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阁,剑阁内,道隐、道清两人坐于首上,只听一弟子道:“据几名不记名弟子汇报,六师兄、七师兄两日前下山而去,至今未见归来。”
道清拍案道:“这两个混账东西,竟敢私自下山?简直岂有此理!”道隐思了片刻,道:“我看事情恐怕不简单!”道清道:“师兄何出此言?他们两个平日里就不安分,嚣张惯了。”道隐道:“师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稍停,起身又道:“他们两个是不安分,但那是被老四带的。其然,他们胆子并不大,自老四六年前离开山门,他们俩也规矩得很,可为何如今要私自下山呢?”
道清点头称是,思索片刻,突道:“师兄的意思,是说会不会与老四有关?”两人对视一眼,惊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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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风、顾雨、封少羽自桃源镇外与众人分道,一路向东南行了两日路程,皆是野林河流,不见人家。所幸三人干粮不少,封少羽竟还私藏一壶烧刀子,三人夜宿山林,对月观星,怡情小酌,羡煞旁人。
这一日,三人驱马沿河而下,奔了足有三个时辰,齐上了一条黄泥道。封少羽大喜,道:“快看,这路并非驰道,但显是人工修筑,前方不远定然有人家。”顾雨莞尔,道:“封大仙人所言,定不会有错,木风,你说是吧?”木风呵呵一笑,道:“那岂能有假!”
封少羽哈哈大笑,想起两日前,桃源镇外对袁大头的一番唬弄,对木风、顾雨拱手礼道:“岂敢岂敢,承让承让!”说是表情认真,语带戏意,惹得木风大笑不已。又所顾雨道:“不过当时我还真是为你捏了把汗!”
封少羽惊道:“为何?”顾雨道:“你想,他们皆是凡人,你们若是万一动了手,后果可就严重了。”封少羽一脸疑惑,心道:“莫非师姐怕我吃亏?”又听木风道:“这凡人呐,是重不得,轻不得,实是不好办!”封少羽心念一转,顿时明白其中之意,道:“此言不错,下手重了,他一命呜呼,轻了嘛,又如同隔衣搔痒。看来,是得注意。”木风道:“好了,咱们走吧,正好赶个午饭。”
三人扬鞭一个虚晃,发出呼呼之声,三匹快马同时向前奔去,片刻间远去。如此奔出十里之余,到得一个镇楼前,上刻“清河镇”三字。三人大喜,纵身下马,牵马入镇。
三人闲逛了片刻,寻得一酒家,上了一桌酒菜。待得酒足饭饱,太阳已经西斜。三人出得酒家,行了半里,忽听得众人齐声叫好,心下好奇,循音寻去。在一广场上,足有上百人群聚一起。挤身上前,人群前方是一丈高的台子,台上红毯平铺,左右两侧各立一兵器架,剑、棍、刀、枪、戟,皆在其列。
台内侧,摆有茶几桌椅,一左一右各坐一男子。两人皆有五十左右,左首之人锦衣玉服,头戴金冠,显是富贵之身;右首之人着一身华服,头配鱼尾冠,留一山羊须,面相凝实,右手搭于桌上,旁放一把长剑。两人身后,皆立有一丫鬟。
台中,两个男子正在武斗。一个光着膀子,手握一柄大刀,挥得呼呼声响。另一人携一长剑,生得颇有几分书生气,一刺一挑,动作不乏优雅,又不失精准,显是习武之人。两人交手数番,大刀始终不及,明显处于劣势,长剑忽疾如骤雨。只听得乒乒乓乓数声,大刀急退,铛的一声,兵刃落地,一脸汗水。台下众人纷纷叫好,光膀男子叹息一声,跳下台去。长剑男剑一收,对众人拱手道:“在下侥幸得幸,不知还有谁愿上来赐教?”
木风三人静立观望,封少羽眼睛放光,显是想上台一试。又听人群一人道:“台下无能人了吗?上呀!”立时起哄一片。封少羽心动不已,跃上台来。木风、顾雨惊疑不已,只得摇头叹息。
封少羽这一跃,宛若凌空轻燕,落地无声,众人只是叫好,不明其中。这长剑男神色一凛,自知遇上了高手,拱手道:“在下刘林,不知朋友如何称呼!”封少羽还礼道:“姓封,单名一个羽字!”封少羽将中间一字去掉,谎报了姓名。又听刘林道:“封兄,请选择兵刃!”封少羽一愣,心道:“乘风剑定然使不得,就让我和他玩玩。不知道得胜可有什么奖励?”转身瞧向兵器架,道:“刀剑无眼,即是切搓,就以棍为器吧。”说时,大步上前,一脚轻点兵器架横木,身体跃起后翻,一手握上长棍,呼啦一声,落地而立,右手持棍由前往后侧扫,道:“刘兄,请了!”
刘林心中一惊,瞧封少羽取棍之法,一气呵成,迅捷之极,定是身手不凡,当下心中苦笑,道:“封兄请了!”
剑指封少羽,刘林目光一冷,显是欲全力一击。刹那间,刘林疾冲而上,连刺出三剑,一剑刺向封少羽肩头,一剑刺向小腹,一剑刺向下盘,三剑出手极快,常人中已是高手之列。
封少羽不紧不慢,长棍提起,一个侧身,将棍挥起,又向后一退,左转避过一剑,以棍之长将刘林挡在丈外,一挥一抡,刘林巧妙的一招,无声地瓦解了。惹得众人齐声叫好,木风、顾雨则叹气摇头。
这刘林一击不成,反被逼退开去,眼神略显惊慌,不由心道:“我刘林堂堂回雁门大弟子,今日若败在这个小子手里,让我如何面对众师弟,更别说小师妹了。为了小师妹,我纵是一死,也不能败。”刘林长剑侧伸,盯看封少羽。这下,木风、顾雨、封少羽三人皆是看出了端倪。刘林长剑已泛起了微弱的青芒,这是在真元催动下的结果。三人微微一愣,不想这刘林也是修真之人,只是修为太低,三人一直未注意。
封少羽心道:“才心动中期的修为,就想赢我?好,我就陪你好好玩玩。”长棍轻挥几下,嘴角挂着一抹淡笑。刘林低喝一声,挺剑而上。此时的出剑,更迅捷不少。剑刃拖出一阵青芒,唰唰唰几剑,封少羽口中啊呀一声,慌乱而退,手中木棍断作七截。这刘林一见,心道:“小子,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看你还不认输。”时下,又加紧了几分攻势,一声道:“接我回雁剑法第五招,雁过留痕!”
见刘林刺来,封少羽一边慌退,还啊呀啊呀叫唤不已,另一边,脚尖碰地,故作东倒西歪,显得慌张不已,立时惹得众人大笑不已。
刘林心中冷哼一声,心道:“为了小师妹,这可怪不得我了。”一剑刺去,身子直分而去,道道青芒迂回疾射,煞是奇丽。
封少羽连退数丈,已来到台边。嘴角一抿,突然前去,一个后仰低滑,从刘林身下穿过。刘林一惊,身上一转,险落于边缘。正长出一口气,一回头,封少羽就在身旁。这刘林惊呼一声,当是一剑,封少羽嘿嘿一笑,屁股一顶。这刘林“啊”的一声,斜向台下,失了平衡,啊呀一声,连人带剑跌下台去。众人爆笑,连声叫好。席上两人摇头叹息,左首之人“这”了一声,略有可惜的意思。右首之人则是一脸尴尬,随即长叹了口气。
台下,木风、顾雨是又气又笑,胜则胜了,还要以如此方式胜出,实在让刘林脸面全无。封少羽抱拳道:“不知落下台去,可算是输?”众人齐喊:“算!”又起哄不已,大叫“封羽”之名。
这刘林盯了封少羽,脸色黑沉,显是气得不轻。又瞧向席上右首之人,羞愧不已,拾剑奔出了人群,片刻不见了踪影。封少羽学着刘林,对众人道:“在下侥幸胜出,还有谁要赐教?”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多半是瞧得封少羽乱来一通,胜以侥幸,片刻就上来一人。这人拽过一把钢刀,舞得生龙活虎,被封少羽一脚踹了下去。随即又有三人上台,皆是被一脚踹下。封少羽大笑之声,道:“还有谁要来赐教?”
木风、顾雨齐齐摇头。顾雨道:“这小子,真是拿他没办法。”木风道:“难得如此机会,我们就当看了一场戏吧。”这时,忽听得一声“我来”,一个红色的身影掠上台去,竟是一十八 九岁的少女。这女孩出落的十分迷人,头饰三朵珠花,绑着一根紫色发带,两条细辫垂于胸前,着一身红裙,柳眉轻弯,蛮腰紧束,左手提一长剑,剑鞘煞是精致,涂嵌着一层金漆。
这女子一出,众人皆是叫好不已。封少羽啧啧两声,似是被女子容貌所惊,笑道:“姑娘也要赐教,封羽真是三生有幸。”这女子道:“你适才胜了我大师兄,全是侥幸。时下,看你还能有那么幸运。”封少羽一笑,心道:“原来是同门师兄妹。”拱手道:“但愿吧!”
这女子也不多言,抬剑而起,右手轻握剑柄,缓缓拔出,斜指向地面。封少羽一笑,也不取任何兵刃,道:“姑娘请了!”
台下,木风见众人对这女子,似乎极为关注,当下问旁人道:“请问,这个女子是什么人?”这人瞧了瞧木风,道:“公子是外地人吧,连韩大小姐都不识?”一停,又道:“她叫韩月,是我镇第一富豪韩松的千金,也是回雁门徐丁的关门弟子。喏,那个就是韩松韩员外,那个就是徐丁徐掌门了。”说时,指向席上左首之人,又指向右首之人。木风点头道:“那你们这是办什么比赛吗?”这人喜滋滋道:“公子可是来巧了,这韩员外正为韩大小姐比武招亲呐。我看这少年不错,若是能过韩小姐这关,公子也可前去讨杯喜酒了。”木风听得“比武招亲”四字,心中暗叫不妙,哪里还听得后面之言。顾雨一直在一旁听着,也是吃惊不少,道:“怎么办?”木风微微一笑,心道:“少羽,你这次可玩大了!”对顾雨道:“先把马匹安顿了吧。”顾雨道:“为何?”木风呵呵一笑,道:“准备喝少羽的喜酒啊!”顾雨嗔怪一声:“这时候了,还开玩笑。快想想办法吧!”木风无奈道:“没办法了,结果都出来了。”顾雨一惊,瞧向台上。
这封少羽继续喝醉般东倒西歪,女子心中大急,每一剑刺去,却又被恰到好处地避开,口中咦呀几声。片刻之后,仍旧没有碰得封少羽半点。这时,席上右首之人叫了一声“停”,起身对封少羽道:“少侠深藏不露,徐某佩服,不知少侠师出何处?”封少羽吱唔一声,道:“江湖浪子一名,不足道哉。”徐丁打量片刻,抚了抚山羊须,道:“少侠自然不便提及,怒徐某失言。”说时,抱拳致意,封少羽回礼道:“岂敢!”
徐丁又对女子道:“月儿,封少侠有意相让,你已经输了。”女子哦了一声,瞧向封少羽,眼带羞涩,红晕满面,奔到韩松面前,点了点头,奔到台后去了。韩松呵呵大笑,迎向封少羽道:“封少侠一表人才,武艺不凡,实是我韩家之幸呐!”封少羽呵呵回礼,心中却道:“一表人才、武艺不凡确实不假,但与你韩家可有什么相干。”韩松又对众人道:“今夜还望众乡亲多多前来,韩某定当好身招呼。”众人大喜,叫好不断。韩松又对封少羽道:“封少侠,请!”封少羽一愣,心道:“难道要给我奖励?瞧这人定是非富即贵,嘿嘿,不知会有什么奖励。”当下道:“请!”随众人而去,对着木风、顾雨一阵挥手,高兴得紧。木风摇头道:“少羽啊少羽,待会若是还能这般大笑,我就服你了。”顾雨没好气道:“也许会更开心呢?”木风啊的一声,道:“什么意思?”顾雨道:“那韩大小时家境甚优,且生得貌美如花,这小子有什么不高兴的?”说完,牵了马向封少羽离去的方向走去。木风愣了半响,摇头一笑,连封少羽的马一起牵了,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