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时,楼下打扫的两人已经拖完了楼梯,正要上二楼打扫一番。钱老板看她们上来了,也就又重新坐下,任她们拖地。王婷麻利地把二楼脏的地方快速拖干净。朴珠看她打扫完,赶紧抢过她的拖把去楼下放回原处,顺便示意她再和老板认个错。王婷清了下嗓子,用整栋楼都能听清的嗓门喊道:“请老板检阅!”说完一弯腰,摊手一指。本来也就是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小地方,钱老板坐在沙发上四下看了几眼,看到拖过的地板砖都在闪着光泽,只好不情愿地点了下头“就这样吧”。
“你们认真点,不到点不准下班,到点不下班更好。天气虽热,但是大家要勇于克服困难,继续领悟学习何为‘心静自然凉’,同时依然要做好各方面的工作,我会时刻关注着你们的。”说完,他终于起身欲走。
上来的主管朴珠看他打算要离开了,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想今天这一关算过了。
钱老板撑着拐杖,慢吞吞地走到楼梯口。二楼几个员工都招呼他:“老板您慢走,再见!”可钱老板临要走了,又有点意犹未竟似地回身看了看,视线在几个女员工身上是转了又转。正站在他旁边楼梯口台阶上的朴珠转过头皱了皱眉,又不耐地撇了撇嘴。王婷看到他的眼睛扫过自己身上,一下子咬住牙,憋得脸都红了起来。齐雯雯低着头盯着自己桌上的电话机。二楼的空气一时间变得似更加沉闷起来。
凤木西也被刚刚钱老板从自己身上掠过后似有可惜的表情恶心了一瞬。她虽然也听其他同事讲过几次老板的“好占便宜”的事,知道钱老板不仅爱财还爱色!不过几位比她早进公司的前辈都觉得他只是口头上调戏几句,偶尔摸摸楼楼的,她们也尽量想法子避开了,毕竟是在他手底下讨生活,不到万不得已,她们也不想闹得太难看得罪了他。而凤木西因为是最晚进公司的,来了一年多,也不知道是老板还没来得及把主意打到她身上,还是老板觉得她一个刚入社会的“愣头青”还没学会“打工人”的委曲求全,怕她不会圆滑地接受这种“职场潜规则”,怕在她这里自讨没趣还是怎么地,总之,钱老板倒是没对她单独动手动脚或者言语冒犯过。但凤木西就他刚刚一个不落地扫过的表现来看,觉得他对她怕也不是不想,而是暂时不敢而已。
凤木西心中一沉,刚想皱眉,又瞟到主管朴姐恢复过来后脸上强装出来的微笑,只得也慢慢缓和下自己的表情。她抿着唇,脸上浮起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对刚才那一幕装出一副毫无所觉的样子。听老板又喊了主管一声“珠珠啊”,靠近朴珠和她低声噜嗉起来,貌似打算还要再和她聊点什么,凤木西站在位子上,一边劝自己耐着心忍忍,等钱老板聊完下楼,一边心里又感到不乐,她支着一只脚把身体往桌子边靠了靠,左手揣进裤兜。
凤木西刚把手伸进裤子左边的口袋,指尖就蓦然撞上了一个有些温热的硬物。她反应过来是早上在出租车上拿黑伞时顺手捡起的东西,当时正好要下车,她还没来得及看是什么就顺手塞进了裤子口袋里,现在,显然也不是方便看的时候。不过,这硬物许是在自己口袋里放久了,被这大热天略高的体温一捂,触手生温,虽然小小一个,摸起来却还挺舒服的。凤木西就把左手在口袋里换了个姿势,把那块硬物攥到手中,掌心处顿时似是有种温润清爽的气息传来,凤木西一时也被感染得少了丝心烦气燥。还没等她仔细体会这种舒服的感觉,就突然觉得自己的眉心处像被烫了似地热了一瞬,她刚抬起右手去摸,却又没什么异样了。
还没等她细想,就听见主管朴珠的声音,“凤木西。凤木西!”
凤木西听见声音回过神来,就看到朴珠正朝她走近。
“木西,怎么了?刚才想什么呢?我喊你好几声你也没听到,老板正盯着你呢!”朴珠小声地问她。
“朴姐,我没事。怎么了,是老板有什么吩咐吗?”凤木西看见钱老板还站在原地没走,就问道。
“凤木西,送老板下楼!”朴珠故意提高嗓门对凤木西说道,又略显抱歉地给了她一个无奈的眼色。
凤木西看着朴珠,刚想回答什么,脑子里就突然有个声音响起来。
【木西,抱歉,我也没办法,我说我送他下去,钱老头非不让,只能辛苦你了。】
凤木西的表情一下子凝住了,这很明显是朴姐的声音,但朴珠此刻只是站在她面前略显为难地看着她,嘴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凤木西反应过来,这是朴珠的心声,而她直接听到了!!
“又来了!”凤木西心中一紧,小心翼翼地转动了下眼珠,视线轻扫过周围的众人,看大家并未发现她的异常,“这诡异的能力!上一次还是七年前了吧?怎么回事,怎么又突然出现了?”比起十八岁时那一次的震憾,好歹已经经历过一次的凤木西这一次倒是有了些心理准备。虽然她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却也清楚记得当时那种好像整个世界的唯物主义画风都瞬间被颠覆了的感觉,很是堂皇惊疑了一阵,还因此造成了一些后续影响。不过这次,她倒是不再那么害怕了,毕竟也勉强算是“一回生,两回熟”了哇!
主管朴珠看凤木西还愣在那儿不动,只好抬手轻轻碰了一下她。凤木西抬眼看向朴珠,就又听到她心里焦急的声音。
【这丫头怎么回事啊,怎么还不去。钱老头还在那儿等着呢,他一会儿不会对木西发火吧。】
凤木西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若无其事地对主管朴珠笑了笑,轻声回道:“好的,朴姐。”
凤木西悄悄地把左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她下意识地紧紧握着那块硬物,好像那样就能平复些她心中的紧张似的。凤木西快速走到钱老板身边,也没多说什么,只客气地抬起右手示意,“老板请。”
钱老板点了头,才抬步向下一顿一顿地走去。听着拐杖敲在台阶地砖上的“哐嗒“声,凤木西两手轻握着拳垂在身侧,走在他身后。然而,凤木西脸上挂着的礼貌微笑并未能维持多久,她的视线刚好落在钱老板的肩上,脑海中,钱老板心里的小九九无处可藏。
【哎呀,今天真可惜,让朴珠那女人找到机会脱身了。早知道,我就不该那么仁慈,给她这个主管脸了,只骂了一句就放过她,我应该多训训她,趁她理亏的时候多摸两把。这女人就会耍滑头,还当本老板看不出来。哼,还有王婷,真是不识抬举,明知道我就好长发飘飘那一口,还敢把头发剪成那鬼样子,等我下次找机会再罚她。齐雯雯那丫头也是个没眼色的,我坐这儿都不知道过来陪老板聊聊天。不过这小丫头片子,声音是真好听啊,嘿嘿,既然这么喜欢和人打电话,等我回去,晚上和你打个够啊。】
凤木西虽然对他的好色有所预料,但还是没想到他都要走了,还对占女员工的便宜念念不忘,甚至还预谋起了以后怎么继续。
凤木西脸上的表情渐渐冷了下来,一向温和的她这次是真的有点动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