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的星光之下.跳动的篝火噼啪燃烧着.窜动的火苗打红了官兵的面孔.
傅宗龙向來耿直朴实.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曾因此惹怒而崇祯镗锒入狱.在士兵面前却显得亲近自然.与官兵的关系并沒有前时杨嗣昌哪般紧张.
几番交谈之下.将守夜士兵安置好后.他也等來了贺人龙几人的消息.
令他如何也想不通的是.三位总兵不但沒前來支援总督与义军决战.竟然选择带兵向沈丘方向退走.而他们给出的理由却是希望能与总督大人早日会师开封.
傅宗龙被气的捶胸顿足.喘着粗气咳嗽不已.
“文岳啊.沒想到傅某此行竟然遇到三位不仁不义总兵.关键时刻弃甲而逃.此等人渣.你竟然请傅某放过他们.此番可如何是好.”
“请大人恕文岳慈善心肠.以君子之心着小人之腹.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谁也想不到他们吃着万岁喝着万岁.此刻却做出有违人伦的不义之事.”
“杀.”
杨文岳话音未落.寂静的夜便被喊杀声无情撕破.
营地中坐着的官兵如放开的弹簧.纷纷在黑夜中弹了起來.
放眼看去.支支火把次递亮起.营寨西方恍如白昼.
“果不出傅某所料.白天藏密于山间.此刻却來偷营.”恍然忘却了前时愤怒.更被料事如神的喜悦所代替.
“文岳带五千将士出营.杀他个片甲不留.”杨文岳狠声道.
“夜间作战不宜出营.将火炮备好.等他前來便是.”傅宗龙忙挥手制止.率先起步跑向挺立于夜色中的四门火炮.
众官兵听到喊杀声.更是呼叫声声暗语连连.跑向自己的位置准备迎战.
黑暗中的火光.明显提示着义军前进的方位与速度.眼见其跑至战壕前十多丈处.傅宗龙沉声喝道：“准备点火.”
“是.”手持火把的士兵.迅速将抖动的火苗伸向火炮底座.只等一声令下将其点燃.
“大人.贼兵似乎不动了.更像是要爬在地上.这是怎么回事.”紧紧盯着义军的杨文岳突然发现异常.不解地问道.
“这是……”
“轰.轰.轰.”
冲天的爆炸声瞬间淹沒了傅宗龙的话语.猩红的火光在战壕中不断冲天而起.吞噬着黑暗.送出令人胆寒的白光.
瞬间的强光令战壕中的士兵暂时处于失明状态.惨叫而慌乱地四处躲避着.
“好奸诈的恶贼.竟在火炮射程的边缘扔震天雷.”猛然醒悟义军的战法.镇静却不会因为愤怒而有些许的减少.剧烈的爆炸声中.傅宗龙來回走动后.断然喝道：“点火.”
四根引线被相继点燃.如夜中银蛇嗞嗞作响.游走于火炮底座之上.
两个喘息之后.火炮轰隆隆炸响于天地之间.满月大的火球自炮口喷薄而起.再次扬起美丽的弧线跌落于战壕十丈之外.
“轰.轰.轰.轰.”
巨大的声响.带动火光冲天.惨呼声中残肢断臂飞舞于烟火之中.火炮的力量岂是几只震天雷可以比拟.
“哈哈哈.小小蟊贼也敢夜间偷营.放箭.”火炮有傅宗龙指挥.杨文岳早已跳入战壕.指挥官兵配合火炮打击敌人.
嗖.嗖.嗖.嗖.
羽箭飞舞而起.夜色中根本看不到丝毫踪迹.片刻后惨叫再起.战壕却传出一片欢呼声.
“点火.放.”
士兵们快速装好弹药.四团火球在傅宗龙的喝声中冲天而起.为前方阵地带來了瞬间的光明.战壕前投射出羽箭的身影飞舞而去.
火炮的轰鸣声.敌人的惨叫声.士兵的欢呼声.敲响铜锣的收兵声.更像一道无情的命运交响曲.火烧店这片土地之上猛然奏响.
“大人.此次消灭闯贼不下百人.请大人下令.文岳前去剿杀干净.”眼看贼人隐沒于黑夜之中.杨文岳无法掩示心中喜悦.很久沒有如此痛快地大干一场了.
“哈哈哈.古人云‘穷寇莫追’.此时我军在明处.贼人在暗处.势力不明之前不可轻举妄动.”句句再理之间.傅宗龙便开始卖弄作战已久的经验.却沒去考虑杨文岳的居心.
“大人指挥作战如有神助.真是末将与兄弟们的福分.”
“杨大人不必如此谦虚.任谁在这个时候都会做出明智的选择.”傅宗龙轻捋颌下胡须.并不以为许.抬眼说道：“反贼此去.今夜便可相安无事.杨大人可派人前去缴告三位总兵.务必星夜赶來相助.我们当在此与他们决一死战.”
傅宗龙是真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眼前不过反贼前來干扰的部分人马.他竟然说在此决一死战.杨文岳心中不时地滋生出‘此人无能’的看法.却依然按照他的意思派人前去通报三位总兵前來支援.
傅宗龙人老体乏.对于门外的亲兵是否可信.已然无法顾忌.浑浑噩噩之间便已鼾声如雷.沉睡不醒.
“大人醒醒.文岳有要事相商.”
“嗯.”听到喊声.傅宗龙翻身坐起.揉动惺忪睡眼.对门外怒声喝道：“天已大明.为何不早些叫醒傅某.误了大事岂是你等能够担待.”
來不及洗漱更衣.穿着睡衣的傅宗龙便急急打开房门.看到盔甲明亮的杨文岳正昂然立于台阶之上.
“大人终日劳累.是文岳想请大人多休息一会儿.现在有事不得不请大人示下.”抬头迎着傅宗龙的目光.杨文岳再次顿首说道.
“三位总兵可有消息.”
“军令在他们面前已如儿戏.不曾有半点消息.现在……”杨文岳满脸苦涩.欲言又止.
“现在怎么了.”
“反贼正于阵前叫嚣.文岳请求出战.”
“叫阵者何人.”虽然事出意外.傅宗龙依然不失冷静.想要对症下药.
“此人一身黑衣黑甲.手持开天黑斧.自称闯营帐下大将党守素.”
“党守素是谁.”
“文岳也不曾识得.”
“想來是自吹自擂之辈.杨大人前去点齐三千人马.等傅某为你督阵.斩杀此类狂徒.”
征缴而來的四位总兵如今已跑了三位.傅宗龙就算知道來人是谁.也只能派杨文岳带兵出阵去打.
摇头叹息之时.慌忙穿戴整齐.來不及洗漱便在亲兵的簇拥下.向临时的点兵场匆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