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红烛燃尽,天色发白,两人才算尽兴,双双瘫软在床,四处一片狼藉,符陵让楚翔躺在自己身上,爱怜地抚摸着他胸前一串串的青淤痕迹,含笑问道:“翔儿,你对朕还满意么?”此时花间醉的药性已去,楚翔的体温已恢复如常,但二人都象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湿漉漉地全身大汗,床单皆已浸透,凌乱的头发散落开来,纠缠在一起。楚翔软绵绵地躺在符陵怀里,一夜的放纵狂欢后再有没半分力气,头枕着他温暖的胸膛,听着他急促有力的心跳,楚翔不回答,只长长地叹了口气。
符陵笑问:“怎么还在叹气?难道是不满意吗?”
楚翔翻了个身,面对着符陵,却羞红了脸,*在他怀里低着头不肯看他,符陵抬起他头来,楚翔原本明亮的眼眸中却有一层蒙蒙的水气,墨色的瞳仁如水银般光华流转,梦幻般的声音恍恍惚惚,似漂浮在空中:“不,不是。我……我才知道,原来真的会有这样奇妙的感觉,象飞起来飘在云端,又象是整个人都烧成了灰,我是在做梦吧!”
符陵大笑,亲了他一口:“翔儿终于开窍了!”
楚翔又叹息道:“既然是梦,再美的梦也会醒……”
符陵扳住他肩头,深深地看进他眼中,郑重地道:“只要你相信朕,只要你愿意,这梦就不会醒,即使醒了,朕也会陪在你身边。”
楚翔却移开了视线,不再说话。
符陵忽然想起一事,从脖子上解下一件东西递给楚翔,道:“这个送给你。”楚翔接过,竟是沉甸甸的一块玉锁,碧绿晶莹,光泽隐隐,放在手中,如一泓春水在掌心流动,一看便知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上面雕刻的图案却是龙凤呈祥,虽然不是十分地精雕细琢,却气势不凡,龙腾在上,回首依依,凤翔在下,顾盼相和。符陵道:“这是先皇大婚时送给母后的,朕出生之时,正遇到一云游高僧,母后请他为这块玉锁开了光,便一直系在朕身上,以保平安。”就要为楚翔带上。
楚翔往日里也曾见符陵颈上系着这玉锁,从不离身,但他未仔细看过,更不知晓来历,忽听符陵说要送给自己,吓了一大跳,忙从符陵身上滚下来,避了开去,道:“既是先皇遗物,翔怎么敢要?”
符陵笑道:“说来不当是送你,是朕赔给你的,朕以前曾摔坏过你的碧玉观音,好生过意不去,便用这块玉锁赔偿吧!”楚翔还要推辞,符陵的脸色已不善,薄怒道:“你坚辞不受,是嫌弃朕的这块玉锁,当不得你那玉观音么?”
楚翔不敢再推,忙道:“陛下恩深如海,翔受之有愧,何况这是陛下的平安锁!”
符陵拉他过来,将玉锁为他系好,道:“朕和你早已成一体,你若再分什么彼此,岂不是让朕伤心?这锁带在你身上,便如朕在你身边,你的平安即是朕的平安,你不要相忘才好。”
楚翔听他说得动情,眼角也不禁有些湿润,心知上回自己故意拿小玉送的碧玉观音激他,他一直对之耿耿于怀,今日以玉锁相赠,摆明是当成定情信物要自己接受。狠狠心,道:“陛下的心意,翔永不敢相忘。”忽想起小玉,当时她为自己求来玉观音时,又该是怎样的心情?楚翔心中揪痛,罢了,反正今生不会再见,那玉观音,就当随自己去了地下……
躺到日上三竿,符陵仍懒洋洋地不想起床,又问楚翔:“你救了太子,朕总该封你个什么,你的本事,众人也都见识了,料得再无话说。你想要什么职位头衔?”
楚翔听他又重提为官为将之事,暗想这件事万万不能答应,犹豫片刻道:“上回兵败的内幕,陛下虽然不予追究,帮我掩盖了过去,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我在朝中为官出仕,迟早会被人得知,多生猜疑。且陛下若对我宠遇非常,旁人难免会说陛下因私废公,反而会连累陛下,倒不如做个闲人为好。”
符陵瞅着他定定地看了一阵,眼神透出些古怪,叹道:“这是你的心里话么?你明知道朕不在乎这些。不过也好,高处不胜寒,朕身为帝王却是世界上最寂寞的人,幸好还有你,如果你也成了朕的臣子,朕就更寂寞了。”楚翔未听明白他的意思,符陵又问:“翔儿,那你还有什么要求么?”
楚翔想了一阵,璨然一笑,道:“倒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既然日后长在上京,我想要一处属于自己的住处,总不能永远留在陛下的寝宫里。”
符陵笑道:“你不是朕的臣子,也不是朕的妃嫔,不消你说,朕也要给你建一处单独的居所,只是你想要什么样的呢?”
楚翔闭上了眼,低声道:“江宁有座个园,是江南最有名的园林。”
符陵让他枕着自己的手臂,沉吟了一会,方道:“朕知道了,等我们回去就办。”
此后几日,符陵和楚翔白日狩猎巡游,晚上放纵缠绵,浑忘了世事烦恼。待到回宫,符陵仍是将楚翔安排回离苑暂住。数日后,却带了一个人同来见楚翔,那人呈上一卷画轴,符陵令摊在案上与楚翔同观,楚翔一看,吃惊不小,竟是江宁个园的平面图!符陵笑道:“这位祝师傅的祖父便是主持江宁个园的设计之人,他本人对建造江南园林更有心得,人称赛鲁班。”符陵似乎兴趣颇浓,逐一详细询问了江南园林的风格特点,对祝师傅道:“朕要的是青出于蓝,不是东施效颦,你可知道了?”
祝师傅恭敬答道:“草民知道了。”
符陵又问:“依你所见,这选址在何处为好?”
祝师傅想了想道:“上京城南有一大片湖泊,颇似西湖,若选址湖边,依山傍湖,风景最佳,也便园中引水造景。”符陵颔首道:“好!限你五日之内画出园林草图来与朕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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