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在,保准你平平安安,没人敢欺侮你!”
就是这样一句话,花牡丹听后不由被触动了,就像是有一股电流在她饱尝人间冷暖的心灵里温热地抚过,然后经过四肢百骸,最后整个身体都跟着舒畅起来。
是的,曾几何时,她的石头哥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可是现在,他们这对苦命鸳鸯却被一个叫做命运的东西给生生地分开了,也许今生再见已无缘,只能相思泪涟涟。
想到那个对她千般柔情,万般呵护的石头哥,花牡丹忽然就掉下了眼泪,开始掩面而泣,没有了石头哥,这茫茫人海,还有谁会把她当做手心里的宝呢?
之前别人骂她是灾星,是害人精,现在别人都骂她是死要饭的,她在这个陌生的大城市,就像是一只臭虫一样,吃着狗都不肯吃的垃圾食物,睡着冰冷而潮湿的桥洞。
那男孩见她哭了,慌忙蹲下来,问她:“喂,你怎么了?我没有欺侮你啊!只是想让你跟着我混,你怎么还哭了呢?”
呜呜……
花牡丹继续哭着,男孩又道:“哎呀!你能不能别哭了?”
回答他的还是连绵不绝的哭泣声,男孩无奈,只得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到花牡丹面前,“好了,你只要不哭,这鸡腿就给你吃了。”
闻着鸡腿的香味,花牡丹也顾不上哭了,伸手接过来,打开纸包,就大口大口啃起来,男孩望着她这副吃相,撇撇嘴,笑道:“你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也不是我吹牛,只要你跟着我,以后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花牡丹只顾着吃,对方说什么,她根本没听见。
当晚,两人同在桥洞下过了一夜,第二天,花牡丹就真的很听话地跟着男孩走了,她已经知道男孩名叫林正君,不过男孩交代了,以后要喊他君哥,还要听他的命令行事,不得违抗!
林正君乞讨的技能可谓出神入化,不管是装瘸子,还是装傻子,或是装羊癫疯患者,简直装什么像什么,花牡丹一直想笑,他却黑着脸训她不许笑。
一天下来,花牡丹一分钱也没有要到,她难以启口,甚至见到那些衣着光鲜的人,心底就犯怵,而林正君却要了好几块钱,然后两个小要饭花子便拿着钱美美地吃了一顿。
饭后,两人在街上溜达着,林正君一边拿着牙签剔牙,一边说:“我从来不在垃圾堆里捡东西吃,那东西太脏了,早晚会把胃吃坏的,我也从来不要吃的,我只要钱,有了钱,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其实乞丐也分好几种的,而我应该算是上等乞丐了吧!哈哈……”
如果是在昨晚,他说出这番话,花牡丹还会觉得他是在吹牛,而经过了这一天,花牡丹不得不信服了,而且是心服口服。
光阴似箭,花牡丹跟着林正君混了一月有余,两人在这期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白天他们一块出去乞讨,晚上他们一起住桥洞,日子也算过得自由自在。
这天晚上,两人吃过饭,准备回桥洞时,路过一片废弃的厂房,忽听里面传出一个男人可怜的求饶声,“乾坤哥,放过我一条命吧!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妈~的,还想让老子放你一马,你他~妈的怎么想的?今天不把你大卸八块了,老子都没脸见人了。”
这一听就知道是要杀人见血的事,花牡丹吓得拽了拽林正君的衣摆,想要离开,哪知林正君好奇心强,非要走近一点去看看热闹,花牡丹执拗不过,只得跟着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走了几步,两人猫着腰来到了铁窗之下,这窗户年深月久,早已锈迹斑斑,上面的玻璃也都不翼而飞了,然后他们慢慢直起身子,探头往里面张望。
但见一个男人被绳索绑了,跪在地上,嘴角渗出了鲜血,脸上青紫一片,肿得像是发面馍,几束手电筒照着他,而他身前站着一个光头男人,光头男人背后还站着另外几个男人。
这光头男人长得很丑,手里握着一把短刺刀,刀光在手电的照耀下,映出森寒的光芒,只是看到这,花牡丹就已经吓得腿脚发软了。
而林正君却镇定自若,看得津津有味,花牡丹又拽了拽他,低语道:“君哥,我们还是走吧!太吓人了。”
林正君头也不回,“牡丹,你别怕!有我在呢!这种杀人的事,不是每天都可以看到的,这次碰巧遇到了,当然不能错过了。”
他不肯走,花牡丹也不敢走了,等花牡丹转脸再望向里面时,只见光头男一刀捅向了那跪地男人的胸口,捅过后,又飞速地拔出来,伴随着几声惨烈的叫声,然后就是鲜血四溅的场面,溅了光头男一脸一身,然后又“扑哧”一刀捅进去,那刀摩擦肉的声音听的真切,就像是小时候看人家杀猪。
“啊!”
这不是挨刀男人的惨叫声,而是花牡丹的惊吓声,这一声彻底暴露了他们的存在,林正君来不及多想,赶紧拉着花牡丹逃命,再不逃命被捅的就会是他们了。
没逃出多远,后面就有几个男人晃着手电紧追而来,十多分钟后,花牡丹气喘吁吁地说实在跑不动了,她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再跑下去,可能就没气了。
林正君急道:“牡丹,这个时候,你可不能歇息啊!被他们捉到了肯定是死路一条,你再加把劲,前面就是郊外停车场了,那里便于藏身,快点啊!”
于是花牡丹拼尽所有力气,跟着林正君终于跑到停车场,然后两人趴在一辆中巴车的车底下,那伙人也很快追到这里,两人屏息静听,杂乱的脚步声距离他们越来越近,就像是死神在召唤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