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裴终于松了一口气,快步走到他身边,推了一推,唤道:“非默!非默!怎么这就醉倒了,这里凉,赶紧到我床上去歇息歇息。”说着,他把言非默打横抱起,小心翼翼地往内屋走去。
“哥!”那个小丫鬟叫了一声,正是小郡主萧子霞,“你不是要看他是男是女,赶紧啊!你这一折腾,他醒了怎么办?”
萧子裴哼了一声:“你以为他真的是喝醉酒啦?我在那第二壶里放了师傅给的迷药,据说是从漠北泠谷里顺出来的,无色无味,顶尖高手也察觉不出来。”
“你前几日去程将军那里就是为了这个?”萧子霞惊异地问。
“当然还有别的事情,和你说你也不懂,小丫头。”萧子裴抱着言非默,只觉得他身子轻飘飘的,仿佛没有几两肉,心里怜惜,脑子里禁不住浮想联翩:要是言非默是个女子,要是言非默也喜欢他,要是陛下赐婚,要是他们俩个成了琴瑟和鸣的恩爱夫妻
他把言非默放在了床上,心里忍不住咚咚乱跳,一时之间,居然不敢伸手出去掀他的衣襟,只怕是自己空欢喜一场。萧子霞紧跟着走了进来,取笑说:“哥,看看你那样子,哪有半分骠骑大将军的威风,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子霞,我心里有些慌。”萧子裴喃喃地说。
“慌什么!”萧子霞大大咧咧地说,“要是言非默是个女的,我就让给你,要是他是个男的,你就不许和我抢,反正肥水不留外人田,总之他就是我们萧家的人了!”
绕是萧子裴心里紧张,也不禁啼笑皆非,他清了清嗓子说:“子霞你这就错了,等会儿我要看他的身子,不管他是男是女,我都要对他负责,他言非默都是我的人,你别来瞎掺合。”
“我来看好了,我是个女的,知道该看哪里。”萧子霞跃跃欲试,准备往床上扑。
萧子裴一把拽住了她,把她哄到门口,砰地一声关上了门,落了锁,又在屋内仔细叮嘱了几句:“子霞,切记不要在任何人面前露出口风!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你要是不小心吐错了半个字,说不定你哥哥的脑袋也有危险!”
萧子霞在门口恨恨地跺了几下脚,没有办法,只好应了一声悻悻地走了。
萧子裴走到床边,定了定神,闭上眼睛,伸手探向言非默的胸口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子裴,你这是要干什么?”
顿时,萧子裴浑身一僵,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只见言非默的眼睛清亮,嘴角似笑非笑,缓缓地拨开他的手,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你没有晕过去?”萧子裴口吃起来。
言非默笑盈盈地看着他:“原来那壶酒里居然有这样的宝物,我刚才没有细细品味就吞了下去,真是对不住子裴啊。”
萧子裴的脸涨得通红,呐呐地说:“非默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听不懂就算了,”言非默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时侯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
“非默,你等等!”萧子裴心里发急,眼看着自己花了这么多天的心思全部要泡汤,情急之下,不假思索的拽着言非默的衣袖,就想把他的衣服往下撕!
言非默微微一笑,胳膊往外一绕,使了个巧劲把萧子裴的力往外一卸,顺手在他的手肘处一敲,萧子裴的半边手臂麻了一麻,顿时没了力气。
萧子裴明白自己近身搏斗不是言非默的对手,只好无赖地把整个人往言非默身上扑,言非默迅疾地一闪身,却见萧子裴也不收力,整个人就往地上扑去,眼看着就要摔个大马趴,言非默只好伸腿轻轻一挑他的胸口,拉住了萧子裴的后领,斥道:“喂,你这还是什么骠骑大将军!整一个地痞无赖!”
萧子裴返身抱住言非默,闷声说:“我就在你这里无赖,你快告诉我,你到底是男是女?”
言非默定定地看着他,脸上渐渐地浮起一丝微笑:“你不是说,不论我是男是女,我言非默都是你的人吗?又何必多问一句。”
萧子裴顿时呆了,眼看着言非默推开他往门外走去,他这才回过神来,强忍着心中的狂喜,语无伦次地说:“非默,你此话当真?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对,就算你不是男子汉,不,万一你不是男子汉,你言非默也胜似男子汉,更是一言九鼎,决不能反悔!”
言非默打开门,回眸一笑:“子裴,我只告诉你一句话。”
“什么话?”
“吃一堑长一智,你都吃了两次亏了,记着,下次千万不要拿迷药对付我,我研制迷药的时侯,你可能还不知道什么叫迷药呢!”
萧子裴一个晚上没睡着,只是在清晨十分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梦见言非默站在百花丛中,清冷而孤傲,看到他冲着他微微一笑,顿时百花都失了颜色。醒过来的时侯萧子裴还觉得自己的心在怦怦乱跳,萧子霞早在门口等候多时,一见他出来,立刻窜了上去,拽着他的胳膊压低嗓门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萧子裴装傻。
“你!”萧子霞气结,威胁说,“你不告诉我,我立刻跑去告诉娘!”
萧子裴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许说!我要想个万全的主意,他这样,十有是欺君大罪。你要是嘴不严,那就是害了哥哥!”
萧子霞瞪大了眼睛,呜呜叫了几声,飞快地点点头。
萧子裴这才松开了他的手,得意洋洋地看着她一眼,整理了一下朝服,上朝去了。
一整天,萧子裴的眉梢眼角都透着喜气,几个相熟的好友都有点纳闷,问他有什么喜事,他只是神秘地笑笑。风武阳却没凑过来,只是在一旁略带怅惘地独自沉思。萧子裴的心忍不住被刺了一下,骤然高兴不起来了。
下了朝,萧子裴和风武阳一起出了殿门,忍不住问:“武阳,你怎么了?看起来郁郁寡欢的。”
风武阳叹了一口气,说:“我昨天去了红袖楼,想去看看烟墨姑娘,她还没有回来。”
萧子裴心想:她回得来才怪呢。“武阳,说实话,那个烟墨姑娘长相普通,又出自这个红袖楼,武阳你就不要一直挂念她了。”
风武阳有些不悦地说:“子裴,你怎么也是那种以貌取人之辈!烟墨洁身自好,才艺出众,我心里喜欢的紧,就算她是个丑八怪我也不在乎。”
萧子裴怔了一下,违心地说:“可是,伯父伯母必定不是这样想的,你家书香门第,怎么可能可以接受这样的女子?就算是做妾,只怕也会被你父母打出来”
“我我没想这么多,”风武阳喃喃地道,“只是现在我连她人都找不到。凤嬷嬷说了,她可能不会回来了,怎么办,子裴,你帮我想想办法”
萧子裴目瞪口呆,心里那个后悔啊,自己凑什么热闹把烟墨请到言府,这下好了,风武阳真的喜欢上烟墨了!“这,这有什么办法?我都不知道她姓什么,只知道一个西都府,上哪里取找人?”
“对啊,”风武阳眼睛一亮,“西都府!听说皇后娘娘是西都人,非默一定对西都很熟悉,我去找他!”说着,他拔腿就想走。
萧子裴心里叫苦不迭,赶紧拉住他说:“武阳,非默今天一定很忙,你也不急在一时,等过了寿筵再问也不迟!“
明睿帝萧帧四十大寿无比隆重,大衍边陲的几个附属国各自派出了使臣和贺礼,大楚太子的到来更是为寿筵增色不少,两国国力相当,国交和睦,可能也只有愚蠢的西凉人敢来撩大衍的虎须。朝臣们也各自送上了的寿礼,有书画、珍宝、绣品,五花八门。
萧帧坐在上首,左右各是萧鸿和萧可,看着这君臣同欢、四海升平的景象,不禁心里也微微有些得意,不免多喝了几杯。萧可看着不远处几个附属国奇形怪状的打扮,不免有些好奇,问:“父王,他们都是从哪里来的?”
萧鸿在一旁略带不屑地说:“边陲小国而已,小可这么关心干什么?”
萧可笑着说:“皇兄见笑了,我看他们打扮奇特,所以问问。对了,上次皇兄送给我的那把刀,也是很奇特,我偶尔在皇兄的府上看到了一套拳法,觉得和这把刀很相配,自己琢磨了很久。”
萧鸿心里不免有点鄙视:黄口小儿,每天琢磨这些东西!面上却笑着说:“哦?小可居然能自己研习刀法,不如练给我们大家瞧瞧?”
萧可跃跃欲试地看着萧帧说:“父王,儿臣愚钝,看了以后特地求教了皇兄府上的师傅,研习了一阵子,若是配上皇兄的那把刀,父王看了一定会大吃一惊的!”