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某地,两人站在一座别墅外。时间从指间流走,直到忘记它还在流转。他们已经在门外一段时间了,叶宇帆想敲又不想敲门的动作,在寂静的午后将所有的慌乱不安都暴露出来。此刻,烈日的光芒在叶宇帆肩上凝聚,跟着他的肩,一道道的阳光好似也在动。
“是这里没错,可叶你该不会想硬闯吧?”赵东亚不信任的看着叶宇帆,想必是被五个月的他吓坏了。有句话说的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你,不放心我?”叶宇帆放肆的打量着赵东亚。随即转身按住门铃。
“默凝你别跑!小心摔倒啊!默凝,等等我!”曹心渝追着默凝嚷道。
“姐姐来抓我啊!抓不到,抓不到!”林默凝孩子般的叫着,声音甜美。
“好,看姐姐怎么收拾你!等着哦!”曹心渝笑着,不忘追逐。
“默凝不要出去,听话,不要开门!”曹心渝看到林默凝想要开门,想阻止她。
门铃的声音,在叶宇帆耳边不停盘旋,那一刻,他的思绪是静止的。只是那疯狂的铃声划破宁静的时候,却不只是他一个人,期待的同时又害怕着什么。
“默凝不听话,姐姐来抓我啊!”林默凝把门大开,刚下出去却被什么撞倒,直直的躺了下去。
“默凝!”曹心渝吓出一身冷汗,飞快的跑到门口,却生生的愣在那里。
林默凝不偏不移的压在叶宇帆的身上,她抬起头,发现那双眼睛,那是一双令人瞬间倾心的眸子,即使那里面的光芒不是温柔,也能让人轻易迷恋上。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正望着她,放肆的洞悉她小心翼翼隐藏好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裸的从那里进去,而后,再出来……
夏日傍晚,她转过头,背对着他,那个样子那么那么清瘦,她淡蓝色的百褶裙刺疼了他的双眼。想起初次遇见的夜,转眼这么久了。而他们却好像还在原点。
“你会记得,凝儿么?”她突然问道。
“当然,一直都会记得。”他的声音很轻。
画面开始更迭。不停的更迭……
她忽而将笑容绽放开来,若百合一般的清纯,中间透出的哀怨,被美丽的笑容完全掩埋,看不出是伤心还是憎恨,她总是喜欢用出乎意料的做法使他诧异,这一次,依然。
是夜……
漂亮的睫毛盖在眼睛上,微微发颤,紧紧的闭着双唇,坚毅的弧线在她眼前模糊了再清晰,既而又模糊了起来……
这是第一次,她离他那么近,他能感觉到她的气息,真实的不容忽略的。他的呼吸变得凝重。
良久,她附在他耳边低声呢喃:“学长,我喜欢你。”
残忍的,不容被黑夜洗涤的狂卷而来……
她躲在街角,身上已经开始起过敏反应,密密麻麻的小红疙瘩迅速蔓延开来。她用手摸摸自己的脸颊,失声痛哭……
他们,他们是不能在一起的,就算她自己有足够的勇气,承受这些煎熬。他也会,也会讨厌她的样子的,那么那么难看的样子……
她走不出的,那个世界,她不知道,她是否真的进去过。
他的呼吸不太平稳,脑子开始变得混乱不堪,有无数画面闪过瞳孔,如同很多精魂撞击他的身体,身体似乎再无法承受这般折磨,马上就要爆炸了一般的火热感觉冲击他的思维,他的身体,他的心脉,无数的东西,真实的事物越来越远。他快死了呵!那一瞬间,他想到的,只有她,他想要为她活下去……
眼泪和血液交织在一起,放大了她的瞳孔……
他有意的护住她,之前的计划反作用于自己身上:“快,把门关上。”他喊道。林默凝飞快的将门关了。泪水疯狂的蔓延。
他微微**了一下,咬咬牙:“不哭。”他说。
绝望的那个瞬间,像是一瓶安静的立着等待人开启的美酒,还没有开启,却已经爆炸。不管它的香味多么令人沉醉,品尝它的代价却足以让所有人望而却步。
“不要,不要再看了。我知道我很丑,我配不上学长,你放心,等你好了以后,我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学长的面前的。”有一种绝望从心底蔓延开来。
记忆里,还残留着柠檬草的香味。她记得么?他呢?当着一切真实的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当忘却的时光开始倒回的时候。
她尖叫着,晕了过去……
有人晓得,旋转木马转了整整一圈,停下来的时候,真的就算是回到原点了么?
从没想过再相逢会是这般模样。
阳光在身上聚集,剧烈的燃烧,直到令所有人疼痛。是因为疼痛才让她不知所措,还是慌乱让她疼痛,她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默凝,默凝,醒醒!醒醒!”曹心渝顾不得这许多,跑过去扶着林默凝。
“快!快叫医生!”赵东亚反应过来。
叶宇帆的停止了思考,他连忙站起身,抱着林默凝就跑。曹心渝担心林默凝,便也跟了上去。
病房外是焦急的等待,此刻,时间就像一枚炸弹,扯得他们每个人的心都痛。
“默凝不会有事的!”叶宇帆安慰曹心渝,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她不能有事,也不可以有事。
曹心渝半晌才回过神:“你认得默凝?”
认得!不认得也认得!一切,似乎都是由她开始的。
叶宇帆点点头,没说别的。这样的情况不适合说话,也不适合逃避。他们就这样静静的,静静的坐着,很久都没有这样坐在一起,这样的安静过了……
三个小时,三个小时是多难熬啊!有一条命还悬在那里,他们的心,怎么放的下啊!可是当曹心渝听到叶宇帆说没关系的,心就安静了下来。
“默凝怎么样了?”看到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医生,曹心渝就跑过去,迫不及待的问。
“还在观察中!”医生说完便离开了。
“心渝?”有声音唤她,他们朝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竟是林默侬。
“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你害了默凝,一次还不够吗?”林默侬指着叶宇帆,怒气冲天。
曹心渝从来没见过林默侬生气,硬是愣着没半句话。
“要是默凝有什么事,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不会善罢甘休?难道叶宇帆就会?他忍住没发火,只是怕这一切的恩怨不过一场误会而已。唯有等默凝好转了不是吗?
“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吗?”叶宇帆冷静的说。林默侬怔了一怔。
好,总该做个了断的。
叶宇帆看他没有拒绝,就当他是答应了。
“关于默凝,我想知道有关她的一切,她消失的那段时间的一切。”
“凭什么?内疚?”林默侬带有讽刺性的词说道,叶宇帆却无动于衷。
“越来越多的时候,我觉得你倒更像我了。”叶宇帆笑道。
的确,今天的林默侬完全没有掩饰的对默凝的关爱让叶宇帆确定了一件事,所以他才能那么冷静。
想来,要一个男人,在敌人的面前冷静至此的,叶宇帆更像是林默侬。
“如果敌人让你生气,说明你没有胜算的把握!”叶宇帆笑着,看眼前的林默侬近乎抓狂的神情,那不是他曾有过的表情么?
林默侬闭上眼睛良久都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