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蝴蝶效应

第九章

蝴蝶效应

刘浩仁和唐倩倩在一起已经两个多月了。郎曼住院期间,刘浩仁和唐倩倩来往得十分密切,几乎每天见面,如果一个人出差了,对方也一定去机场接机,他们的感情迅速升温,到了刘浩仁始料不及的甜蜜的程度。期间,在唐倩倩的鼎力相助下,刘浩仁顺利拿下了石家庄发电厂仪表进货合同。虽然,唐倩倩要求的利润分成高得出乎刘浩仁的预料,但是,刘浩仁喜欢她这样把感情和生意分得清楚的人。对刘浩仁来说,能用钱解决的事和人都简单。郎曼出院后,刘浩仁很难抽出超过半天时间陪唐倩倩,两个人通常都是白天在唐倩倩的公寓里幽会。最近一周,唐倩倩每天都能收到一朵用银色透明包装盒送到物业的“蓝色妖姬”玫瑰花。她不知道是哪个仰慕者送来的花,她更不知道的是随着玫瑰花而来的不速之客——蚊子正饥肠辘辘地觊觎着她和跟她在一起的男人。现在,唐倩倩家里到处都是蚊子,秋天的毒蚊子异常狡猾,它们吃饱时,隐藏得十分隐秘,它们饥饿时,无论白天晚上都凶狠贪婪地吸食人血,甚至在白天人活动时也不耽误它们进食。刘浩仁和唐倩倩像神经病似的搜遍唐倩倩家的每一个角落,消灭了一些蚊子,可是,蚊子们好像在她家生儿育女了,唐倩倩家的蚊子前仆后继、层出不穷。他们睡觉时,就点上电蚊香,可是,总有一些蚊子视死如归,冒着被熏死的危险出来觅食。刘浩仁每次从唐倩倩家出来,都被蚊子叮得一身大包。这天,他的上眼皮被叮了一个大包,整个眼皮红肿发亮,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细缝。刘浩仁两只眼睛都近视五百度,为了防止眼睛变形,他只带隐形眼镜。现在,眼睛肿得连隐形眼镜也戴不上。下午,刘浩仁陪郎曼去医院复查,一向不喜形于色的方华看见刘浩仁滑稽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刘浩仁一向十分注意个人形象,他窘迫地赶紧掏出墨镜戴上。他不戴隐形眼镜本来就看不清东西,戴个墨镜更看不清了。

自从郎曼请教盛美怎么收复男人以后,郎曼研究出了对付刘浩仁的方法,那就是无时无刻地粘着他,而且郎曼一向拿自己当公主看待,她来医院复查有方华照应就足够了,可是,她一定要刘浩仁陪着,这还不够,她怕排队等候时寂寞还特意约了韩月。韩月还有两天就到预产期了,郎曼约她,她就提前两天来医院检查。方华给韩月检查时,发现她腹中的胎儿胎心偏慢,而且羊水偏少,方华建议说:“胎心有点慢,羊水偏少,你今天办住院吧?”方华一边在韩月的病历本上写着字一边不紧不慢地说:“让郑义去办住院手续,你还得做一个B超。”韩月嘟囔着说:“一会儿我自己去办就行。”方华停住笔,抬头看着韩月。方华从不对什么事大惊小怪,可是现在她的眼神里明显露着嗔怪,她轻轻叹口气说:“你还是让他来一趟吧,不少事呢,你一个人不行!”韩月看看方华,眼神又迅速看向别处,小声“嗯”了一下。最后,还是韩月一个人挺着大肚子楼上楼下、跑前跑后办住院手续、做各项检查。韩月身高一米六三,怀孕前身材娇小瘦弱,虽然已经临产,她的体重也至多只有一百二十斤重。等她换好住院服,坐在病房的病床上等待护士给她“备皮”时,郑义才来到医院。郑义走到韩月的病房门口,他迅速打量了一圈病房,这是一个四人间病房,墙面漆成浅绿色,地面铺着米白色地砖,四张病床顶上都吊着长及地面的、浅绿色的帘子。韩月一个人坐在靠近卫生间的病床上正在吃苹果,韩月看见郑义,立即开心起来,笑着说:“哎!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你踢完球再来吗?”郑义有点忧心忡忡的,他走到她身边,责怪她:“怎么选这个床啊,离卫生间这么近,会吵吧!”韩月赶紧看看另外三张床,问他:“那你说住哪张床?”郑义没吱声,把手里的手提袋放到韩月身边的床头柜上,说:“给你。”韩月拿起手提袋,一只手翻了翻里面的东西说:“全是你的球服啊?”郑义伸头朝手提袋里看看,烦躁地小声说:“啊,拿错了,你的放车里了。”他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颇为不满地问:“怎么这么早让你住院呐?”韩月一边下床穿鞋一边小心翼翼地说:“方华说胎心慢,羊水还少,就让我住院了,我也没多问。你吃苹果不?我给你洗一个。”郑义站起来走到窗户边看了看外面,这栋楼紧邻一条四车道的车行路,韩月的病房在三楼,过往汽车发出的噪音在病房里听得清清楚楚。韩月递到郑义手里一个洗好的又大又红的红富士苹果,郑义回过头看了看韩月,他的脸上现出温柔的怜爱神情,温和地说:“你吃吧,我不吃。你跟我下楼把你的袋子拿上来吧。”韩月脸上掠过一丝为难的神情,问:“你踢完球不回来啦?”郑义说:“用我吗?”韩月恢复了正常表情,故作轻松地说:“不用。”郑义大大咧咧地说:“没事,从家到医院,我开车二十分钟就到。这有点吵,你晚上睡觉关窗户开空调吧。”说完,郑义又环视了一圈病房,提起床头柜上的手提袋,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病房。

郎曼的检查很快就做完了,可是,她自从怀孕就开始吐,一直吐到怀孕六个月。她已经习惯了呕吐,吃完了就吐,吐完再吃,除了睡觉,她一天里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吐和吃。刘浩仁逗她说:“没见过她这么费粮食的孕妇。”可是,郎曼可不管他怎么说,她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身体无比金贵,好像她是怀了龙种的皇后,地球围着她转是正常的,浪费点粮食算什么。因此,她特别看不惯韩月委曲求全的样子,她觉得韩月就是喜欢全世界都欠她的人情,可是,谁会喜欢被自己亏待了的人呢!她发现韩月来医院检查郑义从来不陪着,就算今天韩月办住院,也没见郑义的影子,这样韩月也能接受!郎曼跟方华大发牢骚:“这个郑义什么情况,韩月也太好欺负了!”方华虽然也对郑义有些不满,但是,她清楚就算是闺蜜也不好随便插手别人家的家务事,更何况,别人看到的都是表象,婚姻像鞋子——好看是给别人看的,舒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于是,方华说:“韩月孕期没什么反应,自己能来检查,再说,郑义九月份又得参加司法考试了,忙呗。”郎曼不这么认为,她大为不满地说:“韩月就是被他欺负住了,哪有他这样对孕妇的,不管不顾的!昨天,我还看见她穿着球服去踢足球呢。有时间踢球,没时间陪媳妇去医院?!”方华站起来说:“韩月今天住院了,咱俩去看看她去。”方华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说:“四点钟柳晔过来,今天是最后一天去见心理医生,我陪她去,我跟心理医生聊聊。”盛美的脸上立即现出撒娇、感激和崇拜的神情看着方华,好像小狗看着自己的主人似的,她把脸凑近方华的脸发嗲:“你真好!”方华笑了笑说:“嘿嘿,我好吧!”说完,方华站了起来,方华身高只有一米六,盛美比她高大半个头,可是,两个人站在一起,从气质上看就像一个成熟稳重、宠辱不惊的大人和一个美貌、天真的孩子,盛美挎着方华的胳膊,走出方华的办公室门。她们俩刚打开办公室门,就看见柳晔坐在门口的椅子上。郎曼疼爱地问柳晔:“呀,你来啦!怎么没进来呢?”柳晔面无表情地说:“没到四点呢。”方华说:“走,一起去韩月病房吧。”郎曼亲切地拉着柳晔的胳膊跟在方华身后,一边走一边小声问柳晔:“今天还回学校上晚自习不?”柳晔低头看着地面,轻轻摇摇头,郎曼识趣地不再多问,她把放在柳晔臂弯里的手滑进柳晔的手心里,轻轻握住她的手。郎曼只有跟柳晔在一起时,才多少像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三个人刚走到楼梯口,刚好刘浩仁也端着一杯豆浆走上来,郎曼刚才又吐了,吐完她又想喝豆浆,刘浩仁只能去给她买。刘浩仁戴着墨镜看不清路,只好摘掉墨镜,柳晔看见他左眼皮被蚊子叮得红肿,眼睛只剩下一条缝,她顿时笑了一下,接着,她迅速收敛笑容低下头,旋即又觉得好笑,她迅速打量了一下刘浩仁两条裸露的手臂,他的左手背上有一块红肿,因为是秋天的花蚊子叮的,所以肿起了一个鸡蛋黄大小的包;他的两个胳膊上也有几个红肿的包,柳晔忍不住笑只好把脸转开看向别处,可是,她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退去,心里的阴云就密布开来,因为,刘浩仁身上被蚊子叮的包越多说明他跟唐倩倩见面越频繁!这时,韩月和郑义也走了过来。郎曼看见郑义来陪韩月,心情立即多云转晴,她愉快地跟郑义打招呼:“嗨!你终于出现了!”郑义憨厚地笑笑没吱声。方华对韩月说:“护士给你备皮没?”韩月说:“还没有呢。”方华说:“你在病房等着,别一会儿护士去了找不到你。”郎曼在一边补充:“有啥事让郑义去干!”方华对郑义说:“她住院得有人陪她,随时都可能生。”韩月赶紧说:“我们都想顺产,我还一点反应都没有呢,不能这么快吧?”郑义用询问地眼神看着方华,方华看着郑义说:“如果胎心不好,就得剖腹产,你们得做两手准备。”方华知道只对郑义说就行,韩月都听他的,即使郑义的意见和医生相左,韩月也会毫不犹豫地按照郑义说的做。郑义思忖着朝方华点点头。郎曼把刘浩仁手里的豆浆拿过来,插上吸管猛吸一口,她刚把豆浆吸进嘴里,就被烫得“噗”地喷了出来,豆浆喷了郑义一身。这会儿,郑义穿着正装,因为,他约了一个当事人在律所里见面。今天下午踢球的俱乐部是北京开发商足球俱乐部,踢球前,郑义还要跟这里的两个开发商谈法律顾问的事,所以,他今天必须穿正装。郑义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浅蓝色底白色细条纹衬衫上喷满了黄色的豆浆,他下身穿的浅灰色西裤从裤腰到裤裆都湿了,好像他刚尿了裤子。更让郑义生气的是,郎曼虽然嘴里吐字不清地说着“对不起”,可是,她却笑得前仰后合,如果不是挺着大肚子,她就要笑得直不起腰了。方华和刘浩仁也觉得好笑,但是,他们看见郑义的脸色都忍住没笑。韩月紧张地掏出面巾纸在郑义的衣服和裤子上快速地、轻轻地擦拭着,郑义愠怒地推开韩月的手。刘浩仁拉着郑义的胳膊,说:“走,去卫生间洗洗吧。”说完,刘浩仁拉着郑义向卫生间走去,韩月赶紧小跑着跟在他们身后,郎曼快步赶上韩月、拉住她的胳膊,她瞪了郑义的背影一眼,说:“你进不去男厕所!让他自己弄吧!”方华也对韩月说:“现在你是最需要被照顾的!你要去干什么赶紧去,快点回来备皮。”韩月看郑义和刘浩仁已经进了男卫生间,只好说:“我要去车里取衣服。”方华干脆地说:“走吧,陪你去。”方华虽然没像郎曼直截了当表示对郑义不满,但是,她也看不惯韩月在郑义面前诚惶诚恐的样子,于是,方华和郎曼拉着韩月下了楼。这场小小的混乱只有柳晔一个旁观者,此时,他刚才看见刘浩仁被蚊子叮得一身包时的高兴心情已经被忧心忡忡完全取代。刚才,她坐在方华的办公室外面,方华和郎曼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韩月在郑义面前表现出的惶恐和卑微使她不由得联想到自己和李真实。她阴郁地盯着刘浩仁和郑义的背影,不由得生起气起来。柳云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郑义和刘浩仁的背影,等他们走进卫生间,她快步走到男卫生间门口,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她探头看看郑义放在椅子上的手提袋,她一只手从背包里摸出一个拆快递包用的小壁纸刀,另一只手伸进手提袋里拿出郑义踢足球穿的短裤,她动作从容又迅速地用锋利的壁纸刀挑开短裤裤裆的线,她并没有把线完全挑断,裤裆看上去还是好的,稍微一用力就会变成开裆裤。接着,她把裤腰的皮筋拽出来,把皮筋剌开一个大口,皮筋只连着一点点了,只要稍微用力皮筋就会断。做完这些,柳晔把短裤塞进手提袋里,从容地站起来走进女卫生间。

刘浩仁的着装从来都是整洁笔挺、一丝不苟的,而且,他的大部分衣服都是“花花公子”品牌的,他本人和他的言行举止以及他的行头总是使人眼前一亮,虽然,这种时时处处的庄重典雅使人绷紧的神经不得休息,但是,刘浩仁喜欢以富有的英国绅士般的外貌和言谈举止示人,只有这样,他才有存在感。今天,他的昂贵衣裤帮了郑义的忙。因为时间匆忙,刘浩仁只能跟郑义换衣服以解郑义的燃眉之急。因为职业原因,郑义也需要穿正装上班,可是,他还是第一次穿价格昂贵的衣服。他看着镜子里穿着名牌衣裤的自己,虽然表面不露声色,心里却对几天后的司法考试又平添了些战斗的渴望和莫名的畏惧。郑义先去律所见了当事人。他平时对着装没什么讲究,而且,他的自信来自于娘胎,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九年刑警职业生涯更使他从骨子里具备着一种坚毅、冷静、睿智的气质,遗传自父亲的霸道和盛气凌人使他冷峻、英武的外貌平添了些许高高在上的、压倒性的气势。他几乎不说没用的闲话,一旦谈起案情又总是滔滔不绝、语出惊人、句句切中要害,当事人跟他交谈过以后总是被他的博学、智慧和不容置疑的霸气征服。越是自视甚高、才学兼备的当事人越从骨子里喜欢和钦佩这个年轻人!可是,三年司法考试的失败触动了他深埋的、也许是仅有的一根脆弱的神经!今天,他发现自己敏感的因为穿着昂贵的衣裤有点虚荣的优越感。郑义见过当事人,他神清气爽地开车赶往北京奥体中心参加北京开发商足球俱乐部的比赛,这是他们第一次约队踢大场比赛。这次比赛对他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他打算用球技而不是法律知识征服这些有钱的大佬们。人们总是对才华横溢的人心生敬畏!而这就是郑义追求的——征服的快感。

比赛开始了,郑义作为首发队员代表北京开发商足球俱乐部出场,首发出场的队员平时经常在一起踢球,彼此间的传接配合十分默契,上半场刚进行到一半,北京开发商俱乐部队就以1:0领先,可是,对方球队只在五分钟后就让他们见识到什么叫实力,对方球员制造了一例任意球,一个年轻球员,是一个律师,他犹如贝克汉姆附体,一记“圆月弯刀”,足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绕过人墙飞进球门右上角,全场队员不禁同时鼓起掌来。北京开发商足球队的队员们再次进入到激烈的拼抢中,郑义被队友们冠以“中场灵魂”的美称,他灵巧、娴熟的脚法和手术刀般精准的传球常被队友们津津乐道,而他最为队友们喜欢的优点是重视队友间的配合而非张扬个人球技、迷恋临门一脚后的欢呼声。他豁达无私的人格魅力常常为他赢得朋友们的赞赏,他清高霸道的性格也使想跟他亲密交往的朋友望而却步。上半场接近尾声时,比分仍然锁定在1:1。一个对手球员从郑义身边跑过后回头用眼睛示意了一下他的球裤,说:“裤裆开了。”郑义低头一看,他的球裤从裤腰开始就分叉了,露出里面紫红色的内裤。郑义一向对细节不甚在意,轻伤不下火线,裤裆开了不耽误踢球。可是,他们说话时比赛还在进行,郑义低头看球裤时,足球从他的脚边滚过,对方球员迅速抢断,接着一记长传,郑义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进球了。队友们虽然没责怪郑义,可是,球队的士气大受打击。上半场加时两分钟,郑义集中精神奋力拼抢,可是,上半场的比分还是锁定在了2:1。郑义有点沮丧,有几个队友走过来拍拍他以示安慰,他一边往球场边走一边搂起衣服擦脸,就在这时,有几个人“哈哈哈”大笑起来,郑义放下衣服低头一看,自己的球裤整个掉了下去堆在他的脚脖子上,只有紫红色平角内裤还在坚守岗位。郑义又生气又觉得好笑,他无奈地用一只手拎起堆在脚脖子上的球裤走下球场。下半场,郑义没有上场,没等比赛结束,他就离开奥体中心赶往家和不孕不育医院。

郑义开着他的白色二手现代轿车,身上只穿着球服上衣和平角内裤。这是他踢得最不痛快的一次球,不但因为他的疏忽丢了比分,还在两个潜在客户面前出丑。他把车停下来等红灯时,一辆警车停在他车边示意他把车停到路边,郑义把车停到路边,又赶紧把那个裤腰没有皮筋的开档球裤穿上。一个交通警察下了警车走到他的车门边,郑义打开车窗,面无表情地抬眼看着他。交警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警员,他低头看着郑义说:“你下车!”郑义没动,他冷冷地问:“怎么的了?”年轻警员皱起眉头,语气更不客气了:“你下车看看,你车尾灯坏了!”郑义只好开门下车,他一只手提着球裤,走到车后面,果然,两个尾灯都不亮了。郑义语气缓和下来对年轻警员说:“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找地方换了。”可是,年轻警员并不抬头看他,而是低头开罚单,开完罚单递给郑义,说:“罚款200!”郑义没接罚单,说:“光扣分行不,我有12分呢,你扣我多少分都行。”年轻交警严厉地瞪着郑义说:“你哪那么多话,罚款!”说完,把罚款单往郑义手里一塞。郑义感到一股无名火猛地蹿上心头,他看了看交警递过来的罚单,还是抬手接了过来,他叹了一口气,坐进车里拿衣服。他拿起衣服才想起来这是刘浩仁的衣服,他把刘浩仁的衣服和裤子的兜翻了一遍,里面一分钱也没有。他打开车里的储物柜翻了翻,里面只有一些零钱,郑义把零钱都掏出来数了数,一共是一百零两块五。郑义下了车,把一摞零钱递给年轻交警,说:“我今天没带钱,就一百零两块五。”交警看着郑义手里的零钱,感到受了羞辱,但还是控制着情绪说:“可以用手机付!”郑义无奈地说:“手机也没带。”年轻交警警觉地盯了一眼郑义始终放在腰上的那只手,大声命令郑义:“你面向车,双手放在 车上。”说完,他用对讲机叫警车上的另一个警员下车。郑义赶紧解释:“我的裤子皮筋坏了。”两个警员不听郑义解释,上前抓住他的胳膊,郑义拿着钱的胳膊本能地甩开警员的手,郑义手里的零钱随即摔到年轻警员的脸上。两个警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郑义摔倒在地上,给他铐上手铐,推进警车的后座里。郑义此时已是怒发冲冠,他的愤怒从五岁那年当警察的父亲殉职起就一发不可收拾,他母亲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刚强的人,她从没因为任何事在儿子面前掉过眼泪。因为母亲的强硬性格,郑义把他的愤怒压进了心底,好像把一头大象压进了罐头盒里。年幼时,他跟同学打架以泄愤;成年后,他的愤怒喷发而出,他开始向这个垃圾世界宣战。母亲强烈反对他当警察,可是,性格强硬的母亲发现,她施加在儿子身上的教养方式,只能使儿子性格亢奋、我行我素。如今,这个愤怒的小男孩长大了,即将成为父亲,郑义压下冲进胸膛的怒火。因为,如果他被刑事拘留,他就不能当律师了,如果犯下这种因小失大的错误,他没法原谅自己。郑义迅速冷静下来,想接下来怎么办。郑义被带到交警大队。幸亏郑义清楚怎么表现、怎么回答警察的询问才能让警察相信他,而且,他也真是清白的,可是,罚款还是得交还有拖车的费用。韩月已经临产,郑义不能给她打电话,他只能打给刘浩仁。刘浩仁接到郑义的电话立刻驱车赶到交警大队,交了罚款和拖车费,把郑义接了出来。

刘浩仁把郑义送去医院陪韩月后便开车回郎曼的父母家吃饭。他在饭桌上说郑义因为球裤的皮筋断了,用手提着裤子被交警怀疑携带武器被捕时,郎曼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想到郑义那张不可一世的脸搭配着他提着裤子的囧态就开心。要不是郑义曾经救过她,郎曼是很高兴看见有人挫挫他的锐气的。虽然郎曼觉得可笑,她还是关心地问:“现在没事了吧?”刘浩仁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说:“交了罚款就没事了。”最近,刘浩仁的话越来越少了,而且总是陷入沉思,郎曼并没在意,因为,光是在意自己的感受和处境已经让她头疼了。柳晔把饭碗里的饭三下并做两下塞进嘴里,赶紧回了自己的房间,刚走进房间,她立刻抱着垃圾桶,把嘴里的饭吐了出去,她坐在地板上脑补郑义提着球裤被交警拘捕的情景,不禁用手捂住嘴笑了起来,开心过后,她又内疚起来——她真的有必要做这样的荒唐事吗?她是跟姚爽一起给唐倩倩家送蚊子,可是,那是姚爽的主意,她只是跟班而已。而且,她是她、姚爽是姚爽,她真的有必要像姚爽那样愤世嫉俗吗?她耳边响起姚爽的话“你谁也不需要,也没有人没你不行!”既然,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是一座孤岛,无法改变,何必在乎身边惊涛拍岸!可是,她选择活着?为什么?因为妈妈洒在她的成长之路上的微笑!因为她每次离家时,妈妈望着她的慈爱眼神!是的,为了那久久的伫立和凝望,她选择在曲折的生活中放射坚直的生命!她之所以被姚爽吸引,也许就是因为,姚爽是她休戚与共的灵魂伴侣、是她与这个糟糕世界互动的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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