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女艾旎
官道街甲六号正是将军别院吴畏的落脚处,这院子说大也并不算大,只是个一进的小宅子,虽在这金陵城里只算是个不入流的小地方,名头却是着实不小。这块地,是当年刘黑仔还在金陵城的时候,和平远侯熊埘的小儿子熊文辉打赌赢回来的。
熊文辉当时也算是年轻一代中的翘楚人物,他老子是军里一等一的猛将,在刘黑仔之前,这位可称是中州军里的中流砥柱,可惜运气不是很好,50多岁时征讨南明,一路得胜,可居然在回金陵的路上掉进了长江里面,也亏他爱得瑟,过船也就过船,还非得骑着马在船上风骚,结果这位倒真的是名垂千古了,成了中州开国以来第一位从船上坠马在长江里活活冻死的将军。
话说,那时可正是腊月,熊埘全身重甲,掉下去哪还能活得了?可惜了一代名将,居然弄了个如此窝囊的活法。赵皖听到这事也是苦笑不得,只得把他的爵位给追加了一层,又亲自给其扶棺入京,才算是给老将军挣回了点面子。
老将军膝下三子一女,老大熊戈辉从政多年,如今是御史台的一名谏议大夫,正五品,算是混得不错;老二熊远辉和老三熊文辉却都是从了军。熊远辉如今正在南明边境领着人和南明水军大眼瞪着小眼,熊文辉倒是在京里 ,不过却也不带兵了,在兵部带了个侍郎,也算得是个高官。
当年刘黑仔设了个局,生生地从这如今的兵部侍郎手里骗走了一小块地。这块地正在平远侯府的正门左近。刘黑仔做这事没有恶意,只是单纯地爱玩。
熊文辉这人倒是光棍得好,爽快地把地给交了出来,说服了老子把府门给换了个地方。愿赌服输真汉子,反倒是刘黑仔自己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却也不好把地给退回去,那不是小瞧了人熊文辉不是?所以熊文辉被成功地接纳到了三人的小圈子里,虽不如三人要好,也算得上是不错的朋友。后来赵皖登基之后,熊家恩宠不减,特别是在熊埘过世之后,他的三个儿子,却是混得越发的好了。
至于熊埘的最小的女儿,如今只不过看看十七岁,平日最受老父疼爱,几个哥哥对她也是溺爱有加。熊家女儿倒也争气,不过十七岁年纪,便在偌大的金陵闯出好大的名声来。人人都城熊家四常,闺女最良,就是说的她了。就连二百五皇帝赵皖,看了她写的诗词骈文,也是忍不住击节喝彩。
如今,这大名鼎鼎的熊埘小女,正呆呆地坐在自家后院的小楼里,依然回想着昨日的晚间闻到的酒香和歌声。那粗犷的嗓音确实不太入得她耳,但那词却是好到了极点,偏偏又有几处典故她不知是什么意思。如那最后一句堂堂中华要让四方来贺,这中华一说,应该是代指中州,可这又不知道出处是在哪里?
想着这些,熊家小姐的嘴唇都恨不得被她咬出血来。她本生在富贵之家,爹爹和三位哥哥都是朝廷重臣,三哥熊文辉又是极得当今皇上的赏识,周围接触的自是些文人才子,官宦子弟。这些人嘛,修养和学识自然不凡,但,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她可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富家小姐,熊家本就是以武起家,她人虽小,但也开得一石弓,舞得一手好短剑。但毕竟四女儿家,中州不比南明讲究理学之道,但女孩子舞刀弄枪毕竟不美,她自己也天生对诗词歌赋多些兴趣,于是一路研究下来,倒是有了些名声。说实话,她做这些的目的倒是为了争一口气,证明自己并不比几个兄长要差。
她这顺惯了的性子,如今死活想不到答案,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总不能让她一个姑娘家去人家里打听去吧?可如果弄不清这出处,只怕自己也得憋死了。这可如何是好。
贴身的丫鬟小茹端着脸盆走了进来,却是被自家小姐的表情吓了一跳:“小姐,你这可是怎么得了,难道是整晚没睡?脸色怎么这么差?”
“唉,小茹,你别烦我,现下我怎么睡不着,不想明白那几句的意思,就算再困,也合不上眼啊!”
熊家小姐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她不想睡,而是真的心里放着事儿,死活都睡不着。
“小姐是为何事烦恼?”
“小茹,难道你昨夜没听到隔壁的歌声?”
“歌声?额……小姐,小茹昨天睡得早……”
“你这懒丫头。”熊家小姐笑骂了一声,自是知道自己这贴身丫头的习惯,天刚一吗黑就开始犯困,那个时段,只怕和周公下棋都五局三胜了。
她摇摇头,回到房里,又在案上写了起来。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小姐家的字,自是极秀气的,今日不知道为何,竟是写得大开大合,比往日书法,似是又有了不下的进益。
小茹从小跟着自家小姐一起长大,平日接触的也是这金陵城里顶尖的才子佳人,虽然自己不会作诗吟曲,但眼光还是有的。看着小姐将那词一句句地写了出来,眼睛也是越来越亮。
“小姐,这是你所作?实在是太豪迈了!”
“当然不是,我哪做得如此文章?”写完最后一句堂堂中华要让四方来贺,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黯然地摇了摇头:“只有那些真上过战场的人,才写得出如此雄曲,这是昨晚隔壁将军别府里传过来的。”
“将军别院不是没住人吗?哎呀……”小茹似乎是想起来什么,惊呼道:“大将军的义子昨日进了城,难道,这词是他做的?”
“十有八九了。”熊家小姐看着自己的誊写的歌词,一时又有些走神。
“听说将军义子名吴畏,就带了个侍从进了城,这词总不能是他的小侍从写的吧?哪个侍从敢在那么晚的时候在院子里大声唱歌,不怕被主子给抽死?可惜了,三哥虽然与大将军是故交,可我总不能冲到将军别院里去吧。这‘中华’二字,出处不明,我实在是睡不着觉。”
小茹看着自家小姐在那干着急,却是扑哧一笑:“小姐,你这可是钻了牛角尖了,你不去将军别院,可以让他到咱们府上来嘛?三少爷当年是大将军的故交,他的义子来咱府上,谁还能说个是非?再说,今天小姐不是在府上还有个诗会吗?大可借此将邀他参加,听说他久在边城,从来没到过金陵,正是需要人帮他一把的时候,三少爷若在此,必然也会统一这做法的。”
“对呀!”所谓关心则乱,熊家小姐专注在这诗词上,却把这人情世故忘了个干净,现在想到可以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竟似得到玩具的小孩一般,喜不自胜,竟是也不顾洗簌,急匆匆地写起请帖来。
当吴畏中午才从床头爬起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副烫金的兰色请帖,邀请他去参加午饭后在隔壁平远侯府的诗会。请帖中说明了熊家三少与大将军的关系,虽然奇怪为何对方如此主动,却也不好不去。
斜眼看着请帖的落款,正是秀秀气气的“熊艾旎”三字。吴畏一愣,哟,看名字, 还是个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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