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祥的预兆

不祥的预兆

金·斯坦格离别家乡四年,这次返乡,牵引他的是一种不祥的预兆,一种无休止、无法摆脱的感觉。当他重新踏上这片土地时,街边的店铺一如往昔,一切都像四年前一样。

“金?”这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他。

“道格?”金转过头去,认出了这个人,正是他弟媳的父亲。他的弟媳原本可以成为他的新娘。

道格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金说:“我刚从巴黎回来。”

“巴黎?”道格有些疑惑地重复了一遍,但又立刻镇定自若地微微一笑,说,“你现在怎么样?”

“很好,我一直很努力地工作。”

“工作?”道格又一次发出了疑问。

金说:“是啊。我做与音乐有关的工作。索邦大学的高级写作课,我做兼职,给他们做一些指导。我在那里待了两年,在这之前的两年,我待在罗马。”

听到金的讲述,道格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又问道:“这次你为什么回来呢?”

“我也不知道。”金想了想,说,“我突然很想家,就上了飞机……回家还需要理由吗?”

道格问:“你的家人知道你回来的消息吗?”

金笑了笑,说:“不知道。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道格连忙说:“我正要去事务所,你要一起来吗?到了那儿先给他们打个电话。”

金没有说话,有些犹豫。

道格又说:“你的行李呢?”

金从西服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张机票,示意这就是他的全部行李。

道格笑着说:“这么说,你只是想回家?”

金说:“是啊,我还想见见我的父亲。”

听到这里,道格不由得愣住了。

金继续说:“道格,他还恨我吗?我从来都不像他想的那样,对吧?格雷格也从来都不理解我。”

道格抛开自己的惊讶,立刻安慰道:“金,你父亲从来没有恨过你。”

“那他为什么不给我回信?”

道格无奈地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金说:“好吧。我现在要回家见见他们,估计晚上会去拜访你。”他说着就要转身走开。

道格立刻拦住了他,有些慌张地说:“金,你家里没有人。今天下午,他们都出门了。”

“他们去哪儿了?”

道格微笑着说:“佩里参加了网球锦标赛。”

“那我弟弟怎么样?”

“哦,他很好。”停顿了一下,道格继续说,“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好主意。”

“什么?”

“像这样不打招呼就回家。”

“为什么?”金诧异地问道。

“如果你不给你的家人一个机会好好欢迎你,他们会失望的。所以,为什么不先去我的事务所,然后打电话告诉他们你回来了?”

金听到这话,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急忙问道:“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当然没有。”

“你确定?”

“是的,金。来吧,和我走吧。”

金的预感迫使他要赶快回家,于是他挣脱道格的手,谢绝了他。一路上,金那种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觉得家里一定出事了。

当他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的确一个人都没有。他看见父亲的画像依旧高挂在壁炉之上,仿若一家之主掌控着一切。看着这张照片,金仿佛看到了白色的船和蔚蓝的海水,耳边也响起了父亲操控船舵和船帆时发出的噼啪声。金感觉自己又像从前那样和父亲一起出海,打网球,打猎……心情也随之快乐起来,只是隐约还是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好像哪里出了错。他走到壁炉旁边,从排列整齐的猎枪里拿起来一支。那是他父亲的猎枪,他非常熟悉,可是——他怕自己没看清楚,于是又将枪放在台灯下面仔细打量。“不会的,怎么会呢?他不会允许的。一定是家里出事了。”金心想。他需要等家人回来后问个清楚。 шшш ¤тт kān ¤co

在等待家人回来的时间里,金坐在钢琴前弹奏着。突然,门响了,一位年轻的女士回来了。在听到钢琴声后,这位女士原本平静的面容变得很吃惊。她急忙奔到钢琴旁,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金听到脚步声,猛然转过身。“苏珊?”金叫道。

“金。”苏珊有些不知所措地回应了一句。

金站起来,问道:“你还好吗,苏珊?”

“我很好。”苏珊依旧有些手足无措。

金说:“我很抱歉没有参加你的婚礼。”

苏珊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她甚至很理解他没来参加婚礼的原因。她问:“你回来怎么不先说一声呢?”

金开玩笑似的说:“你父亲刚才问了我同样的问题。难道对你们来说,我回家是一种罪过吗?”苏珊听后愣了一下。金继续说:“这四年来,格雷格从来没有给我写过信。我想,如果他知道我回来了,他可能会马上离开。”

苏珊问道:“这就是你回家的原因吗?”

金说:“他为什么不给我回信?他为什么要我在他和音乐之间做选择?他永远都不会明白,音乐是我与生俱来的——就像心跳。除非杀了音乐,否则就不可能让我离开音乐。”

苏珊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她好像想去安慰他,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只是吞吞吐吐地说:“金,有些事,你……”

但是金似乎不需要苏珊的安慰,他接着说:“一个人直到临终都不会恨自己的孩子。都过去了,苏珊。趁还来得及,我们要在

一起。”

苏珊低下头,声音沉重地说:“格雷格知道的。”

“那他为什么不说?”金说着,又拿起了那支枪,正如他刚刚看到的那样蹊跷,他问道,“苏珊,他的枪生锈了,以前他从来不会让枪生锈的。他现在在哪儿?”

苏珊走过来,欲言又止。

金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儿,于是又问:“告诉我,他在哪儿?”他甚至有些激动,双手钳住了苏珊的手臂,追问道,“格雷格在哪儿?”

“金?”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金抬起头,说道:“佩里,格雷格在哪儿?”

不知什么时候佩里已经出现在门口,他是金的弟弟,也是苏珊的丈夫。佩里先是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马上就要哭出来的妻子,说:“我不知道该怎样委婉地告诉你,金。一切都过去了,格雷格已经去世了。”

去世?这怎么可能?金不敢相信,但是佩里也没有必要骗他。于是在沉默良久之后,他轻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久前。”

金慢慢地倚靠住椅子,现在只有这样,他才能撑得住以免倒下去。他问:“不久前,是什么时候?”

佩里说:“格雷格,他……他在打网球的时候死于心脏病突发。”说话时,佩里一副诚恳的表情,就像他生怕金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一样。

“多久以前?”金问。

“四年前,10月10日。”

“四年前?我那时在罗马,为什么不给我发电报?”金问,“为什么你让我认为他一直……”

“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金。你们两个不和,我们怕你觉得这是你的过错。你的事确实让格雷格深受打击,他非常喜欢——”

金打断了佩里的话,说:“好了,佩里,你在说什么?你让我认为这四年他一直活着,而我一直在计划回家,然后和他和解。”

佩里用手擦了一下正冒汗的额头,说:“所以我们错了。”

苏珊说:“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是试着去谅解,金。”

金说:“我希望我能够谅解。”

佩里很诚恳地说:“金,我们本该告诉你的,但是我们没有。我们每每想到这一点,都觉得很后悔。这是个很严重的失误。”

“失误?”金很生气,但是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说,“心脏病发作?”

“是的,来得很突然。”

金说:“五年前,他刚刚申请了人寿保险,当时他的心脏很好。”

“冠心病能在任何时候杀死任何人。”佩里急忙解释道。

“是啊,我猜,你和道格·欧文把所有财产都拿到手了吧?”说完这句话,金也觉得这种猜测太荒唐,也太无情,于是又补充说,“我不喜欢自己这样想。”

佩里被金激怒了,说:“即使你对遗嘱有疑问——他改了遗嘱,就在你离开之后,他把一切都留给了我。”

“那么恭喜你。做得好,你得到了一切。格雷格的爱、格雷格的财产,还有我的女朋友。”说完,金转身离开。苏珊想去阻止,却被佩里拉住了。

苏珊对佩里说:“我很担心他,我们该做些什么?”

佩里叹了口气,他自己也不知道。

苏珊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哦,他不能待在这儿。”于是追了出去。

佩里说:“别紧张,亲爱的。我们总会有办法让他离开这里的。”

苏珊发现金在格雷格的卧室里,于是走了进去。她想劝金去吃些东西,这样他就可以马上离开格雷格的房间。虽然金已经如此疲惫,他仍旧什么都不想吃,也吃不下。他只想待在有父亲回忆的地方,就这样静静的,一个人待会儿。苏珊实在没有理由拉金离开,也只能让他一个人待会儿了。

金痛苦地看着父亲的房间里他所熟悉的一切。所有的东西都在,与打猎相关的刊物、父亲收藏的书籍,还有他的烟斗与文件,乃至他的帽子都好好地放在那里,只是父亲已经不在了。满心悲伤的金神情恍惚,不小心碰掉了原本放在书桌上的文件和信,它们散落一地。他慢慢地将它们一一拾起。父亲的打猎许可证也在其中,上面还有他用奇怪而又潦草的笔迹填写的内容,日期是四年前的10月11日。

10月11日?为什么佩里告诉他父亲是10日死在网球场上的,而父亲明明在11日还填写了打猎许可证?他需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他想到了一个人。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正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打盹儿的道格吵醒了。门外,金在拼命地叫门。道格叹了口气,去给金开门。

“我去了你家,他们告诉我,你在这儿工作到很晚。”金说。

道格递给金一杯酒。

金说:“你知道,我从来都不喝酒。”

道格说:“是的。”于是举起酒杯一下子倒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说,“看来,你听说了格雷格的事。”

“我听说,他死在一场网球赛后。”

“是的,冠心病。”道格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说,“我警告过他了,但是他不听。”

金说:“你有点儿不对劲儿,难道我是来看你喝威士忌的吗?”

道格笑了笑,又把杯里的酒喝光了。

金问:“今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道格说:“你看起来和你的父亲真的很像。”

金说:“我的心脏从来没有问题,道格。”

道格说:“你到他这个年纪,就不一定了。你不打网球。”

“他没有病。”

道格愣了

一下,说:“你应该喝一杯。”

金说:“他拿到了这张打猎许可证,而日期是佩里所说的他死于网球场之后。”金将那张许可证递给道格。

道格的眼神游移了一会儿,说:“佩里搞错日期了。”

“他说是10日。”

“是12日。”

金疑惑地说:“是他填写完这个的第二天?”

道格避开金的眼神,说:“是的。”

金无奈地冷笑一声,说:“他拿到了打猎许可证,是为了打网球?”

道格说:“我们本来约好去打猎,但是没去成。”

“为什么?”

“天气不好,下大雨。”

“可是你们去打网球?”

道格说:“没多久,雨就停了。当然,很奇怪,球场干得很快。”

金还想追问,但是道格说:“孩子,死亡证明在档案里。格雷格·斯坦格,六十六岁,10月12日死亡。死因:急性冠状动脉综合征。你可以找警官核实,也可以查看当天的报纸。当然,也可以向最具批判性的权威核实——格雷格的人寿保险商。”

金斩钉截铁地说:“你可以花三百万买许多证据。”于是他又问,“打猎时,你去哪儿了?”

道格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而是说:“金,你想听些劝告吗?不是以你们的家庭律师的身份,而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我想对你说,忘记它,让格雷格安息吧。”

金很生气,语气强硬地问道:“是谁杀了他,道格?”

道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视着他的眼睛,说:“没有人杀他。他死在了自己的球场上。”

金仍旧不信,但是他知道自己问不出任何事,于是转身要离开。道格问他要去哪儿。他说,他要去找出真凶。当金离开后,道格默默地说:“哈姆雷特和他死去的父亲。”之后无奈地笑笑,又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金找到了为他父亲安葬的人。他问,在他们服务的时候,他父亲的棺材是开着的还是关着的,里面是否真的有他的父亲。服务人员起初只是谎称自己不记得了。但是金像精神病人发作那样掐着他的脖子,如果他不说出实情,一定会窒息而死。无奈之下,那个人说:“棺材里现在没有人,里面是空的。”

就在这时,金的弟弟出现了。金强烈地要求知道真相,但佩里只是告诉他,没有什么真相。于是,金决定去谢里丹瀑布猎场,去距离真相更近的地方。

他只身来到了谢里丹瀑布猎场,找到了当时为他的父亲提供救助服务的部门,并询问一位老人是否记得四年前他父亲狩猎的事。老人本想守口如瓶,但是金用一只铁钩抵着老人的脖颈儿,如果老人不说,后果就是血溅当场。老人看到金的眼神,知道金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便开了口:“我们接到电话,说斯坦格先生病了,他们用私人飞机把他带了回去。听当时去过那里的人说,有三个人去打猎,但是只有两个人出来了,一个是斯坦格,另一个是欧文。不过,我只是听说。”

金问道:“还有一个人是谁?”

老人说:“斯坦格的儿子。他们去了塔马拉克湖。”

金点点头,然后冲出门去。他需要走十二公里的山路才能到达塔马拉克湖,一切答案就在这荒林深处。即便已经筋疲力尽,金仍旧坚持着赶往那里,强大的信念和预感支撑着他走到了那里。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间小木屋,门口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道:“私人土地,禁止进入,格雷格·斯坦格所有。”

金推开门,慌乱地在屋子里翻找着。正当毫无线索的时候,他低头看见了一座石碑,上面写着:“格雷格·斯坦格生于1884年,死于1950年。”就在他蹲下来抚摩那座石碑的时候,苏珊推门进来了。

她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蹲下来,抱住金健壮的臂膀,说:“我从中午开始就在这里等你。我父亲的飞机就停在湖边。我们回家吧。”

金激动地说:“你不要阻止我。”

苏珊恳求地说:“金,看在上帝的分儿上,听我的,你该停手了。相信我。”

金想要挣脱苏珊的怀抱,他说:“我马上就要知道真相了。我一路从巴黎赶回这里,就是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珊突然很激动地说:“听我说,你根本没去过巴黎,你一直在亚利桑那州的一家医院里。”

金愣愣地看着苏珊,轻声问:“什么?”

苏珊摇着头,一边抚摩着金,一边说:“一切都是你自己编造的——巴黎和罗马的一切。你一直这么认为,是因为你把想象中的一切当作了事实。”

金目光呆滞,问道:“那我是什么时候出院的?”

苏珊用心疼但又无奈的语气说:“你没有出院,你只是逃了出来。”

金说:“格雷格被人杀死了。”

苏珊说:“从那以后,佩里和我就安顿好了一切——让他看上去像自然死亡。我们贿赂了承办葬礼的人,我父亲搞定了死亡证明。没有人知道真相。我们认为那是我们当时唯一能做的事——但只是当时,现在我可没那么确定了。”

金避开苏珊的目光,问道:“是谁杀了他?”

苏珊终于说出了实情:“是你,金。”

听到这里,金闭上了眼睛,激动地摇着头。

苏珊说:“你们俩发生了争执……一支装着子弹的猎枪……这是一场意外。事情发生后,你整个人都垮了。”

金慢慢地蹲了下来,说:“是的,我——我有预感。”

这时,冰冷的太阳慢慢地沉入小木屋的后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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