里的人发牢骚,他做样子说道:“那行,你快点啊,时间久了我们就不等了!” “好,马上就回来。”赛阎罗回到,下车的时候还不忘看了我和胡艳一眼。 “怎么办?他想干嘛?”胡艳紧张的问到,我也紧张的不得了,等赛阎罗转进路边的小路时,我拉着胡艳也赶紧下车,售票员不解道:“你们不是到陈家湾吗?” “不了,我们就在这里下!”我脚步不停的说到,售票员顿疑了一会,奸诈道:“那我们不退钱的哦!” 他说这话时,我和胡艳已经下了车了。胡艳撑起了伞,我拉着她大步往前走。 “那个鬼东西不知道要搞什么鬼,肯定是想害我们。我们赶紧别让他跟着了!我大声说到,和胡艳小跑起来。 “你认识他?”胡艳问到。 “认识,但是他不认识我,不知道我家是
哪的!所以别怕,只要现在甩掉他就没事了。”我说到,和胡艳绕进了一条田间小路,从这条路回家的话,路程要近点。但是因为太窄了,不通车,所以平时除了赶不到车,我们一般不走这条路。 乡下的路玩来玩去,房子也是这里一栋那里一栋,我们早就断开了班车的视线范围。但愿那塞阎罗不会追来。 急匆匆的小跑了十几分钟,感觉赛阎罗找不到我们了,这才放慢了脚步。 “哇,你老家很漂亮啊!”胡艳说到,“比我们那里好看多了,我们那里除了山就是山,你看你们这里,还有河!” “呵呵,人都这样,别人的永远比自己的好。”我回到,也感觉有点累了,便干脆停了下来,对着旁边的河,在田坝上坐了下来。胡艳也蹲了下去,把伞靠在肩上。 “咦,对了,我忽然想起来了。以前看很多唯美的照片,都是这样蹲着田野里,撑着把伞的。”胡艳抬头说到,我尴尬的笑了,可惜我没手机,也没照相机,不然我就可以给她拍照了。 “那些照片都说——”我刚想说都说PS的,胡艳却指着河里远处,大声问道:“那是什么?好几条船啊!” 我眯着眼看了一会,是几条龙舟,想起来了,过几天就是端午了。我们河边的人家都会比赛划龙舟,以村为单位。不过现在应该不是正式比赛,而是在练习。 等那几条龙舟又靠近了很多,胡艳站起来欢呼道:“哇,是龙舟啊!” 这时龙舟上的鼓点声也传来了,我站起,跟着胡艳往河沿走,看的更清楚些。虽然现在只是练习,但是划船的人还是很卖力。第一艘龙舟后面插着个旗子,上面写着高家镇。唉,我们这里就属高家镇最富裕,人也最多,在其他的地方也事事争第一。 “又你们村的吗?”胡艳问到,我绕着头,尖着眼睛从第一艘慢慢往后看,尴尬的是“陈家湾”的旗子插在最后一艘龙舟上。 我一手捂住眼睛,一手指着我们村的龙舟,说:“喏,那就是了!” “哈哈哈!”胡艳大笑起来,“你们村的人跟你一样啊,整天无精打采的!” 龙舟靠岸并不远,只有十来米的样子。在陈家湾的龙舟快到我们面前时,胡艳忽然把伞夹在脖子上,手做喇叭装放在嘴前,大喊道:“陈家湾!加油!陈家湾!加油!” 我尴尬死了,但是我们村那些人,想不到在这里还有人给他们打气,都大声喊起来,同时手上也卖力了。那龙舟也好像突然加了油一样,速度快了起来。 龙舟很快从我们面前划过,并且马上超过了倒数第二的船,开始追赶倒的船。龙舟划远了,胡艳笑道:“你看,你们村的人打打气,就有劲了!肯定是他们在家里天天被老婆骂,没了那种阳气!” 我本想说胡艳,你这不是再骂我们都娘炮吗?但是当我看着她,话刚要出口的时候,眼睛余光却瞄见旁边的田地里闪过一道黑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