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五大掌门

普渡沉思良久,终于说道:“檀越心机之深,手段之辣,老衲自叹不如。这场赌约,老衲依了你便是。不过,老衲想要再赌大一些……”韩炎奇道:“这倒有趣,愿闻其详。”普渡缓缓道:“老衲斗胆,想要将赌约中的‘少林派’三字换作‘中原武林’四字!”

此言一出,场下群豪中大半又闹将起来:“老和尚发得甚么痴,他凭甚么将整个武林算进去,我们不赌,我们不赌……”场面逐渐难以控制,数十个小帮派险些与少林众僧起了冲突。韩炎不禁笑道:“大师可听见了,少林派虽说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但这个主,似乎还做不得啊!”

话音未落,西南方向传出一声苍凉无比的清啸,内力之纯正浑厚,丝毫不在方才普渡的狮子吼之下。群豪的喧闹之声再一次被压制下去,循声望去,武当派芦棚之下,一名六十岁上下的苍髯老道缓缓踱出,身披真武道袍,头戴七星冠,手执一柄古定松纹剑,端的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

只听那名老道朗声说道:“少林派固然做不得主,再加上一个武当派如何?”韩炎拱手道:“原来是武当掌门至玄道长,韩某失礼了。”普渡笑道:“至玄道兄既然已经下场,悲秋道兄、绝尘道兄、龙帮主三位,还不给老衲面子么?”

正西、西北、正南三个不同的方向同时传出大笑之声,转眼间广场正中便又多了二道一丐。黄袍道者大约四十余岁,须发仍是乌黑,双眉却已雪白,满脸的凄然悲凉之色,正是峨嵋派掌门悲秋道人。青袍道者年纪在五十岁上下,喜怒不行于色,仿佛已置身三界之外,浑不似尘世中人,掌中一柄昆吾剑,乃是昆仑派掌门绝尘子。至于身着百结衣,手持打狗棒的老丐,自是丐帮帮主龙腾了。

韩炎笑道:“既然中原武林的五大掌门都到齐了,那这赌约必然是要践行的了。”普渡正欲答言,却被绝尘子冷冷的打断道:“且慢,我昆仑派出自西域,久不涉足中原,是以不敢妄称中原武林中人。敢问韩旗使,贫道可有这个资格代表中原武林上场破阵?”韩炎点头道:“韩某有言在先,只要是参与此次大会之人,皆可上场,绝尘道长不必多虑。”

普渡环顾四周,朗声道:“既然如此,老衲便做主由五大掌门全权代表整个中原武林,会斗五行旗使。场下众位英雄,倘有不服,大可自行离会,一旦离了少室山,恕老衲无法保证诸位的安全。”群豪见五大掌门一齐上场,大半心安,也不再聒噪,只有少数人仍是不服这强加于人的赌约,兀自小声嘟囔。

韩炎缓缓道:“难得大师如此豪迈,愿与韩某作此惊世一赌,韩某自当舍命陪君子,拼却身家性命不要,冒了掉脑袋的风险,也要与大师来一场惊天动地的豪赌。”普渡口宣佛号:“阿弥陀佛,出家人最忌贪嗔痴怨妒,老衲动了此念,与你作赌,已是犯了大戒,罪过罪过。”至玄笑道:“此赌非彼赌,事关武林气运,普渡师兄何必过于着相呢?”普渡颔首道:“至玄道兄道法精湛,老衲大敌当前,不免当局者迷了,惭愧惭愧。”

韩炎不耐烦道:“二位也不必拖延时间了,请吧!”普渡合十道:“五位请!”一旁江惟淼冷冷的道:“韩大哥,江某观五位掌门皆是有道之士,本应礼敬三分,这五行聚首之阵,还是先不用了罢。”韩炎沉吟片刻,点头道:“也好,我等五兄弟以五对五,单挑五大掌门,以示对中原武林尊崇之意。”

龙腾冷笑道:“这可是你们自找的,输了可别怨我等违规!”江惟淼接口道:“久闻龙帮主性如烈火,降龙十八掌最为刚猛勇进,今日江某便要以水克火,领教高招。”龙腾暗道:“老夫的降龙十八掌五年前被陆一枭这厮的一十八式‘绝龙手’破了个干净,难保这姓江的不曾偷学几招,还是以打狗棒法应战为妙。”绿玉杖迎风一晃,喝道:“老夫的降龙掌岂是你等够格领教,这便用三十六路打狗棒法将你打发了罢!”江惟淼冷冷的道:“甚好,江某便要看看龙帮主比起五年之前精进了多少。”

龙腾一生经过大小百余战,唯独五年前丐帮总舵之战最为一败涂地,引为生平奇耻大辱,这回被江惟淼旧事重提,着实戳到痛处,不禁气冲斗牛,厉声喝道:“竖子找打!”一招“棒打狗头”劈出,多了三分霸气,却少了七分灵气,打狗棒法的要旨便无法尽数发挥。

这一点早被江惟淼窥出,心下暗喜:“激将之法果然奏效,你自己上钩,须怪不得我。”后撤半步,手中青色长剑出鞘,由下而上缓缓还了一招,剑意柔中带刚,绵绵不绝,却有几分宗师气象。

至玄白眉微蹙,指着江惟淼的剑法说道:“‘燕子抄水’,他使得居然是我武当派纯正的太极剑法,似乎已得真传,颇有些火候了。”悲秋亦点头道:“若真是太极剑对上打狗棒,那龙帮主似乎胜算不大。”太极剑乃是百年来武林中公认的第一等剑法,向来是武当派不传之秘,如今被江惟淼像模像样的使出,令在场的剑术大家纷纷感到诧异无比。

二人剑去棍来,堪堪拆至百招,龙腾打狗棒法中“转”“引”“缠”字诀中的十余招在太极剑圆转如意的剑意面前,完全无用武之地,“丧家之犬”“摇头摆尾”“斗犬十弄”,一连数棍尽数无功,反被江惟淼占得先机。

龙腾无奈之下,只得展开棍法,大开大阖,“劈”“戳”“绊”字诀当先,“蜀犬吠日”“落水打狗”“鸡飞狗跳”,行云流水般使出,连消带打,这才渐渐脱了颓势。

龙腾见江惟淼的太极剑已趋于守势,剑光环环相扣,形成一个圆圈,几无破绽可寻,打狗棒一旦与其相触,便会受到反激之力而弹开,心道:“不用这招急切间还胜他不得。”大喝一声:“看招!”终于将打狗棒法的最后一式“天下无狗”使将出来,一时四面八方皆是绿色棍影,劲力所至,眼看江惟淼的太极剑圈便要被这一招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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