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楚翔仰望苍穹,纯净的夜空不染半点尘埃,透明如巨大的水晶,繁星点点,无数星星眨着眼睛,浩瀚的银河横跨天幕,仿佛触手可及。宁静的星光如情人最温柔的怀抱,笼罩着天与地,荡去世间所有的苦难。间或有流星划破天际,拖曳着长长的轨迹,闪烁耀眼光芒。
楚翔道:“没想到沙漠里能看到这么多星星,还有许多流星,不许个愿么?”
符陵张开双臂,似乎要将所有的星辰揽入怀中,却转身揽住了楚翔,“许愿么?未遇上你之前,我希望能征服天下,遇上你之后,我希望能征服你。”符陵满足地轻叹一声,笑道:“我一生所有的愿望都实现了,上天如此厚待我,我还要许什么愿?”
楚翔叹息道:“我更该感谢上苍。”忽问道:“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符陵反问道:“他们是怎么说的?”
楚翔就把从狄丰那里听到的符陵如何遇刺的消息说了一遍。符陵道:“大致也算差不离吧!既然他们以为我死了,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也能猜到。”停顿了一下,这才讲起事情的来龙去脉,“你知道,我做事向来很谨慎,因此贴身的侍卫中总会挑选一名容貌身材与我相仿的,并进行特殊的训练,以备万一,这是最高的机密,除了季德将军,谁也不知道。那日上山前,因带的随从较少,便让他换了我的外衣,后忽遇圣火教的伏击,敌人性格骠勇。1^6^K^小^说^宁死不退,武功暗器极为怪异,人数又在我方之上。虽然侍卫奋勇护驾,几乎将敌人歼灭。但也牺牲殆尽,包括季德将军也血战殉职。”符陵声音低沉,显得甚是悲痛,“我则与圣火教的头目对决,双双坠落山崖。在崖底我用尽最后地力气杀了他,但自己也受了重伤,昏迷不醒。不知昏迷了几天几夜,后来是墨云找到了我,它舔醒了我,伏在我身边,这时我发现我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我摸索着撑上了马背。走出山谷后,没听到军队的声音。秦军大约已撤退了,将替身地尸首当成了我,而季德将军已死。就再没人知道真相了。”符陵似乎轻轻笑了笑,“墨云真是有灵性的神驹。这方圆百里都没有定居地人家。我伤势沉重,它将我驮到这附近的绿洲。找到了水源,还去捡了些遗落在战场上的干粮,我就在这里待了下来,伤势渐渐好了,只是这双眼睛大约是再也看不见了。”
楚翔急急地道:“我带你回去找苏太医,他一定能有办法治好你的眼睛。”
符陵摇摇头:“不用了,我不想回去。”
“为什么?”楚翔急得大叫。忽想起,他如果愿意回去,早就可以回去,而不会让墨云独自来找自己。
“我已经厌倦了。”符陵慢吞吞地道,“就让他们认为符陵死了最好,瑾儿大器早成,他即位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大秦国已成为千年以来最强大最辽阔地帝国,我的责任已经完成了。再坐在皇位上,只有无边的空虚,你明白吗?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值得我去奋斗了。”
楚翔的脸色黯淡下来:“你说实话,你不愿回去,宁愿让他们认为你死了,其实只是想让我认为你死了吧?”
符陵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一会,才似自言自语地道:“我不是想要欺骗你,我只是累了,无力再继续。翔儿,你记得么?你曾说过想赢我一次,我承认,这件事上我是败得无话可说,我尽了一切努力,但永远是可望不可及。我能凭借一己之力决定亿万人的命运,却无法决定一个人的我受伤后,想了很多,如果你过去不曾爱我,现在更不可能,让你认为我死了,你我之间的恩怨就这样一笔勾销,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他没说下去,因为他感觉到楚翔骤然死死地握住了他的手,几乎要将他手腕捏断,“翔儿?”符陵唤道。
耳边是楚翔苦涩地声音,又带了些怒气:“一笔勾销?这主意真是不错!你把我一个人孤零零扔在上京,天天对着一座死气沉沉的陵墓欲哭无泪,你倒是想一笔勾销?早知你不要我,违背承诺,我那誓言也就作不得数,那日就该一刀了结了……”
“什么誓言?”符陵打断他问。
“我答应过你,无论什么情况,都不会自杀,不会放弃生命,你也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还说什么生死与共,都被你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楚翔怒道。
“我没有忘,永远也不会忘,我以为你忘了。”符陵笑道,嗓子里却似有什么什么东西噎住了。
“我忘了?你……”
楚翔还没说完,符陵已吻住了他,深深吻了一阵,符陵抬起头道:“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我只是逗你玩儿。翔儿,叫我一声好吗?叫我的名字。“符陵?”楚翔犹疑着开口,他早习惯了在符陵面前称他“陛下”,但这次重逢,再要称“陛下”却觉得极为怪异,直呼其名又似不妥,便一直含糊其词。
“你还记得我们初次相见地情形么?”符陵忽问。
初次见面?楚翔已没什么印象,回想起来,应是在许州城外那次夜袭,但当时相距过远,符陵又站在暗处,看不分明。耳听得符陵回忆道:“那是在许州大营,你一身银铠,十分神气,我看到你第一眼,就想起我以前养的一只小老虎,小老虎三个月大时,天天练习磨牙,龇牙咧嘴学习吓唬人,可谁也不怕它,它越生气就越可爱。嗯,你当时还射了我一箭,那箭我一直留着,这是小老虎送我地见面礼呢!我就想,这么可爱地小老虎应该是我的,我要把它带回去,看看它地牙齿和爪子到底有多厉害?”
“哼!”楚翔冷哼了一声,骑到符陵身上,一阵乱打:“我是小老虎,正好让你尝尝厉害!那你又是什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