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嚯之前说过，想要制造一起完美杀人案来让自己逃脱法律的制裁，不如直接在一开始就不让立案！
只要立下了案子，就存在被侦破的概率。
即便短时间内没侦破，随着人员素质的提高，又或是科技的发达，这些旧案被侦破的概率也会变高。
但，这些被侦破的，往往都是在案件初，便已经有了大概信息基础的。
如果只有一个头骨立了案，不存在什么信息，那等你老死案子也无法侦破。
“他不一定能做到不让案子出现。”
“毕竟，丢进水里会有钓鱼佬，埋在地下会有探宝佬。”
“但，只要在腐蚀前不被发现就行。”
徐嚯看着被摘，运走的尸体，缓缓道：
“只要腐蚀过后，无法辨认出档案，那基本没得查。”
尸首明显经过转移，警方就算以此为中心向周围走访也找不到什么线索。
在这种情况下，面部真要是腐烂，剩余尸体也找不到，那基本可以打入档案室，写上‘旧案’两个字了。
不过
“他却没这么做。”
“那是在自爆？”
徐嚯忽的又反问一句，周围人的思维不自觉跟上。
不是隐藏，还将脑袋放的如此明显，明显到果园园主次日醒来必然能发现的这种！
那是在自爆？
“谁杀完人，不自首的情况下，还要留下大量信息让警察来抓？”
钱华觉得有点离谱。
自爆的一般都是想被逮捕，最干脆的是去自首。
但这案子，对方既像自爆，又像伪装
倒是让钱华摸不着头脑了。
“电台案？”
恍惚间，李建业想起什么似的，眉头蹙起，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江三市曾发生过一起回魂夜案件。
当时徐嚯将其侦破，知晓了案件的来龙去脉。
凶手杀人主动曝光，是为了名气这种东西.
“这也不符合名气的必要基础啊。”
李建业随之又否定了这个猜想。
对方杀人，以及伪装，还有现场，都不符合为了名气而杀人的必要基础。
那对方.
是为了什么？
“案发现场是没办法找到线索了。”
恍惚间，徐嚯摇了摇头。
现场的情况就这么多。
所有信息被掩盖，唯一能看得出的，是三颗人头上，那寥寥无几的伤口，以及订书机的钉子。
徐嚯勉强能看得出，凶手对对方抱有一种怒意。
勉强算怒意吧。
除此外，有关凶手的线索是没多少了。
不过
“话又说回来了，凶手埋藏在地下几个月过后，尸体的档案就仅有小概率才能调出来。”
“反过来说便是.”
徐嚯顿了顿，又道：
“现在，尸首状况，有较大概率能将其调出！”
这话落下，徐嚯和钱华齐齐扭头，看向李建业。
李建业心中‘咯噔’一声，面不动色的退后一步。
“你们看我做什么！？”
“李队，您能耐高，这方面您算是拔尖！”
徐嚯满脸钦佩的凑上来，乐呵呵道：
“走访和查档案这件事就交给您了。”
李建业：？？？
“我尼玛。”
他刚想开骂，钱华却出口打断。
“我负责搜查凶手的去向。”
钱华给自己明确的分配出了任务。
“警犬和案发现场由我负责，我牵着警犬，沿着河边行走，搜查有关凶手的可疑线索。”
他没什么突出的能力，负责这一类靠体力的工作再合适不过。
“我去负责办公室坐班，统调案件，以及对案件信息进行梳理和前景推导。”
徐嚯也急忙补充。
李建业：
有时候，人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想死。
李建业感到一阵无语，合着都分配好了，就等着自己了。
“成。”
他闷吐一口气。
“别急，死者的尸体是个脑袋，检查线索脑袋可能不行，但搜查档案，这玩意的信息量可大了去了！”
徐嚯连忙安抚这个近五十岁的暴躁小老头。
“尸首我看了。”
“三个尸首，年纪都很年轻，大概在二十岁左右，青春靓丽。”
“皮肤较为白嫩，头发保养较好。”
“如果不看血液的血腥味，还能能闻到其散发的淡淡香水气味。”
“嗯，这几个是很精致的女孩。”
“可以试着绕过农村乡下，在城市内搜查。”
“其重点搜查学校等地方。”
徐嚯贴心的说道。
这个年头，乡下的人还没精致到能用香水。
即便是上一世也不常见。
大多还是在耕田和农作物当中度过时间，长期的风吹雨打，阳光暴晒和体力活，让人根本无法保持美貌。
连最基础的体型都保持不了。
乡下的中年女人大多体态臃肿，这是由于大量的体力活导致摄入的东西过多，油盐酱醋少不了。
想控制体型，那便没力气干活，想有钱，那就只能体态臃肿。
所以，从三个脑袋上得出的信息，可以尝试着绕开乡下减少工作量。
而且，如果说三人不具备血缘关系，属于三个家庭的精致少女.
几乎可以锁定城市！
“学校吗”
李建业思索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
“好。”
言罢，他也不再闲着。
直接坐上那辆带着三颗人头的警车，向大队行驶而去。
赵州市不大，内部的学校也不多。
如果凶手真是学生身份的话
工作量倒是也不算很大。
和徐嚯预想的一样。
当天晚上，八点半，只用了不到十二个小时。
三名死者的身份便被查出，罗列的清清楚楚的各类信息被整合，端上办公室的桌上，放在几人面前。
当然，唯一不符合预料的是.
工作量。
“他妈的，以后你小子嘴里崩出和案子不相关的话，我再信一句我就是狗！”
八点半，累蒙蔽的李建业在办公室痛斥徐嚯的罪行。
赵州市是个县级市不发达，但符合线索的学校也有很多。
高中，私立高中，中专，大学等等，又或是一些培训机构。
李建业一整个早上都在白费功夫，查了一上午也就两所大学还算可以。直到他检索了死者的年龄，将信息点定在19岁左右。
19岁的年纪再配合外貌，暂时刨除大学和普通高中，优先调查中专与私立学校。
对方画着妆容，头发较长，喷着香水。
这在公立高中，绝大概率会引起班主任的暴怒，可以短时间排除这可能性。
最终，他在全市唯一一所私立学校内，以一个下午的时间
锁定三名死者的档案！
“死者名为程玉，李雪燕，涂婷。”
“三人今年十九，目前为大学大一学生，档案是从赵州庐阳私立高级学校查出来的。”
“根据档案显示，李雪燕与涂婷的家境优渥，父母都是公司职工。”
“程玉家境较为出众，父母均为企业老板，父亲为私立学校校董事会之一。”
“三人的学校档案校方给出的评价是优秀。”
“生平履历没有什么波折，未在警方这出现过违法记录，也未出现过错误记录。”
“在十月初来到大学，未参加军训，未看得出与校友的相处是好是坏，不住校，住在校外.”
徐嚯没理会李建业的牢骚，他看着档案，越看，眉头越皱。
这份档案
“很健康？”钱华坐在身边看来，眼中满是不解。
没错，健康，档案能用健康来解释。
没有不良嗜好。
没有任何的差错，尤其是程玉，还拿过各类奖项，以及奖学金.虽然她不需要。
如果单看档案的话
这是个很乖的女孩。
“军训没参加？”
徐嚯将目光抬起来，“是有急事还是有什么身体上的缺陷？”
“装病。”李建业道。
装病？
军训有两个效果，一是提升身体素质，二的话.服从性测试。
程玉装病没去？
徐嚯思索片刻，将眸子抬起。
“与之交恶的有谁？”
“暂时还未进行细致走访，单从档案来看，应该不会有。”
李建业思索片刻，开口说道。
档案上来看，三人一点瑕疵没有。
但问题又来了
“如果真如档案所描述”
“凶手为什么要杀害她们？”
徐嚯的一句反问，让几人顿时沉默。
尸首的残忍情况来看，凶手不是奔着色来的，妆容情况能看得出。
是财？
说实话，即便是在03年这个时间段。
如果凶手绑架程玉，敲诈对方家境一百万对方只会认为这是‘哪来的乞丐来要饭来了’。
“对方杀了人没敲诈。”
“换而言之，对方不为色，不求财，而是”
“怒？”
徐嚯突然顿了顿，提出一个想法。
“现场伱们应该看了，凶手很冷静，而冷静的人，往往情绪不会产生什么波动。”
“尸首上的伤害代表死者死前经历的绝对不平静。”
“这类行为，唯有剧烈的情绪才会促使一人杀人。”
案发现场的手段能证明这是谋杀。
谋杀的选项横竖也就那几个。
现在又排除求财，再加上尸首脸上狰狞的伤口，和宣泄情绪一般，将对方脸部订住的行为
愤怒的概率很大。
“一些人在极其愤怒的情况下，心理会扭曲，如你折磨一个人，不会想看到他哭，而是一边折磨，一边让对方笑。”
“凶手用订书机订下了笑容，是心理变态，还是心里愤怒？”
变态吗？有概率。
但一个冷静的变态，并且还极具备反侦察意识，冷静无比的变态，可不多。
相比之下
“愤怒，愤怒产生的案子”
“往往是由剧烈的情绪引起，剧烈的情绪唯有矛盾才行。”
“而矛盾，绝大多数都只有一个对，一个错。”
徐嚯思索片刻，慢条斯理的将逻辑讲述。
吵架的时候，被冤枉的，有理的，吃亏的，往往是最愤怒的一方。
不论两者间是由什么情绪引起的矛盾。
但.
说到底，引起矛盾的事件，在思维正常的情况下绝不会小。
尤其是谋杀！
人只要一思考，就会权衡利弊，唯有事件，吃亏的重量大于犯罪的刑法才会谋而后定！
也就是说
“目前构思第一条推理链。”
“也就是，凶手有可能，和三名死者发生了一起矛盾事件。”
“这起事件很大，大到凶手产生了滔天恨意，在务必冷静的情况下也会将人杀害，从脖颈割掉脑袋。”
看着周围，徐嚯的缓缓的敲动手指。
指尖在档案上砸了砸。
能产生这种杀人恨意且为之付出行动的，不论是有理还是没理.
抛除意外的情况下，都不是性子软的能做到的。
“嗯，三个乖乖女，能让一个人冷静的人做到这个地步。”
徐嚯将眸子头像李建业。
“李队，这份档案。”
“在这条推理链为基础的情况下”
“有问题吧。”
有问题的档案？
有问题的搜查信息！
骤然间，这仿佛唤醒了李建业记忆中某个碎片一样，他顿时瞳孔一缩，脑子里冒出些记忆。
好像，当初在十字路口查一起案子的时候.
徐嚯也说过这话来着。
“死者.到底接触过谁！？”
徐嚯皱起眉来，脑海中的思绪不断翻涌。
案发现场，那等级别的反侦察行为，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且，死者能将这类无比冷静的人，激到如此地步.
“凶手这种反侦察意识有点过火了。”
“他是什么身份？”
“而且，死者怎么和这种人扯上关系的？”
“她们到底做过什么！？”
最后，看着李建业，直视着对方双眸。
徐嚯吐出最后一个问题。
“以及，这档案......”
“在哪调的！？”
档案啊，能插手这两个字的人可不多。
可，一旦能插手。
啧，那身份可就有的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