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身手拿起长袍,用手都开,与他身形倒也相似,样式和‘花’纹都让他喜爱,多年跟随董卓,他见过的宝物也有不少,但这件锦袍款式却十分别致,乃李儒平生仅见。
李儒从未见过这样的衣服,除了蜀锦珍贵之外,尤其是衣领上还连着一道白‘色’貂绒,两肩之上各有硬物相衬,上面绣着龙凤呈祥,肩头有三寸来长的金‘色’丝穗垂落!
“此袍十分别致,不如留于某家,吾再赐你另一件宝物,子孝以为如何?”不等李儒开口,董卓目光一阵闪烁之后,主动开口!
他没想到这二人居然到他面前来演戏了,要是朱儁专‘门’去拜访李儒,恐怕惹人生疑,但偏偏当着董卓的面把锦袍送与李儒,要在平常,董卓肯定不以为意,但有了李肃给他的小心,董卓心中早已恼怒,这简直是欺他无智!
尤其是那条袍带,更是不经意的还放在盘中,很容易被人忽略过去,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锦袍之上,这等瞒天过海之计,董卓想想就一阵后怕,两人在自己面前演戏,若非早知,自己就被人当猴耍了!
“啊?”朱儁吃了一惊,但随即恢复镇定,强笑道:“太师虎躯高大威猛,此袍窄小,恐不适合,不如末将再命人赶至一套,送与太师?”
董卓看了朱儁一眼,却盯着李儒:“某件此袍造型别致,想作为收藏之用,不知子孝可否割爱?”
李儒被董卓的目光吓了一跳,心中一阵突兀,这种如狼似虎的目光似乎要望穿他的心事,李儒不明所以,就算董卓见猎心喜,但平日里肯定不会如此。
李儒不解,却也不敢忤逆董卓,双手奉上:“既然太师喜爱,卑职焉能独揽!”
“这……”朱儁在一旁神‘色’怪异,双手不知往哪里放,看看李儒,又看看董卓,有些着急!
就在董卓暗自冷笑之时,却见李儒低头拿起了那条袍带,对他言道:“此袍带与卑职一件礼服甚是搭配,不如赐予卑职吧!”
董卓心中大怒,见李儒到了此时还镇定自若,将锦袍送给他,最终却还是要带回袍带,其实这件百‘花’袍之上,有无这条腰带都不管紧要,平日之间,董卓照样会不以为意,这个计策可谓是环环紧扣,万一他拿走了锦袍,腰带还是落到李儒手中!
朱儁似乎稍稍松了口气,却还是屏气凝神,等着董卓的答复,虽然在极力掩饰,但董卓却从余光中发现朱儁暗藏的紧张!
哼哼,我偏不让你二人得逞,董卓心中冷笑,伸手直接拿走了腰带:“此物与锦袍乃是一套,子孝若觉礼服不好看,某派人再送你一套便是!”
李儒愕然,怎么董卓今天如此怪异?但他见董卓脸上变得有些‘阴’沉,只好忍住不问,虽然董卓爱宝如命,但不至于为了这一件锦袍如此吧?
“呵呵!”朱儁在一旁尴尬得直搓手,急忙向二人行礼道:“没想到此袍如此受欢迎,既然太师见爱,便一并送与太师,末将回去之后,再做一件送与李大人吧!”
朱儁说着话,还朝李儒使眼‘色’,其实李儒倒不是在乎这件锦袍,他是在猜想董卓为何如此,见到朱儁的神‘色’,还以为朱儁怕他惹得董卓不高兴,急忙稳定心神,向董卓告罪!
董卓以身体乏困,不久之后便送走二人,暗中却派人监视李儒,发现李儒出了府‘门’便于朱儁告别,并未同行,让董卓更为忌惮,这二人,隐藏得也太深了!
他随手扔掉锦袍,拿起那条腰带翻来覆去的看,却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呆愣愣的坐了会,命人传唤李肃!
不一时李肃趋步而来,见董卓面‘色’‘阴’沉,心头一阵打鼓,急忙上前跪拜:“小人李肃拜见太师!”
“起来吧!”董卓回过神来,将手中的腰带仍在李肃面前:“这便是朱儁送与李儒之物,你看看,可有端倪?”
“这便是那腰带?”李肃吃惊,没想到董卓下手这么快,拿起腰带站起身来,翻来覆去地查看,却没有丝毫破绽,不由一头冷汗就下来了,消息是他传递的,要是腰带没有问题,那他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忍者心头的惶恐,李肃又看了好几遍,还是一无所获,突然他心头一动,向董卓言道:“太师,小人可否将此腰带剖开?”
董卓闻言,眼睛一亮,马上来人那剪刀来,李肃与那人把住腰带,小心翼翼地拆开丝线,在董卓注视之下,终于有一条白‘色’丝绸被‘抽’了出来!
李肃长出一口气,急忙双手递给董卓:“太师请看!”
董卓接过绸带,端详一阵,却皱眉道:“这是何意?”
李肃不解,又接过来一看,却见丝绸之上,不知用何物画了一幅画,十分奇怪,一条小小的龙盘旋在一个硕大的物体之下,旁边有一个小人,远处又有一队队兵马,手持兵器!
李肃再看之时,却见那最大的物体却是一只‘肥’硕的老鼠,顿时明了,一头大汗滚滚而下,双手发抖,丝绸差点掉落在地!
“嗯?”董卓眉‘毛’一皱:“你可是看出了什么?”
李肃闻言急忙跪倒在地,以头触地,口中直呼“死罪!”
董卓有些不耐烦,喝道:“恕你无罪,速速讲来!”
李肃不敢起身,嗫嗫言道:“太师,此画乃清君侧之意!”
“什么?”董卓再次拿起了丝绸,皱眉道:“莫非这条龙便是指当今天子么?难道本太师比之一条幼龙,还如此渺小不成?”他把旁边的那个小人当成了自己!
“非也!”李肃口中有些发干:“那小人恐怕是指李儒大人!”
“嗯?”董卓鼻子一动,皱眉看着画,还是没看明白:“那岂非与本太师无关?”
李肃听得快要哭了,那只老鼠画得有点像田鼠,董卓自然未曾见过,且有‘肥’大无比,鼠脸被藏在背后,仅有一点点鼻子和鼠须‘露’出来,要不是李肃仔细看,也没有看出来,对比起来,还以为是一座小山,董卓就更看不出来了!
“太师!”李肃战战兢兢,小心答道:“那最大的便是太师!”
董卓更加疑‘惑’:“此乃一座山脉,与某何干?”
“那是一只田鼠!”李肃嗫嗫答道!
“什么?”董卓没有听清楚!
李肃抬头看了一眼董卓,急忙低下头来,轻咳一声,言道:“田鼠!”
“什么?”董卓双目一睁,再次看了看画面,顿时看明白了!
“啪”一声巨响,董卓把丝绸拍于案几之上,浑身‘肥’‘肉’抖动,鼻子里呼哧呼哧的喘着气,高顺和李儒居然拿他当田鼠来比,窃国之贼,压制金龙就是挟天子之意,这个比喻让董卓愤怒难当!
李肃吓得浑身颤抖,董卓的狠辣他可是亲眼所见,杀人那还算轻松的,尤其喜欢用各种酷刑折磨人,喜怒无常,生怕他迁怒自己!
“你即刻派人将李儒抓来,某要亲自审问!”董卓罕见的没有发火,只是冷冷的吩咐李肃,但李肃却明显感觉到他面目之下隐藏的怒火!
“太师,万万不可!”李肃早在之前就想过了如何对付李儒,如果让李儒和董卓再见面,说不定以李儒的智谋,能够再次说服董卓,此时时机成熟,他怎能放过,急忙阻止道:“李儒既然与高顺勾结,又有郭汜相助,如今郭汜率领人马在池阳驻守,要是听到李儒事发,说不定就会反戈相向,若投效马腾,后果不堪设想啊!”
“那依你之见呢?”董卓听罢,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董卓‘阴’毒的目光看得李肃浑身冰冷,但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答话:“如今只有先假装不知,安抚此二人,再派人接管郭汜之兵,召回长安,将此二人一网打净!”
“啊!”董卓突然一声怒吼,抬脚踢翻了眼前的案几,茶水果盘散落一地,吓得李肃在地上手足并用趴到一旁!
“此事便‘交’给你来处理,先严密监视朱儁、李儒二人,禁卫军听你调动,早日除此二人!”半晌之后,董卓才对李肃下令!
“是!”李肃心中大喜,急忙再次磕头,告辞董卓,除了府‘门’,才发现自己浑身已经湿透了,重见阳光,让他浑身舒爽,他长出一口气,大步往禁卫营而来!
离开太师府之后,李儒也随后得到高顺撤军的消息,思索一阵,他觉得虽然是掉朱儁入朝之计成功,但高顺的反应太过‘激’烈,要是刘备就此离去,他倒不怀疑,但反而是高顺撤军,让他心中不定,便要来找董卓商议,却没想到太师府外,他被挡在了‘门’外,董卓生病,不见任何人!
寻常之时,就算董卓卧病在‘床’,李儒和董旻也可入内拜见,从未被阻拦过,为何今日见了朱儁,董卓对他的态度有了极大的转变,李儒是聪明小心之人,发现了董卓的异常,但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回到府中,他思前想后,派家将出去打听这几日进入太师府的人,在长安多年,李儒也有自己的耳目,多番打听之后,发现到太师府最勤的却是李肃,尤其是从接了朱儁归来之后,李肃便时常出入太师府中!
而最为可疑的便是他和朱儁离去之后,李肃再次被传进府中,整整有两个时辰之久,后来李肃出‘门’,浑身被汗水湿透,却面有得‘色’,兵去了一趟禁卫营,李儒心中有些举得不妙,再次派心腹之人找太师府的人打听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