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节
龙沙獾心中并不太平可见到飞鸟却以鄙夷姿态挖苦。飞鸟摸不到头脑只好笑容满面地对号似是而非地拉扯荒唐话。
两人牛唇不对马嘴却又唇枪舌剑、各有所指从花流霜面前嚷到酒肉边也不罢休。他们拨捻的是非大多是借狗、马、羊、牛、果子和粪球飞雪、段晚容等听众听到要紧处不得不喷饭助兴。
飞田跟着龙妙妙去警告几个欺负自己姐们的小男孩到家时大小已吃过午饭。花流霜问几句却是一句一个谎话。众人且不计较她在哪被伙伴拉去看一条受伤的小狗、有没有那小狗就问她见没见到另两人——狄飞孝和花落开。
飞田在众人那看了一圈连忙把嘴巴塞满用小手一指含含糊糊地呜呜。花流霜顺方向一看却是龙沙獾逮了往外溜的飞鸟而飞鸟在苦苦解释“我回我屋子画来回漠北的山川!”
别说龙沙獾不相信花流霜也不相信而段晚容更不相信。他们倒不是不相信飞鸟能歪歪扭扭地拉几道曲线而是怀疑他有没有必要这么做在大好气氛下放弃一起说笑独自钻回自己的屋子。
风月却相信。他胡须连动面带得意地求情“让他去吧这可都是风雪、凶险换到的财富。”
见他这位上梁难正的先生讲情段晚容不知道想哪去了第一个撇嘴挖苦说“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似的。阿鸟那么吝啬舍得分你财物?”
风月心知她和自己没什么共同语言逢着她的意会就发愁只好笑呵呵地问飞雪“我若开口要牛要羊阿鸟肯不肯给我?可我不会去要的阿鸟已经给了我一件宝贝。”
蔡彩妒忌地笑骂“你这老不死的有钱的要死还要要什么?!”
“我知道狗崽子!”龙沙獾大声说。
蔡彩哼了一句又骂“就你知道?”
飞雪见飞鸟趁龙沙獾这一愣间松懈已到了门外丢了碗就走。段晚容伸手捞到她见她默然不吭便连忙放手。蔡彩这便又多句嘴说“看这孩子一个说走就走一个吭都不吭一声了乖张的样?!”
飞雪一下转头看着阿妈抓了这舅母面前的碗摔到地上。花流霜一下恼了喊她见她不理只好给蔡彩说“这孩子小的时候受过好几次惊吓脾气确实乖张了点你可别放在心上!”
蔡彩黑着脸说“碗都摔了。放在心上不放心上又能咋样?”接着她又跟大伙摆理“我不就是说她不吭一声就走吗?先前一直在骂这死老头子!”
众人索然无味只有飞田括了括手以憨憨地怪音“猫”了一声“师婆噢不骂死老头子了吧。”风月见飞田没意识地往自己身上推一把便再揽上一把似笑非笑地说“再怎么说我也是她的阿师呀日日教她尊师重教!”
蔡彩这就又骂“死老头子。骂你还骂翻天了!你咋不死也好让你的鬼学生都找我算帐!”
风月只好嘿嘿一笑厚厚脸皮再挺。
花流霜沉默了半晌终于插了句嘴“嫂子!骂谁都可以唯独风月先生不行。便是阿鸟的阿爸那也是要一句一个‘先生’的!先生是没大没小了些可你也得有个分寸。”
蔡彩唯独不敢和她争是非连连说是言罢又笑说“我是看这老头子不生气总想闹他的笑!”
刚说完灌马奶灌多了的飞田腮帮子漏气歪头一扭噗噗喷了她一脸。
“啊!”
飞田是摆着两个手连忙解释可谁也拿不准这个家里的第二害是真有意还是假有意。蔡彩脸上的肉都在抖她慢慢地擦脸几乎把眼泪也擦出来。突然她看到大口喘气的花落开站在门口怒火一下喷薄而发“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牲呀咋是这个熊样也……”
她拿了自己的儿子撒气嫌儿子不争气要说的就是一句——你知道我在人家家里是怎么过的吗?我这是为了谁呀。为了你呀你要不为你的娘争口气还是人吗?!一时间花流霜对飞雪和飞田两姐妹的不懂事恼火不已。但她也只能轻轻安慰自己的阿嫂把各孩子各样的错都归到狄南堂身上要她去骂自己的丈夫。
※※※
倘若不是蔡彩极为暴怒花流霜一问花落开就可以抓到溜进飞鸟屋子的飞孝。飞孝是身负绝密任务的见了飞雪还是让她远离到七八步外才耳语“阿鸟!咱们有件大事要干只要干了你的威信会水涨船高到时一呼百应英雄云集!”
飞鸟摸摸下巴才知道下巴颏还在没有被飞孝的豪言壮语惊得合不拢。他眨了下眼睛决定把《鬼怪志amp;#822;四方荒山》合上问“什么大事?”
飞孝神采飞扬地说“知道吗?龙妙妙的阿爸派兵包围了行馆龙血有内部消息他要杀那两个朝廷使者!要是咱们闯进行馆杀光哪些中原的戈布丁(全副武装的战士;凡此名称均为杜撰请不要查证)抓住那两个白面书生四马分尸一定能大大出名赢得所有少年巴特尔的敬重。到时……”
飞鸟都傻了他喃喃地问“原来这就是你所说的大事?谁想出来的?胖子!?”
飞孝摇了摇头压低声音激将道“我们都这么想!琉姝阿姐常说十步之内必有偷油之鼠暗指阿哥只会到贪婪的时候才胆大。你该不会不敢吧?”
飞鸟犹豫了一下问“要是不敢呢?”
飞孝朝背后的飞雪看了看见她凑到跟前也不再过问只是嘿嘿地狞笑“要是你不敢我们就蒙着脸去干最后在墙上写着‘杀人者狄飞鸟’!”
飞鸟一下跳起来“啪”地给他一巴掌说“你们疯了不是!蒙了脸谁知道你们是杀人还是救人?死在自家人手里怎么办?”
飞孝一下愣住傻乎乎地说“对呀。”很快他大为恼火骂道“龙血这个猪一样的笨蛋!可这都说好了的!”
飞鸟突然转了心意捏捏飞孝那绷如大仇般的面庞嘿嘿笑道“骗谁呢?不就是逼着我去吗?走!我会不敢去?!”他拿下自己的弓箭背好又带了刀做戏给飞雪看而后又威胁说“不要告诉阿妈也不要告诉龙沙獾。阿哥要去杀人知道不?!”
飞雪被阿妈喝了一句心里还留有余气赌气地说“不让我去就不让我去?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这是去打猎!”说着、说着晶莹的眼泪已经夺眶。
飞鸟见她都哭了想必没有体味到自己的反话只好低着头出门。
※※※
随着一个木刀孩子一声“杀”呀飞鸟看到在雪洼子里的马队。大大小小高高矮矮的马横七竖八地丢在东面人都站在西面。他们中年龄大点的都挂了辛苦攒来的宝贝帽有翎耳有轻环胸有珠……连马靴打了牛羊油个个像去接亲的新郎。而小一点的还精神头足足地练习摔跤拧膀子扎步打拳手里晃的虽是木家伙但龇牙咧嘴的面孔都能挤出来杀气。
他们就等着飞鸟此时无不撕着喉咙喊“耶伊哈!”
飞鸟头皮发麻地站到洼沿子上只觉得真想去打一仗即满足、满足自己也满足、满足他们。他们相互看了一阵纷纷去爬自己的马蹬得雪雾一团。龙血走到跟前低声给飞鸟说“阿鸟你放心我是从龙琉姝的嘴巴里撬来的消息。只管杀好了一个也不留!”
飞孝上了马轻快地卖弄骑术让马迈着小步走来回。其它少年也学着他凑到跟前打马绕圈。不一会他们就你衔我马尾我接你马头地走。眼看已是不去不行飞鸟靠到马圈的外围大声问他们“都吃饭了吗?喝酒了吗?咱们是去打仗去之前得吃饱喝足!”
龙血大声喊道“对!先他娘地喝半碗酒留半碗回来喝!”
说到这儿时他看到飞鸟苦恼地摇头正要催问听到飞鸟又低沉又严肃的声音“咱们去喝酒把该想到的都想到。恩?另外找两个不引人注意的兄弟过去探风摸好地形和守卫打个漂亮!对了我这还有个顾虑王本呢他脑瓜子灵让他也来听听?”
走在周围的少年纷纷点头觉得飞鸟想的缜密这便左顾右视寻找王本。时常以军师自诩的王本骑了匹比驴子大不多少的黄马每一敲还一蹦看得众人直想发笑。他追上飞鸟以一种知恩图报的心情叫嚷“哪怕是想白了头发我也要解决阿鸟哥的顾虑!”
飞鸟看了他一眼说“这一走肯定是要耽误下午的课。这田先生一看学生走了一小半能不联想到昨日的冲突?你们要知道他也是中原人呀还亲口告诉我说他们犯的是错而不是恶保不准要向着那两个中原人怎么办?”
龙血问“你是说他去制止咱们?”
众人默默不语。虽然他们大多挨过田晏丰的教训可也没有一个不把他当成自己的长辈的一想冲到行馆田先生站在那儿确实不是个事。
立刻一个少年出了个主意“这样咱们骗他一下让他想不到!”这正合了飞鸟的意他立刻就说“对!我看就明打明地向他请假说我又请你们喝酒。好不好?为了保险起见我给他递个条子找个机灵点的送去也好不被他问出破绽。谁去好呢?”
众人谁也不敢去清一色地盯着王本毕竟飞鸟说了他机灵。王本本想一口拒绝可抬头看看除了不得不叫阿哥的飞鸟个个都是比自己大的立刻拍拍胸脯许诺说“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