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曦月打开门,就看见一个怪异的老头,当然那就是神医柳方治。
那日李久辰中毒倒于桃树下,她们本以为他必死无疑了,却未曾想到恰巧柳方治路过。万曦月认识柳方治,她爹常常和他下棋喝酒,她也偶尔在旁观之。
“柳叔,他为什么还没有醒过来。”万曦月连忙急急问道。
柳方治从腰间拿出酒壶,坐在凳子上喝了几口,缓缓道:“别急,他不会有事的。”
柳方治看到张雪辰在那无微不至的照顾,就好奇问道:“你究竟是他什么人?”
他之所以会这样问,只因为他发现张雪辰对李久辰的感情很怪异。她似乎在克制自己,又似乎很尊敬李久辰。
“当时你们都是身穿红衣,应该结婚了吧!”柳方治笑道。
张雪辰抿着嘴唇,轻轻的低头,以往大咧的她似乎变得万分腼腆了,是因为李久辰吗?
“你们竟然结婚了!”万曦月惊声道。
“也,也不是!我怎么可能和爹爹结婚呢?”张雪辰轻声辩解道,她看着床上沉睡的李久辰,她知道她只是他的女儿,永不可能是娘亲。
“李久辰之前的毒还未完全解下,他一定是产生幻觉,把你当成他想的人了。”柳方治道。
“柳叔,你可一定要治好他。”万曦月道。
柳方治看着万曦月,“唉!救人怎么样也救不了他的心,你又何苦呢?因为断迷散的毒和剑上的花毒相互作用,所以我才能保他性命,但要醒过来,却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他醒过来……”
万曦月道:“我相信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张雪辰却问道:“神医,他醒过来会怎样?”
柳方治摸了莫胡子,叹息道:“可能会失忆,可能会头脑比以前更清晰。”
张雪辰好生失落,眼角悄然泛起了泪花,却未掉下,她是个坚强的孩子。她心想:若是失忆了,那娘亲和她怎么办。
月亮在窗外,却不进来,它似乎知道它很冷,所以躲在了云层里。
如果有人在黑夜里藏匿着,那必定是十分危险的事。黑夜总能吞噬光明里的人,而人却毫无知觉。
“曦月,听说你爹是他害死的。”柳方治道。
“柳叔,你信吗?”万曦月道:“以我爹的武功没有人能轻易杀死他,他练的万花弥度已经到九层境了。没有人,至少在万花庄没有人能杀的了他,连能伤他的人都没有两个。”
“万花弥度!”柳方治叹息道:“这一本书曾引起的江湖大乱,至今还未平息。难道真的在你爹手里?”
夜深,人静。
屋顶上传来瓦硕滑落的声音。
柳方治朝靠窗的万曦月使了个眼色,轻道:“屋顶有人!”
万曦月轻声跃出窗子,在朱栏上一踏,便飞到桃花树尖,果然看到房顶上的黑夜人。她拔出曦月剑,脚尖轻点,便向屋顶飞去。
那黑衣人自然也看到了她,那森森寒光的曦月剑,冷如月光。他感到了寒意,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连凉汗都在背后瑟瑟发抖。
万曦月连追几座屋顶,最后她停在了一片竹林里。
她之所以会这么追,是因为她爹的死因蹊跷……而且她感觉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这一切有人在背后策划,但又是谁呢?
晚风吹动着竹林,月光显得小心翼翼。
万曦月站在竹林里一动不动,她知道那黑衣人就藏在这里,她在听,在感受,只要周围有异动她都能感受到。
竹叶飘动,也不知是哪来的血蝙蝠向她袭来。
万曦月运力,风中的飘扬竹叶忽然有了灵性,全像飞刀一样簌簌射开,那些血蝙蝠似莲花一样绽放。
血染红了黄叶!
忽然一道寒光从中而来……
万曦月一惊,弯腰一闪而过。那人见刺空了一剑,知道不是对手,立马撒腿就跑。
万曦月冷冷一笑,他自己都乱了阵脚。只见她夹起一片眼前飘落的竹叶,双指轻动,便击中了那人的大腿。那人还想挣扎逃脱,第二片黄叶立刻飞去,他的另一条腿也伤了。
万曦月走到黑衣人的眼前,问道:“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他自杀了。万曦月探了探他的呼吸,的确停止了。
她转身就走,却感觉后背一阵凉意。她下意识的拔剑一挥,黑衣人的脑袋便倒了地上。
回去的路上万曦月一直在想:这个帮派好熟悉,这样的手段……
她想起初次和李久辰见面的时候。大概十年前,那时候她闯荡江湖,得罪了不少人。单单她的头颅就值一百两,所以常有杀手来杀她。
有一次一个杀手杀她未成,被她反击重伤,她走过去查看时,杀手已经自杀。却没有想到她转身离开时,背后的剑已经刺來。
她本躲不过的,没想到被一个酒鬼救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万曦月道。
“暮雪!”李久辰望着天际,慢慢的喝着酒,仿佛没有注意到万曦月。
万曦月走了过去,拔剑抵住李久辰的咽喉,狠狠道:“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李久辰迷离的看着她,颤抖的手就要触到她的脸庞。
“找死!”万曦月一剑刺过去。
李久辰脑袋一偏,便扑在了万曦月的怀里。
“你,你……”万曦月的剑也被李久辰打在了地上,她一掌推开李久辰,竟哭了起来。从小到大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她发誓一定要杀了他。
她捡起地上的剑,猛然一剑刺去……
万曦月笑了笑,他是个多么痴情的人,连那一剑都不避开。
“丫头,在笑什么!难不成屋顶是个美男子?”柳方治有趣的打量着万曦月。
万曦月立刻恢复了冷峻:“那不过是个死人罢了!”
“那你笑什么!”柳方治笑道。
万曦月漠然一眼,却看到床上的李久辰已经坐起来了,张雪辰正在给他喂药。
她眼睛忽然变得明亮,道:“你终于醒了!”
李久辰咳了几声!看了万曦月一眼,莫不相识的又认真的喝着药……
“柳叔,他这是怎么了?”万曦月问道。
柳方治笑道:“没事没事的,喝了药休息休息,天一亮他就好了。这样,我先回去了……”
万曦月往窗外一看,月亮高高悬在上空,犹如一盏明灯。
更夫的打更声隐隐约约,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夜深人静了,万曦月却毫无睡意。她既不能在一旁照顾李久辰,也不能在房里陪他等天亮。她落寞的走出来,飞上屋顶,拈起一瓣桃花,放在唇间,孤寂的吹着声乐!
夜风偏寒,吹起一阵凉意……
张雪辰走到窗边,欲关上窗子。却从桃花叶隙之中,银瓦睁睁之上看到一个吹着声乐的人。她知道那是万曦月,她亦能听出万曦月曲中的悲欢。
但她不会让万曦月得到李久辰的,因为那是她爹,因为娘还在等他。
她砰的关上了窗,即使月光也进不来!
月光之下,万曦月一曲终了,不由得感伤万分。明知不可爱,却又爱的深;明知不可遇,却恰又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